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转学后》 第1章 我叫陆成舟 九月的G市依然很闷热，窗外的蝉鸣吵的人心烦，风扇“嗡嗡”的声音就像吊着一口气将死未死的老翁。 “考试结束时间到，请考生放下笔，停止答题……”随着广播的声音响起，面前的人将试卷翻了个面，这人的手指挺长，指节分明，翻卷子时手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他不经意抬头，看了窗外一眼，一头刺眼的金发闪过，还没等他细看，就已经消失不见。 “阿砚，愣着干嘛，走啊，去小卖铺，我要热炸了…”贺临川向前撞了一下顾砚。 “把你的爪子拿走。”顾砚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但脸上的汗出卖了他的故作平静，稍后他的左手拍了一下肩上那只格外不安分的手。 这种天气小卖铺格外多人，那人挤人的场景简直让人望而却步，但眼前这人是个例外，贺临川手中拿着两瓶饮料向树底下走。 “啊，真爽～，这才是夏天的味道啊。”贺临川叹道。 顾砚微微抬头，瞥了一眼行政楼，那头金发又出现了，那人跟在王主任身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穿着一件白T搭红色运动裤。 “哎呦，顾砚，你又看啥呢 ，有那么好看吗。”说着贺临川也往那边投去目光。 “没什么。”顾砚淡淡道。 好看吗？ 确实是很养眼，那头金发在太阳的照耀下像在发光，活脱脱像个从仙境来的天使。 好像比之前见的时候长高了点。 顾砚看着那人走进楼。 “陆成舟是吧？这张表填一下。”王主任弯下腰从抽屉里拿里一张表递给眼前的人。 陆成舟长得还算高，起码180以上，王主任站起来也就勉强到他肩头。他从桌上拿了支笔，随便找了个能坐的地方，慢悠悠的填起了这份繁杂的表。 “陆同学是住学校吗？” 听到这话，陆成舟抬起头，看着王主任，缓缓道，“不是，我走读。” “走读也行，也行，唉！这太阳可真是毒辣啊。”王主任拿起桌上的保温杯，也没管陆成舟回没回答，就干站在窗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深沉。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陆成舟才把这表写完。 “老师，写完了。”说着陆成舟把表格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看了看窗外。 什么人也没有啊，王主任应该是在装样子唬他呢吧，陆成舟想。 “行，那你就先回去吧，你明天直接来报到就行，你在二班哈，你班主任会带你去的。”王主任向他招了招手。 陆成舟便站起身，拍了下裤子，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 “等等，把这头金发给我染回来！”王主任就差没吼出声来了。 本来以为王主任刚开始没说，陆成舟还暗自窃喜。 心里想说一中还挺包容的，跟之前那个学校一样，没想到啊，这就要丧命了，真是悲催。 但陆成舟也不能说什么，就向王主任笑了下，“好的，老师。再见，老师。”说着就步履匆匆地走了。 刚走出校门口，还没来得及去买水，口袋里就传来的震动，那动静像在催命。陆成舟拿出手机，按下接听。 “舟舟啊，你怎么就离我远去了呢？你怎么忍心把我自己一个人抛在这里！？？”对面狼嚎似的声音让陆成舟怔了一下，随后他反应过来。 “林川，你别给我装，你舟哥刚确定转学就跟你说了，别给我演啊。”陆成舟简直要让他给气笑了。 “哦…行吧，我不演了，说真的啊，你在那边怎么样了。”林川收起哭腔，正儿八经的问他。 当初陆成舟在凌晨两点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一开口就是淡淡的一句我要转学了。他还以为陆成舟被夺舍了，吓得魂都要丢掉，还像个傻子一样问了一句。 “你…你把舟舟怎么样了？” 这句话被陆成舟笑了整整一周，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丢脸。 “能怎么样啊，我才刚来，看学校环境应该还行。”陆成舟走到小卖铺门前，正琢磨着喝雪碧还是可乐。 “雪碧吧，你不是一向喜欢喝。”林川异常自信的声音响起。 陆成舟把手边上的雪碧放开，从冰箱里干脆利落的拿出一瓶可乐，又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几根棒棒糖。 “老板，结账。”陆成舟拿出几张零钱，递给收银员。 “欢迎下次光临。” 陆成舟拎着个袋子，缓步向前走着。 “行了，不跟你说了，挂了啊。”陆成舟也没等对面出声，干脆利落的按了挂断键。 小卖铺对面，两个身材高挑的少年坐在椅子上，贺临川看着眼前的双味冰淇淋深深的叹了口气。 “砚啊，你说我是先吃青提味的，还是先吃草莓味的？” “我觉得你不吃最好。”顾砚看了一眼对面装模作样的贺临川，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哎，砚哥你不爱我了，我好伤心喔。” 顾砚没理会贺临川这个戏精，伸手拿起桌面的绿豆冰沙，抬脚就走了。 陆成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还担心回家的时候会被他妈讲两句，没想到他妈讲的不是他，而是他那因工作还未归家的亲亲老爸。 ‘‘也不知道你爸在想什么，你都高三了还得因为他工作调整转学。’’ 林婉清一边收拾着箱子里的东西一边抱怨。但陆成舟清楚，他的亲亲老妈也不过是嘴上说几句，他早在他爸刚说的时候就表示理解，反正他觉得在哪里学都一样。 ‘‘唉哟，辛苦了~妈妈。’’陆成舟笑着说道，然后接过林婉清手上的东西。 ‘‘别忙活了，先吃饭吧，妈妈，我饿了。’’ ‘‘行行行，吃饭，不等你爸了，真是的，回这么晚。’’林婉清放下手下的事，走到厨房。 ‘‘今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 ‘‘还行，环境不错。’’ 这顿饭吃得挺久的，主要是林婉清交代陆成舟明天去学校的事，陆成舟不时在旁应和两句。眼看时间也不早了，林婉清也赶紧催促陆成舟去休息。 ‘‘知道了，我先回房间了。’’ 陆成舟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不知道是谁，出校门口的时候一直在盯着他。那眼神简直让陆成舟背后发凉，那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我脸上是有花吗，陆成舟心想。 不行，不能让这个傻蛋影响小爷我美好的心情，睡觉，陆成舟愤愤道。 顾砚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他一向起得早，他打开手机瞄了一眼，才不到六点，反正没事干，他从桌上拿了本书。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天也快亮了，他起床收拾完后，从桌子上拿了他妈给他准备的早餐就匆匆出门了。 刚结束为期两个月的暑假，虽然刚考完开学考，但一中那群人的神根本没回来，顾砚踏进教室的时候都被里面吵闹的声音给震慑到了。 ‘‘顾砚，进来啊，愣在门口干嘛。’’江乔一嗓子吸引了整个教室的人，当顾砚感受到那如芒刺背的目光，饶是冷静如顾砚也忍不了。 他只好冲这群人点下头，逃似的回到了位置。 ‘‘我记得咱们是个重点高中吧。’’顾砚拍了下前面那默默看戏人的肩膀。 ‘‘砚，这你就不懂了吧，同学们的思想怎么会轻易被学校禁锢呢，你还是太年轻。’’贺临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还装做失望摇了摇头。 顾砚顿时觉得这个班没一个正常人，当然了，他自己除外。这群人一直聊到了老班来上课。 老班进来时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终于来了，顾砚心中还是很期待的。虽然他妈姜女士之前已经提过一嘴陆成舟转学的事。但毕竟他以为除了某些特殊时间之外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陆成舟，进来吧。’’秦老师对着陆成舟摆了下手。 ‘‘安静一下，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秦老师向陆成舟使了个眼神。 陆成舟抬头，姿态放松的走到讲台，他停下后，先是用他那双狐狸眼扫了一眼教室，他眉毛微挑，眼尾那两颗痣衬得那双眼睛更妖艳，他的头发染回黑色，一张脸看起来更清纯。 ‘‘好帅啊。’’林岁穗激动的晃了晃她同桌的肩膀。 ‘‘大家好，我叫陆成舟，以后请多多关照。’’说完后他看着秦老师，等他接下来的吩咐。 ‘‘那陆成舟你先坐顾砚旁边，就是第二组最后一桌。’’秦老师伸手指了指。 这个位置挺好，陆成舟心想。 他走向顾砚旁边，仔细看了一下他这位新同桌的脸。长得还不赖嘛，完全踩在了他的点上，几乎跟梦中的理想型长得一模一样。 陆成舟向顾砚伸出手。 ‘‘你好，我叫陆成舟。’’ 可顾砚连手都没抬，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蹦出一句。 ‘‘顾砚’’ 什么态度，什么语气，这冰山脸装什么呢，strong哥，这下不管是什么天菜还是理想型了，刚才的好印象全败光了。陆成舟用力拉出椅子，眼睛盯着讲台，留给顾砚一个冷酷的侧脸。 唉，我就不明白了，跟我有仇吗，摆什么脸色，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他不应该对我露出友好的微笑吗，啊？！！陆成舟愤愤的想。 顾砚看了看陆成舟那露在外面的呆毛，就好像主人在表达愤怒，张牙舞爪的。他实在是没忍住，笑了一下。陆成舟这样还真是很可爱啊。 他松开紧攥的手，等手心不再那么湿润后戳了下一旁的人，随后把右手放他面前。 ‘‘不好意思，刚才态度不好，我叫顾砚。’’ 第2章 你同桌 你心里很清楚嘛，自己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 听到顾砚这句稍微严肃的话，陆成舟抬起头，咪着他那双眼，仔细审视着顾砚。 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耍我，你就完了，你敢耍我的话，我就一脚把你给踢出地球，让你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陆成舟紧紧盯着顾砚。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发现端倪，结果他只从顾砚脸上看出了愧疚和一丝好笑。 