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诀[穿越]》 第1章 天崩开局 “你无路可退了。” 季书承死死盯着对面那人,目光像钉子,恨不得在对方身上凿出血洞。可那人连半分余光都未给他——不是心虚,是根本不屑。 无趣。季书承侧头往后瞥了一眼,眩晕瞬间涌上来,二十八层的狂风灌进领口,像冰刀贴着脊梁往下刮。脚腕发软,他晃了晃,咬紧牙关努力稳住身形。 “我们真要到这一步?”他声音发哑,脸色苍白。他不相信眼前之人会对他如此赶尽杀绝,毕竟一周前,他们还在约会呢。 裴若勋不答,只抬手推了推墨镜,金属镜框在夜色里闪出一道冷光。他侧首,对保镖示意:“动手。”随即转身,只留给季书承一个冷漠的背影。 季书承忽然笑出声,笑得肩膀直颤——原来从头到尾,只有自己是小丑,他早该明白的。 “裴若勋,”他扬声,嗓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你站住。” 那人停步,微侧脸,墨镜映出季书承摇摇欲坠的影子,像在看一只断翅的雀。 “过来,”季书承舔了舔被风吹裂的唇,“我告诉你——季熵的秘密。” 裴若勋唇角勾起:“没兴趣。” “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季书承拖长尾音,像把钩子往对方心口最软的地方扎。他太清楚这把钩子的倒刺——只要沾“季熵”二字,裴若勋必定见血。 墨镜后的睫毛颤了一下。半晌,裴若勋慢悠悠转身,皮鞋碾过碎石,声音轻得像给死人送葬。 “说,”他停在三步之外,居高临下,“或许我心情好,就把你给放了。” 季书承恶心透了他这种猫戏耗子的表情,却笑得比刚才还艳,甚至带着点甜蜜的挑衅:“再近点,这么多人听着呢。” 风把两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像两面即将交刃的旗。裴若勋又往前一步。季书承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 他知道,自己只剩最后一次抬臂的力气。 “说吧。”裴若勋行至他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季书承依旧笑着,手心已经被汗水打湿:“再近些。” 裴若勋继续往前,两人鞋尖相抵,他靠近季书承:“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抬眼看季书承,只见季书承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眼皮跳了跳,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季书承抓住他的衣领,没有一丝犹豫,带着他一起往后倒去:“一起死吧!” 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他可不想死得这么憋屈。 身体在急速下坠,耳边呼啸的风快要撕裂他的耳膜,他张开双臂,望着天空,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终究是告别了他这潦草的一生,二十几年的时光走马观花从眼前闪过,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放松过,他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本以为自己会恐惧,但没想到此刻心里却如此平静…… 他叹了口气,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实在受不了这股味道的季书承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突然出现的千只脚巨型蜈蚣吓得他差点晕厥过去,他连忙后退数步。 “喵!” “这是哪,怎么还有猫叫?”季书承心想。 “喵喵!” 季书承脑袋快要炸了,他觉得有些不对,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他抬起手想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却在抬起手的瞬间愣住了,因为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爪子。 季书承满头问号,这什么情况啊? 他伸出另一只手,还是爪子,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看见了一条尾巴……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变成动物了?季书承不解。 不行,这肯定是在做梦,一定是自己没睡醒。季书承往旁边的墙上猛地撞去。 “喵呜!”我靠,真特么痛!怎么这么真实啊? [叮,连接成功!宿主您好,我是您的系统。]突然,一个无情的机械音在大脑里响起。 季书承吓得差点跳起来,完全是懵的:“什么鬼?谁?” [宿主,您死了,灵魂穿到了这儿。] 又是这个声音。不是,等等……穿越?什么鬼东西,他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为什么会在他身上发生如此离谱的事情。 季书承沉默地听着系统在他脑海里解释着这一切,尽管眼前的种种都那么真实,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在系统的一番解释下,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不过,唯一令他不接受的是,他竟然变成了一只猫。 为什么会变成猫呢?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为什么会变成动物?” 系统:[不是动物,是妖,宿主,您是一只猫妖。] “妖?”季书承感到不可思议,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系统:[是的,只要宿主勤加修炼,定能修出人形的。] “……”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犹如惊雷,晃得季书承都快站不稳了,难道是地震了? “喵呜!”