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
洛桑向她摇摇头示意无需担心,“我们很快便会迎来解放。”
如此接下来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只是对于那些人甚至她自己也觉得如此简单的事偏生拖了这将近七年也得不到解决,多么的……站在空荡荡神女殿某个檐子下的神女眺望着远方,眼神是一成不变的木然,也许也是麻木。
深井之冰,已然是死水化作的冻人伤己之物。
也许姜含的到来是她这数几年的唯有的心情较好之时了,可惜的是,人与人的因缘际会终究还是太短了。
“就和我和你一样,玦。”
有些事注定得不到完美,你就喜欢这样的戏码不是,看着我们如此挣扎还不得离经叛道,所以你才理解不了我们对姜含的期望啊。
风有些刺骨了。
神女就那样静静站着将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端庄的挺立着,思念着着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也不再回应某物的反问。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似乎还是几年前少年模样的姜含坐在那里,在别人都在认真努力修炼这平常之地不会有的纯净灵力时,那个红衣身影托着头在认真地打着瞌睡。
只不过红衣变白衣,那人身边也有了其他人罢了。
那个隐蔽环境里,四人身边的高品质到完全透明灵植从飘散而来的雪花中感受到神女祈祷,它们自发的释放出自己最大的灵力,这些灵力顺着神女的心愿大部分都传送到了那白衣和红衣的身影中。
在这种自愿献出的高浓度灵力灌溉下,灵力无需驱动身体就会自动吸收炼化。
坐在唐观肩膀上的胖纸鹤磨磨蹭蹭的挪动着,好不容易才到了可以贴着唐观的距离,它眯起那颗粒的豆豆眼感受着小金人的温热的温度,本该全部被唐观吸收的灵力有一小部分飘着给胖纸鹤来了一场灵力浴。
胖纸鹤高兴地站起身子抖了抖自己纸做的小翅膀,然后轻轻啄了啄唐观的脖子,然后发现有只手指横到了它眼前,原来这个发光的人已经醒了,它“啾”的一声跳上了那手指。
“谢谢你!”
唐观右手托着自己的额角,左手托着明显有些变大的胖纸鹤,看着这只胖纸鹤笔直的站在自己手指上的姿势和感激到流下墨渍的眼睛。他好笑的对着他吹了一口,看着他抵挡不住扑棱了一下。
“长毛了。”
“啾啾啾”那我马上就可以长大啦!
“是吗,可是长大并不好啊。”
“啾?”为什么,胖纸鹤疑惑的歪歪头不理解长大为什么不好,“啾……啾啾啾”但是,但是我能带你走、带你飞了!
笑了两声的唐观没再和胖纸鹤解释,他撤去托着头的手揉了揉胖纸鹤无需消耗灵力就长出细小绒毛的脖颈。
胖纸鹤舒服地贴贴。
王俞一吸收完突然暴涨的灵力醒来就看到这一幕,“我的纸鹤也太黏你了吧?”
这话里话外酸的很,唐观眼角的笑意还没有撤下去,他看着胖纸鹤对王俞开口:“没办法,看来他更喜欢创造者。”
“是吗,我倒觉得有其他原因。”
王俞这话说得轻,听到唐观耳边格外模糊些,反正简而言之就是没听清,“什么?”他如此反问他。
“我说你未免太自恋了些。”他没讲出自己刚刚呢喃的话语,随便扯了句回应唐观。
唐观当然也知道王俞刚才说得不是这一句,他既然不想说唐观自然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强求,“没你严重。”
“我看未必,”打坐了这么久,让许久没适应的身子都酸涩了,王俞站起身子松松筋骨,“现在回去?”
“回去吧,应该也差不多了。”
唐观没有什么凝滞的走动着去敲醒姜卓诚,许七就自觉很多,早早就醒了,不过很难讲是不是灵力灌溉的少的缘故。
回神殿内的房间时,天已经黄昏了,王俞他们三人道别后都回了自己房间,想来今天一天也劳累不少,饿了一顿的肚子也需要恢复一下。
神女这里的房间真的很适合人居住,不需要人动手,暖黄的光源就会在开门那刻自动亮起。
比起身体上的劳累,精神上的疲倦感更让唐观忍受不了,他让侍女随意送完粥过来浅浅的吃两口便算解决了饱腹问题。原本还是想泡个澡的,可是一想到等会程威可能会过来又无可奈何地作罢了。
唉……
他放空思维,开始思考起后面的一些事情来,越想便越觉得自己那些所谓的计划不过天马行空,那些实际实行起来不知道回扭曲成什么样子。
“咚咚咚!”
