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宁愣了一下,转过身入眼便是那袭熟悉的素白衣衫。
对方眉眼含笑,自带三分春色般的温朗。
“公...”
话音未落,朝宁已一把将他拽进屋内。贺砚知紧随其后,眉眼间满是狐疑。
朝宁无奈地抚过唇边假须,又理了理束起的长发:“我都这般装扮了,你竟还能认出?”
那人忽地轻笑出声:“云归,怎会认不出来殿下。”
云归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贺砚知身上,“只是自上一别,殿下确已许久未来了。”
她顺势接过云归的话,“本宫也一直惦念你的琵琶。今夜来得匆忙,只得改日再赴雅兴。”
此时特殊情况,他二人不能一直留在乐宴坊,还是要尽快脱身。
云归眸光微微一暗,仍温声应道:“既然殿下有事,云归自不便打扰……”他转向贺砚知,那双浅浅一揖,“这位公子似是初次相见,不知云归可否有幸结交一二?”
“他不重要。”朝宁脱口而出。
两束目光倏然落在她身上,朝宁意识不对,找补道:“府中一个小厮,奉命令跟着我,烦人得紧。”
云归目光轻轻掠过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转而叹道:“看来今日公主殿下真的很忙,平时都不带着旁人...莫不是您成亲后,驸马...不让您来?才派人跟着?”
朝宁那日被抓回去时,并未惊动乐宴坊,所以云归只觉得自己许久未来。
“自然是无稽之谈!”朝宁皱眉打断,语带傲气,“本公主怎会受制于一个小小驸马?”
云归掩袖轻笑,声音软糯如三月春水:“殿下成亲的消息,可让我们震惊许久,初时还以为是坊间传的闲话。还有传闻到殿下不来乐宴坊,是因右相大人吃了醋。”
“坊间传闻尽是胡说八道!”朝宁眉头轻蹙,眼风却不由自主扫向身旁的贺砚知。
“好...”云归声音细声软语,娇羞的样子像个女娇郎,落在别人眼里倒像是打情骂俏...
殿下,”贺砚知声音沉静如深潭,“该回府了。”
云归行了个礼,“那云归就不送殿下了。”
朝宁险些忘了正事,正欲推门,突然想到什么,“云归,近日乐宴坊可有什么安排?”
云归微微思索后,“听闻坊内正为霜月归宁节筹备宴席,具体虽未定下,但听说场面不小。”
霜月归宁节,乃是民间的一个节日,在中秋节后不久,祈愿在中秋这日不能相聚的家人,在归宁节能重逢团圆。
朝宁闻言心中已有计较,回首浅笑:“多谢告知。”
云归唇角漾起一抹笑意,“云归会在这儿一直等着您来的。”
朝宁挥着手,“好——”字还没落地,却突然被大力拽住手腕,下一瞬,“砰”的一声,门已被重重关上,只留下吱呀吱呀地声响。
“我的手!”朝宁用力甩开贺砚知的钳制,揉着微微泛红的手腕,心底将他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低声嘟囔:“一个书呆子,力气还不小。”
贺砚知转过身背对着朝宁,清冷的声音响起,“若再不离开,殿下今日就要宿在这儿了。”
朝宁急忙向楼下望去——只见大厅已是人影攒动,喧嚣鼎沸。她当即抓住贺砚知的胳膊,拉着他匆匆往楼下疾步走去。
子时过半,二人方才抵府。远远便见莲心提着灯笼在门前张望。
“殿下!”一见朝宁,她急急迎上前来。
“何事如此慌张?”
“府里…府里来了位姑姑!”莲心压低声音,眼角不住往贺砚知身上瞟,“是宫里来的嬷嬷,说是要指导…”她声若蚊蝇,“指导公主殿下…行夫妻之事…”
朝宁只觉脑中轰然作响,贺砚知还立在身旁,这番话说得她恨不得当即掘地三尺。
贺砚知却面色如常,只向莲心问道:“人在何处?”
