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泽荣打了一个喷嚏。
近日多雨,想必是受了风寒。
“喂!你,过来!”
青女将洗脚水倒掉,擦干净手,急忙来到启泽荣身前。
“殿下有何吩咐?”
启泽荣:“去给本殿下煎一副驱寒的药!”
“是,奴婢这就去!”
青女守着药炉子,手里捏着毒粉,好几次想把毒粉洒进药炉里。
公子说此次出行不能在外杀掉启泽荣,容易引起怀疑,就算以后大功告成,也名不正言不顺,会遭世人唾弃。
可她实在受不了了。
小时候虽然过得苦,但那时候有姑娘和五位叔伯,日子也是乐滋滋的。
自从跟了这个瘟神,她把几辈子的苦都吃了。
太难熬了!
无数个夜晚,她都一个人偷偷的哭。
公子让她再忍忍,他会想到办法救国主。
可是,若没有办法呢?她要忍到何时?
这个瘟神总是想着法子折磨她,不知是心理变态还是怎么的,金佳莹也定是被他气得投了湖!
青女捏了捏手里的毒粉,又松开,仍在了一旁。
算了,一切听公子安排。
*
午夜,金铭急匆匆地敲金嘉祁的房门。
“公子,家里来信了!”
金嘉祁起身下床,打开房门拆掉信封便仔细看了起来。
“有那画师的消息了!信上说,那画师住在鹏来客栈,以卖画为生。”
金铭:“鹏来客栈,就是顺德大街上新开的那家酒楼?”
金嘉祁:“嗯!开了这么久,我们都还没去过呢,回去了一定要去坐坐。你写封回信,让家里人继续盯着那画师,以及跟画师有过接触的人!”
“是!”
“还有,明日佳根和四殿下要去福灵寺,你也跟着!”
“可澜江那边......”
“没事儿,明日你只管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那明日公子可要照顾好自己,工事繁琐,别太劳累。”
“放心吧!”
佳根和四殿下定是甩了三殿下偷跑了出来,这两人,真是胡闹!
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罚佳根。
一路上也不知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
害!希望什么都没发生!
福灵寺距离县城三里地。
出了县城北门往东走,绕过牡山山脚,便到了祈灵山。
福灵寺在祈灵山山顶。
传说曾有一位云游四海的方士来到此处,见祈灵山云雾缭绕,还有仙鹤在山间觅食,认为这一定是神仙住的地方,便在山顶搭建了屋子,余生都居住在此,再也没有下过山。
后来,听当地的人说,在一个午后,原本晴日当空,却突然乌云密布,天上劈下了一道巨雷,砸在了这位方士的屋顶,只见方士盘腿腾空而起,飞上了天。
人们说方士得道成仙了。
于是,人们在山顶建了庙,以此纪念这位仙人。
再后来,这座庙便成了祈福的圣地。
城北地势较高,灾民多流聚于此。
蔡蔚调拨了十多名衙役跟着他们,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十余人一大早便出发,马车徐徐前行,出了北门,绕过牡山,不一会儿便到了祈灵山山脚。
一行人开始走步道上山。
金铭派两名衙役走前面探路。
衙役两人手里都拿着木棍,边走边敲。
山上树高叶密,虽烈日当空却不透一丝阳光,有点凉凉的。
行了莫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
山顶平坦开阔,寺庙高大辉宏,一旁的香樟树绿荫如盖,挂满了吉祥带。
金佳根在佛前跪拜,启泽权和金铭在外等候。
世人拜佛皆有诉求,可她的诉求是什么?
仅凭一股意念便来到这儿,是不是错了?
金佳根出了佛堂,见着一位扫地的僧人,走上前去问道:“不知泉真大师在何处?小女有些困惑想找大师帮忙化解。”
僧人:“不巧了,大师跟随主持下山传教佛法了。”
金佳根:“要多久才回来?”
僧人:“近来澎城水患,流匪四起,大师跟随主持传授佛法以渡化人心,不知何时回来。”
金佳根有点失望:“多谢师傅。”
僧人:“姑娘客气了。”
既然如此,来这儿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金佳根买了一根吉祥带,写了几个字,挂在了香樟树枝上,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拜了拜。
启泽权看了看吉祥带,上面写着“愿姐姐早登极乐”。
吃过斋饭后,几人准备下山,
此行一无所获,金佳根有些丧气。
“四殿下、二小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两人齐齐看去,是一个十**岁的男子,剑眉星目,环手抱剑在胸前,咧嘴笑着。
启泽权:“秦统领,你怎么也在这儿?”
