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身体和他的贴在一处,她的发间似乎还有晨起用了茉莉香膏留下的气味,淡淡的,钻进他的鼻间,瘦弱的肩颤动着,他觉得身体里似乎起了把火,燃烧着他的心肺,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衡舟哥哥,为什么……都欺负我,都要可怜我……”她抽噎着,他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和他的一起震动着,“我不要被人可怜。”
那他呢?
对她,也是可怜吗?
像是对无家可归的猫狗一般的可怜,还是对暴风骤雨之后羸弱不堪的兰草一般的可怜?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答复。
于是他伸手试图推开她,她感受到了抗拒,抱得更紧,她的手抓得他肩胛生疼。
“怎么了,是否有人为难你?”他只好无奈问她。
“没有。”她的声音闷闷的,从他的怀里,她抬起头,手还是紧紧箍住他,好像一放手,他就会消失,“衡舟哥哥,我不想回去,我想喝酒……”
眸光比星子还要亮。
他带她去了洗月楼。
他去过一次,那里临水的雅间,晚上推开门,就能看到水下的锦鲤在水草之间穿行,澄净的湖水仿佛洗净了倒影中的月亮,比天上的银盘还要亮还要白。
她果然是喜欢的。倚在门边望着月亮,捧着酒壶一杯又一杯。
他坐在案边身影挺直,眼神落在那支插了杏花的瓷瓶上许久不动。
每次与姚窕在一起,他总是做出一些平日里绝不会做的事,就像现在,深夜在外,甚至是和其他女子同室而处,这个女子,还是他的弟媳。
他的端重持礼,他日日记在心中的圣人之言,他高衡舟,好似忘了。
如何能忘,如何敢忘?
高冶垂眸,下一瞬站起来往外去,他不能再在此处坐下去。
便让管家送她回去,如此,也不算太荒谬。
“衡舟哥哥!”姚窕带着醉意唤他。
他脚下不停,就要走到门口,忽听见她的惊呼,接着便是“噗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高冶转身看去,水边哪里还有人,三步并两步过去了,姚窕正在水中起起伏伏,很快沉下去了。
来不及作他想,跳入水中,朝着那下坠的影子游去。
手碰到衣襟,高冶奋力往前一游,将那柔弱无骨的身子揽入怀中,便往岸边游去,钻出水面,他携着她上了岸,雅间里陆管事听到动静已经进来,他看了眼浑身湿透的姚窕,将她护在身前,沉声道:“无事,出去。”
门被带上,高冶才松开她。
她躺在地上,两颊发红,脸色却十分苍白。一动不动,似是昏过去了。
高冶伸出手掌,犹豫着将手放在她腹部,温热柔软。
一下一下轻轻按着,不一会儿,姚窕便吐出几口水,逐渐醒转过来。
眼睛也像是被湖水洗过一般,清亮柔和,很快又迷糊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衡舟哥哥……”她想坐起来,又无力地跌在地上,抬眼望着他,怯弱不堪。
他终究伸出手去扶她,她坐起来,跌坐在他怀中。
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曼妙的起伏。
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
他心跳如鼓擂。
凝望进那双如水般温柔,如月般澄明的眸中。
他听见姚窕说:“衡舟哥哥,我喜欢你。”
她稍稍直起身子,靠近他的脸,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眼神在他的脸上停留,含羞带怯。
而后凑上来,轻吻在他的唇上。
微凉的,柔软的唇。她在亲他。
“若是,我嫁的是你便好了。”她倒在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嗓音清甜而微弱,“衡舟哥哥,若是嫁给你,做妾,窕窕也是愿意的……”
他的心中似有什么坚固的东西,轰然坍塌。
回到高府,已是深夜。
亲眼看磬竹将姚窕接回来风院,高冶才回了自己的书房。
门口小厮上前说:“大爷,夫人在内等候您多时了。”
高冶抬眼,书房内烛光昏暗,有个人影立在窗前。
提步进去,小厮把干净衣物送入便退出来了。
高冶走到屏风后脱衣裳,听见那边尤令缇悠悠道:“爷去哪了,现在才回。熬的参汤都放凉了。”
脱去湿冷的衣物,再一件一件穿上,高冶只淡淡道:“在忙。”
尤令缇绕过屏风,给他系扣子,一边往凳上的衣服看。
高冶往后退几步,套上外袍便走到书桌边坐下,桌边已叠了一层未处理的公文。
尤令缇摸了下换下的衣物,蹙眉。
“爷,衣裳怎么是湿的?”
高冶提笔写字,闻声,手上顿了下,神情平淡:“你有何事?”