“正在您与殿下的卧房外候着。”
朝宁忆起少时初建府邸,父皇嫌她礼数不周,曾派教习嬷嬷来训导,可她最讨厌这些墨守成规的条法,不出三日便都被她气得拂袖而去。后来她随谢老将军习武,父皇也再没派人来过。
终日奔波早已耗尽心神,朝宁揉着额角:“直接打发回去,本公主用不着这些。”
“殿下…”莲心怯生生拉住她衣袖,“来的可是王姑姑…”
朝宁一怔,王姑姑是宫里的老人,曾侍奉先皇祖母多年,也因为这层原因,朝宁不可能对这位嬷嬷动手,父皇如今派她来,也是吃准了这点。
当初她与贺砚知演了一出欢喜冤家的戏码,才求得这门婚事。父皇竟真当他们是不打不相识,生出情愫来,这才欣然应允。
如今成亲多日,父皇突然派王姑姑前来,朝宁心中顿生不祥之感。眼下也只能先将人稳住,明日再进宫一探究竟。
朝宁与贺砚知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前一后迈步入内。王姑姑早已在厅中等候,身后两名宫女手捧鎏金托盘,上面盖着锦缎,看不清是何物。
"老奴奉皇上之命,特来为公主与驸马添置些闺中之物。"王姑姑笑着示意宫女上前,"皇上记挂二位新婚,特意嘱咐老奴要好生侍奉二位。"
朝宁笑着点头,藏在袖中的手却悄然握紧。她与贺砚知虽为夫妻,实则分居两处,卧房与书房相隔甚远。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今夜应付过去,好歹做出些恩爱模样,免得横生枝节。
贺砚知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多谢皇上挂念。只是夜已深,姑姑特意而来,不如今晚先歇下。这些物件...明日再细看不迟。"
莲心上前欲引王姑姑退下,却见那老妇人如古松般纹丝不动:"天色已晚,老奴理当先侍奉殿下就寝。"
"不必了。"朝宁轻抬皓腕,自然而然地挽住贺砚知的手臂,指尖在他袖中不着痕迹地一掐,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倦色,"本宫与驸马向来不惯旁人伺候起居,今日又实在乏了。姑姑年事已高,也该早些歇息才是。"
王姑姑却仍执着地躬身道:"老奴奉旨而来,不敢怠慢。只需亲眼见二位主子安寝,也好回宫复命。"
朝宁有些恼火,正欲开口,贺砚知已温声接过,“公主殿下累了,平日都是我侍奉,既如此我与殿下便先进去了。”
随后,贺砚知牵住朝宁的手进了房间。
"现在如何是好?"
朝宁环顾四周,这卧房分明是她独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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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台上只摆着她的玉梳,衣桁只挂着她的罗裙,连床榻上也仅有一床锦被孤零零地铺着。
贺砚知透过薄纱的窗户,王姑姑的身影仍立在廊下:"看来这烛火不熄,她是不会走了。"
“我这就出去与她分说,便是抬也要把人抬走”
“殿下。”贺砚知出声制止住,“现在外面还有人盯着咱们这场婚事,如果今夜闹大,不是件好事。”
朝宁一下子泄了气,哀怨地盯着床上那薄薄的被子,“那...今晚...”
“放心,今夜我睡旁边的小榻。”
见贺砚知这么说,朝宁也没再说别的。
两人漱洗完,已经过了一刻钟,那个王姑姑还站在门外,任莲心怎么劝也不动,非说要等公主殿下和驸马就寝之后再离开。
朝宁坐在床边,看着贺砚知走向那张窄小的卧榻。
小榻的尺寸不大,像贺砚知看似是个薄弱的书呆子,那榻尺寸实在有限,贺砚知虽看似文弱书生,身形却比朝宁想象中要挺拔许多。此刻他不得不蜷着身子,长腿委屈地屈起,才勉强躺下。
朝宁几度想开口,最终还是沉默地躺下。她对自己产生那点怜悯心,感觉好笑。
明明在成亲前,他们还是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死对头,她曾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仿佛将自己说服,朝宁将自己好好地裹进被子。
烛火熄灭后,室内只剩一地清冷月光,和贺砚知躺下时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疲惫了一整日的朝宁本以为能立刻入睡,却在榻上辗转难眠。不知是因这卧房内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其他什么缘由,她竟久久不能眠。
深秋的寒意透过窗缝渗入,她不由得将被子裹得更紧些。
忽然,一声压抑的轻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朝宁侧身望去,借着月光,只见贺砚知背对着她蜷缩在窄榻上,身影显得格外单薄,有点...可怜。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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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贺砚知闻声转身,看见朝宁不知何时已站在榻前。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光,白皙的肌肤如玉般莹润。她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去床上睡吧。"
贺砚知眯着眼看了她片刻,又转回去:“不必了,公主睡床就好。”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委屈。
接着又是几声轻咳。
朝宁脸色一沉,直接拽起他的手臂:"磨蹭什么!让你睡就睡!你这身子骨要是染了风寒,再传染给我怎么办!"”
贺砚知躺在床榻外侧,借着窗棂透入的月光,看见朝宁正紧紧攥着锦被边缘,几乎要将整张小脸都埋进被中。
他抬手轻轻将被子往下拉了拉,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尖:"殿下这般捂着,怕是要闷坏了。"
朝宁猛地缩回手,拽着被子翻过身去,“闭嘴!再啰嗦就滚回你的小榻上去。”
朝宁从前爱玩,可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
贺砚知眼底笑意更深,忽然凑近了些。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后颈时,明显感觉到她身子一僵。
"殿下...可是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