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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哄骗

作者:临一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深,护国寺内,方丈院紧挨着佛堂,青松绿竹环绕,透过遮挡朝内望去,竟还亮着灯。


    北厅内,玄明方丈饮了口面前的茶水,问:“先前派人去寻的准神女人选,可有着落?”


    与他面谈的侍者跪坐在蒲团上,坐立难安:“人选并非没有,可在招入寺前都离奇暴毙了,官府也查不出问题,全称作是意外。经此几次,便再没有人家愿意将自家女儿送入宫。”


    玄明“啪”的一声放下茶杯,茶水溅上矮桌,他眼神阴翳道:“离奇,怎能说是离奇,这分明是龙椅上那位使的手段!遥想当年,人人为着攀附权贵,挤破头也想将女儿家的送入这护国寺,而如今这京都大街却人人都把这神女当徒有虚名的神婆。这都是那贪婪自私的孽种所为的啊!若不是他为了那……”


    侍者忙躬身打断:“方丈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玄明冷冷哼笑,却还是停住了话头,他叹谓道:“今非昔比啊,这是要将神女传承连根掐掉,如今寺内宫人充侍,身为方丈,却连句话出口前都要再三思忖。”


    他一口将杯中茶饮尽,眼中映着烛火跃动,泛出癫狂的冷光:“好一番过河拆桥啊!可这天下本该是神权皇室对分,若不是这皇位容不得女人,哪还轮得到他金氏称帝!”


    前朝末期,神女威望素著,手握兵权驻守边疆的将军金青锋勾连护国寺,借神女威信打着“顺天命”的旗号一路从边疆杀入京都,这才攀上并坐稳了这龙椅。


    可笑这大宋建国以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削弱神权。


    侍者不敢再多言,只是头紧紧贴地。


    玄明还要再说,却忽闻北厅门被人叩响,他示意侍者前去开门,自己也起了身,迅速敛去面上怒容。


    *


    与江海川约定的三日之期一转眼就到了,这几日金胜昔都撒娇讨来了怀春的素袍穿,白日里便随着怀春骑着马到处跑,活脱脱活成了守息塔的二号神女。


    天还没亮,江海川早早便坐着马车来到塔下,见金胜昔这一身打扮,颇为惊奇:“殿下打算转性留在这守息塔做神女了吗?”


    “是啊,”金胜昔道,“回京的事再延一延吧,本公主还没玩尽兴呢。就是不知道江帮主能否将我那还留在漕帮的侍女也送来此处,神女殿下的侍女再好,终究也是比不上自己的贴心。”


    江海川笑道:“公主倒是兴致高,对着我说笑呢。”


    金胜昔知道她此时正迷惑着,还没弄清这是葫芦里卖什么药,正试探着自己。


    她随即道:“这算什么说笑,守息塔的伙食可比漕帮好多了,还有神女殿下整日带着我出去玩,不比闷在广陵城好?”


    她看向一旁的怀春,问:“是吧,怀春姐姐?怀春姐姐也想我留下吧?”


    怀春淡淡笑着,既不否认也不应声。


    江海川见她一脸原形毕露的草包样,有些无奈:“那先前我们说好的……”


    金胜昔说:“约定好要做的我自然会做,只是我不过一介小小公主,人微言轻,哪能让皇帝听进我说的话。况且我是偷逃出来的,不得在淮州做好准备再回去。”


    江海川没想到她才来守息塔几天,便彻头彻尾变了脸,不过看金胜昔的样子,确实对自己私藏粮草的事不甚了解。她面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勉强笑了:“既如此,殿下是要接着留在守息塔了?”


    金胜昔道:“正是。”


    “那若需要帮助,殿下可以遣人来悦来居寻在下,倘若无事,在下便先告辞了。”江海川说。


    金胜昔面上笑着,心下却一寒,知道江海川这是还没打算将凌霜还与她,但她此时最不能的就是和江海川回去。现如今京城寻她的消息没传入淮州,倘若江海川为保险起见将她杀害,那就真的糟了。


    她与江海川告别,目送目送的马车又原路返回,侧过头去问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的怀春:“怀春姐姐怎么不说话,不是要送我走吗?”


    怀春见她是在这待了几日,越发的没脸没皮了,没搭她的腔。只是命银杏又牵出她的马,翻身骑上,“居高临下”地说:“今日外出殿下没必要跟来,在塔上歇着吧。”


    金胜昔脑子一转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她暗恨怎么没让江海川把自己的马也牵来,现在寄人篱下,连外出都要怀春点头。


    “不要啊怀春,”她耍赖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不都已经‘坦诚相待’过了吗?”