他清俊的脸一侧被烛光笼着,一侧隐在阴影里,比白日里显得凌厉几分。
尤令缇目光闪动,温婉雅致的面庞,宛如盏中被滚水冲烫的茶叶,神色明明灭灭间,最后冷寂下来。
“母亲说,我若还不能有孕,要给爷纳妾。”
羊毫上的墨汁滴落在纸上。
高冶神色不明:“尤氏,你我之间没有这个可能,我也不会纳妾。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尤令缇眼神冷下来:“爷,可是有了别的女人?”
高冶不由想起那个吻。
他将心中的旖旎之思暂且按下。
“你还有何事?”
仍是万年不变枯井般的神态。
尤令缇忽一阵怒从心起,捡起一边早已放凉的汤盏,丢在地上碎了一地,高冶眼皮也没抬一下。
“我再不堪,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家弟弟身上,你莫要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尤令缇反笑出声,“你与我何异?不要用那种神情对着我,我厌烦得很!”
言毕拂袖而去。
孤灯下,高冶久久凝思。
一晃春日来临,高淮仍被囚禁在狱中,高聿闲赋在家,谢绝一切上门之客,做足了表态,圣上仍未松口。
转眼到高聿生辰,府里不打算大办,只邀了几位姻亲世交上门小聚。
这天早晨祠堂门大开,高家祭祖,姚窕站在众女眷身后,随着他们同拜同起。
姚窕眼神越过一排排人,看着站在最前方的高冶,敬香后高声颂祭文。
世家嫡长子便该是这样的,端方持重,渊渟岳峙。
清楚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这便是高冶近日对她敬而远之的缘故吗?
姚窕想着,跟在众人身后退出祠堂。
高冶早已不知去向。
姚窕今日也在宴上作陪,听婆子来说此事,她还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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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夫人避着她还不及,如今怎会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让她出席。
后来才知道,高老夫人因近日高淮之事身子不适,生辰宴席都是尤令缇在安排。
不想在席上有意外之喜,遇见她从前的闺中密友,沈景,沈誉的妹妹,后来嫁给安北侯,现在是侯夫人。
沈景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
姚窕心中甚慰,感慨故友性情未移,还是和从前一般活泼烂漫,想必过得很好。
宴席开,两人倒是分开坐了两桌,姚窕同高老夫人这边的亲眷坐在一席。
也不知是不是听高老夫人说了什么,对她很不和善。
“我在闺中,便听说四夫人乃是京城第一才女,诗书礼乐无一不通,四夫人,也不知他们说的是谣传还是事实?”坐在对面的紫衫妇人笑意盈盈。
“只是略懂。”姚窕低眉。
“其他不知,只是这乐字上,在场的焉有人可能与四夫人一比的?”又一女子调笑道。
“这可是了,听说四夫人在舞乐上,可是相当精益的。”一妇人掩唇笑道。
众女眷一副意会的模样,纷纷笑了。
姚窕抬眸,眼风扫过去,那女子挑眉道:“四夫人,我可是哪里说错了?”
“你没说错!”左前桌上的沈景走过来,似笑非笑,看着那女子,“姚姐姐师出名家,现在名闻天下的李若鱼夫子便曾教导过姚姐姐,别说在乐上我们比不上她,其他诗书礼上,你们在座的,又有何人能比?”
见说话的是安北侯夫人,在座众人只是笑着应是,并无他话。
“姚姐姐来同我一起吃酒,我一个人怪闷的!”沈景伸手拽了她出来,她只好跟她一起过去,家仆见状忙搬来椅子,放在沈景座边,“姚姐姐,挤不挤?”
姚窕含笑摇头,不去管席上众人面色如何,和沈景两人边喝酒边说话。
仿佛回到闺中,两人一起躺在床上说些少女心事。
席后两人约好要再聚,磬竹扶着微醺的姚窕回去,园中遇见同样散场的高冶,他如没看见她一般,快步而过,连个眼神也未曾留下。
姚窕眸光微黯。
高聿书房外,高冶敲门后提步而入。
高聿酒醉,正躺在榻上休憩,见高冶进来了,便坐起来。
“冶儿,你看这信。”高聿将榻边的信递过去,喝了口茶,“刚送来的。”
高冶打开信封迅速扫过,神情如常:“父亲,您的意思是?”
“唉,你看着办吧。”高聿闭眼叹气。
“是。”
“你同淮儿说,并非是为父心狠,这是,为了高家。”
“父亲言重了,我会和四弟说清楚。”高冶神色淡淡。
高聿看着眼前喜怒无色的长子,心神渐定:“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高家能永世昌隆,总有一日我会故去,等你做了家主,你要记住,没有什么能比家族更重要,哪怕是血亲。”
高冶默然,良久才答:“是,父亲。”
夜的另一端,收到消息的秦贽嘴角牵起玩味的笑。
身边的下属上前几步道:“大人,高家这是打算弃车保帅,想全身而退了。”
“痴人做梦,不剐下高聿一层肉,别想叫他们走出刑部。”秦贽阴沉一笑,起身大步往外而去,“走,跟我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