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甘,又无奈何,须臾,盖武亦离去。沈玄但是背手目视盖武离去。他目光沉沉,盖武,就算不能杀你,我也要让你不得好过。
“沈副将,长生有罪。”
长生跪地,朝沈玄说到。
沈弦弯身,一把拉起长生,“没错,你险些害得我也受罚。”继而他将长生一拍,“好了,回帐去吧!”
“是!”
长生答到,朝沈玄作揖。
一只手重重搭在长生肩头,竟是魏子明,长生整个人一抖。
魏子明看着沈玄离去的方向,语气平平,“一句话可以生,一句话可以死,看看,这是多么恐怖的事。”继而他看着长生,嘴里一笑,“你应该感谢我,让你能成为沈副将之亲兵,你猜大将军为何也不肯得罪沈副将,因为很快,他就会接替韩胜成为将军,不再是副将,而你这亲兵的分量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长生轻轻推开魏子明的手,摇头,“不,我恨你。要是给我爹娘知道,会打死我的。”
魏子明摇摇头,并不生气,因为他知道,这至少很有用,“你会感谢我的,因为我给你的,可是你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文墨进帐,两士兵随即抬走帐内的浴桶。
因着失火一事,文墨此刻毫无困意,便坐立于案前,拿起之前写的奏章查看。
唐意朝将军营帐走近,再一次来到将军帐前,反而使她更加忐忑,她对看守士兵说到,“我是塘骑兵秦羽,有军情相告于将军,请为通传。”
士兵狐疑,“叛军已平,何来军情?”
“有白日军情,忽然想起。”
唐意说到。
士兵虽然怀疑,但还是朝帐内说到,“将军,塘骑兵秦羽来告军情!”
塘骑兵,秦羽。是那个士兵。听到士兵的声音,文墨缓缓放下手里奏章。果然来了,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要同自己说些什么。便朝帐外士兵说到,“进!”
士兵掀开门帘,示意唐意可以进去。
唐意没有迟疑,步入帐中,见将军正望着她,平平淡淡的目光,却似载满了星辰,将军只在那里坐着,岿然而不动,却足以使人忽略她的年纪。苍天,唐意突然一下心头就无比激动了,为掩饰激动,唐意赶紧单膝跪地,朝将军抱拳,“秦羽,参见将军!”她言辞耿耿,目光烈烈。只因作为女子的将军,已经在方才由她心中升华。
“你有何军情相告?”
文墨但是看着唐意,缓缓道。心说军情而已,这人的目光,是不是过于灼热了?落在她眼中,唐意不过只是她的众多士兵之一。
唐意看看左右,又朝前走了几步,重新跪下。
文墨看着她的举动,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对于她而言,这样的距离,这士兵同她离得过于近了。
“将军我有中情相告,请将军相救。”
唐意抱拳说到。
文墨搭在案上的手指不由微动,身体还微微作后倾,“但你离本将,过于近了。”她倒不是害怕他是否有行刺自己之意图,而是因对方毕竟是男子,如此凑近,使她下意识会有避离之感。
唐意看着将军,“事所隐秘,所以凑近,不敢使第三人听到。”
听她之言,文墨坐正,道,“如此你不是来告军情?”
唐意点头,“将军容禀,我本西宁郡女子唐意,因被郡守公子逼婚,逃婚遇山匪误到军营。”
文墨一下站了起来。
“此话当真?你可知女子岂能入军营。”
唐意见状,也站了起来,她抬手解衣,“将军若不信,我马上解衣证明。”她心想反正将军也是女子,解衣也无不妥。而且将军又在这里惊讶做什么,自己不也是女子好么。
但是文墨可不知道自己女子身份已经被唐意知晓,她连忙制止,缓缓坐下,“不必,本将信你就是。”再细看唐意,比男子娇柔,胜女儿俊美,解释开来,又如何不是女子。一刻间她是有些高兴的,因为得知对方也是女子,但这一刻高兴过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难道自己还能告诉她自己也是女子么。文墨在心头摇头,自是不能。她看着唐意,你是女子又如何,我却不能像你一样如此轻松的说出自己也是女子这样的话。相反,自己还得要在你面前表现得像男子才行,怎么都像被浇了一头冷水。于是她又补充一句,像是提醒又像苛责,“身为女子,怎可随意于男子面前解衣。”
唐意瞪大了眼睛,心说我不是怕你不信吗。而且将军你自己是不是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过将军自然没有向她暴露的理...
