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临近中午阳光正好,春风拂过带着暖意。
安宝脚上涂了神农谦的药酒,早已好了大半,如今能自己稳稳走路。这两日,她总围着花盆转,专心给里面的解毒果浇水施肥,忙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小椅子上,吞天葫芦静静躺着,正肆意吸纳着周遭万物的灵力。
虽说比起先前,它的气息已强盛不少,但要想彻底恢复到巅峰状态,终究还得靠吞噬万物来汲取力量。
“小孩~小孩~”
安宝闻声抬头,眨着眼睛问:“啊?肿么了福努?”
今日她穿了件米黄色的迎春花小毛衣,配着柔软的小薄绒裤,脚上蹬着双圆滚滚的可爱棉拖鞋。
这段时间在阎家养得极好,往日蜡黄的脸色褪了去,变得白净透亮,小脸也悄悄鼓了些肉,看着愈发讨喜。
守在旁边的红玉,对小小姐这般自言自语早已见怪不怪。
阎璟深早有交代,安宝是个特殊的孩子,不必过多干预她的举动。
吞天葫芦的声音又响起来:
“我饿了……你给我装些水来。经过我炼化的水,会变成灵水,浇在你那棵刚冒几片叶子的解毒果苗上,它能长得飞快!”
这话一落,安宝的眼睛瞬间亮了,满是期待地追问:
“针哒?”
“真的!”
小孩子总归是好哄的。
安宝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抱着吞天葫芦就往院子的水龙头边跑,攥着葫口的塞子使劲往外拔,还不忘给自己鼓劲:
“嘿咻!”
一旁的红玉始终盯着小家伙,没敢有半分松懈。
塞子刚拔下来,安宝就听见葫芦里传来“呼呼”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面吸。
她赶紧伸手拧开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水流瞬间涌进葫口,顺着开口源源不断地往葫芦里灌。
起初她还站着盯得认真,没过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干脆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帮子守着。
好无聊呀~
也太费时间了!
这么久了,葫芦居然还没喝满。
安宝凑上前仔细瞧了瞧,忽然发现吞天葫芦跟之前那副黯淡无光的模样比,身子竟亮了不少。
她挠了挠脸颊,好像变好看了呢!
不远处的红玉更是看傻了眼。
她活了二十五年,从没见过这么能装的葫芦!小小姐灌了这么多水进去,这葫芦怎么半点要满的样子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安宝蹲在地上盯了半天,实在没耐心再等,小手“咔嗒”一声拧上水龙头,攥着吞天葫芦的两侧,卯足了劲往上一抱。
咦?
灌了这么多水,葫芦的重量居然跟刚才一模一样,半点没沉呢!
不远处的红玉见她抱着葫芦费劲,赶紧上前想搭把手:
“小小姐,我来帮你吧?”
“布用啦!红玉姐姐~”
安宝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小短腿往地上一蹬,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花盆边挪,每走一步,怀里的葫芦还轻轻晃了晃,没漏出半点水来。
“嘿咻~嘿咻~嘿咻~”
加油努力,安宝最用力!
好不容易挪到花盆旁,她踮着脚尖,把葫口往花盆上方一凑,手腕轻轻一倾。
刚倒出半盏灵水,奇迹就冒了头。
原本,只冒了几片嫩黄小叶子的解毒果苗子,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茎秆飞快往上拔,叶片也跟着舒展、变绿!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长得比安宝的还高,绿油油的模样格外精神。
红玉:???见鬼了?
安宝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瞬间绽开欣喜的笑,小手还忍不住拍了拍:
“哇!好腻害呀!!”