好痛!特么哪个不长眼的? 是谁踩了他的尾巴,还未等季书承看清,他就被一股大力拎住后颈提了起来。 季书承急得四条腿乱蹬,痛呼道:“谁这么没礼貌,痛啊!放开我!” 可在来人看来,他也只是在喵喵乱叫,无能狂怒而已。 “这是怎么跑出来的,它们不是都关得好好的吗?不对,我记得这里面关押的好像没有猫妖啊。”一道声音从季书承头顶响起。 “应该是从别处跑过来的,妖力微弱,看起来不太聪明,直接扔出去吧。”另一道声音如是说。 季书承:“?”不是,这是在说他吗? “礼貌吗你们,当面蛐蛐别人。” “还叫,果然是只傻猫。”说完便将季书承用力朝门外一甩。 “喵~”季书承只觉得脑干都快被甩飞出去,耳边呼啸的风吹得他脑袋疼,然后,他听见一声清脆的重物落地声,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季书承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我这是怎么了?”季书承动弹不得,全身器官像散架后重组的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系统:[先别动,伤口还没恢复好。] 季书承问:“我这是又穿去哪儿了?” [并没有,还在这里,你在想什么呢?] 系统连您都不说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季书承感觉系统的机械音都带着一丝嘲讽意味。 “那我这是怎么了?” 系统:[你死了,但没完全死,你又活过来了。] 季书承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系统:[你现在是猫妖,有九条命,所以活过来了,请宿主好好珍惜剩下的八条命。] “哦,是这样啊,那我还能死八次?” [你要是想,现在就可以再死一次试试。] “不是,你这系统,”季书承有些无语,“算了,那如果我再死八次,会怎样?” 系统:[会真的死亡,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也没有人会记得你。] 季书承笑着说:“我会珍惜的。”珍爱生命,人人有责嘛。 恢复了这么一会儿,季书承总算是能够站起来。他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大雾弥漫,除了面前一座恢宏的建筑外,再看不见其他,像被结界隔绝于此。 看这样子,像是要下雨了。 季书承突然发问:“那我现在应该干什么?穿来这儿总得有任务的吧?” 系统:[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看来也不算太傻。] “……呵呵,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看到你所处的这一方天地了吗,它快要坍塌了?] “难道要我拯救世界?这不扯淡么,我有这能力能被别人害死?”季书承对自己的定位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有这种能力。 系统:[我能帮你啊,一切的果必有因,这个世界之所以会毁灭,是因为一个大魔头,你只需攻略一个大魔头就好。] 季书承嗤之以鼻:“攻略大魔头?怎么攻略?直接杀了不就完事儿了。” 他觉得这一切都匪夷所思。 系统:[就你?呵,杀不掉的,他很强,强到令人发指。] “他这么强,我还没靠近他肯定就没命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成功?” [我没觉得你会成功啊,但为了活命,你别无他法。] “……” [刺杀过他的人都死了,而且死状凄惨,什么死法都有。] “真有这么恐怖?”季书承后背有些凉。 [等他彻底黑化后,可是会杀光所有人的,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彻底崩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攻略他,让他爱上你,让他为了你放弃毁灭世界。] 季书承打了两个喷嚏:“我怎么觉得后背越来越凉了呢?”话音未落,“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鼻尖,他仰头看天,乌云密布,黄豆大的雨点正急速下坠,他来不及避开,正好落了一滴到眼睛里。 “我就说嘛,这么快就下雨了。”难怪后背越来越凉。 变成猫妖后身体轻盈了不少,他几下就跑到了屋檐下。 “你说的有道理,我为了活命是得找个靠山,那万一他长得跟个夜叉似的,那我牺牲也太大了吧。”季书承抖了抖身上的水,拒绝了系统的不靠谱办法。 [人家万一长得很帅呢?再说,这个世界又不是靠脸吃饭,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都魔头了,能帅?不都长得像夜叉吗,能长个人样就不错了。” 系统有些无语:[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季书承:“那你说,你见过他吗?” 系统:[那倒没有,我怎么会见过他。] 季书承嗤笑道:“对啊,你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叫我去攻略人家,哪有你这么坑的系统。” [我坑?呵呵。] 季书承全然不听系统的建议:“现在看来,杀了他是最好的办法。” 系统:[好比痴人说梦。]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净说些风凉话,不能鼓励一下吗?” 系统依旧冷酷:[我又不是人。] “多么冷冰冰的话语。”季书承决定不跟没有人性的系统计较,他接着问道,“所以,我现在应该上哪儿去找大魔头?” 我一定要杀了他,季书承想。 系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现在就被关在这间牢房里。] 季书承拍了拍墙壁,仰头打量了一番这座建筑,这么华丽,没想到竟是间牢房。 不过,季书承察觉到了不对劲:“等会儿,他不是大魔头吗?怎么会被关在这里面?谁关的?” [再强也架不住人多啊,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而且还是身边亲近之人,把他送进来还不简单吗,而且,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强。] “众叛亲离啊,岂不是和我一样,那也太可怜了吧。”