小梅叩响宋太太房间敞开的门,低头说:“太太,带到了。”
孙瑾英始终站在门口的位置,宋太太正在试戴镯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可有收获?”
“什么收获?”
孙瑾英害怕日记本上的内容也是她们的陷阱,对宋太太的任何问题,她都不敢轻易给出回应。
“乐衍的纸条,不会忘记了吧?”
“没有,不过。”孙瑾英声音很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孙适死了,还有没有必要合作,但你要知道,和你交换的条件是推迟婚期,可不是保住孙适的性命。”
听到父亲的名字,孙瑾英紧咬着嘴唇。
宋太太突然站起来,走到她身旁,手搭在她肩膀上小声说:“我刚听到宋谈打电话,说是要和华兰舒去喝咖啡,你去院子里等着,宋谈出来,你就说孙适死了你难过,问他能不能带着你一起出门。”
放在孙瑾英肩膀上的手轻轻抬起,又重重落下,她只好点了点头。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听到什么回来向我汇报,也别想着逃走,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孙瑾英在大门口站着,宋谈一听她要同去,什么都没问,抬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欣然答应了。
华兰舒隔着咖啡馆的玻璃,冲孙瑾英招了招手,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像是早已约好的老朋友。
咖啡馆里的人在谈论着时下的政治与文化,孙瑾英拘谨地坐着,咖啡的香气充斥鼻腔,她尝试抿了一小口摆在面前的黑咖啡,
面露难色,华兰舒和宋谈笑出了声。
孙瑾英低头抿着嘴,华兰舒察觉到她的窘迫,补充一句:“跟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一个样。”
孙瑾英又抿了一小口,再次面露难色。
“我和宋谈年长你几岁,经历也比你多一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说出来我们给你出出主意,古往今来,无论多厉害的人呀,单打独斗是做不成大事的。”
孙瑾英转头看了看窗外,缓缓说出一句:“其实我想回去上学。”
华兰舒接着问:“可有计划?”
一旁的宋谈清了清嗓子,递给孙瑾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立马转移了话题,开始说华营纱厂的事。
她在一旁听着,也明白了大概。
华兰舒想掌握华营纱厂的情况,但父亲不愿让她参与,华营纱厂在易成银行贷款,贷款也就需要详细了解经营状况,而宋谈恰巧能知道一些,但由于未亲自接触,知道的自然不算多。
说到这里,孙瑾英突然想起来,曾经她被利用偷出来的不就是华营纱厂的调查表吗?
孙瑾英的手心渗出汗,那些内容究竟是真是假,她并不确定,自然不敢轻易告知华兰舒,若是假的,岂不是害了她?
孙瑾英正低头犹豫着,宋谈突然问:“上次你被陷害的事,不就是华营纱厂的调查表吗?若是二姐给的,那内容自然是真的,大概只是改了名字。”
孙瑾英支支吾吾地说:“我交给我哥哥了,里面什么内容我也不记得。”
华兰舒身子向前倾,恳切地跟孙瑾英说:“你若想起什么,可否帮我记下来?真假我自会分辨。”
孙瑾英点点头,宋谈突然郑重地说了句:“若你能都记起,那对你来说有大用处。”
他强调了‘你’,孙瑾英尚未读出他的深意。
喝完咖啡,宋谈和孙瑾英一同回到宋家,宋卿勋正坐着看报,见他俩同时回来,便问:“你们两个为何会一起回来?”
宋太太在一旁说:“对啊,你们两个为何总是出双入对?”
宋谈丝毫没有犹豫,走到宋卿勋面前说:“父亲,早晨华兰舒打来电话,约我喝咖啡,当时母亲刚好在一旁,或许是听到了。没一会,孙瑾英被母亲叫到房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便一直呆在院子里。您也知道,她一向不爱说话的,却突然问我能不能带她一起,我便想着,这定是母亲的安排,不然平日都不让她上到一楼,今日怎么偏偏可以随我出门呢?既是母亲的安排,我便带着她一同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孙瑾英听完宋谈的话,也大概猜到了宋太太真正的用意。
宋卿勋离开后,宋太太差小梅来喊孙瑾英,说有事问她,小梅好心提醒大小姐也在。
孙瑾英准备敲门,听到里面宋毓衍说了句:“他到贸易公司任职去了,母亲,贷款的事您要跟父亲说呀。那老板也是看父亲这层关系才让他任职的,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他的差事就危险了。”
孙瑾英本不知要汇报点什么敷衍她们,听到这里突然有了头绪,敲门,宋太太应了一声,她推门进去。
宋毓衍斜眼瞟了一眼孙瑾英,“母亲,你叫她来做什么?”
