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养了一阵子眀烛的魂魄,在香燃尽之前,云舒与眀烛二人告了别。
待她回到天界才知道,众仙家正齐聚三重天,为的是恭贺渊行帝君浴火归来。
“呵,天界这些家伙比我知道的还要晚。”
云舒回到天上,又开始了悠闲自在的生活。
她发现平时对她颇有怨念的那些个仙人们,破天荒的与她打招呼,甚至有一些,红着脸来给她塞礼物。
发生了什么事?
老君还没来,她也找不到八卦的人。
西海公主敖珊也上天来了。
以往敖珊见了她,总要刺她两句,与她斗法,此次出乎意料的没找她的事儿,而是站的远远的,复杂地看了她很久,看的她莫名其妙。
“咋的,她想跟我和好?”
云舒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觉得其实和好也行,她对敖珊又没多大的仇恨。
谁知道她刚挂起笑往她那走了一步,敖珊看见她有动作,转身就离开了。
尴尬。
可奇了怪了,那眼神她总觉得很悲伤。
这悲伤不是对着其他人,而是云舒自己。
为了她?
云舒甩甩脑袋。
真不知道她怎么了。
花神女帝都没来,不过托人上天送了礼物。
某些神仙听说花神没上天来,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花神可并不是天生的花神。
原本他是个大煞神,只是后期被天庭“招安”了,要了个花神的神职,也因为从前杀气太重,百花性柔,利于平稳心性。
噢,还有利于讨老婆欢心。
云舒的母亲南荒女帝是六界人尽皆知的冷脸美人,修为出神入化,是说一不二的个性,怕她的人也多,但与花神一比,她在众人心中属于可以讲道理的。
假如不是当年女帝将这位煞神降服,六界魔头之首,当属如今花神。
可是在这之前,为了降服这位煞神,天界不少神仙吃了大苦头。
云舒拿了把瓜子,四处凑在人堆里听着自己父母的八卦,不亦乐乎。
送礼物上天的人是南荒女帝座下仙子,正是来自涂山狐族的那一位,听她说涂山玉快要历劫了,被涂山长老们抓回去就是等何时历劫结束,何时再把他放出来。
对这棵独苗苗,长老们可操碎了心。
青殊仙君也被找到,已经回了天庭。
历劫啊……
云舒若有所思。
她刚回殿里的时候还看到了涂山玉给她的大量传信,上面各式各样的“救救救救”。
再后来的有了文字,涂山玉的只言片语逐渐严肃起来。
看样子狐族内部争端很大,不然不会这么迫不及待抓涂山玉回去。
涂山玉这样的性格,认真起来,便是一去不复返。
小狐狸天赋极高,是狐族内定的下一任族长,且不仅要为继承狐族族长之位做准备,作为南荒族群中最强的狐族中的佼佼者,是母亲看好的,作为帝位继任者的最佳人选。
云舒想起许诺小狐狸的大锦鲤,趁着宴会未开始,往瑶池去。
远远的看见青殊仙君急匆匆地也往瑶池的方向前去,这不巧了,恰好她想问他点事呢。
想了想,她脚程要比青殊快不少,于是迅速跑到百花园挖了两坛酒,整理好心情,笑眯眯地往瑶池去。
到了那里,正好看见青殊仙君捋起袖子,伸手在池子里捞着什么。
他也捞大锦鲤?
可不能让他捷足先登。
“青殊仙君!”
云舒露出标准的笑容,笑呵呵地抱着酒走近他。
青殊听到动静,转身。
“你也来……”
话还没说完,云舒眼前一黑。
有狗贼打她……
待意识回归,云舒的思维都要停滞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来人不仅打她,还药她。
她堂堂战神……
警惕性太不行了,居然被人暗算了,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谁能想到有人胆敢在天界袭击神仙?
魔鬼才能干出来这事。
于是她睁开眼,看见了,魔。
这只魔魔气十分纯粹,纯粹且强大,是只天生的魔。
魔也分先天的和后天的。
天生的魔基本都是混沌深渊里出来的,魔力要更纯粹,相对而言也更强大。
这只魔不是平常的魔,少说也修炼了上千年。
云舒大骇。
当年的天魔被剿的一个不剩,如今的魔族作为三界中一个平常的所在,计入轮回,怎么还会有天魔活下来?
想到这里,云舒如坠冰窟。
假如不止这一只,那么当年的牺牲算什么?