    她这话说得有歧义,把那日怀春在马上说与她的话加工成出了不明不白的含义,一旁的小竹银杏听着为之色变,巴不得耳朵聋了。


    怀春有些受不住她了:“别乱说。”


    小竹年纪略小一些,藏不住事,戳了戳银杏问:“我们要不要再回广陵城地牢里关几日,我看那边一日两餐齐全,也不曾亏待过我们。就是空气闷了点。”


    她灵机一动:“不如让江帮主给我们换个牢房关吧,换个不在地底的。”


    银杏一把把她的手拍了回去:“没听见神女殿下发话了吗?别乱说。”


    金胜昔站得近,把她们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言笑晏晏:“小竹,把剩下的那匹马牵给我吧,既然神女殿下不愿带着我,我只好自行跟着了。”


    怀春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小竹两头都难拒绝,里外不是人,憋红了脸快急死了。她狂捅银杏:“银杏,银杏!帮帮忙!”


    银杏向后退了两步。


    小竹只得哆哆嗦嗦地回复金胜昔:“公主殿下见谅,奴婢得骑着那匹马随行神女殿下,所以,所以……”她卡住了,说不出拒绝的话。


    金胜昔说:“所以什么?”


    眼见金胜昔要把人憋死了,怀春无奈开口:“殿下,您别逗小竹了。”


    金胜昔笑眯眯的,志得意满,看上去心情很好:“我不,除非你带我去。”


    小竹也眼巴巴地盯着怀春。


    怀春叹了口气:“上来吧。”她也确实担忧江海川会折返,不愿让金胜昔落单。


    金胜昔熟练地翻上马,抱住了她。


    马蹄声起,怀春低声说:“今日去的村落有些远。”她像是洞悉了自己的没话找话,顿了顿,又道:“你心情不好吗?”


    金胜昔有些惊奇:“我看上去心情不好吗?”


    怀春道:“不是,就是直觉。”


    明明金胜昔面上挂笑,看着与平时无甚差别,怀春却总觉得她双眸沉沉,像裹着什么又黑又重的东西,言语和行为都粉饰不了。


    她又开口:“若是担心那个侍女,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讨来。”


    这能怎么讨来?金胜昔想。她把脸埋进怀春肩上,狂风烈阳之下,嗅着怀春身上那股安神香变得浅淡,她必须要很用力地闻,才能闻得出来。怀春心太软,不忍挣脱开,只好由着她。


    金胜昔问:“你怎么不觉得我是在忧心你呢?你的情况明显比凌霜的要糟糕吧。”


    原来是叫凌霜,怀春心想,一听就像金胜昔取的名字,大开大合的,和本人一样。她身子终于被金胜昔的怀抱捂得有些热了,脖颈连着脊背一块都发烫。


    “如果是这么想的,殿下还请回塔吧。”怀春说。


    “骗人,就知道哄骗我。”金胜昔回嘴道,她又转口:“不过我确实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安。”


    怀春作势要调转马头。金胜昔吓坏了:“真来啊?我乱说的!好怀春,怎么还较那一点真。”


    “较真较真,都说是真,那算什么乱说。”怀春淡声道。她回正马头,见金胜昔似乎好些了,稍稍放下心来。


    二人骑马走了很久,金胜昔根据日头的位置大约判断了下时间,发现她们已然走了有将近四个时辰了。越往南,淮州的状况就越令人心惊:地面因干旱和地动崩裂,大大小小的地裂缝遍布,看着十分吓人。距离上一个路过的村落已过去十几里路,她们却再未看见一点人烟。


    怀春视若无睹地驱马越过那些骇人的地裂缝,金胜昔因着好奇探头往下看了眼,见底下深不见底,顿时腿都被吓软了。


    约莫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怀春停下马:“到了。”


    天色发昏,云层不知何时候堆满了天空,因着不透光,显得阴恻恻的,像预备着准备落下一场大雨。淮州已许久未下过一场雨了,这本该是好事,金胜昔心中却莫名涌动着不安。


    地动暂时停了,怀春先行下马,面色很难看。她道:“此处国脉崩坏得很严重,但几日前我从其它点位却从未感知到端倪……”她蹲下身子轻抚尘土飞扬的地面,“怎么会这样?”


    金胜昔上前将她扶起来:“怀春,是你太累了。”


    她说真心实意。怀春只靠自己便强行稳住了淮州地界的国脉,代价却是她过分透支了自己的身体。淮州这么大,怀春却只有一个。何况就算有一千个怀春,她也不可能做到用血肉去彻底修补国脉。


    “不,这并不相干。”怀春苍白着面色摇头,“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灵感有点卡文了,憋到现在才写完,希望不要扣我小红花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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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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