好笑？！！顾砚在笑我？？？ 陆成舟眨了一下眼，再看时，只从顾砚眼中看到了认真的抱歉。 难道是我看错了？ 这人应该不会开这种幼稚的玩笑，陆成舟伸手摘下帽子，这次陆成舟没主动伸手，而是等到顾砚把手拿出来。陆成舟故意等了几秒，才象征性的拍了一下。 虽然我很宽宏大量，但小爷我可记仇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陆成舟把头背对着顾砚，也没管老秦还在讲课，就趴下睡了，他昨晚实在是没睡好。 陆成舟已经转过身，顾砚这才肆无忌惮的打量起陆成舟，没想到气性还挺大。 顾砚反思了一下自己。 刚才那双狐狸眼盯着他的时候，顾砚没觉得受到威胁，而是觉得陆成舟这样子实在像炸毛的猫，震慑力不大，顾砚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靠，顾砚，你怎么笑得那么欠。’’贺临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顾砚抬眸瞥了他一眼，嘴里无声说着什么。 贺临川仔细分辨，才发觉这人说的是‘‘闭嘴’’ 真是服了，什么人啊，我这么好心关心他，顾砚这狗逼。贺临川嘴里嘀咕着。 陆成舟睡醒的时候教室都差不多没什么人了，应该是到了吃饭时间。陆成舟伸了伸腰，没注意旁边有个人，一爪子拍了在了顾砚身上。 ‘‘靠，你还没走啊。’’ 顾砚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说‘‘你在讲什么废话’’ 陆成舟难得的有些尴尬，他怕了怕手，装作没发生的样子，朝着顾砚说。 ‘‘走吧，你同桌我大发善心请你吃饭。’’ 顾砚没理会他这小动作，拉开椅子向外走。 ‘‘不用了。’’ 看着陆成舟露出失望的表情，顾砚才再次开口。 ‘‘我请，走吧。’’顾砚手敲了敲桌子。 什么人啊，逗我好玩吗，好玩吗？！！陆成舟无语了，但他还是‘‘哦’’了声，跟在顾砚身后。 到食堂后，陆成舟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洪亮的声音就叫住了他，陆成舟认出来了，是他们班的班长，江乔。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他认得，是坐在他前面那人，另一个他没见过。 ‘‘阿砚，这边。’’贺临川朝他们招手。 ‘‘走吧。’’顾砚十分自然地拉了下陆成舟的手腕。 坐下后，陆成舟对面那人就自来熟地开始介绍。 ‘‘我叫贺临川，他是程述。’’贺临川指了指他旁边那人。只见程述冲他点点头。 ‘‘你们好，我是陆成舟。’’ ‘‘都好都好，陆同学，以后你就跟我们吃饭吧，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要不然问你同桌也行。’’江乔笑咪咪的说，他笑起来脸都皱巴了，还有两个酒窝，陆成舟看着好玩，就问江乔。 ‘‘我可以戳一下你的酒窝吗？’’ ‘‘可以可以。’’江乔欣然接受，还把脸往陆成舟那边凑。 就在陆成舟的手要碰上时，顾砚开口打断了他们。 ‘‘先吃饭，你不是说饿了。’’ ‘‘行，那先吃饭吧。’’江乔没多想，又傻兮兮的继续吃饭了。没注意对面陆成舟的目光。 ‘‘我什么时候说饿了。’’陆成舟嘴里挤出这句话，似笑非笑的盯着顾砚。 顾砚也没躲避他的眼神，看了一会，然后缓慢点头。 ‘‘那是我听错了。’’ 呵呵，信你才有鬼了，就是不想让我碰，承认吧。陆成舟在心里嗤笑。 吃完饭后还有一点休息时间才上课，陆成舟没住宿，所以他打算回教室咪一会。 ‘‘我先走了。’’ ‘‘哎，等等，去哪啊。’’江乔问他。 ‘‘我上教室睡会。’’ ‘‘不用，你可以去顾砚那睡啊。’’ ‘‘啊？’’陆成舟疑惑的望向江乔。 ‘‘他那宿舍正好有个空床。’’江乔解释说。 顾砚也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回答。陆成舟想不通，顾砚看着像个冰块，还会让别人和他一起住啊。他来了兴趣，咪起眼睛，对顾砚笑着说，‘‘好啊。’’ 陆成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顾砚看的一清二楚，他那眼睛笑起来，让人想馅进去。顾砚观察了下他，然后也扯了扯嘴角。 ‘‘走吧。’’ 陆成舟跟在顾砚身后，他这仔细一瞧，发现顾砚居然比他高了点。他自己有184，那顾砚差不多就是189。他吃激素了吗，长那么高。 我绝对不是羡慕，哼。 ‘‘你在后面嘀咕什么呢？’’顾砚回头看着陆成舟。 ‘‘哦，说你是不是吃激素了。’’ 顾砚低头，嘴边难掩笑意。 ‘‘你猜我吃没吃，吃了你应该只到我肩膀。’’顾砚调侃道。 ‘‘滚，才不会。’’陆成舟低声说。 ‘‘好，不会不会。到了，进来吧。’’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陆成舟一边说一边环视顾砚的宿舍。 这宿舍挺大的，有两张单人床，顾砚那张床铺整理的挺整齐，桌面也没什么杂物，都是平时常用的东西，倒是对面那张床只铺了床单。 ‘‘我睡哪。’’ ‘‘你想睡哪？你要是想睡我那也可以，你自己选。’’顾砚靠在墙边歪头看着他。 ‘‘肯定睡那张空床，你要实在想要我睡你那也行，我就勉强屈尊吧。’’陆成舟一副无辜的样子。 比谁更能装是吧，那我就陪着你。陆成舟沉默的盯着顾砚的眼睛。 