那只魔手执白折扇,像人间贵公子一样,一下一下扇着,谈笑自若:“少主,别来无恙……”
“砰。”
那魔话音未落,身形一闪。
方才坐的那地被一柄红枪穿的粉碎,入地三分。
云舒跳下这石床,走到枪前拔起它,对他一笑:“新枪,试试。”
面上笑着,云舒的心沉在谷底,冰冷异常。
她使不出更多的神力了。
不知道这只魔把她带来了何处,恐怕已经把她带出了天界。
魔族瞥了那枪一眼,神色不变:“少主说笑了,流霜已经陪伴了少主许多年,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只有少主配用这神器。少主功力愈发长进,魔君在天之灵想必也会很高兴。”
云舒懒懒一笑,心中却充满杀意:“你这人可真奇怪,魔君高兴关我何事?天魔应该早就被剿灭殆尽了,看你的修为,应该已经修炼了上千年,你是哪里遗漏活下来的?”
“自然是托了少主的福。”
她?
鬼梓垂垂眼眸,露出受伤的神情。
“少主,我们可是最亲密的,你忘了我,我很伤心呀。”
云舒漠然地盯着他的表演。
她与魔接触最多,魔的话如何可信。
甚至有的魔,根本不知道喜怒哀乐是什么,只会一味地模仿人类。
他们缺少某一种感情。
云舒找了个不那么硌人的地方,轻倚上被她击碎的乱石,问他:“你们怎么混进天界的?”
这魔族对准前方,扇子一扇,暗紫色的结界像风抚水面一样荡出涟漪。
一个青衫男子躺在结界里,人事不省。
真惨呐……
云舒同情的看着那人,觉得啥话也说不出来。
正是她被打晕前看到的青殊仙君。
刚从青丘出来,又变成了魔族的工具人,被丢来魔窟。
“我还是没明白呐?你从青丘跟着他回来的?”
“不能这样说,少主可见过瑶池里的大锦鲤?”
云舒面无表情:“没见过。”
魔族面露疑惑:“但是我见少主路过过。”
“可能是我没注意吧。”
“好吧。”他露出回味又嫌弃的表情:“鱼肚子里可真腥臭啊,所幸少主你回来得早。”
云舒好后悔,她应该早点宰了那几条锦鲤才是。
她要尽力拖延时间。
却不知如今谁还能发现她来救她。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渊行。
他们在上天后分别,渊行是知道她上了天,也知道她要来参加宴会的。
如果宴会开始他发现她不见了,也一定会寻找她。
只要她拖延的时间够久,就多一点希望。
不知道这只魔要把她带到哪里做什么。
渊行……会找她的吧?
云舒在体内疯狂积攒神力,一边转移这魔族的注意力。
“你说我认识你?你叫什么?”
“鬼梓。”
云舒在记忆里反复搜寻,得出结论。
“我的确没有斩杀过你,甚至我的记忆中,也没有你这号魔。”
“所以少主是你们这的什么称呼吗?”
“自然是魔君之女的称呼。少主,我们在等着你继承魔君之位呀。”
鬼梓姿态闲适,仿佛自带一股风流。一双漂亮的眼睛只需轻轻一扫,就能洞悉对面之人的想法。
“且少主,你不必拖延时间,没有人会发现这里。”
“不妨告诉你,这里,是魔界。”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在云舒身前停下,云舒毫不犹豫,顺手给了他一枪。
血丝从他嘴里流了出来,被他用魔气压制。
方才掷枪那一下已经用尽了她的神力,不然她能把这狗贼捅穿这山洞。
鬼梓毫不在意伤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少主,我可以原谅你骗我,可你怎么会在天界当一个赋闲的战神?”
“父亲死了,兄长死了,魔君也死了,魔界颠覆了。这是早晚的事情,我并不伤心。”
“复生后,我走遍了所有你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蛮荒,南荒大泽,逢魔领域……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在天界,一千年。”
云舒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样,驳道:“神魔大战我已经打了好一场大仗了,我不要休息的吗?”
“说谎。”
鬼梓指着流霜:“为何它这一千年不在你的手里?”
她最近第一次见这把枪!
云舒无语了,坦言道:“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种行为。”
“难为少主了。”
魔族口中说着客气的话,笑意是未达眼底的。
他们在一个阵法中间,四周魔气升腾。
这魔使用了上古禁术。
“只好再难为少主一下。”
她看着他蹲下来,合起了扇木。
然后用合起来的扇木,对着她的额前轻轻一敲。
扇木散发出奇异的香,化为一道光钻入地底。
红光涌动,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