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人走走停停,等到他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很久就没有走过之后,那已经是他独自一人不知道多少岁月了,他坚持了很长时间,因为他意识到之后仔细观察过这个人,一年两年?记不清了。
遑论他不知道的年岁里。
“那个动作错了,手腕应该借力,你的重剑和我的剑动作不该一样。”
铁剑抵上青芒的剑身,带着他一起挥动,教他正确的动作。
那个人就是姜卓诚,他的性子及其执拗的第一个朋友。
直到他离家之前,这个人都没有放弃过。他只是姜家旁系,并不是主家那一脉的子嗣,按理说本不该学习其中一些主家的剑法,姜含却偏偏力排众议对他毫无保留。
姜卓诚天赋不错,虽比不上天纵奇才,但到底也是刻苦努力,他学什么都可以做到完美,就唯有一点姜含称不上满意,做不到剑意利落锋利,学的还是杀人利器的剑术。
时光如梭。
姜含那时已经在化神卡了很久了,他也明白一昧地窝在落湖山庄里是突破不了的,所以告别了山庄众人去到了人世间。
这一去,便是再也没回来的开端。
关于所谓的化神巅峰和飞升的秘密也展开在他的眼前。
拿着一堆果子回来的王俞挑眉看了眼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的唐观,他随手将那些红艳的果子放到了角落里。
他回来时的动作并不算轻手轻脚,就算在困倦的人,只要警惕心还在一点都不会继续入睡。他有点没想通,是这个人对他不设防还是说身体有点问题呢?
“哎呦,这雨真大!”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远处响起,王俞蹙眉打算出马车外看一看。下一秒却被马车木板被敲击的声音给一惊。
“嗨,介意多个人躲个雨吗?”少女的声音娇俏,尾音里带着俏皮与活泼。
外面的人一身粗麻的对襟长衫,下摆似乎是特意修补过,比一般衣物都短一截。颜色是各种惹眼的绿色搭配的,一眼看去杂乱又相得益彰。腰间一边绑了一个张牙舞爪的红脸面具,一边垮了个鼓鼓囊囊的小布包,双手一对做工精致的银镯,胸前有一个木头雕的小葫芦挂坠。
她说话的的时候还喜欢手上拿着她长长的鞭子甩着玩,圆圆的发髻垂下两根到她腰间的辫子,红绳多出一截飘得毫无章法。“嘿,可以吗?”见到马车里探出一个头的红衣男子盯着自己她也没觉得冒犯。
她大大的圆眼睛就那样水灵灵的看着,唇色恰到好处给她一种朝阳气,脸颊肉撒娇似的嘟起。
很像没了去处的小鹿,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进来吧。”
王俞点点头后掀开帘子让她进来,顺便侧头看了眼唐观的状态,一看那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了,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两个人对上眼睛的时候,他又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
这是……怎么了?
王俞一点都没搞明白唐观那一眼的目的或者想法。
“哎呦,原来还有一个人啊!吓死我了”少女一进去就看到车里原来是两个人,她自觉地坐到了空着的那一边,在看到另外一个人正闭着眼睛,话音说的一半又募得轻了下去,还轻轻拍了拍胸口给自己压惊。
她的脸蛋圆乎乎的,有点娇蛮的动作做起来也不腻人。
“我叫祝余”她手指点了点下巴,继续开口:“《山海经》里的那个祝余草的那两个字。”
他点了点自己,“王俞,怀瑾握瑜的瑜字拆开。”,然后又指着唐观介绍道:“唐观,举手开云观的观。”他说话时没想祝余一样压着声音,他心里有着点气,自然也不想让唐观好过,而且醒都醒了,干嘛让他一个人在这社交。
祝余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嘴里还念叨着:“王俞、唐观……”,她像是记忆很不好似的,这样重复了好几遍才用力点了下头应道:“我记住了!”
“不过,你这样好吗,你的同伴身体不太好哦。”
“什么?”
祝余神神秘秘的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嘘!”,脸上的笑捉摸不透,“啊,这雨怎么还没有停啊,回家都来不及了。”
少女抬眼侧头看了眼王俞他们那边的口子,外面还是瓢泼大雨。
唐观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也不装作在睡觉的样子了,“终究是会停的。”
“停是一回事,下又是一回事,你总不可能当做没下过一样吧。”祝余听见另一个人开口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她大大咧咧的同两个成年男子共处一室聊着天。
“每个人都有一遭的事而已。”
“对了,还没有问你们,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桐乡镇吗?”