宋太太没理会宋毓衍的问题,直接问孙瑾英:“今日你与那华兰舒和宋谈出去,可探到点什么?”
孙瑾英说:“我只听她们商讨银行贷款的事,说是易成银行贷款的要求苛刻,还有,听到她们说存货栈单是重要的东西,那存货栈单多,说明生产情况好。还打趣说道,既然这东西这么重要,多开几张便可,那么大的仓库,放多少货物,谁会整天去点数量呢。其他的,便没什么了。”
只见那宋毓衍在盘算着什么,想必是听进去了,没再奚落孙瑾英。
孙瑾英却没有一丝欣喜,作假的念头在回忆起调查表的一瞬间便有了,她心生恐惧,害怕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宋毓衍万劫不复,甚至连累到宋谈和华兰舒。
那份调查表如此重要,放在宋家始终不是好办法,若自己哪天突然有机会逃离,万一没机会带走,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她试探性地问了句:“我可否回一趟家?看看我母亲,你可以让人跟着,我不会跑的。”
宋太太竟一口答应了。
春雨后泥泞的小巷如旧,心境却已完全不同。
孙瑾英推开门,正收拾碗筷的母亲垂下几缕明显的白发,见她进来后停下手里的活,小碎步到到门口迎她。
“你怎么来了?”母亲的眼神中有欣喜,欣喜之后露出担忧的深情,“不是有什么事吧?”
“我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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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用担心。”孙瑾英说完便上楼了。
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变化,床上铺着白色线毯,白穗子垂下来,像她离开那日一样干净,墙上的的圆镜子没有一丝灰尘,孙瑾英看了看自己的脸,豆大的泪珠瞬间落下。她在床沿坐了一会,听到母亲上楼的脚步声,擦干眼泪起身。
母亲站在门口,孙瑾英先开口问她:“宋家的人有来过找什么东西吗?”
母亲摇摇头,思索片刻:“倒是你哥哥带着银行几个人来过,就是12月31日,你父亲刚出远门那天晚上,没说找东西,就说来回看看。”
家里没有书架,孙瑾英暂时不用的书和本子放在厨房五斗橱的抽屉里,怕沾上污渍,用一块板子隔了一下,孙成英是不知道的,他向来不会到厨房。
母亲回房休息后,她轻手轻脚走进厨房,打开放书的抽屉,几个罐子拿出来轻放在地上,挡着的木板移开,书满满当当,她全部拿出来一本一本翻着,把那摞纸打乱顺序,分别夹在几本书里。
重新摆好那几本书,她开始翻自己之前的笔记本,那本绿色软皮本的扉页写着她的名字,前几页是自己写的,但再往后翻,却不是她的笔记,换成别的本子,大小一样,不易察觉。
她仔细翻了几页,恍然大悟,应是父亲藏起来的。
她一时没有了注意,只是知道两样重要的东西不能放在同一个地方,于是又把那些纸抽出来,把账本放回原处,木板挡好,罐子放在原来的位置,匆匆上了楼。
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拿出针线,缝在棉被里。
临走时,母亲出来送她,说道:“你哥哥也到了成家的年纪,这是我们家的大事,你理应放在心上的,若哪家的小姐。”
“我知道了。”孙瑾英打断了母亲的话,独自离开。
没过几日,宋毓衍又来了,孙瑾英走进宋太太房间,宋毓衍极为反常,她没有刁难她,而是说了句:“你还是有点用的。”
孙瑾英不解她这句话何意,正思索着,太太问了句:“近日可有见到宋谈?”
她摇摇头:“没有。”
宋太太没说话,宋毓衍脱口而出:“你要主动勾引啊,眼下情形有利,怎么这还得教你?”
孙瑾英听完这话,想起那日迎面撞上宋卿勋,也许她们本来就不是想让她探听什么消息,而是。
但她不敢冲撞,只好说自己会的,宋太太摆摆手让她出去,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经过宋卿勋门口时,她想起日记本里的那句不属于自己的文字,自由是自己争取来的,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她。透过门缝看到那个柜子,果然上了锁。
她又想起华兰舒的话,不能单打独斗,这柜子兴许可以找别人来开,试试究竟是什么样的圈套。
想到这里,她又折了回去,重重的地敲了敲宋太太的门,站在门口朝里大声说:“可否帮我安排见宋乐衍一面?我有话同她讲。”
“为何这么大声音说话?我们又不是聋子。”宋毓衍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孙瑾英默默地想:为了让宋谈听到,虽然她并不相信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