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舟拉开肩上的手，拿起手机看了眼。
没通知。
行。
‘‘没事，我坐会儿就好了。’’他低下头，盯着地面。
这还没事呢。
‘‘舟舟，谁欺负你了就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啊。’’林川在他耳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
‘‘我有一个朋友吧···’’
经典的开局，林川欣慰地笑了。
只要肯说出来就好。
‘‘就是吧，我那个朋友想约别人去玩，那个人拒绝了，理由是要陪他妈妈，但我朋友发现她妈妈今天有其他行程。’’
‘‘你说，我朋友想约那个人是不是压根不想跟他出去才找的借口？’’
陆成舟抬起头，眼睛看着林川，有种迫切的感觉。
‘‘舟舟，你在这有哪个朋友这么熟啊，我怎么不认识？’’林川语气中带点怨气。
‘‘你先回答我。’’
居然没反驳。
那人我真不认识，舟舟似乎还跟他很熟。
林川幽幽地向陆成舟投去目光，很想说是，他就是在找借口。但看着他低头委屈的样子，这些话又说不出口。
‘‘肯定不是，说不定他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又不方便告诉你，绝对不是不想和你去玩。’’
这人到底有什么重大的理由，居然拒绝了，林川很心中愤怒。
‘‘你看啊，他都没直接拒绝你，应该是有急事。’’
陆成舟默默听完，在心中想了想。
相处了几个月，他不是那种人。
陆成舟点点头，‘‘那就是有紧急的事，我等会儿去学校直接问他。’’
就这么结束了，不多问几句吗？万一我改口了呢。
‘‘那人谁啊？’’林川语气里分明有点不满。
陆成舟咳了一声说：‘‘一个朋友而已。’’
‘‘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他话里的不信任听的清楚。
‘‘目前是。’’
呵。
‘‘你喜欢他啊？’’林川用身子撞了一下陆成舟。
‘‘嗯啊。’’陆成舟掩饰般地往一边移了移，手摸了下鼻子。
‘‘我靠。’’
‘‘他叫什么？家住哪？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一连串的提问砸在陆成舟身上，他愣了几秒，随后拉下林川快要站起来的身体。
‘‘你给我闭嘴，相亲呢这么多问题。’’
沉默几秒，林川摇摇头，倔强地问最后一句，‘‘那···那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应该吧。’’
‘‘什么应该，不可能不喜欢，你这么招人爱。’’看着他又低下的头，林川心中叹气，一掌拍在陆成舟肩上。
到底是哪方神圣，给我们舟哥整不自信了。
‘‘今晚你好好问他，说不定真有误会呢。’’
因为晚上还有晚自习，林川请了假，一会儿得赶回B市，陆成舟给他带了点G市的特产。
‘‘再见舟舟，寒假我再过来啊。’’林川最后用力地抱了抱，一步三回头地向前走。
陆成舟看着消失的背影，回过头拿出手机打了个车。
六点十分，校园一股阴凉的气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不耐烦，看着生无可恋。陆成舟走上三楼，把书包放下，转头看见自己桌上的蛋糕。
他环视一圈，旁边人还没来，陆成舟手放在贺临川肩上，问：‘‘这蛋糕谁的？’’
‘‘不是你的？’’
‘‘我没买过。’’说着就把蛋糕拎起来，正要走上讲台。
后门传来脚步声，顾砚刚从厕所回来，他扶扶眼镜，看清陆成舟的动作，三步做两步地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这就要扔了吗？’’
‘‘我放讲台而已。’’
‘‘别啊，我买的，高抬贵手好不好啊？’’
顾砚语气无奈，本想等人来了能给个惊喜，没想到······
‘‘你买的？’’
‘‘对啊，今天在街上逛的时候看见的，想买给你吃。’’
顾砚拉陆成舟坐下，把手上的东西放下，陆成舟挑眉，‘‘逛的时候？’’
我还没问你，你还先露馅了。
顾砚心里叹气，不应该瞒着他的。
下午从姜女士口中听到说晚上问陆成舟要不要出门吃饭，那时候，他心口一紧，脑子乱成一片。
完了，他心想。
‘‘是这样，晚上回宿舍跟你解释好不好？’’
‘‘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顾砚向前靠靠，把头低下，一副请罪的模样。
本来想先发制人，没想到这人却乖乖认错，让他有火都没处发。
其实经过下午的发泄他的气就消了一半，加上顾砚这人还诚心认错，那我就心胸宽一点，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当然，林川也出了不少力。
‘‘呃···那行吧，看在蛋糕的面上。’’
听到同意的话，顾砚嘴角勾起，‘‘现在吃吗？还有十几分钟。’’
‘‘晚上吧，现在不饿。’’
‘‘行。’’
陆成舟转过去，从抽屉里翻出联考试卷，打算先盘一遍。
九点十分，老秦踩着点到达教室，把U盘插上，一脸深不可测地瞧底下人。
周围人一个个眼观鼻，口观心，面面相觑，偌大的教室一片茫然。
‘‘哈哈，看你们怎么这么紧张。’’老秦笑着，把手拍在桌上。
