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
步一乔两根手指按着两边的太阳穴,蹲在地上整理线索。
答应此事的是孙权。
后世说碍于身份的是余慕周。
现在碍于身份即将被迫答应的是孙权。
“有没有可能是周瑜因无法拒绝主公的命令……不会不会,孙权怎么可能为了张昭,得罪了周瑜,打死都不可能!所以……”
线索清晰,但总结不出答案。
就在此时,发散的思维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根本没有什么要拯救,而是要我……替小乔去许都?!”
议事厅的门被拉开,张昭径直离去。片刻,孙权才缓步走出。仿佛心有灵犀,他目光一转,便精准地捕捉到藏在梁柱阴影下的步一乔。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对视,空中寂静无声,却似有万语千言在无声交织。
“得罪张昭,和得罪周瑜,主公选哪一个?”
两人并肩坐在廊下。孙权恐步一乔受凉,特命人取了披风来,仔细为她裹紧。
“尚无定论。”
“当真?”步一乔侧目看他,“怕是心中已有万全之策了吧?”
孙权默然,未予否认。
“说出来讨论讨论?”
“曹操并未亲见乔夫人。只需寻一位姿容相当的美人,送往许都即可。”
“这倒是个法子。可小乔倾国之色,世间何处再寻这等佳人?”
“这正是我所虑之处。”
“我呢?”
孙权闻言蹙着眉看向步一乔。
“不许说胡话。”
“我是问你,以你看来,我的相貌算何等品级?上等?还是劣等?”
“无法评判。无可比拟。”
步一乔愣了下,噗嗤笑出声。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答案不作数。”
“轮到我了。”孙权接过话头,“在步姑娘眼中,我的相貌又属何等?”
步一乔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故意捏着下巴,将他从上到下仔细端详了一番。
“嗯——中上之姿吧?身为严谨的历史系学生,我只知江东有‘孙郎’‘周郎’并称,可从未听闻有人赞孙权是美男子呢。”
“嗯,如此说来,情人眼里也出不了西施。在我心仪之人看来,我不过是相貌平平之辈。”
步一乔歪头看着孙权没什么表情的脸,略感震惊和好笑。
“某位主公生气了呀。”
“是伤心,没生气。”
步一乔笑着凑近戳了戳孙权的脸,顺势挽上他的手臂,靠上他臂膀。
“可太帅了!不愧是我一见钟情的江东第一美男!怎么样,有没有心情好点?”
“……没有。”
“切~”
回到最初的问题,如何寻找合适的人选。两人静坐良久,各自沉思。
步一乔提议道:“不如去氏族公子间打听看看?江东人杰地灵,或许真有能与乔夫人媲美的佳人。”
孙权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也好。”
*
消息一经传出,各氏族误以为是孙权欲娶妻纳妾,竟纷纷推举自家待字闺中的小姐。不出几日,成百上千张画像如雪片般飞入孙府,书房桌案、书架顷刻间堆积如山。
步一乔随手展开几卷,只见画中女子各有风华,她不禁啧啧称奇:“哇哦……这要是拿去办个画展,门票收入一定相当可观。”
前来帮忙整理画像的阮素心从画卷中抬起头,好奇问道:“画展是何意?是将这些画作陈列出来,供人观赏么?”
步一乔正欲解释,目光却不经意间被刚展开的一幅画像吸引。画中女子眉目如画,气质出众,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位是……”
阮素心凑过来细看,了然道:“是迁往庐江的淮阴步氏,步练师姑娘。她在江东氏族间颇有名气,才情出众、温婉贤淑。”
“淮阴步氏……步练师……?”
画像上眉眼清秀、体态端庄的女子,就是步练师。正史上孙权一见倾心,钟爱一生的女人。
“我没有替代她……那我替代了谁?我在这个时代……是谁?”
步一乔忽地收起画卷,目光不自觉地投向门外,警惕着某个身影会突然出现。
绝不能让孙权看到这幅画像。
她若无其事地将画卷混入一旁已阅过的卷堆中,假装随手整理起来。
“方才说到画展,就是将画作陈列在特定场所,供人们欣赏品评。”
阮素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正要再问些什么,却被步一乔打断:“这些画卷实在太多了,不如我们先按氏族分类整理?”
她说着便起身,不着痕迹地挪到门边,将那一摞已阅过的画卷往角落推了推。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孙权推门而入,目光在堆积如山的画卷上扫过。
“恰好路过,近来看看。进展如何?”