可这份欢喜还没捂热,一股恶臭突然扑面而来,直钻鼻腔。
那味道简直没法形容,像是把馊了的臭袜子里塞进死老鼠,再扔进过期一个月的酸牛奶里泡着发酵,又酸又臭又腥,呛得人喉咙发紧。
“唔!好臭!”安宝下意识捂住鼻子,小脸皱成了一团。
手忙脚乱地把葫口的塞子往回一塞,也顾不上葫芦沉不沉,扛着就往远处跑,小短腿迈得飞快,连脚步都乱了,活像只小鸭子。
跑出去好几步,那股臭味还追着鼻尖绕,安宝喘着气,委屈地对着怀里的葫芦嘟囔:
“肿么会这样呀?福努?”
吞天葫芦的声音透着股无辜,还带着点不服气:
“不关我的事啊!我的灵水超厉害的,喝了能强身健体,浇了能滋养万物,鬼知道是不是你那破种子有问题!”
???
安宝脚步一顿,歪着脑袋眨了眨眼:
老爷爷给的种子,会有问题吗?
她忍不住回头往花盆的方向瞥了一眼,明明刚才还臭得让人想逃,可花盆里的解毒果苗子,长势却比刚才更喜人了,叶片绿得发亮,茎秆也挺得更直,半点没受那股臭味的影响。
算咯算咯,画里的神仙爷爷应该不会骗人,再看看叭~
就在这时,阎璟深和沈静仪一块进了院子,今天沪上船王闻学儒六十大寿,要去参加宴会。
下人也把阎昭震接了回来,正要去梳洗换衣,院门口还飘着他刚念叨:“要穿新做的藏青小西装”的声音。
沈静仪刚跨进门槛,就皱着眉往花盆的方向瞥了瞥,抬手掩了掩鼻尖: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阎璟深的目光也扫过院子,先落在扛着吞天葫芦、一脸委屈的安宝身上,随即才看向那棵长势格外扎眼的解毒果苗,眉梢微挑:
“安宝在摆弄什么?”
安宝见阎璟深回来,抱着葫芦就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小奶音裹着点委屈的告状劲儿:
“嘚地,福努说灵水愣让果果长大,可是叫完就号臭!它还说斯老爷爷的种子有问题!”
“本来就是!我的灵水没问题!”吞天葫芦立马在她怀里晃了晃,满是不服气地抗议。
这话刚落,屋里的阎昭震就穿好西装跑了出来。
头发还没梳顺,几缕碎发贴在额角,他凑到花盆边飞快看了两眼,又赶紧捏着鼻子往后退,皱着眉吐槽:
“这苗长得倒快,就是这味儿……比我上次在码头闻的鱼腥味还冲!”
臭死了!
沈静仪半懵着反应过来,连忙蹲下身揉了揉安宝的头发,柔声哄着:
“没事没事,咱们先把葫芦放好,换件干净衣裳,今天娘亲带你去参加宴会,好不好?”
另一边,阎璟深走到花盆旁,蹲下身仔细打量那棵解毒果苗,指尖轻轻碰了碰油亮的叶片,又凑过去闻了闻那股臭味,眉头拧成一团:
“啧……臭死了!我等会让人拔了吧!”
这话一出,沈静仪先急着出声拒绝,又把安宝往红玉怀里塞,叮嘱道:“快带小小姐去换件衣裳。”
等红玉抱着安宝走远,她才凑到阎璟深耳边小声说:
“这两天小丫头总念叨,要种果果给奶奶,说吃了能让奶奶眼睛好!这要是拔了,她指定得哭鼻子!”
这会儿她早没了别的心思,只把小家伙的情绪放在第一位,怎么开心怎么来。
阎璟深听完,原本要拔苗的念头立马歇了,轻轻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安宝就换好了新衣裳。
一身薰衣草紫的小纱裙,外面搭着件软软的毛呢小外套,脚上蹬着小巧的小皮鞋,头上两个圆滚滚的小啾啾,还各别了枚紫色小发卡,衬得脸蛋白白嫩嫩,可爱极了。
一行人没敢多耽搁,急匆匆出了门,生怕误了闻家寿宴的时辰。
他们刚走没多久,陈晓莉就领着儿子阎弘毅,鬼鬼祟祟地偷偷溜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