王俞有些不明白了,他放这个人来躲雨究竟时好时坏,怎么感觉这个叫祝余的有一点像……神女的做派呢,“你怎么知道的?”
泰阿瞬间擦近少女细幼的脖颈,距离卡的刚刚好,冰冷让那块靠着的皮肤不由自主的炸开一小片鸡皮疙瘩。
“哎呦,放下放下,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干嘛舞刀弄枪的!”她笑嘻嘻的双手举过头顶,没什么紧张,全身的动作也松弛的很。倒是她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里发出一点声响。
“叽!”
一只有着浅粉色毛发的年幼小松鼠窜上王俞直指祝余的剑间,站起身子,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王俞“叽,叽叽叽……!”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直觉看来不是什么些好话。
“这一片都是我的地方,动物都是我的眼线,这点小事还是能知道的。”祝余没心没肺的掏过破口大骂的小松鼠,“好了,麦芽,乖乖。”
她顺着粉毛松鼠的脖子毛一直撸到尾巴。
“你什么意思?”
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样监视某一个地区得本事,这不是境界的事,毕竟再怎么修炼人终究还是人。
“?”
祝余似乎是有些没理解,她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不解的眼神又晃到他身后的唐观。
“!”
祝余扬起细眉低笑了两声,她将麦芽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原来如此,真是有本事,半个都能搞出来,果然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讶,眉眼间都是些顽劣恶意的笑意,她调笑道:“王俞是吧?好福气啊!”,这话里带着刺,,笑里也与一开始相比多了些嘲讽。
“够了!”
坐在王俞身后的唐观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旋即又装作平静的打断祝余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祝余的视线从王俞不解的脸滑到他后头,“干嘛这么生气,行吧行吧,也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没什么笑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目光里审视人的意味更浓,以她娇俏的脸看这只会感觉是装大人的错乱感。
“有事就来找我吧,算是我的赔罪礼了。”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快要停了,细细的雨丝只剩下朦胧。祝余也是感到自己不受欢迎了,她一跳一跳的蹦下马车,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凑到掀开帘子的口子说到:“我刚刚忘记了,桐乡镇你们还是小心些吧,那里不安生。”
说完她就一蹦一跳的哼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调子离开了,就是旖旎含糊的起伏就算是不清楚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调子。
走的倒是爽快,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唐观撑着头有些头疼的睨了一眼坐到祝余刚刚坐的位置的王俞。
“你瞒了我什么?”王俞也不是傻子,他只是很多时候喜欢把事情压在心底自己找答案,“神女和那个祝余都说的神神叨叨的,总结而言其实也就是你瞒着我干什么大事而已。”
“玦哥交给你的?”
“我实在想不通,你不是说恨死他了吗,为什么还继续听他的话。”
唐观身子一僵,抿抿嘴没说话或者说是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好,然后脑子一抽又想到神女和他说了上,要是能知道这样谎话也好编一些。
“算了,你还是别开口了,你嘴里就没什么实话,还不如我自己找。”像是知道唐观眼珠子一转脑子里在想什么,王俞一把打断唐观要开口的话。
这下好了,唐观话没说出来,如鲠在喉难受的很。
“我只问一句,”王俞拿出一块布,低头擦着泰阿,也不看唐观现在什么表情,“你没打算害我是不是……”说完这一句他暗地里长舒一口气,然后看着自己不争气的手抖得没个章法,幸好擦拭着也看不太出来,不然就糗大发了。
就是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没有了话音,不知多久之后,王俞心里不知道沉了多久,他暗叹一口气放弃了。
“sh……是……”
就在他要开口打着哈哈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对面的人开口了,就是牙齿里硬生生只挤出这一个字,好像这一个字就要了他的全部力气、他的命,说完这一个字他就缩起自己的脖子,扣着手指上的茧不在开口了。
王俞先是微微吃了一惊,然后唇边的笑容渐盛,连眼角眉梢都遮掩不住的流露出兴奋的笑意。唐观看到他这样热烈的笑有些局促的侧过头,但是嘴角也遏制不住的弯出一点弧度。
这话一说,他心里也放下了一个重担轻松了许多。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