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承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两眼一黑,身体产生强烈的刺痛感,吓得他赶紧稳住墙壁,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刺痛感消失,他缓缓睁开眼睛,视野都变得开阔了起来,他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身体,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四处打量了一会,发现眼前“宏伟”的牢房并没有那么宏伟,可能是在小猫的视野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季书承摊出右手,对系统说:“有镜子吗?”
下一秒,他的手里就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镜子,季书承拿起对着自己的脸。
幸好,眉眼还是那副眉眼。
他打量着自己的衣着,一袭月白锦袍,袍角以银线暗绣流云,腰间束一条青玉带,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红绳扎起。
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扮相,还不错,他很满意。
“走吧。”
季书承边走边对系统下指令:“你有迷药吗,他们如果不同意我留下来的话,直接迷晕丢出去。”
系统很冷漠,废话不多说,他要什么直接给。
“绳子有吗?再来根绳子。”下一秒手里就又多了根绳子。
“哇,系统你真好,太无敌了,简直跟开挂了一样。要不你去替我杀了大魔头?”
系统:[……]他就知道。
“站住!干什么的?”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还是刚才那个说他蠢的声音,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和他一样贼眉鼠眼的人。
没错,就是贼眉鼠眼,季书承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什么叫“贼眉鼠眼”,字面意思的贼眉鼠眼。脸活像一个大圆盘,络腮胡参差不齐,眉毛稀疏短促且杂乱无章,小而圆的眼睛镶嵌其中,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让人看了生理不适,季书承的眼睛受得了极大的冲击。
“系统,他们的真身是老鼠吧?”他在心里问系统。老鼠成精了,他很确定眼前的这俩生物就是老鼠。
但是系统却给了他否定的回答:[是松鼠,不是老鼠。]
“那也是鼠类,差不多。”
“嘿,问你话呢!”许是看他发呆,那贼眉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配上他那滑稽的眉毛更显得好笑。
季书承深吸一口气,忍住想一拳攮他脸上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上面派来的,不知两位大哥有没有什么活分配给小的。小的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
“上面竟然派人下来了?”那鼠眼斜视着他,眼珠滴溜溜地乱转。
贼眉明显不信他:“你这小身板,干得来吗?别累死在这里,到时候我们还要被罚。”贼眉伸手赶他,“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季书承心一沉,迷药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出手。
可还不等季书承有什么动作,那鼠眼便把贼眉拉到一边,背对着他。
许是他现在是猫妖的缘故,听力得到了提升,季书承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如把他留下来,我们也不用干这么多活。”
“可他如果死在这里怎么办,上面还不知又要把我们发配到哪儿去呢。”
“怕什么,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反正人也不一定会死,你听我的,就这样。”
……
鼠眼转身一脸的讨好,豆大的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眼里满是算计,他对季书承说:“其实活也不是很多,你过来,”他过来拉住季书承的手腕,带着他往里走,“你要做的不多,就每天打扫打扫,收拾一些尸体就好了。”
季书承忍着不适,捏紧了拳头,硬是任由他拉着走了一路,看在这么容易就被留下来的份上先忍忍。
鼠眼带他到一处石桌旁坐下,桌上乱七八糟,还有一股臭肉的味道,熏得季书承差点吐出来。
季书承决定先了解正事:“为什么还要处理尸体,这里面不是关押恶妖的吗,怎么会有尸体?”
“是这样的,一年前,这里面关押的妖开始陆续死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现在每天都有妖怪死亡,处理他们的尸体就成了每天都要完成的任务。很简单的兄弟,你一定可以完成。”
他可不是来干活的:“这里有多少间牢房啊?”
“两千多吧。”
这么多?季书承皱了皱眉,这也太多了。
“好,那现在就带我去干活吧。”季书承起身,他得先找到大魔头,况且,这桌子旁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现在?”鼠眼有点惊讶,似是没想到他这么积极。
“怎么了?不行吗?”
鼠眼连忙起身:“行啊,当然行,你快带他去。”他对季书承身后的贼眉道。
贼眉拿着蜡烛领着他走,季书承转身前正好看见鼠眼拿起一块烂肉往嘴里送,季书承没忍住“哕”了一声,他连忙捂住嘴。
“你怎么了?”贼眉停下来看着他。
季书承摇摇头:“没事。”
贼眉见他没事,继续往里走,顺便给他介绍这座牢房。
这牢房的布局很奇怪,说不出的感觉,灰黑色的水泥墙布满岁月与潮湿留下的霉斑与裂缝。高处只有几扇窄窗,嵌着粗如儿臂的铁栅,玻璃是不透明的毛玻璃,透不进阳光,也望不出世界,唯一的光源便是每间牢房门口燃着的蜡烛。
窗框锈迹斑斑,像干涸的血迹。门口是厚重的铁门,漆成暗绿色,开合时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门上设有禁制,被关押的妖怪不可能逃得出去。
贼眉打开一扇铁门,示意季书承进去。尸臭味扑面而来,季书承都想退缩了,但他还是咬着牙往里走。
“你先把这具尸体运出去吧。”贼眉给他说了处理尸体的过程。
季书承看着眼前比他庞大不知多少倍的尸体,这得运到什么时候?