季书承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大魔头了。 “刚刚把我扔出去的那两个人是干嘛的?” [这么大的牢房,当然得有人看守了。] 季书承忽然灵机一动:“那我是不是可以伪装成他们,这样就方便多了。” [可以,但你现在得修成人形。] “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系统吗?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帮我的吗?你忍心看我辛苦修炼?”季书承开始开启厚脸皮模式。 [你就不能自己成长吗?] “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呢,你不如帮我,这样不仅省时还省力。” [行。]系统不想和他继续掰扯。 第2章 混入内部 季书承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两眼一黑,身体产生强烈的刺痛感,吓得他赶紧稳住墙壁,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刺痛感消失,他缓缓睁开眼睛,视野都变得开阔了起来,他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身体,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四处打量了一会,发现眼前“宏伟”的牢房并没有那么宏伟,可能是在小猫的视野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季书承摊出右手,对系统说:“有镜子吗?” 下一秒,他的手里就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镜子,季书承拿起对着自己的脸。 幸好,眉眼还是那副眉眼。 他打量着自己的衣着,一袭月白锦袍,袍角以银线暗绣流云,腰间束一条青玉带,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红绳扎起。 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扮相,还不错,他很满意。 “走吧。” 季书承边走边对系统下指令:“你有迷药吗,他们如果不同意我留下来的话,直接迷晕丢出去。” 系统很冷漠,废话不多说,他要什么直接给。 “绳子有吗?再来根绳子。”下一秒手里就又多了根绳子。 “哇,系统你真好,太无敌了,简直跟开挂了一样。要不你去替我杀了大魔头?” 系统:[……]他就知道。 “站住!干什么的?”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还是刚才那个说他蠢的声音,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和他一样贼眉鼠眼的人。 没错,就是贼眉鼠眼,季书承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什么叫“贼眉鼠眼”,字面意思的贼眉鼠眼。脸活像一个大圆盘,络腮胡参差不齐,眉毛稀疏短促且杂乱无章,小而圆的眼睛镶嵌其中,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让人看了生理不适,季书承的眼睛受得了极大的冲击。 “系统,他们的真身是老鼠吧?”他在心里问系统。老鼠成精了,他很确定眼前的这俩生物就是老鼠。 但是系统却给了他否定的回答:[是松鼠,不是老鼠。] “那也是鼠类,差不多。” “嘿,问你话呢!”许是看他发呆,那贼眉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配上他那滑稽的眉毛更显得好笑。 季书承深吸一口气,忍住想一拳攮他脸上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上面派来的,不知两位大哥有没有什么活分配给小的。小的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 “上面竟然派人下来了?”那鼠眼斜视着他,眼珠滴溜溜地乱转。 贼眉明显不信他:“你这小身板,干得来吗?别累死在这里,到时候我们还要被罚。”贼眉伸手赶他,“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季书承心一沉,迷药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出手。 可还不等季书承有什么动作,那鼠眼便把贼眉拉到一边,背对着他。 许是他现在是猫妖的缘故,听力得到了提升,季书承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如把他留下来,我们也不用干这么多活。” “可他如果死在这里怎么办,上面还不知又要把我们发配到哪儿去呢。” “怕什么,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反正人也不一定会死,你听我的,就这样。” …… 鼠眼转身一脸的讨好,豆大的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眼里满是算计,他对季书承说:“其实活也不是很多,你过来,”他过来拉住季书承的手腕,带着他往里走,“你要做的不多,就每天打扫打扫,收拾一些尸体就好了。” 季书承忍着不适,捏紧了拳头,硬是任由他拉着走了一路,看在这么容易就被留下来的份上先忍忍。 鼠眼带他到一处石桌旁坐下,桌上乱七八糟,还有一股臭肉的味道,熏得季书承差点吐出来。 季书承决定先了解正事:“为什么还要处理尸体,这里面不是关押恶妖的吗,怎么会有尸体?” “是这样的,一年前,这里面关押的妖开始陆续死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现在每天都有妖怪死亡,处理他们的尸体就成了每天都要完成的任务。很简单的兄弟,你一定可以完成。” 他可不是来干活的:“这里有多少间牢房啊?” “两千多吧。” 这么多?季书承皱了皱眉,这也太多了。 “好,那现在就带我去干活吧。”季书承起身,他得先找到大魔头,况且,这桌子旁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现在?”鼠眼有点惊讶,似是没想到他这么积极。 “怎么了?不行吗?” 鼠眼连忙起身:“行啊,当然行,你快带他去。”他对季书承身后的贼眉道。 贼眉拿着蜡烛领着他走,季书承转身前正好看见鼠眼拿起一块烂肉往嘴里送,季书承没忍住“哕”了一声,他连忙捂住嘴。 “你怎么了?”贼眉停下来看着他。 季书承摇摇头:“没事。” 贼眉见他没事,继续往里走,顺便给他介绍这座牢房。 这牢房的布局很奇怪,说不出的感觉,灰黑色的水泥墙布满岁月与潮湿留下的霉斑与裂缝。高处只有几扇窄窗,嵌着粗如儿臂的铁栅,玻璃是不透明的毛玻璃,透不进阳光,也望不出世界,唯一的光源便是每间牢房门口燃着的蜡烛。 窗框锈迹斑斑,像干涸的血迹。门口是厚重的铁门,漆成暗绿色,开合时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门上设有禁制,被关押的妖怪不可能逃得出去。 贼眉打开一扇铁门,示意季书承进去。尸臭味扑面而来,季书承都想退缩了,但他还是咬着牙往里走。 “你先把这具尸体运出去吧。”贼眉给他说了处理尸体的过程。 季书承看着眼前比他庞大不知多少倍的尸体,这得运到什么时候? 贼眉把蜡烛递给他就离开了,剩季书承一个人在这里盯着尸体发愁。 “哦,对了,”贼眉不知什么时候折返回来,“你可以留一点来当晚餐。”说完就走了。 季书承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问系统:“他的意思是,吃这些烂肉吗?” [是的。] “不是,呵呵,”季书承气笑了,“真搞笑,谁爱吃谁吃,鬼才吃。” “系统,这咋办?”他盯着尸体不知所措。 [先干活吧,别让他们起疑了。] “可是我想吐。”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忍着。] 季书承认命地拿上工具,他得先把这具尸体分尸。 “怪不得会死呢,被关在这种牢房里,说不定是被无聊死的。” 他把一块肉翻过来,气味直冲天灵盖,密密麻麻的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 “哕~”场面有点壮观,季书承实在受不了这刺鼻的味道,趴在地上吐了起来,心脏都快被呕出来了,还是压不住那股恶心。 最后还是在系统的开挂下,季书承才勉强完成任务,他发誓,他再也不想干这种活了。 天色渐暗,季书承累瘫在牢房门口,贼眉和鼠眼正在对着留下来的烂肉大快朵颐,季书承别过脸望着别处,他不敢看,怕自己又吐出来。 今天已经吐了七八回,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现在又恶心又饿。 “系统,来点吃的,我真的要被饿死了。” [我说八百回了,真的没有。] “为啥啊,你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为什么没有吃的。”季书承不理解,系统不是万能的吗? [我怎么能知道,没有就是没有。] 季书承没有任何办法,他认命地问贼眉鼠眼:“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吃的,”他眼神扫了扫桌上的东西,“除了这些,我不喜欢吃这些。” 贼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里不停地嚼着肉,过了几秒后指了指墙角。 季书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只肥大的老鼠正蹲在墙角享受着它的美食。 ……算了吧,饿着也挺好的,磨练意志。 [你可以尝试一下,猫吃老鼠就像人吃猪肉一样,你把老鼠当做猪就好了。] 季书承感到无比的绝望:“这能一样吗?唉,有本事饿死我。” 他现在无比疲惫,什么大魔头,什么任务全部抛之脑后,脑子里全是香喷喷的大鸡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季书承是被痛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半边身体发痛,腿直接全麻了,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方。 “你还在吗系统?” [在的,随时随地都在。] 季书承坐起身,疑惑道:“我怎么觉得我的身体有点不受控制了,是我的错觉吗?” 他从醒来就发现不太对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收他的魂魄,身体器官被挤压得难受,喘气都有点艰难。 [现在呢?还有这种感觉吗?] 不知道系统做了什么操作,季书承瞬间便没了那种感觉,他呼了口气,终于恢复正常了。 [可能是闻无期,他可以吸取别人的力量来增强自己。] “闻无期是谁?” [……大魔头的名字。]系统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他大魔头的名字。 “啊,他还有这种技能,那我很吃亏啊。” [没事,他控制不了你,我帮你规避了。] “这里有这么多间牢房,我怎么找到他?” [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找了。] “唉。” 季书承在脑子里整理穿越后的信息。 他跳楼后灵魂穿到了异世界,听系统的意思,这是一个兽人大陆,而他,只是一只低阶的猫妖。 大陆即将被大魔头闻无期毁灭,他若想要活着就必须攻略大魔头,阻止他毁灭世界。 阻止他毁灭世界就只有攻略这一种方法吗? 并不是。 “系统,我可以杀了他的吧?只要他一死,大陆就不会毁灭了。”季书承道。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 “我就说嘛……” [但你杀不掉他,]系统打断他,[你连这两个家伙都打不过,还妄想杀掉他?] 季书承可不管这么多,他可以慢慢变强,迟早会杀了闻无期,而且,他还有几条命来与之对抗呢,季书承胜券在握。 蜡烛已经燃尽,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天还没亮,季书承决定再睡一会儿,好迎接天亮的到来。 为了避免一觉醒来身体发麻,他干脆平躺下来,肩胛骨抵在坚硬的木板上,木板虽硬但也踏实。