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下了一周,像从没停止,潮湿的背景让人产生错觉,仿佛无限的时间过去,也只像在同一天一般。
尽管很不愿意,但转眼就是张佑和说的日子了。
一周有七天的时间,而宋理云从没觉得七天原来可以过得这么快。
仿佛只是几个睁眼之间,以及对未知的不时抗拒。
像棉花糖化开一般不真实。
而阿莲阿姨却是结结实实地度过了这些天。
一周的苦练,足以让她应对任何对手。
憔悴的眼神,让即使少数对她心存怀疑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她已经尽了全力。
一封请帖,早就在昨日黄昏送来。
打开请帖,一阵馨香扑面,纸上早洒上了茉莉香水。
上面一行工整的小楷写着毫无感情的请辞,并在最后附上了“常春园”的地址。
阿莲拗不过裴尔,只好也让他跟着来了。毕竟帖子上只邀请了一个人,其他人只好婉拒,临别依依,大家都又心急又担心地等着她回来,带着好消息回来。
说是两人,后面还有个宋理云呢。于是,三个人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按照地址三人转了好几回电车,最终停在一座郊区公园的大门前。
“会不会走错了?”,阿莲阿姨问,连天细雨,换来了今天早上的艳阳。
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宋理云撑着伞,这样的太阳,没有了手上这把伞,不消半个时辰便会烟消云散。
裴尔背着琵琶,看着伞下的宋理云,也焦急起来了。
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请帖,从头又看了一遍。
“爱华路67号”,裴尔比对了一下,无果,“就是这里了”
私人的宅邸,怎么会在这样一座荒郊野岭的公园里。
百思不得其解。
“张佑和笑我们呢”
宋理云说。
“哦?”
裴尔不解。
“按张佑和的意思,我们是来帮他赢得比赛的,不派人来接我们就算了,现在害我们一场折腾,还把我们带到这种鬼地方来
了,他明明存心戏弄,现在肯定躲在那里偷笑呢”
宋理云左思右想,大有感觉自己被戏弄的意思。
裴尔之前还不了解张佑和,现在在了解了他的往事之后,也很难不怀疑他对阿莲阿姨他们的态度。但事已至此,众人的希望都
寄托于他们之上,只好硬着头皮相信他一回。
“无论如何,我们进去看看再说吧”
裴尔说着,带头踏进了公园的铁栅栏大门。
阿莲却疑惑了一下,自己明明在左,裴尔却转头向右边,好像在跟谁说话似的。
进来她老是发现裴尔在跟空气说话。
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疑神疑鬼吧,这样的怀疑只在阿莲的思潮上停留了一瞬,便匆匆褪去。
这公园格外安静,至少从门口望去,没有见到一个人。似乎是游人罕至的原因,这公园也无人看管,保安亭荒废着,在盘根错节的树丛间,显得有些寂寞。
进了公园,在密林的掩映下,踏着草丛,转过几个巨型花坛。
各种疯长的花,雕塑,雕塑上的爬山草。各种植物乱爬,密密麻麻,仿佛进了热带雨林,绿色的世界将全部涂上阴影,转来转
去,将前面的路严密地遮掩,将视野压缩了又压缩。
“这公园好久没人打理了,草木把路都挡住了”
裴尔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说,
“有点阴森的感觉”。
“你不会怕有鬼吧”
她反而乐呵呵的打趣道,
“我觉得倒是挺有趣的”。
宋理云在一旁听来,真是哭笑不得。
不久,面前豁然开朗,丛林走到了尽头,脚下的草丛却延伸开去,放眼看去,阔大的一片草坪。
太阳在上方,和这近处的宽阔比起来,显得格外小。
比草坪更大的,是一大片湖水。
可以说,这一望无极的草坪,不过是这湖水的岸而已。
微风下,倒也有点波涛汹涌的意思。
一下子,宋理云也被震撼,他揉揉眼睛,告诉自己面前的不是大海,只是一个湖而已。
那水面之上,遥遥看见一个小岛,岛上悬崖峭壁,最高的地方挺立着一座白色的小楼。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看那边!”
阿莲阿姨指了指。
远处一个人身上穿着蓑衣,撑着长篙,站在一艘小得不得了的木舟上。
这木舟很不稳的样子,随风飘摇着。
木舟虽小,却又轻又快,一下就靠了岸。
这时候,才看到了船夫惊恐无比的脸!
“是张老板邀请的贵客吧,请快上船吧,快!再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