“我……”
唐意想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不会就此被将军认为自己很轻浮吧!不要啊,将军可是自己心中的女子楷模,要是被就此误会,真是要命。
见唐意不说话,知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文墨一下联想到之前魏子明要以逃兵处置唐意之事,果然有所关联,便问到,“那魏子明在其中有何干系?”
唐意看着将军,她眼里闪过一丝迟疑,虽然秦季让自己代替秦羽,但自己也因此得以从山匪手中脱逃,虽是无意,但毕竟有恩,自己不应恩将仇报。而且现在扯出魏子明,那么魏子明必然会扯出长生,长生多次帮助自己,自己也不应坑他。故而秦羽一事,不当全说。
于是唐意说道,“因逃避山匪,不得已假冒了秦羽的身份,后来被魏子明看出我并非真正的秦羽,不想被苛责,所以魏子明要置我于死地,秦羽不过区区小兵,魏子明为都尉,已知我非秦羽已要如此,若知唐意为女子,当更过矣,唐意不惧死,只怕不能回家,今告知将军实情,只求可以回家,否则,恐再没有面见将军的机会。”
文墨看着唐意,“你不是逃婚而别家,如何又要回去?那么逃婚又意义何在?”
唐意目光坚定,“只因郡守一手遮天,唐意实不忍连累父亲,而逃婚至少代表我之初衷便是如此。”她目光黯然,无关如何,有所经历之后,便能明白,无权无势,有的事,本来做也徒劳。
看到她的失落,文墨忽而一笑,“有意思,你既要我救你性命,却不提要我帮你打压那郡守。”对于唐意而言不能对抗的郡守,对于她而言不过区区,故而她此刻又是真心而笑,因为知晓自己可以彻底帮助唐意走出困境。
唐意摇头,“只因我不知,官官是否相护。”将军之尊,从来不是她一个小人物可以体会,将军之心,也绝不是她一个小人物可以揣度。她们能共处一室的机会,是她冒险而求。没有利益相交,她又有什么资格对将军祈求太多。
“放肆!”
文墨一下怒极,心说真是好不懂事的女子,自己知她有冤情,故意予她机会,自己分明有意助她,她却说出如此之言,将自己看同那郡守一列,真是令人心寒。
唐意连忙低头不语,只一颗心不由悬起,其实结果于她很清楚,要么将军为绝后患,杀掉她,要么将军不忍,让自己活着,而她赌的本就不是将军愿意帮助自己,而是将军不忍杀掉自己。毕竟似韩将军那般的好人,世间又能有几人?
不过到底对面也是一女儿家,文墨还是渐渐收起怒气。只因作为女子,她本身亦同情起对方的遭遇,再则她亦看不惯那不为父母官反爱欺压百姓之官吏。但她亦非盲目之人,唐意的身份对于自己而言只有害无利,她要帮她,便容易牵扯其中。同样作为女子,她比谁都知道其中的后果。只是自己竟然不能杀她,那么就只能帮她。只是她开口一句官官相护,文墨又不禁沉思,自己是如何使她如此认为的?
文墨见唐意不说话,思她并不完全信任自己,有些受伤,但亦知唐意并无好对策。她不是郡守一类,自不会因此一句便当真不管不顾,便道,“你说的事,待我命人核实清楚,再作打算,即日起,你便同我身旁做事,本将予你单独营帐,在一切未明之前,你的女子身份切不可暴露,否则本将也难逃包庇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