‘‘联考成绩出来了，第一第二都在咱们班。’’
老秦一路顺通地走到最后一桌，脚步看着轻快。
陆成舟肩上猛地一震，接着是身旁人。
‘‘你们两个真给我们班争脸，真是···太棒了！’’
忽的，老秦转身，扫了一眼，大声开口，‘‘鼓掌啊，愣着干嘛。’’
周围噼里啪啦地响起掌声，离得近的几个还伸长了手，离脸不过几厘米的距离。陆成舟吓了一跳，向后一缩，撞到顾砚身上。
腰上乍然出现一只手，手心的温度仿若隔着衣服传到身上。
直到老秦放过他们，打开白板上的文件。
第一名，731分，陆成舟。
第二名，730分，顾砚。
又是一阵掌声，江乔笑着回头看向两人，定了两秒，说：‘‘舟舟，你害羞了吗？耳朵怎么这么红。’’
陆成舟闻言手覆上耳朵，‘‘没有啊，热的吧。’’
都十一月了，热吗？
‘‘你咋这么多问题。’’贺临川嘲笑着道。
‘‘嘿，你这万年老三。’’
‘‘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乔定定看着他破防，用嘴型又重复一遍。
前面两人又打起来，这场面陆成舟已经见怪不怪，没理会。
倒是旁边这人，从江乔问那个问题就开始笑，不带停的。
‘‘你再笑一个试试。’’他扭头，冷漠地说。
顾砚偏偏没如他意，又慢慢靠近。
‘‘腰真细。’’
‘‘啪’’，陆成舟异常使力把巴掌甩他身上。
老秦被吸引注意力，‘‘怎么了？’’
‘‘没什么，书掉了。’’
老秦朝他点头，眼里并无责备，笑容满面地继续分析成绩表。
‘‘是不是有病？’’陆成舟刎了他一眼，双眼瞪大着望他。
‘‘对不起。’’顾砚用手指指自己抽屉里的蛋糕，双手放在胸前，道歉样地拜了拜。
幼稚。
陆成舟一阵无言，这人求饶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眼睛落在顾砚的手上，一条细小的划痕不经意掠过。
‘‘你手给我看一下。’’陆成舟说。
躲过陆成舟要抓过来的动作，顾砚把手背在身后。
‘‘不看了吧，没什么事。’’
‘‘啧’’，陆成舟又把手伸过去，‘‘我就看一下。’’
‘‘回宿舍再看吧。’’
······
这么不情愿。
‘‘行。’’
老秦洋洋洒洒地讲完已经十点半，他抬头望向时钟，最后总结一句，拔下U盘，踏着松快的步伐走出教室。
回到宿舍已是四十分，陆成舟盘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个草莓蛋糕，嚼的动作没停。
顾砚看着他低头的动作，转过去从书包拿出什么。
他放轻脚步走到桌前坐下，手托着腮看陆成舟。
‘‘行，我吃完了。’’
‘‘可以说了。’’
陆成舟把盒子扔进垃圾桶，抽两张桌上的纸擦了擦。
一声叹气，顾砚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在手里。
‘‘你先闭眼。’’
哟，这么大阵仗呢。
‘‘我先申明一下，就一天的时间，可能弄的不是很好。’’
顾砚手搓了搓衣角。
本来没想今天就送出去的。
算了，就当作第一名的礼物吧。
‘‘行了没啊，再等等我就直接睁眼了。’’
陆成舟难掩兴奋，手在桌上不断敲着。
顾砚深吸一口气，把东西放他眼前，‘‘你睁眼吧。’’
眼睛张开，先看见的是一块木头，离得太近看不清。陆成舟抓住顾砚的手，往后拉，先瞧了瞧他手上的伤，见已经愈合，这才去看这块木头的原状。
是羽毛球平面的样子，上面还有个小饰件，是一个小船。
陆成舟接过去，来回翻看几回，瞧见背后刻的字母，嘴角不知从什么时候悄然咧开。
顾砚盯着他看，没看到嫌弃的表情，手捂在嘴边。
‘‘中午就是去搞这个了，本来没想着今天送的，没想到我妈今天和阿姨去吃饭了。’’
这声音听着还有点委屈。
‘‘手也是那时候不注意才划到的。’’
周末手作店人还挺多，那会儿顾砚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听工作人员讲完木雕的过程他就把人叫走了。原以为自己能顺利的把它制作完，但中途还是得去向专业的人讨教。手法又没那么专业，自然会受点小伤。
陆成舟把视线从挂件身上离开，放在床上，‘‘那我勉强原谅你骗我的事了。’’
‘‘还有，如果不是今天那你想什么时候送？’’
‘‘呃······’’
‘‘说啊。’’陆成舟挽起手，向前倚在桌上。
‘‘也许是我生日的时候？’’
反正现在已经送出去了，这个问题也没值得想的价值。
‘‘为什么想送这个？’’
‘‘你不是喜欢？我看你朋友圈一半都是球场的照片。’’
‘‘嗯。’’陆成舟站起来到他旁边，拉起顾砚，张开手抱了上去。
不像早上和林川那种哥们式的拥抱，陆成舟脸埋在顾砚肩上，手微微抓着他的后背，不敢用力。
门外各个宿舍的打闹声此起彼伏，但陆成舟仿佛没听到，耳朵里全然是顾砚呼吸的声音。
顾砚没料想到陆成舟会抱他，他手指微微蜷缩，几秒后手碰上他的背，顾砚悄悄用点力气，把陆成舟的身体往他的方向压了压。
是你先抱的。
是你先的。
顾砚耳朵凑近，对着怀里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送礼物吗？’’
‘‘我考了第一？’’
陆成舟觉得抱得有点紧，稍稍超出了他想的范围。他手从后边放下，抵在顾砚胸前，试图拉开点距离。
‘‘不是。’’
现在我不想把它作为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