贼眉把蜡烛递给他就离开了,剩季书承一个人在这里盯着尸体发愁。
“哦,对了,”贼眉不知什么时候折返回来,“你可以留一点来当晚餐。”说完就走了。
季书承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问系统:“他的意思是,吃这些烂肉吗?”
[是的。]
“不是,呵呵,”季书承气笑了,“真搞笑,谁爱吃谁吃,鬼才吃。”
“系统,这咋办?”他盯着尸体不知所措。
[先干活吧,别让他们起疑了。]
“可是我想吐。”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忍着。]
季书承认命地拿上工具,他得先把这具尸体分尸。
“怪不得会死呢,被关在这种牢房里,说不定是被无聊死的。”
他把一块肉翻过来,气味直冲天灵盖,密密麻麻的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
“哕~”场面有点壮观,季书承实在受不了这刺鼻的味道,趴在地上吐了起来,心脏都快被呕出来了,还是压不住那股恶心。
最后还是在系统的开挂下,季书承才勉强完成任务,他发誓,他再也不想干这种活了。
天色渐暗,季书承累瘫在牢房门口,贼眉和鼠眼正在对着留下来的烂肉大快朵颐,季书承别过脸望着别处,他不敢看,怕自己又吐出来。
今天已经吐了七八回,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现在又恶心又饿。
“系统,来点吃的,我真的要被饿死了。”
[我说八百回了,真的没有。]
“为啥啊,你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为什么没有吃的。”季书承不理解,系统不是万能的吗?
[我怎么能知道,没有就是没有。]
季书承没有任何办法,他认命地问贼眉鼠眼:“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吃的,”他眼神扫了扫桌上的东西,“除了这些,我不喜欢吃这些。”
贼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里不停地嚼着肉,过了几秒后指了指墙角。
季书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只肥大的老鼠正蹲在墙角享受着它的美食。
……算了吧,饿着也挺好的,磨练意志。
[你可以尝试一下,猫吃老鼠就像人吃猪肉一样,你把老鼠当做猪就好了。]
季书承感到无比的绝望:“这能一样吗?唉,有本事饿死我。”
他现在无比疲惫,什么大魔头,什么任务全部抛之脑后,脑子里全是香喷喷的大鸡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季书承是被痛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半边身体发痛,腿直接全麻了,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方。
“你还在吗系统?”
[在的,随时随地都在。]
季书承坐起身,疑惑道:“我怎么觉得我的身体有点不受控制了,是我的错觉吗?”
他从醒来就发现不太对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收他的魂魄,身体器官被挤压得难受,喘气都有点艰难。
[现在呢?还有这种感觉吗?]
不知道系统做了什么操作,季书承瞬间便没了那种感觉,他呼了口气,终于恢复正常了。
[可能是闻无期,他可以吸取别人的力量来增强自己。]
“闻无期是谁?”
[……大魔头的名字。]系统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他大魔头的名字。
“啊,他还有这种技能,那我很吃亏啊。”
[没事,他控制不了你,我帮你规避了。]
“这里有这么多间牢房,我怎么找到他?”
[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找了。]
“唉。”
季书承在脑子里整理穿越后的信息。
他跳楼后灵魂穿到了异世界,听系统的意思,这是一个兽人大陆,而他,只是一只低阶的猫妖。
大陆即将被大魔头闻无期毁灭,他若想要活着就必须攻略大魔头,阻止他毁灭世界。
阻止他毁灭世界就只有攻略这一种方法吗?
并不是。
“系统,我可以杀了他的吧?只要他一死,大陆就不会毁灭了。”季书承道。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
“我就说嘛……”
[但你杀不掉他,]系统打断他,[你连这两个家伙都打不过,还妄想杀掉他?]
季书承可不管这么多,他可以慢慢变强,迟早会杀了闻无期,而且,他还有几条命来与之对抗呢,季书承胜券在握。
蜡烛已经燃尽,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天还没亮,季书承决定再睡一会儿,好迎接天亮的到来。
为了避免一觉醒来身体发麻,他干脆平躺下来,肩胛骨抵在坚硬的木板上,木板虽硬但也踏实。躺了无数次的地板,所以他入睡的很快,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秋夜的凉风透心的凉,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熟睡间,季书承感觉自己的脸颊贴上来什么东西,好凉,比风还要凉。
不会要感冒了吧,为什么在梦里都这么冷?他不禁缩了缩身子。
那一点“冰凉”缓缓下滑,贴上颈侧最脆弱的动脉。季书承在梦里闷哼一声,本能的想抬手挥开,可四肢沉得像灌了铅,只剩指尖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