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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殿下可完全信我?

作者:鹿栖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朝珩离开码头后,径直去了醉月楼最里间的雅阁。侍卫们静候在外,唯有两名亲随跟进室内。房门方合,他便转身,目光如炬地扫过二人。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抬起头来,便是刚才船上灰头土脸的两个家伙。


    朝珩带来的侍卫中,有两人与朝宁、贺砚知身形相仿。在众人不注意时,四人悄然调换了装束,朝宁二人扮作侍卫随太子离去,而那两名侍卫则从船侧潜水上岸,瞒天过海。


    朝珩看着眼前这对狼狈不堪的两人,素来温和的太子殿下,现在似乎也有些生气。


    朝宁松了口气,扯下绑在自己身后的破布条,泼墨般长发披在肩上,即使再多的尘土,也掩不住独属于她的美貌。


    她自顾自寻了处座位,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这才笑道:“今日多谢皇兄了。”


    朝珩面露无奈,屈指轻敲桌面:“说吧!你和……”他抬眼瞥向静立一旁的贺砚知,续道:“你们二人为何会出现在那艘船上?柳韦今日兴师动众,分明意有所指,那船里究竟藏了什么?”


    “皇兄多虑了,你也知道我素来闲不住…今日恰巧在码头瞧见几个绥丹人鬼鬼祟祟登船,一时兴起便想去探个究竟。”


    “绥丹人?”朝珩眉头紧蹙,“此事竟与绥丹有关?”


    “是啊,皇兄!”朝宁顺势接话,“不过一个中秋节,谁知道这蛮夷小国,会闹出什么风波。”


    “这事皇兄会亲自查清。”朝珩指尖轻点朝宁额间,“倒是你…中秋宴上与摩什当众争执,今日又撞见绥丹秘船,当真只是巧合?”


    朝宁从小到大,独来独往,性子也不安定,长大之后更是在京城四处惹事,朝珩主动帮她摆平了不少,今日也是得了消息,带着人去了码头,却没想到碰上了执金吾。


    “哎呀,皇兄,你怎能不信我...那日宴席分明是摩什先行挑衅!今日纯属意外…”说着悄悄向默立一旁的贺砚知递去眼色。


    “而且今日出府,是我这好夫君出的主意,我们刚成亲不久,今日又逢他休沐,贺砚知说要陪我逛逛,这才误上了那艘船。”


    朝珩一脸狐疑地看着她,朝宁认真地点点头,“皇兄,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骗你的。”


    恰在此时,贺砚知睫羽微颤。他垂眸时正迎上朝宁转来的目光,忽然忆起方才船上她说的“祸水东引”之语,唇角不由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朝宁见他莫名发笑,不禁蹙眉,暗忖这人莫非傻了脑袋。


    朝珩将视线转向贺砚知,他也知道这是朝宁信口胡诌,却存心要听贺砚知如何说,毕竟两人之前一直不和。


    “确如公主所言,是臣邀公主出游的。”贺砚知温声应道。


    室内倏然一静,朝宁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旋即笑开:“皇兄你看,我未曾扯谎。”


    朝珩审视二人良久,终是轻叹:“随你们吧,但若下一次再有这种情况,定要先知会皇兄,听见没有?”


    “知道啦!”朝宁笑吟吟应下,“皇兄还忙,早日回去吧,改日我一定给皇兄送一只最漂亮的鸟儿!”


    朝珩微微一笑,难得他这个妹妹还能记住他的喜好,“你们无事便好。”


    “恭送太子殿下。”


    朝珩行至贺砚知身侧,轻拍其肩:“颐宁性子跳脱,劳烦砚知多管着她点。”


    待朝珩离去,室内只余二人。


    铜炉中的沉香冉冉升起,此刻正值午时左右,窗外的阳光洒下来,隔着窗纱将桌前的朝宁笼在光内,朝宁的指尖摩擦过青瓷杯沿,“刚刚配合不错。”


    贺砚知从容落座,执起另一只相同的瓷杯,清泉入盏时漾开细碎流光,“殿下在船上不是早已安排妥当,要让臣担下这罪名么?自然要好生配合。”


    “算你识相!”


    “殿下在船上所说的后招是太子殿下?”


    朝宁不做否认,“我又不是傻子,怎会完全相信一个陌生人。况且你以为我们这般出入乐宴坊,真能确保无人跟踪?不过是派了尾巴清理一下罢了。”


    “既然殿下如此深谋远虑......”贺砚知身子微微前倾,眼中流转着戏谑的光,“那殿下可曾完全信过我?”


    这个问题自他们卷入摩什之事起,便反复横亘在二人之间,几经试探,从未止息。


    朝宁将手中杯落于桌上,“以前不信,不过既然都已经牵扯进来,总是要信的。”


    话音未落,她倏然变色,一把攥住贺砚知的衣领将人带至跟前。二人气息彼此交织。


    “不过,要是你真的要与我为敌...”朝宁纤指抵上他心口,指尖隔着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这里,定会被我捅上一刀。”


    贺砚知凝眸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这个距离足以让他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眼尾那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朱砂痣。


    朝宁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锋芒,此刻那双明亮的眸子正如实地映照着她此刻的情绪。


    一股不明情绪涌上了心头,似乎就是被那手指勾起的。


    双手不知道何时落在了朝宁的腰间,他稍一用力,便将人彻底拥入怀中。


    电光石火间,朝宁的唇瓣擦过他的唇角,最终落在他的颊边。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却令人无法忽视。


    忽略他们之间的对话,谁都会以为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在缠绵亲吻。


    腰间的手臂霸道而不容挣脱,让素来无所畏惧的朝宁也不由得慌了神:“你发什么疯?”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快极了,而更令人心惊的是,紧贴的胸膛里,对方的心跳也同样急促。


    “殿下说的,”贺砚知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若我背叛,刀子便会落在我身上,只是这样的姿势,殿下不是能刺得更深吗?”


