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苏栖棠那道入宫令牌,看似是赏她陪小五,实则是给靖远侯的定心丸。他在乎苏栖棠,我便护着苏栖棠,让他知道,跟我合作,对他,对苏栖棠都有好处。用一道令牌,换一个手握兵权又重情义的盟友,为太子日后回宫铺路,这笔买卖,你觉得不划算吗?”
福平听得眼睛微微睁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是娘娘高明,奴婢刚才是多虑了。”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太子在外游历已有五年,这五年里,她不知道儿子吃了多少苦,有没有受过冻、挨过饿,有没有人像她一样护着他。
今日见苏辜野提到太子时那般平静,她便下定决心赌一把。
赌苏辜野见过太子,赌他是个重情重义、不会轻易出卖盟友的人。
她不是不知道冒险,可为了太子,为了儿子日后能顺顺利利地回朝,能少些明枪暗箭,这点冒险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过是想为儿子的未来,铺一条更顺遂安全的路罢了。
自从花宴回来后,苏栖棠总觉得苏辜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他还是会每天从军营回来后就先来看她,还是会亲自喂她喝药,还是会给她带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可他沉默的时间变多了。
有时候会坐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脸发呆,眼神复杂,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咽了回去。
这日午后,苏栖棠正在院里整理布料,准备给苏辜野做件冬日的棉袄。
杏儿来回搬着布料,嘴里念叨着,
“小姐,这匹云锦太厚了,做棉袄怕是会沉。这匹羊绒布倒是软和,就是颜色太浅,容易脏。”
苏栖棠伸手摸了摸布料,笑着说,
“哥哥在军营里做事,浅色确实不耐脏,还是选深色的好。杏儿,你把那匹羊绒布拿过来我摸摸。”
就在这时,安儿从库房方向跑过来,手里捧着三四个精致的木盒,跑得太急,裙摆都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她看到苏辜野站在院里,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前,声音温柔,
“小姐,这些是库房里最好的布料,有墨色云锦,藏青羊绒,还有一匹枣红色的缎子,您看看合不合用?”
她说着,还故意把布料往苏辜野面前递了递,想让他多看自己几眼。
苏辜野没理会安儿,径直走到苏栖棠身边,笑着问,
“棠棠,你这是在选冬衣的料子?”
点了点头,苏栖棠伸手摸向苏辜野的方向,
“是啊,天气越来越冷了,哥哥在军营里肯定冻得慌。我想给你做件暖和的棉袄,可不知道选哪种布料好。哥哥,你喜欢哪种?”
握住她的手,苏辜野轻轻揉了揉,
“你选的我都喜欢。不过墨色羊绒布确实不错,又软和又耐脏,适合在军营穿。”
安儿见苏辜野只跟苏栖棠说话,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不死心,
“小姐,那匹枣红色的缎子也好看,做棉袄衬得人精神,靖远侯穿肯定好看。”
苏栖棠皱了皱眉,语气冷淡,
“安儿,我问的是哥哥,你先退下吧。让杏儿把选好的布料整理好,送到我房里。”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喜欢安儿总在苏辜野面前装模作样,更不喜欢她插手自己的事。
虽被斥的脸色一白,可安儿脚步却没动,反而端出早已备好的茶水,递到苏辜野面前,声音更柔了,
“靖远侯,您从军营回来肯定累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这是我特意泡的菊花茶,清热解乏。”
苏辜野连眼都没抬,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不必了,我不渴。你若是没事,就去忙你的,别在这里碍眼。” 他的语气里满是厌烦,毫不掩饰对安儿的排斥。
手僵在半空,安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低声道,
“是...奴婢告退。” 说完,她捧着茶水,狼狈地转身跑开,连放在一旁的布料木盒都忘了拿。
听着安儿跑远的脚步声,苏栖棠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就这点心思,还想在她面前耍花样?她轻轻拉了拉苏辜野的手,带着几分调侃,
“哥哥,你对安儿是不是太凶了?好歹也是府里的丫鬟,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苏辜野低头看着她,眼神瞬间软了下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在你面前,我没必要对不相干的人客气。她要是识相,就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是再敢打不该有的心思,我直接把她送出侯府。”
同一时间,胡氏的佛堂里,胡氏跪在蒲团上,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纸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柳嬷嬷连忙上前,替她擦着眼泪,
“夫人,您别太激动了,找到小姐是好事,可您要是哭坏了身子,小姐回来可怎么办?”
吸了吸鼻子,胡氏的声音哽咽,
“柳嬷嬷,我终于找到明月了!我苦命的女儿,刚出生就被抱错,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苦,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
“夫人,您别自责了,”柳嬷嬷劝道,
“这不是您的错。现在找到小姐了,咱们好好补偿她就是了。暗卫说小姐现在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胡氏猛地抬起头,眼神急切,
“安稳有什么用?她是靖远侯府的嫡女,本该锦衣玉食,怎么能在外面受苦?柳嬷嬷,你快让人准备车马,我要亲自去接明月回来!我等不及了,我要见我的女儿!”
柳嬷嬷连忙按住她,
“夫人,您别急!暗卫说小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咱们得先安排好,不能贸然去接她,免得惊着她。而且侯府这边,还得瞒着苏栖棠,不能让她知道咱们找到了小姐。要是让她知道了,指不定会耍什么花招,阻止小姐回来。”
胡氏眼神一冷,
“你说得对!不能让那个灾星知道!她占了明月这么多年的嫡女位置,也该还给明月了!等明月回来,我就把她从侯府赶出去,让她知道谁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
“夫人说得是!”柳嬷嬷点头,
“那苏栖棠本就不是侯府的人,早就该走了。咱们先让暗卫在那边照看着小姐,等安排好了,再去接她回来。”
胡氏紧紧攥着纸条,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一定要让明月风风光光地回侯府,不能让她再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