躺了无数次的地板,所以他入睡的很快,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秋夜的凉风透心的凉,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熟睡间,季书承感觉自己的脸颊贴上来什么东西,好凉,比风还要凉。 不会要感冒了吧,为什么在梦里都这么冷?他不禁缩了缩身子。 那一点“冰凉”缓缓下滑,贴上颈侧最脆弱的动脉。季书承在梦里闷哼一声,本能的想抬手挥开,可四肢沉得像灌了铅,只剩指尖微颤。 第3章 零杠二 季书承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再坚持坚持就好了,这两天他总是出现幻觉,老是把一地腐肉看成烤全羊,要不是气味实在刺鼻,他都快要对着它们大快朵颐了。 …… 季书承终于把最后一块腐肉处理完,忍着腐肉气味带来的冲击,艰难地完成了贼眉鼠眼安排给他的任务。 贼眉鼠眼跟中邪了似的,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干活,这样的日子已经有两天了,季书承想不明白,明明刚来的时候都不管他的。 见季书承已经把一天的任务全部完成,鼠眼让季书承好好休息,拉着贼眉就走了。 “我都跟你说过了,他没有问题,你还不相信我,盯了两天,你现在放心了吧,以后不用再盯着他了。” 贼眉:“我还是觉得他不对,上面怎么会派这么一个小白脸来。” “啧,你小子油盐不进,能帮我们干活就行了,你管他是不是小白脸。”鼠眼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免费的劳动力竟有人拒绝。 “可是……” 声音渐渐远去,可季书承已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 怪不得监视他呢,原来是不信任他。 “系统,我是不是要肺部感染了?” [我给你检查一下。] 几分钟后。 [还没有呢,不用担心。] 这确实不用担心,因为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他会不会被饿死,季书承来到这儿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严格来说的话,他被逼跳楼前就已经将近三天没吃东西——他已经快一周没有进食,他现在头昏眼花,指尖止不住地轻颤,连脚步都变得虚浮起来。 “系统,我……”季书承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声音像隔着水传来,理智被一点点剥离,就连呼吸都带着痛。 季书承两眼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系统说了什么他根本来不及听清,视觉逐渐变模糊,一只肥大的老鼠从眼前跑过,他真想吃掉那只老鼠,他太饿了,可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美食从眼前飞走。 双眼阖上的前一刻,季书承竟有些不舍和不甘,明明已经死过了两次,可还是想要活着,或许,活着才是最好的。 …… 季书承从黑暗中醒来,墙上燃着的蜡烛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吓得他连忙闭上。 当他从系统口中得知自己已经死了一天夜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惊讶,他知道自己死亡的全过程,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味那种绝望的滋味。 [你只有七条命了。] 季书承还陷在情绪里,久久不能出来。他目光空洞地望着虚空出神,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季书承回过神来:“没事,体验了一回被饿死的过程,也算是开眼界了。” 季书承的语气里透着一种难言的情绪,系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老天是来惩罚我的吗?” [其实是补偿你的,你死得太可怜,天道都看不过去了。] “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所以才会选择跳下去。” [为什么?] 季书承没说话,过了良久,他才道:“你不懂。” [……你若实在不想活,再死七次就好了,彻底解脱,你不用痛苦,我也不用痛苦。] “我确实想死,但经过这次死亡后,我又有点想活了。所以你为什么痛苦?”季书承有些想笑,系统都会感到痛苦吗。 [因为你。] “六六六,我让你感到痛苦了,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季书承觉得有这样的系统才是让他更痛苦的,哪哪都不靠谱。 “如果我死了,那你会去哪?”季书承还挺好奇的,可能等他彻底死亡后,系统也会回到他原本的地方吧。 [永远消失,不复存在。] 出乎他意料的回答,季书承没再说话,他可能会死得很早吧,系统也将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可他也没办法,他才穿过来三天,就已经丢了两条命。 季书承静默地坐着,一人一系统谁也没有再说话,这个不经意谈起的话题没有继续下去,生命的话题向来是沉重的,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季书承起身,他决定把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他拉开房门,夜风像刀一样灌进来,吹得屋内的烛火晃了晃,季书承拢了拢衣衫,朝走廊外走去,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瘦削却锋利。 季书承远远看见贼眉和鼠眼倒在桌上,他还未走近便闻到了一股酒气。 怪不得他死了一天都没被发现,这是喝了多少。 “醒醒!”他摇晃着贼眉,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睡得跟猪一样。季书承又去摇鼠眼,还是一样。 “真服了。”季书承退开半步,抄起桌上的酒坛子,朝鼠眼的脑袋上一砸。 “咚”的一声闷响,酒坛子的质量真好,竟然没有碎掉。 鼠眼揉着脑袋慢慢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他的脸因喝多了酒出现怪异的红,鼠眼似是被砸懵了,瞪着季书承没说话。 “牢房的地图给我一份。” “啊?” 季书承脸上堆满笑:“给我一份牢房地图你就可以继续睡了,我帮你们把活干完。” 季书承握紧身后的匕首,倘若鼠眼不同意,他直接跟他们撕破脸,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一点都不值当,何必呢。 “啊?哦。”鼠眼像听懂了又像没听懂,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卷着的布递给季书承。 “咚!”他又倒回了桌上。 季书承展开,果然是牢房地图,他一眼便看见了一个醒目的叉,想起之前鼠眼提醒过他要远离的禁忌房间。 他看向鼠眼,这家伙竟然这么容易就给他了,果然喝酒误事啊。 季书承排除了许多不太可能关押大魔王的房间,最终把目标锁在了牢房的最深处,也就是地图上打叉的地方,既然鼠眼特意强调他不能去,那他可一定要去一探究竟,闻无期很大概率就被关在那儿。 昏暗的牢房里到处弥漫着铁锈味和血腥味,时不时还会有墙皮脱落,老鼠的“吱吱”声从未断过,远处的烛光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季书承举着火把往牢房的更深处而去。 他蛰伏了三天,已经丢了两条命,今天是最有机会能找到闻无期的,他可得把握好机会。 在第143只老鼠从季书承脚踝掠过时,系统终于忍不住了。 [你倒是详细地说说你的计划啊。] 季书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别急。”他打着火把继续往前走,顺手打开了两旁牢房的门锁。 系统看着他的迷惑操作,有些无语。 “这里面的大多数妖怪并没有死,把他们都放出来。” [所以你什么时候偷的钥匙?我怎么不知道?]系统对此表示疑惑。 “嗯…就刚刚啊,去问他们要地图的时候顺手拿的。” 系统:[好吧。我猜,你是打算把整个牢房的妖魔鬼怪都放出来制造混乱,然后找到闻无期趁乱要了他的命,是吗?] “啧,你都猜到了还问。” [都说了你杀不掉他的,别做无畏的挣扎。]系统还在劝他。 “那可不一定,万一呢,你也说了,他现在不强。” [冥顽不灵,你就应该攻略他,跟他谈恋爱,这样才能好好活着。] “不行,我要杀了他。” [行,那你抓紧吧,]系统发现根本劝不住他,这人太固执了,[你打开了房门,上面的禁制也没用了,他们最多半小时就能恢复,你是知道的,这里面都是恶妖,小心被他们撕碎。] 越往里走,越是阴森恐怖,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季书承心脏有些难受,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进到了野兽的肚子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可他不能退缩,他必须找到闻无期然后杀了他。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活的机会,那他必须搏一搏。 若是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思及此,季书承的心里不禁有些酸楚,两周前,他才回到属于自己的家,他以为自己得到了温暖没想到是坠入了地狱。 …… 系统:[你只有15分钟了,准备接受失败吧。] 季书承简直想揍人,系统怎么这么欠。“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净说风凉话。” [行吧,那你加油。] 空气里浮起躁动的气息,有些恶妖已经快要苏醒了。天空响起几声闷雷,闪电透过狭小的窗户把牢房照亮了一瞬。 今晚是月圆之夜,有什么东西快按耐不住了。 季书承一脚踢开脚边的老鼠,问道: “还有多久才到?走了这么久。” 系统:[就在前面了,有点耐心。] 他当然有耐心了,季书承继续往前走,走过一个拐角,一扇光滑的铁门映入眼帘。 终于找到了。 这扇铁门与周遭的破败格格不入,是季书承一路走来从未见过的,光是看着就叫人有不好的预感。 门上没有挂锁,镶嵌在墙体里面,季书承尝试着推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他慢慢后退两步,借力一脚踹在门上。 “嘶--我去。”他疼得躬下身去。 季书承捂着脚抬头看,那门依旧纹丝不动,心脏也愈发难受。 “这什么鬼门啊,怎么开?”季书承捂住胸口起身。 [这门一般情况下是打不开的,所以闻无期才会被关这么久。] “你应该能开挂进去的吧?” [肯定的。] 有科技就是好。 [你准备好了吗?] 我还能回头吗?季书承在心里问自己,他握紧手中的刀,渐渐坚定了决心,他不再迟疑:“准备好了。” 在系统的帮助下,他成功穿过了铁门。 黑暗像浓稠的墨,瞬间吞没所有光线,也放大了感官——一丝最细微的波动,都能被拉扯成震耳欲聋的巨响。 他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嗤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短促、冰冷,像刀片贴着耳廓划过。 季书承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后背开始冒冷汗,他大气也不敢出,他小心翼翼地吹燃火折子,火光亮起的瞬间,周遭的温度骤降,季书承甚至听见了头发被冰冻的声音,那声音清脆得像玻璃碎在耳膜里。 寒冰迅速蔓延,整个房间被铺上了一层银辉,火光反射照亮了整个房间。 季书承垂眸,他盯着指腹那粒碎霜,胸腔里的急跳还没平复,耳后却先泛起一层诡异的烫。 ——不是害怕。 是某种直觉:被猎食者锁定的直觉。 他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跪下去,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两边流下来。 季书承捻了捻指腹,抬眼望去—— 寒意最盛之处,一个四肢被锁链锁住的人影跪在那儿,黑色的长袍上映着不详的图腾文案,他垂着头看不清模样,长发凌乱的垂下,依稀可见他苍白的下巴。 