也不知道对视了多久，陆成舟眼睛都要盯掉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俩都不用睡，于是他率先让步。他抬脚走到床旁，用手随便拍了拍，没管顾砚，直接倒头就睡下了。 ‘‘不跟你玩了，我要睡了。’’陆成舟倒下前从嘴里勉强蹦出这么一句。 见陆成舟睡了，顾砚也没了兴致，从架子上抽了本书，刚要翻开，就见对面陆成舟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他凑近去听。 ‘‘热···’’ 听见这话，顾砚拿遥控点了几下，调低了空调的温度。 ‘‘麻烦。’’ 陆成舟是被冷醒的，他睁开眼的时候神还没回来。他坐起来发呆，他那头发被他睡得翘起，瞧着有点愣。 ‘‘醒了？’’ 顾砚从厕所走出来，顺手关掉空调。 陆成舟清醒了点，他看着顾砚。 ‘‘你没睡啊。’’ 陆成舟用的是肯定句，他刚才看见顾砚的床都没什么褶皱。 ‘‘嗯，起了就收拾，要上课了。’’ 顾砚抬手碰了碰陆成舟的额头，他刚洗手，手还是凉的。陆成舟被刺激的直皱眉，这人怎么这么欠。然后陆成舟起身直接走去厕所。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一半人坐在位置上了，与早上不同，现在的教室很安静，只有窸窸窣窣翻卷子的声音。因为昨天刚考完试，下午老师肯定是要讲试卷的，但陆成舟没考，他只好转向顾砚，张口说了句。 ‘‘等下上课能借你试卷看看吗?’’ 顾砚这次没逗他，只点点头，‘‘可以。’’ 等到老师来了，陆成舟稍微往顾砚身边凑，右手转着笔，左手撑着头，认真看起了桌上的试卷。 顾砚的试卷答题痕迹挺多的，他应该是习惯在试卷上算数，这样检查起来也方便，顾砚的字笔锋很凌厉，有种莫名的潇洒。 这字不错啊，陆成舟心想。 虽然陆成舟刚转过来，但他听了听这边老师的课，也可以适应。就是他们开学考的题目比平时正式大考的要难，陆成舟听了一下午人都要麻了。 终于熬到放学，铃响那刻，陆成舟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果然，铃一响，这群人就像解除封印，原先那死气沉沉的样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学们的躁动，一阵阵笑声响起。 陆成舟拉开椅子，冲顾砚笑了下。 ‘‘明天见啦，同桌。’’ 顾砚抬眸看着陆成舟，‘‘嗯，明天见。’’ 顾砚也没动，干坐在位置上。 ‘‘你不走吗？’’陆成舟有些疑惑。 这时顾砚侧前方的贺临川转身，对陆成舟解释道，‘‘陆同学，住宿生要留在教室上晚自习哦。’’ 陆成舟点头，像在思考，一会儿他开口。 ‘‘那行，你们等下在食堂吃饭？’’ ‘‘对，过会食堂就开饭了。’’贺临川站起身，冲顾砚使了个眼神。 ‘‘好，那我先走了。’’陆成舟说完后拍了下顾砚的肩膀，抬脚走出位置。 住宿的还要上晚自习，真是惨淡，陆成舟摇摇头。但他转念一想，都高三了留在学校确实比在家好点。 但虽然说学校确实比较便利，可是陆成舟舍不得家里舒适的大床。算了，还是在家吧，反正我在家也能学，陆成舟想了不到两分钟，果断做出选择。 还没打开门，陆成舟就已经闻到饭菜的香气，他脱下鞋，随手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洗完手后就坐在饭桌上，紧盯着他妈的动作，像嗷嗷待哺的小动物。林婉清看到陆成舟眼睛里闪着的光，不禁发笑。 就在陆成舟刚要伸出筷子，手上就传来刺痛，他亲妈用筷子拍了他的手。 ‘‘等会儿，你爸快到家了。’’ 唉，陆成舟叹了口气，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不甘心。好在没多久，门锁开的声音就响起了，陆江手中夹着个公文包就匆匆进门。 陆成舟向陆江投去个幽怨的目光，‘‘老陆，你可太慢了。’’ 陆江进厨房洗了个手，‘‘臭小子，还抱怨起你爸来了，别看了，吃饭吧。’’ 听到这话，陆成舟看了眼对面的亲亲爸妈，然后冲他们甜甜的笑了下。 ‘‘那我就不客气啦。’’ ‘‘妈，你做的饭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别贫嘴了。’’虽是这么说，但林婉清的嘴角也没落下。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的，桌上的笑声就没停过。吃完后，陆成舟收拾碗筷，然后他爸洗碗，这个他们家一贯的传统。 ‘‘哎，舟舟啊，这周末你跟我去见个人啊。’’林婉清转头冲陆成舟说道。 ‘‘谁啊？’’ ‘‘你姜姨，他儿子也是一中的。’’ 陆成舟点头，然后从冰箱拿出一瓶酸奶，‘‘知道了’’ 回到房间，陆成舟掏出手机，一点开微信就看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江乔本乔：我是江乔 陆成舟点了通过。 江乔本乔：陆同学吃完饭了吗？秦老师说让你明天去领资料。 后面江乔还发了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 LU：吃完了，我知道了喔，谢谢你。 陆成舟也有样学样的发了个小猫比心的表情包。 想着顾砚这人应该不会主动加人微信，那我就勉强主动一次吧。然后他再次点开聊天框。 LU：班长能推下顾砚的微信给我吗？ 江乔本乔：当然可以，陆同学不用客气。 LU：谢谢你哟。后面接了个鞠躬的小猫。 