秦非,秦贵妃的侄儿,父亲死后被秦贵妃接进宫里养育,现任皇城禁军统领。
秦非:“我自然是为了姑母而来,向泉真大师讨要一道护身符!谁知道大师竟然下山了,我就只好在这儿等咯~”
金佳根疑惑:“什么样的护身符值得贵妃娘娘如此大费周章,竟然派禁军统领跑这么远的路只为求一道符纸?
秦非:“主子的事做奴才的怎敢打听?主子吩咐了做便是了!”
金佳根从衣袖里掏出秦贵妃给她的平安符:“是这样的符纸么?”
秦非定睛一看:“姑母怎么把平安符给了你?”
金佳根:“见面礼咯!”
秦非:“可恶!若不是给了你,我也不用跑这么远来重新求一道符纸!”
金佳根瞧了瞧手中的符纸:“要不把这个给你?你就当是重新求的,回去好交差?”
“你!”
秦非握拳欲上前,启泽权挡在了金佳根身前说道:
“我们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澎城的灾民祈福,听说这里的神仙很灵,试一试。”
秦非勾起嘴角冷笑:“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拜一拜!”
金佳根扯了扯启泽权的衣袖,小声说道:“我们走了吧!这个人,我不喜欢!”
启泽权:“秦统领,我们神仙也拜了,斋饭也吃了,就不留在这儿叨扰佛门清净了,你请自便。”
秦非歪歪脑袋挑着眉:“请!”
他咬着后槽牙,盯着金佳根的背影。
金佳根感觉后背火辣辣的,转身瞧,正好对上秦非的眼神。
她鼓着大眼睛瞪了对方一眼。
一行人往山下走,金佳根闷闷不乐。
启泽权:“佳根,你可知泉真大师本名叫什么?”
金佳根摇摇头:“不知。”
启泽权:你可还记得上京曾经的世家大族之首,李家?”
金佳根:“略有耳闻。”
启泽权:“这李家没落后,最后这一代的长孙,李清泉,便出家当了和尚,从此上京再无此人消息。”
金佳根:“你是说,这位泉真大师就是李清泉?”
启泽权点点头,他突然邪魅一笑,继续说道:“我听说,李清泉和秦贵妃在幼时定过亲!”
金佳根张大嘴巴:“啊?!”
这么大的瓜,还是第一次吃!
“你怎么知道?”金佳根问道。
启泽权:“这上京名人世族的风流雅事那可是口口相传,一打听便知!”
金佳根:“还打听?你真八卦!”
启泽权:“我这不是看你闷闷不乐逗你开心嘛!”
金佳根:“拿别人的闲事逗人,岂是君子所为?”
启泽权:“好好好!我不说了好吧!但话又说过来,你说秦贵妃找泉真大师讨要护身符,是不是也是寻找一份寄托呢?”
“你说,是泉真大师先出家当和尚,还是秦贵妃先入宫啊?”
金佳根:“......”
她加快步子往山下走,“无聊!”
启泽权:“佳根,你等等我嘛!小心点,路滑,哎呀佳根,我也是想逗你开心嘛!”
金佳根突然停下转身,启泽权一个急停差点没刹住,连忙后退一步。
金佳根双手叉腰:“四殿下平日里温文尔雅,喜欢的也是逗鸟吹箫这样的雅事,我还以为四殿下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呢,没想到也是这般俗气。”
启泽权:“那你现在开心了么?
金佳根:“哼!更生气了!”
启泽权:“别生气嘛!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佳根,你等等我嘛!佳根?”
金佳根没有理会他,继续大步下山。
可转念一想,既然泉真大师所出的护身符对贵妃娘娘那么重要,她又怎么会轻易的给了我呢?
上一回去扶清殿,我提到了姐姐。
难道是因为姐姐?
姐姐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
几人回到县衙,金嘉祁较往日回来的早些。
金铭将今日所见一一向自己的主子汇报。
“到最后下山的时候,四殿下和二小姐走的好快,我们差点儿都跟不上,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见四殿下说什么‘想逗你开心’之类的,然后我们就回来了。”金铭说道。
金嘉祁低头皱眉,这两人现在是毫不避讳了。
良久,他开口说道:“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天,去歇息吧。”
金铭:“公子,明日还要盯着他们么?”
金嘉祁:“不用了。”
金铭:“公子,还有一件事,今日在福灵寺,我们还见到了秦非!”
金嘉祁:“你是说那个皇城禁军统领?”
金铭点点头:“嗯,他说他来找泉真大师要一道平安符。”
金嘉祁:“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