诡异的是,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柄长剑,衣服、地板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固成一朵朵妖冶暗红的“曼陀罗花”,层层叠叠,开在他脚边。 季书承一步一滞,紧握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走到距那人半步之处,季书承终于停下。 锁链上的符文在幽光里闪烁了一下,像某种警告,又像邀请。他蹲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人胸口用力刺去—— 刀尖破开空气,可就在一瞬之间,他的手臂连同刀都被冰冻住,季书承心跳加快,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发丝滑开,露出一张极漂亮,却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眉骨、鼻梁、甚至紧抿的薄唇,都像被岁月打磨过的镜面,瞳孔里映着他惊恐的脸。 季书承听见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旋即,胸腔里炸出更剧烈的轰鸣,那一瞬间的悸动无法言喻,仿佛有人把滚烫的铁汁倒进冰水里,“滋啦”一声,白雾四起。 第4章 一见钟情 惊雷劈开夜空,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空气骤然沸腾,禁制被强行冲破,墙壁开始出现深深浅浅的裂缝,下一瞬,宏伟的牢房“轰”的一声坍塌,大火熊熊燃起,愈燃愈烈。 然而,在这躁动的空气中,却浮动着一股近乎邪恶的寂静,废墟中静立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看起来孤单却又有点癫狂破碎的美感。 火光照亮了他苍白的脸,也照出他眼底那抹近乎愉悦的疯狂,他垂下眼看着束缚着自己四肢的铁链。 他唇角勾起,然后缓缓拔出胸口的剑,轻而易举就劈碎了束缚。 鲜血顺着下巴滴落,衬得皮肤愈加透明,胸口的鲜血逐渐把黑袍染成暗红色。 雷声愈发暴躁,云被火光烧得通红,仿佛天空也破了洞,流出滚烫的铁水。四周处处透着不祥的色彩,他如墨的黑发在狂风中肆意翻飞,手里举着剑,活像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厉鬼。 这人正是闻无期! 他举剑朝天空劈去,闪电竟奇迹般停了。万籁俱寂,只剩下烈焰燃烧的声音。 “嗷呜~” 苍狼影卫踏火而来,皮毛边缘沾着星屑般的火星。他在闻无期身侧收拢四肢,化作人形,单膝跪地。 “主上,一切都处理好了。” 闻无期淡淡地朝他点点头,把剑抛给了他,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血弧,稳稳落入影卫掌中。 闻无期抬步欲行,却忽然侧首。 影卫一惊,只见闻无期俯身从断墙阴影下抱起一只瘦小的白猫,通体雪白的毛却沾染着星星点点的鲜血,红得刺目,看起来惹人怜爱。 “这是?” “宠物,”闻无期嘴角勾了勾,用指腹抹去小猫鼻尖的鲜血,语气轻得像在哄它入睡:“唤你什么才好呢。” 影卫皱了皱眉,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并没有权力质疑主上的决定。 “把这里处理干净。”闻无期侧首,语气轻飘,手正轻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猫,可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潭,冰冷、窒息。 “是!” 他抱着小猫,一步一步踏入火海。 “哒。” 一滴水声,把漫天业火浇成漆黑。 闻无期睁开眼——脚步悬在半空,却再不是灼热的焦土,而是冰冷的青石宫道。 狼族圣殿,长明灯如鬼眼,十年如一日地悬在头顶。 望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闻无期静如死水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闻无期沿阶而上,黑袍拖过青石,留下蜿蜒水迹——那是火场未干的血。 他走过漫长的阶梯,坐在了大殿里独一无二的宝座上。 闻无期微微一抬手,指尖妖力凝雾,一个黑影在他脚边慢慢凝成人形。 “恭迎主上归来!”黑影躬身抱拳。 “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禀主上,小少主一切安好,至于大殿下,他逃了,”黑影跪下,“是属下失职,请主上责罚。” “这不是你的错,他那个人狡猾得很,又岂是你能对付得了的,现在我回来了,该叫他们付出代价了。” “谢主上。” “好了黑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行了。” 当啷! 话音刚落,周围妖气暴起,兵器的“铮铮声”此起彼伏,响彻大殿。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呢,哼。” 黑羽主动请缨:“主上何须亲自动手,交给属下吧。” “不用,”闻无期微微一笑,“杂碎而已,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闻无期拎起怀里的白猫,嘴角的笑容更深:“你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黑羽这才注意到闻无期怀里竟抱了个东西,他不禁瞪大了双眼,主上何时竟对敌人这般仁慈了? “是。”可是主上无论做什么,他们作为下属无权干涉。 “砰——”宫殿内壁发出一声巨响,有人不请自入。 “孽障,你竟还活着!”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闻无期皮笑肉不笑道:“二哥都还活着,弟弟当然舍不得死啊,哈哈。” “你!” “哎,二哥别激动嘛,我们现在可有很多时间叙旧呢,别着急嘛,”闻无期把白猫交给黑羽,低声对他说,“带他下去,记得好好看管。” “是。”黑羽接过白猫,朝殿外疾行,他听见主上的声音远远传来。 “二哥,如何啊,这场叙旧才刚刚开始呢。” 身后,殿门阖死,兵刃交击声如暴雨。 