陆成舟点开顾砚的微信名片，顾砚的微信名就是简单的两个字母，头像是他本人戴着滑雪镜在雪地里的照片。 哟，搞挺酷啊。陆成舟心想。 然后他给顾砚发去好友申请。简单的三个字。 LU：你同桌。 第3章 哥 等了一会儿，手机也没传来动静。这个点顾砚应该在教室了，于是陆成舟关掉手机，转身走进浴室。 ‘‘叮’’ 陆成舟刚进去没多久，手机就传来信息。 －好友申请通过。 GY：顾砚。 厕所的水声停止，陆成舟手上拿着毛巾，头发还在滴水，因为刚洗完澡，他的脸有点红，尤其是眼尾那块。他边擦头边拿起手机。 LU：你回宿舍了？ 顾砚刚踏进门，口袋就传来振动，他坐在桌前，伸手把手机抽出，随意瞄了眼，然后开始打起字。 GY：刚回，怎么？ LU：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我同桌。 LU：没洗澡吗？ 这不废话吗，刚回洗什么澡。陆成舟也是服了自己这没话找话的样子。 GY：没，准备去洗。 幸好顾砚没有拆穿他，要不然陆成舟能直接找条缝钻进去。 LU：那行，你去洗吧。 LU：晚安咯。 陆成舟发完这句话就直接一跳，像条死鱼一样在床上躺尸。 啊!!! 陆成舟在床上也不安宁，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翻滚。不应该啊，今早也没这么尴尬啊，怎么就想不出话了呢，这不能怪我，肯定是顾砚那个死冰山脸太无趣了。 被尴尬围绕的陆成舟也没细想怎么就一定要找顾砚聊天，他之前遇到刚认识的人也没这么积极，一般都是别人主动，他自己则稳如老狗。 ‘‘叮’’。 突然响起的提示音把陆成舟吓了一跳。 GY：嗯，晚安。 顾砚放下手机，从衣柜里拿了两件衣服，随手将眼镜放在桌上，他度数不算高，平时也不常戴，便抬脚走进厕所。他洗完澡差不多十点半，学校一般都是十一点熄灯，想着也没多少时间，他干脆上床，也没管头发还湿着，直接睡了。 陆成舟是被香气吸引醒的，他睁开眼的时候太阳早已勤勤恳恳的上班。那热头的威力简直了，陆成舟觉得外面的人肯定要热炸了，他也是领会到了这边天气的神经。之前他家那边比这里偏北点，像九月都有点凉了，不像这边还那么热，陆成舟认命的拉开门。 ‘‘起了就快收拾，我先去上班了。’’林婉清道。 ‘‘好的，再见。’’陆成舟径直走向厕所。 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加瓶豆浆，三明治是他最爱的牛肉馅。 真香啊，爱死妈妈了。陆成舟坐在桌上毫无形象的啃着。 ‘‘哎，都快点交作业了啊，没交的等着july找你们。’’林岁穗插着腰站在讲台上，左手拿着本书，还卷了卷，用了点力气拍在桌上。 于是陆成舟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零星几个人围着顾砚，嘴里还嚷嚷着，‘‘砚哥，哥，你让我看一下嘛，就一会儿，很快的。’’ 陆成舟走到位置上，拍了下前面江乔的肩膀。 ‘‘他是谁啊？’’ ‘‘体委，陈洋。’’江乔朝他笑笑，露出两个酒窝。 ‘‘对了，舟舟，你去班主任办公室领资料了没？’’江乔问他。 ‘‘我现在去。’’陆成舟抬起脚，刚要走，旁边的顾砚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我陪你去。’’说着他就站起身，陆成舟挑眉，有点意外。 然后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陈洋，冲顾砚点头，‘‘行啊，走吧’’ 他们两个并肩走着，然后陆成舟突然转身，不怀好意的朝顾砚笑笑。 ‘‘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叫声哥听听。’’ 顾砚抬眸，淡淡看着陆成舟，没出声，就在陆成舟认为他不会开口时，顾砚凑近，低下头，头发还擦过陆成舟的脸，嘴里缓慢吐出，‘‘哥，行了吗。’’ 我去，他真叫了啊。 陆成舟在那刻心跳很快，他觉得他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陆成舟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就呆呆的看着顾砚。 顾砚看着眼前人愣愣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他一开口，陆成舟的耳朵就迅速变红，没这个勇气还想逗人。 可爱。 随后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陆成舟的头。 ‘‘走了。’’ 陆成舟还没回过神，就站在原地不动。 别跳了啊，什么毛病，听别人叫一声哥就这么激动吗？？？ ‘‘是要我牵你？’’顾砚戏谑的说。 ‘‘啊，可以吗？’’ 下一秒，陆成舟如梦初醒，脸立马变了。 啊啊啊！！！我刚才说了什么啊，什么可以吗，可以吗？！！我不活了，救命，好傻。 陆成舟俨然变成了一个木乃伊，顾砚觉得他现在如果说一句可以的话，陆成舟能当场爆炸。幸好顾砚还有点良心，没说这话，而是继续向前走，但嘴边难掩笑意。 后面陆成舟一路都很沉默，还低着头，像是抬下头能要了命一样。 一直到回到教室，陆成舟才稍微好点，没低头了，但还是不说话。 顾砚觉得他要是再不采取一些行动，陆成舟能想一天这事。于是他撕了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句话。 －别想了，我记性不好，很快就会忘的。 