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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晏第一物理学家

作者:小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九月的阳光刚爬过院墙,沈狱家的院门就被叩响了。


    前来送信的经历司小吏递过文案,牛皮纸封面上盖着锦衣卫衙门的朱印,墨迹还带着新鲜的潮气。


    沈狱展开文案,目光扫过“着试百户沈狱挑选两名得力下属,协户部主事海正赴两淮查案”的字句。


    指尖在纸页边缘轻轻一捻,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成了?”


    王二牛凑过来,脖子伸得像鹅,看清文案内容后猛地一拍大腿,


    “沈哥你真行!这下就能跟着海大人办盐案!”


    李默也难掩兴奋,手里的茶杯都晃出了水:


    “这下就可以了吧,我们就不是那个小人物了,咱们现在是钦差!”


    沈狱却将文案仔细折好,塞进怀里,脸色比刚才更沉了些:


    “别高兴太早。这只是过了第一关,后面的路可比这难走百倍,这九九八十一难才过了一关。”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目光扫过两人,


    “京城是天子脚下,高手遍地,白莲教的高手可不敢来造次,可到了两淮,那是盐商的地盘,遍地都是他们的眼线,那些藏在暗处的白莲教杀手可就不能轻看了,朝廷的律法管得住官,管不住亡命徒。”


    王二牛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白莲教?他们不敢的吧!?”


    “那你以为那些碍事的官差怎么死得不明不白?”


    沈狱放下茶杯,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


    “盐引伪冒案牵扯的利益太大,动了多少人的财路,就会有多少人想让咱们死在两淮,明里可能是‘招待不周’的冷遇,暗里说不定就是驿站失火、渡口翻船,或是夜里摸进房的刀子。”


    李默的脸色也白了:


    “那…………那海大人知道这些吗?”


    “他估计不清楚,再者说了,海大人敢写《劾盐引伪冒疏》,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沈狱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绣春刀,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咱们跟着他,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从今天起,夜里睡觉轮流守夜,吃饭喝水先让别人试过,路上见了陌生面孔多留个心眼----到了两淮,每一步都得踩在刀尖上。”


    院外的秋风吹进来,卷起地上的落叶,带着几分萧瑟。


    王二牛挠了挠头,刚才的兴奋劲儿消了大半,却还是梗着脖子道:


    “沈哥你放心,俺这条命早就跟你绑在一起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李默也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俺以前在江湖上混过,对付那些阴招还有几分经验,定能护着沈哥和海大人周全。”


    沈狱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


    “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去收拾东西吧,带足干粮和伤药,咱们明日一早就去会同馆汇合----记住,从踏出京城城门开始,咱们就没回头路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三道即将奔赴风暴的剪影。


    第二天。


    会同馆,沈狱带着王二牛和李默赶到时,海刚峰的行囊已摆在廊下。


    一个半旧的青布包袱,里面裹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摞盐案卷宗,简朴得不像钦差大臣的行装。


    除过海正和他的那名老仆外,还有一人,穿红色四品官袍。


    “见过两位大人。”


    沈狱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身后的王二牛和李默也连忙跟着低头,


    “属下沈狱,率王二牛、李默前来听候差遣,此行赴两淮查案,我等三人自始至终听凭大人吩咐。”


    红袍官员转过身,衣袖在晨风中微微晃动,目光扫过三人时带着审视,却没多余情绪:


    “既为朝廷命官,便该守朝廷规矩,不负圣上所托。”


    “属下遵命!”


    沈狱应声,王二牛和李默也跟着低喝,廊下的空气都仿佛凝了几分。


    “那海兄先上车,我跟这几位交代两句话,别让他们误了事情。”


    海刚峰点点头,转身走到远处的路边,上了马车。


    那红袍官员从怀中拿起一卷文书,递给沈狱:


    “你送来的那具尸体,身份查清了。”


    沈狱接过文书,指尖刚触到纸页,就听见那人继续道:


    “海正虽是钦差,但若真要动两淮的根基,少不了阻力,可圣上的旨意模糊,只说‘查此案’,没说查到哪一步----这便是学问。”


    他顿了顿,望着院外初升的太阳,


    “只要不碰两派的根本利益,他们反倒会互相盯着,甚至有一派会暗中推波助澜,盼着借你们的手压过另一派。”


    沈狱低头看着文书,装作没完全明白的样子。


    “大人是说,查案时…………”


    沈狱试探着开口。


    “此案必须查出东西,却不能查得太透。”


    那人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两淮是圣上的钱袋子,盐铁利税支撑着国库,这案子能查,但要‘点到为止’,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这钱袋子更鼓,而不是捅破它。”


    这些话像隔着一层雾,沈狱听得似懂非懂,王二牛和李默更是一头雾水,只低着头不敢接话。


    他们层次不够,看不懂帝王对“钱袋子”的算计,只知道要查清盐引伪冒,揪出凶手。


    红袍官员没指望他们能懂,只要沈狱明白了就行了,他指了指文书上的名字:


    “死者身份查清了,姓李,名守成,是两淮八大盐商之一李家的儿子。”


    “盐商的儿子?”


    沈狱心头一震,


    “那他…………”


    “这本官就不知道了。”


    那人打断了沈狱的话,及时撇清了关系:


    “我可告诉你,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要上了称,一千斤也打不住!”


    几名穿着粗布短打的下人已牵着马匹候着,三匹枣红色的骏马喷着响鼻,蹄子在青石板上轻轻刨着,缰绳上还挂着刚添的草料袋。


    沈狱拱了拱手,


    “多谢大人通传。”


    海刚峰已弯腰上了马车,车帘被他随手放下,只留下一道缝隙。


    “走吧。”


    车厢里传来他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狱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得带起一阵风。


    王二牛和李默也赶紧跨上各自的马匹,两人显然没怎么骑过好马,身子坐得笔直,手紧紧攥着缰绳,脸上却透着兴奋。


    “跟上。”


    沈狱低声道,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枣红马便踏着小碎步跟上了前面的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轱辘”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在清晨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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