黑羽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主上变得好陌生,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他看着那只妖力微弱到近乎没有的白猫,想不通主上为何会带这么个小东西回来,主上何时对猫妖感兴趣了? 而且,主上让他看管的用意,他也明白,主上是想保护这只猫妖 ,若不护佑,这个小东西可是会死得很惨。 狼妖一族与猫妖一族的仇怨从很久以前就结下了,若是让狼族看见他,就凭他这微弱的妖力是完全对抗不了的。 黑羽思虑再三,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护佑之地。 “咚,咚,咚——” 季书承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清醒,待他看清周围的一切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系统,这是哪?我难道又死了?”季书承茫然地看着四周,这显然是一座水牢,他依稀记得自己并未杀了大魔王,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这是又到哪儿了? [宿舍,你醒了。] 季书承竟觉得这无情的机械音有几分亲切。 “唉,说说吧,这次是个什么情况?” …… [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没丢性命,只是身体太弱了,目前恢复不了人形而已,其余没什么要紧的。] 听完系统的描述,季书承陷入了沉思。闻无期确实很强,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连闻无期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而值得一提的是,闻无期为什么会把他带回来呢? 季书承脑海中莫名浮现当时他手握匕首刺杀闻无期的画面,那可怕的妖力以及长发滑落后那张俊美无暇的脸。 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系统,我觉得你之前的提议不错,我现在答应了。” [什么?]系统没明白他的话。 “跟大魔王谈恋爱啊。” [……我之前怎么劝你都没用啊,你这是怎么了。] “因为他太强了我打不过,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好像……” [什么?] “我好像……” [你好像什么,你倒是说啊!]吊系统胃口的人类真烦。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好像——对他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确实可以理解,毕竟他长得确实俊。] “是呀,我当时……” [但是,]系统打断他,[我觉得你不是一见钟情,而是见色起意。] 季书承厉声反驳:“怎么可能,我才不是那种人,请不要诋毁你的宿主好吗?” [行啊,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你不是可以帮我吗?” [我可帮不了你,这是闻无期的地盘,我没有那么强的力量,我连帮你出去都找不到。] 季书承心一沉:“那之前怎么可以?你不是说那是炼狱吗?这不过是座水牢。” [其实昨天,就算你不出现,闻无期也会越狱而出,你只是误打误撞罢了,那座炼狱早已被炼化完了。] “这样吗,难怪呢,”季书承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在这等死吗,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吱呀——” 季书承抬头,只见水牢大门竟被打开了。 “咚!”他的对面出现了一匹浑身是血的狼,四肢被铁链锁住,胸口插着一柄长剑,而他居然没有死,还在虚弱地喘着气儿。 锁链、长剑、血,这画面跟脑海中的画面重合,季书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不就是第一眼见到闻无期时的情形吗,当时的闻无期也是一样的姿势。 水牢的水结成冰块,寒气扑面而来。 “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就让你死了的,二哥。” 季书承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那人,心里的恐惧霎时涌上天灵盖,他不受控制地后退数步。 这动静却被瞬间察觉:“哦?怎么还有人?”闻无期转过身,对上季书承目光时他明显一滞,似是没想到会是他。 “黑羽!” “属下在。”黑羽连忙进来,额角的冷汗冒出,主上这声“黑羽”明显是带着怒气叫的,他大气也不敢出。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吗?他怎么会在这?” 黑羽顺着闻无期的眼神看过去,是那只白猫。 黑羽知道自己会错了主上的意思,他立马跪立在地,冷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属下知错。” “下去领罚。”闻无期冷冷道。 “是。” …… 季书承感受着身后人低得惊人的体温,心里叫苦不迭,他的心里已经下了一场雪崩了。 偏偏闻无期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他的毛,另一只手禁锢着他,他一动也不敢动,只有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的恐惧。 闻无期嘴角勾起,摸了摸季书承的头,季书承被这突然的一摸吓得汗毛竖起,差点挣脱闻无期的束缚。 闻无期紧了紧手中的力度:“哎呦,这是害怕了吗?” 明知故问! 闻无期揉了揉季书承的头,耐心地哄道:“小猫,乖一点,听话。” 我靠!真把我当宠物训了啊?可恶! 季书承强忍着心里话,气得他快憋出内伤。 也不知闻无期究竟要带他去哪里,季书承感觉这段路走了一个世纪一样,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要不是心里实在害怕,他早就一口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