也许是陆成舟现在急需得到一丝安慰，也没纠结顾砚记性到底怎么样，将信就信的把便利贴收在抽屉。虽然还是不讲话，但至少神回过来了。之后陆成舟就把注意力放在课堂上，毕竟老秦的课威力可不是盖的。 陆成舟现在已经基本上熟悉了每位老师的讲课风格，老秦是语文老师，上课风趣幽默，但讲课嗓音大，陆成舟都怕坐前面的同学会遭受老秦的唾沫攻击。 终于等到午休，陆成舟没跟顾砚他们去吃饭，只留下一句‘‘今天我自己吃’’就急匆匆的走了，毕竟他实在不想承受。 因为高三比其他年级放的晚，这个点基本上人不多，陆成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好好享受午饭，毕竟吃饭最重要。 可我不犯人，偏有人上赶着来找茬。 ‘‘新来的，给兄弟让个座呗，这急着吃饭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寸头张口就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着都不好忍。 陆成舟本来就很烦躁，又遇到这些个煞笔上赶着，他气笑了。 ‘‘我也挺急的，你另找吧。’’ 陆成舟语气有点冲，那个寸头没让步，把饭往桌上用力一放。 ‘‘巧了不是，今天我就想坐这。’’ 陆成舟抬眸，阴恻恻的盯着他们。 ‘‘不让，要实在不行就打一架，我不介意。’’ 那几人眼神交流一番，看陆成舟不打算让步，也是个硬骨头，那寸头就伸手指着陆成舟，‘‘行，这会儿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恭候光临。’’ 陆成舟嗤笑，这几人也就会欺软怕硬了，也不知道怎么混进一中的。 陆成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当那几个人闲出屁来了，吃完饭他就打算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正好学校后门那有个小花园，这个点挺清静，他躺在石凳上，闭着眼睛思考人生。 ‘‘哎，顾砚，陆成舟怎么今天没来？’’贺临川嘴里啃着鸡腿说道。 ‘‘可能是怕被太阳烤化吧。’’顾砚慢悠悠说着。 说着他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一中管手机不算很严，只要别当着老师的面光明正大玩，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成舟口袋里传来振动，他抽出手机，半睁着眼，然后懒散的坐起来。 GY：还回宿舍吗？ LU：不回了，你不用等我。 GY：行，那你等下上教室帮我带瓶水，谢了。 顾砚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不太乐观，这人不太经逗，他需得帮陆成舟找点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LU：行啊，你都叫我哥了。 陆成舟其实已经消化完了，但他只是单纯不想和顾砚单独相处。那句可以吗他早就选择性忘记，但这逃避也不是个办法，他还是得适当给点台阶下。 顾砚看到这话就明白陆成舟已经从尴尬中逃脱，要不然也说不出这话。 GY：好，谢谢哥。 等顾砚上到教室，就看见桌上放了一瓶雪碧，而陆成舟正趴在桌上假寐。 顾砚拉开椅子坐下，伸手拿过雪碧，单手拉开盖子，‘‘咔哒’’一声，陆成舟被这声音吸引，睁开眼睛盯着顾砚，然后伸手戳了下顾砚的腰。 ‘‘哎，我还没问呢，你喜欢滑雪啊，我看见你头像了。’’ 顾砚瞥了眼陆成舟的手，然后开口，‘‘嗯，喜欢，你感兴趣？’’ ‘‘有点，挺酷的。’’陆成舟侧身趴着，右脸被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有机会带你玩。’’顾砚喝了口雪碧，眉头一皱。 其实他不太喜欢喝碳酸饮料，但这也不能直接说，毕竟他也没说要带什么水，他猜测陆成舟应该挺爱喝的。 陆成舟当然注意到了，心里偷笑，这两天他看顾砚喝饮料都是喝果汁，就猜他不爱喝雪碧，果然，不愧是我。 ‘‘好啊。’’陆成舟挑眉，冲顾砚笑笑。 顾砚一看陆成舟的表情就反应过来了。 顾砚心中发笑，故意的啊。行吧，让你一次。 之后陆成舟就没管顾砚，只装认真看着黑板。 到了下课，陈洋就十分激动的跑上讲台。 ‘‘同学们，我们十月底要进行运动会了，我们高三项目也不多，就跑步，跳远和跳高三个，一天就完成了，都积极参加，积极参加啊。’’ 说完他就冲向贺临川那桌，嘴里不停嚷嚷，‘‘我亲爱的川，跑步就靠你了。’’手里还做出‘‘拜托’’的动作。 陆成舟有点疑惑，就转身向顾砚问了句，‘‘他咋了。’’ ‘‘贺临川之前练过。’’顾砚淡淡说道。 ‘‘哦，行，你要参加吗？’’ ‘‘我去念加油稿。’’ 陆成舟点头表示了解，嘴里还嘀咕着，‘‘那我不报了。’’ 顾砚低头笑了下，‘‘怎么，还要找个伴啊。’’ 陆成舟欣然承认，‘‘对啊，我人生地不熟的，太可怜了啊。’’说着还用手擦了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这时前面的江乔回头，‘‘舟舟，找我啊，我陪你，你想参加什么？’’ 陆成舟笑出声，伸手摸了把江乔的头，像个慈祥的大爷。 ‘‘不用了，我不感兴趣，你参加吧，我去为你加油。’’ 贺临川败在陈洋的叨叨下，‘‘我去，我去，行了吧，体委啊，你去烦其他人吧。’’ 