    朝宁只觉脸颊发烫,却仍强作镇定,“看不出来,贺大人也有这么疯的时候。”


    “全跟公主学得。”


    -


    两人在醉月楼更衣净面,从正门坦然走出,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上午曾经历那般惊心动魄。


    只是……


    当事人现在却与早晨来时不太一样。


    朝宁步履如风,将贺砚知远远甩在身后,全然不愿理会那人。


    方才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她觉得自己定是中了邪,竟连相拥多久都记不分明。


    自那刻起,她颊边与耳际的红晕便未曾消退半分,朝宁不禁暗自埋怨:中秋都已过了,天气为何还这般燥热?


    贺砚知则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跳跃的身影。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以及那些本不该逾越的界限。只是活了这么久,他突然觉得随心而动,不是什么坏事。


    明明从贺府到醉月楼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两个人却好像走了好久。


    一进府门,朝宁便撞见莲心抱着一筐晒好的白菊走过。


    “殿下……”莲心刚开口,朝宁已匆匆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去。


    莲心觉着公主今日有些反常,抬头又见驸马缓步而来,想起清晨二人是一同出的门,便上前行礼。


    贺砚知望见她怀中的白菊,问道:“为何备了这么多晒干的白菊?”


    “这些是往年存在公主府的,今早奴婢特地去取了些。殿下素爱饮酒,白菊加绿叶煎汤可解酒醒脑,因此府中每年秋日都会采鲜菊晒制,以备不时之需。”


    莲心抬头看了一眼贺砚知,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奴婢这就下去给公主准备醒神饮了。”


    “等等,”贺砚知叫住她,“稍后你去找梁蔗,从我书房取些今年新进的茶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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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心愣神间,贺砚知已经走远,她眨眨眼睛,究竟是谁传言驸马与公主不睦的?驸马分明很是体贴殿下。


    朝宁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静静坐在镜子前,玩弄她的小摆件,从今早上到刚才的醉月楼,关于贺砚知的画面不停地闪进朝宁的脑子里。


    唇畔那抹转瞬即逝的温软触感,仿佛仍未散去。朝宁摇了摇头,忽然警觉自己是否对他过于上心,本就是一场合作的婚事,难道还当真了不成?


    想通之后,她舒展了一下腰身,揉了揉仍在隐隐作痛的额角。昨夜喝了那么多酒,确实还是有点头痛的。


    门外响起莲心轻快的脚步声,得了应允后,她端着醒神饮推门而入,眼角眉梢都透着雀跃。


    “遇上什么好事了?笑成这样。”朝宁慵懒地支起身子。


    莲心抿嘴摇头:“殿下趁热喝了。”


    朝宁接过瓷碗轻啜一口,忽觉滋味与往日不同,垂眸细看:“这味道似乎……”


    “这是驸马特意嘱咐的,据说是今年新贡的茶叶,驸马自己都没舍得尝,全给殿下送来了。”


    朝宁差点被呛到,“新贡的茶叶?说的那么好听,我一公主怎么没收到?”


    又喝了一口,“算了,毕竟他才是父皇心尖上的宠臣。”


    莲心瞧着公主这般情态,忍笑忍得辛苦,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对新婚热恋的夫妻嘛。


    朝宁瞥见她偷笑,屈指轻弹她额头:“又在瞎想什么?好了好了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晚膳时辰再来唤我,让厨房给我做些本公主爱吃的!不要管贺砚知!”


    莲心连声应下,仔细铺好床榻,待朝宁躺下方才悄声退去。


    -


    书房内。


    梁蔗从门外进来,“殿下已经睡下了。”


    贺砚知应了一声,没有抬头,拿着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梁蔗知晓自家主子今晨的遭遇,贺砚知出门一直有人跟着,今日半路却遇公主的人,险些被发现,随即得了主子令,撤了回去。却万没想到会与执金吾和太子扯上关系。


    他屏息凝神,总觉得空气中还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鱼腥味。


    贺砚知已经将纸上的东西写好,密函很快被卷成细小的卷轴,以火漆封缄。


    “传出去,再加派人手盯紧摩什的动向。”


    梁蔗迟疑道:“主子的意思是......”


    贺砚知眸光幽深如潭:“既然他们想找,我们为什么不做个渔翁之利呢。”


    “属下明白。”梁蔗心下暗喜,原本担心主子陷在公主这边忘了正事,如今看来一切仍主子的掌控之中。


    正当他转身欲退时,贺砚知忽然唤住他:“等下再带回些东西回来。”


    -


    杜府内。


    柳韦跪在冰凉的地上,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叔父息怒!实在是...实在是没料到太子殿下会突然现身...”他声音发颤,不敢抬头看座上之人。


    杜仕远慢条斯理地撇去茶沫,苍老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耐:“不过是查艘船,执金吾在你手里,好像变成一个废物,传出去丢的是相府的颜面。”


    “求叔父再给次机会!下回...下回定将功折罪!”


    寂静在室内蔓延。柳韦屏息跪伏,直到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叹息:“起来罢。终究是老夫一手提拔的人...”杜仕远摩挲着翡翠扳指,“莫要再让老夫失望。”


    柳韦如蒙大赦,连忙叩首:“叔父栽培之恩,没齿难忘!只是太子今日来得蹊跷...”


    “是不是巧合都不打紧。”杜仕远眼底闪过精光,“摩什自以为能拿捏老夫,现下还没那个胆子与东宫硬碰。”


    “那...今日在货舱旁晕厥的两个工人,”他忽然话锋一转,“当真是摩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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