“进。”
唐观有气无力的叫外面的人进来,脑子里那些瞬间化作飞絮溜走了。
门外的程威开了到缝,做贼心虚的踱着步子慢腾腾走进来,落在趴在桌子上的人眼里真是有点看不下去的憨。
“你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有什么不对劲。”
“我想着不是更明显点更好嘛。”
“我这你又得不到什么观众,”唐观有些困了,今日比昨日还要早些啊,“所以顺利吗?”
“呃,简直顺利的不可思议。”
程威坐到唐观对面的位子上,一改往日不擅言辞的形象,“那些个符咒简直不要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大部分都是些甲级中级符咒,可是一点也不输那些高级符咒。”
“不过特意留下些痕迹在里面他们真的会顺着我们的想法来吗?”
“你只要站在那结界外无论如何都可以认为你和他们之中某个人有关系,你留下的灵力痕迹也会被查明是神山所出。作为被神女如此关照的我们兰朵自然早就会在昨日踏入神女殿便会警惕调查我们,自然也会很明白我们今天少了一个人。无论你究竟是不是,可能终归是在的而且还不少。
传送符很珍贵,所以一个被赶出神山的人很难会有,最多便到低一级的缩地符。比起毫无证据的在神女面前指证什么,还不如当场人赃俱获让神女威严大失,如此让你真的把人救走会更加的完美。当然我猜错了,那传送符也能完美的救出她,丢失族人的兰朵也会下不来台,即便那是个他们认为的罪人,要是他们因此冒犯了神女那就更完美了。
无论如何,你都会救出人,兰朵都会受损,只不过大小而已。”
说了这么长一段话的的唐观明显神色更加疲倦了,不过他还是继续开口:“话虽如此,明天你真的动手的时候,切记要慢。”,说话的时候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那个人,像是猛兽对着弱小之物的掌控。
“我一定会给兰朵留够时间的,缩地符也会控制好使用的时机的。”程威在那种悚然的目光下抖了一下立马坐正身子严肃回答唐观。
“我还有,就是不确定的事,”他看了眼唐观的眼色,麻溜的开口,“洛桑……不一定会和我走,毕竟已经七年了,那结界里的人明显比我更需要她。”
“这事已经解决了,神女已经示意过她了,一切都没什么阻碍。”
说完这话困极了的唐观打着哈欠就要赶程威回自己房间去了,但是又被程威给拦下了。
“还有一事……”感受到唐观不善眼神的络腮胡男人大着胆子用手比划了一下,就一件,最后一件……
不耐烦的人最后重新坐回了位子上,示意他快点结束。
“那些符咒……”
“我用的时候感受到了……奇怪的视线,那个没问题吗?”
这话一出倒是引来了意味深长的一眼。
“不必担心,怎么着都轮不到你,还是说你想真实体验一下?”
“不不不,不必了,我滚我滚!”
怂怂的程威缩着脖子离开了唐观的房间,这下就终于清净了,唐观眉头紧锁,手死死按着太阳穴泡进了汤池里。
神山的汤池边上的灵植的灵力顺着缭绕的白雾探进水液里,只是有些可惜的是那些灵力都带着庄周特有的催眠效果,这让唐观不敢多泡就起身了。
明天大概一切都会结束,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又该用什么理由跟在王俞身边呢,还是说……
“唐观,我有个弟弟很可爱,我一直希望他能活的好,而不是像我一样。”
那个人的话又像个幽灵一样传进他的脑海里,躺在床上的人闭上眼睛思绪浮下,无视了那个人对他的影响。
黑暗里庄周的鹅黄的灵光还在源源不断的闪着光,可惜今夜他们注定受到冷漠。
就是虽然他已经早早上床睡了,外面的其他人还没有这种天刚黑就睡得奇怪习惯,少年人格外如此。
“你今天有没有注意到唐观的状态?”
王俞简单的吃了点清淡的饭菜,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先打理过自己的装束了,此刻说话时他正在细细的擦着他的泰阿。
细长的剑身被雪白的帕子用力的磨搓,舒适的那金色的剑身颤抖着,小金龙扭曲着他细细小小的尾巴,时而蜷缩成一个圈,时而伸长向上高高翘起,唧唧的清亮叫着。
“确实不太对头,不过他自己好像没什么意识。”
“哼,我看他不是没有意识,而是懒得管吧”
擦干净的剑被他放到了桌子上,王俞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此刻那个人怕是又睡了。”
“越来越嗜睡,身体也越不似修炼者,你回去查一查吧。”
“可是殿下!”
许七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王俞一个眼神给打断了,他笑着眯着眼和善地盯着他,这个眼神明明没什么,偏生许七抖了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