“正在整理。”步一乔抢先答道,身子不自觉地挡在了那摞画卷前,“大多都是寻常闺秀,尚未见到特别合适的。”
阮素心疑惑地看了步一乔一眼,却体贴地没有作声。
孙权走近,随手拿起几卷展开查看。步一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随他的动作。
“相比乔夫人,确实都是些寻常姿色。”他放下画卷,“看来此法未必可行。”
步一乔暗暗松了口气,正要接话,却见孙权的目光落向了角落那摞她特意藏起的画卷。
“那些是?”
“那些都已经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步一乔急忙道,
孙权却已迈步向前。步一乔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阻拦,指尖几乎要触到他的衣袖,又猛地收回。
“怎么了?”
“莫……莫要弄混了。”
“嗯。”
孙权随手抽出一卷、一卷,每一卷都展开,最后还是抽出了不该抽的一卷。
正是步练师的画像。
画卷徐徐展开,温婉娴静的女子再次呈现在眼前。步一乔屏住呼吸,紧盯着孙权的表情。
他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片刻,神色如常。
“这位倒是气质不俗。是何家姑娘?”
步一乔偏过头装作不知道,孙权只好看向一旁的阮素心。
“回主公,是……淮阴步氏。画卷中姑娘,名为步练师。”
孙权稍作停顿,了然的看向一旁神色极其不自然的步一乔。
“难怪再三阻拦我。”
步一乔耳根微热,别开脸小声嘟囔:“知道也别说出来啊……显得我是个什么嫉妒心强的女人。”
孙权将画卷缓缓卷起,递到她面前,笑道:“怎么没请乔夫人过来一起帮忙?她亲自挑选,或许更合适。”
“我俩先初选,再送去给小乔瞧。”
步一乔迟疑着接过画卷,仰头望进孙权眼里。
“这画……看了没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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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听。”
孙权故作认真思考,而步一乔虽然表面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但散发的醋意愈发浓郁。
“此前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你听过?哪儿?”
孙权歪着头,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步一乔。
只见她微蹙的眉头先是一紧,随即恍然松开了。
是她自己曾提及的。
步一乔顿时语塞,方才那点小情绪化作哭笑不得的无奈。她攥着画卷,在他臂上拍了一下:“你故意的吧!又借机欺负我!”
孙权接过她这一下,眼底笑意更深:“现在可放心了?”
“我又没怎么样,放心什么!”她倔强地别过脸去,耳根却悄悄红了。
孙权从善如流地点头笑道:“行,方才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醋味也没闻见。”
“谁吃醋了!我没有!”
孙权低笑一声,不再逗她,转身处理公务去了。
一直在旁低头整理画卷、实则全程看戏的阮素心,见孙权离开,立刻凑到步一乔身边。
“一乔姑娘与主公打算何时成婚呀?”
步一乔正收拾画卷的手一顿,哭笑不得道:“成婚?怕是难呐。”
“为何?主公待你分明与众不同。”阮素心不解,“莫非,也遇到了难题?”
“是啊,谁让我管不住嘴,放不下面子,来吴郡不久,便已与吴夫人争执过两次了。”
阮素心闻言,轻轻倒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担忧。
“这确实……难以化解。不过吴夫人最是明理,待我们这些晚辈向来宽厚。你若诚心相待,想必假以时日必能化解误会。”
“但愿如此吧。罢了,不说我了。”步一乔展颜一笑,凑近阮素心,“嫁入豪门鲁府这些时日,过得可还习惯?子敬先生待你如何?”
阮素心双颊瞬间红透,道:“夫君待我极好。只是他终日忙于公务,常常深夜方归。我虽理解,却难免牵挂。”
“看来我们阮夫人与鲁大人,将成江东另一对天作佳话呢。”步一乔打趣道。
阮素心羞得侧过身去,毫无气势地反驳道:“要成,也该步姑娘和主公成,江东上下可都等着这门亲事呢。”
“怎么又绕回我了……”步一乔无奈摇头,“罢了罢了,继续看画吧。”
她佯装专注地整理画卷,余光却留意着阮素心的动静。待她转身去取另一摞画卷时,步一乔迅速将步练师的那幅画卷抽出,悄无声息地塞进一旁的柜子背后。
两人又忙碌了片刻,阮素心便起身告辞。步一乔将她送至院门,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待四周再无旁人,步一乔快步返回书房,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那幅画卷。她轻轻展开,借着渐沉的暮色,细细端详画中女子温婉的眉眼。
“步练师……步夫人……”
画中人娴静如水,与她截然不同。这样一个女子,本该与孙权谱写一段流传后世的佳话。
“方才孙权……当真没生出别的想法?”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步一乔慌忙卷起画卷。待脚步声远去,她才松了口气。起身走到书架前,将画卷混入一堆无关紧要的卷轴之中。
“庐江……吗。”
步一乔和孙权初遇的山野,正在庐江。
暮色渐浓,步一乔独坐案前,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想亲自拜访一下这位步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