之后贺临川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陆成舟，‘‘劝你别去加油，你会丢脸的。’’ 江乔听到这话转身一巴掌拍在贺临川身上，‘‘你别听他瞎说，我跳远可厉害了。’’ 陆成舟点头，‘‘好，我一定去。’’ 说的激动，陆成舟只顾着和江乔哥俩好了，没注意到旁边顾砚怪异的目光。 陆成舟和江乔聊得起劲，江乔像个销售一样说着自己跳远技术的高超，陆成舟也不怀疑，笑着赞叹，‘‘厉害厉害，我跳远可拉了。’’ 江乔被捧出自信了，极其骄傲的说，‘‘舟舟你等着，我包能拿第一的。’’ 顾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不明白他们两个怎么就这么能聊，顾砚拉着快要掉下椅子的陆成舟，用点力气拍了拍陆成舟的腰，‘‘上课了，坐好。’’ 陆成舟转过身瞪了眼顾砚，接着对江乔笑眯眯的说，‘‘好哦，我们晚上再聊。’’ ‘‘好啊好啊。’’江乔不舍的转过身。 接着陆成舟拍掉顾砚的手，向顾砚抛去一个幽怨的眼神，活像个怨妇。 顾砚没理会他，似是无语透顶。 没意思，陆成舟撇撇嘴。 唉，跟这个死冰山脸坐真是太憋屈了，陆成舟愤愤的想。 第4章 祖宗 下课铃一响，陆成舟迅速收拾好书包，冲顾砚告别，‘‘哥先走了哦，再见。’’陆成舟笑得很欠，但又很张扬，顾砚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揉了揉眼睛，也回了个浅笑，‘‘再见。’’ 陆成舟本来打算出校门后去买瓶雪碧的，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中午吃饭时遇到的那个寸头此时正在校门旁边站着，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红毛，一个黄毛。 一中不是不让染头吗？这两个红黄双煞又是从哪来的，也不是中午那两个啊。 陆成舟叹了口气。 那寸头看到陆成舟后就向他那群小弟招了招手。 ‘‘哎，你过来。’’寸头指着陆成舟说。 陆成舟一开始没想理他们，但那寸头抓着他不放，冲他的方向走，站在陆成舟面前后就伸手抓住陆成舟的衣领。 ‘‘让你过来，听不见吗？’’ 陆成舟的手躲在身后，暗自扭了扭，他由着寸头把他拉进一旁的巷子里。 ‘‘你不怕我去举报你？’’ 陆成舟想先跟他们讲讲道理，但显然这群人根本不想讲什么道理，陆成舟话音刚落，那寸头就抬手往陆成舟脸上招呼。陆成舟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脚往一旁那人踢去，又转身向寸头补了一拳。 但他没注意，被个看着挺瘦的人踹了一脚，那脚正好踹到了他的胃，陆成舟轻呼一口气，‘‘操’’。陆成舟捡起一旁掉落的棍子，冲着那人甩去，接着又一拳落在那人脸上，那人被陆成舟一个过肩摔甩到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 见状那寸头冲一旁的人使了眼色，两人站在一起，同时朝陆成舟跑去，寸头抬起脚，直朝着陆成舟的脸，陆成舟往旁边躲，接着又抓着棍子向寸头往下一砸，那寸头被砸中肚子，倒在一旁。 趁着陆成舟没防备，那个黄毛一拳砸在陆成舟脸上，陆成舟的脸偏向一旁，先前被踢到的胃正隐隐作痛，他的脸上冷汗直流。 完了，操，这群煞笔，老子招你惹你了，不就是没让座嘛，整个食堂那么大偏要坐我这，跟有病似的还抓着我不放了。陆成舟咬了咬牙，正准备找个时机往外跑。 这时巷子外传来鸣声，是警察。 那几个人脸色一变，互相看了几眼。 毕竟是他们先找事，这种时候只想着逃跑了。 ‘‘那边那几个，别想着跑。’’一个警察拉开车门，向着巷子里走。 陆成舟捂着胃，几乎要跪下，他用力撑着，靠在墙上。 ‘‘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刚刚告别的同桌。 顾砚拉起陆成舟，让他靠着，顾砚看了眼陆成舟的脸，他的脸此时白得像张纸，头发都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那边的，回警局做个笔录。’’那个警察冲着他们喊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陆成舟轻声问，他现在真的很难受，整个胃就像搅在一起，不停翻滚，他实在撑不住了，慢慢闭上眼。 顾砚叹了口气，伸手把陆成舟抱起来，摸了下他的脸。 ‘‘警察叔叔，能等一会儿吗？先带他去医院。’’顾砚走向警车，声音听着很急。 警察看了眼，了解了情况后开口，‘‘先上车吧。’’ 陆成舟都这样了还不安分，在顾砚怀里不停翻着，看着难受急了。 顾砚伸手附在陆成舟胃上，轻轻揉着。 终于到了医院，顾砚几乎是背着陆成舟跑进了急诊。 所幸陆成舟没什么大事，只用吊两瓶水。 陆成舟在护士给他扎手的时候睁开了眼，脸上的汗已经干了，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他靠在床上，打量站在一旁的顾砚，还皱了皱眉。 ‘‘别盯着了，想问什么就问。’’顾砚看了眼陆成舟，后张口。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陆成舟还是盯着顾砚。 顾砚似是叹了口气，‘‘我想出来买点资料，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巷子里打斗的声音，就报警了，也不知道你在里面。’’ 说实话，看到陆成舟靠在墙边的时候，顾砚也吓了一跳。 ‘‘哦，谢谢你啊。’’陆成舟点头，然后看着顾砚的眼睛，十分真诚的道。 ‘‘没事，你好好休息。’’ ‘‘等一下这位同学记得去警局做笔录。’’站在一旁的警察开口，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陆成舟冲他点头，乖巧的笑了一下，‘‘好的，警察叔叔。’’ ‘‘但是，你现在在这没事吗？’’陆成舟转身问顾砚。 ‘‘没事，我请假了，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啊。’’顾砚歪头，戏谑的笑着看陆成舟。 ‘‘没有，这不是怕耽误你了嘛。’’陆成舟无奈的说。 ‘‘不耽误，你先休息。’’顾砚有些认真的讲着。 听到他这么说，陆成舟也不客套了，靠在床上，闭着眼。 顾砚也坐下，刚出学校匆忙，也没拿手机，此时他只能发发呆。似乎是感到无聊，就毫不掩饰的盯着陆成舟看。 陆成舟平时那充满生机的呆毛此时耷拉着，毫无生气。那张脸看着也比平常苍白，就连着眼尾那两颗痣也黯淡起来。 他移开眼看向窗外，但没多久，他的视线又不由自主的回到陆成舟脸上，顾砚轻轻叹了口气。 陆成舟感觉过了很久，大概是一个小时或更长时间，那两瓶水终于吊完，他伸了伸腰，发出长长的感叹。 ‘‘我去做笔录了，你···’’陆成舟疑惑的看向顾砚。 ‘‘我跟你一起，走吧。’’顾砚站起身，嘴里缓慢吐出这话。 ‘‘也行。’’ 陆成舟胃不痛了，就恢复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靠在顾砚身上。 ‘‘说真的，今天谢了。’’ ‘‘走吧。’’说着陆成舟伸手拍拍顾砚的头，笑得没心没肺。 顾砚轻轻摇头，抬脚跟上陆成舟。 做笔录没用多长时间，就是陆成舟写检讨写了挺久，毕竟那三个人也被他打得挺严重，而且还要听警察叔叔的思想教育，最后握手言和。 等搞完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陆成舟就跟他妈说了要晚点回去，就不回家吃饭了。 然后他走到顾砚旁边，‘‘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不急，熄灯前回就行。’’ ‘‘那行，走吧，请你吃饭。’’陆成舟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里似乎闪着微光。 顾砚想不通，这人怎么这么心大，刚从警局出来，他无奈的叹气，‘‘好。’’ 微风拂过，路灯映出地上两人长长的影子，其中一个影子还踩在另一个影子上面，阵阵笑声溢出，还夹杂着些叹气，像在无声的纵容。 ‘‘来，你点菜。’’陆成舟像极了豪迈的大爷，把菜单重重拍在顾砚前面，发出了难以忽视的声响。 顾砚淡淡的瞥了眼陆成舟，然后开始淡定的点菜，点了些清淡的和一盘辣的，据他观察，陆成舟是个重度麻辣爱好者。 今天刚吊完针就别吃辣的了，留着给他过个眼瘾得了。 倒是陆成舟被这响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环视一圈。 顾砚被他这动静惹得笑出声。 ‘‘不许笑。’’陆成舟装出生气的模样。 但他自己没意识到他这样欲盖弥彰的样子更好笑了。 ‘‘笑吧笑吧，最好把一年的量的笑完，撑不死你。’’陆成舟默默把脚下的蚊香往顾砚那边移，试图把顾砚熏闭嘴。 ‘‘对了，还没问你今天怎么会跟那群人打架？’’顾砚转过身，把底下那盘蚊香往外踢了踢。 ‘‘哦，那个啊，就是那个寸头中午的时候让我给他让座，我没让。’’陆成舟解释道。 ‘‘真的是闲出蛋了那几个人。’’ 顾砚听到此话，深深的看了眼陆成舟。 ‘‘行了，别那么看我，以后跟你们一起吃，行了吧。’’陆成舟重重的说道。 ‘‘别啊，听起来不是很情愿跟我一起呢。’’顾砚凑近，故意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微微垂眸。 陆成舟翻了个白眼，似是笑得很开心，‘‘怎么会呢，跟你吃饭怎么会不情愿，我可开心了。’’ ‘‘不，还是算了吧。’’顾砚还是装得很委屈。 ‘‘爱吃不吃，你还演上劲了！’’ 顾砚低头笑着，‘‘别啊，一起吃。’’ 陆成舟盯着顾砚，突然发现，这人笑起来还是挺帅的，看着格外平易近人，陆成舟不知不觉就盯入迷了，直到服务员捧着菜走到他们这桌。 ‘‘不是···那么多清淡的中间怎么还夹着一盘辣炒鸡丁。’’陆成舟无语了，冲顾砚翻了个白眼。 ‘‘给你留个教训。’’ 说完顾砚气定神闲夹起一块鸡肉。 ‘‘挺好吃的。’’ ‘‘啪’’，陆成舟伸手给了顾砚一巴掌。 ‘‘真够欠的。’’ 顾砚没回话。 终于吃完饭，顾砚呼了口气。 陆成舟就因为不让他吃那盘鸡丁，一直盯着他看，边吃边叹气。 嘴里还要不听说几句，‘‘真可怜啊，被人打就算了，连块鸡丁也不让吃，真是丧尽天良啊。’’ ‘‘行了啊，刚打完点滴吃什么辣。’’顾砚拍掉伸向桌对面的手。 陆成舟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不跟你吃了。’’ ‘‘笑，你还笑。’’ ‘‘行了，下次请你吃，全是辣的，行吗？祖宗。’’ 陆成舟转过身，眼睛往对面瞄了眼。 ‘‘也行吧。’’ ‘‘再见。’’陆成舟站在车门口，冲顾砚招了招手。 ‘‘再见。’’顾砚道。 回到家，陆成舟向坐在沙发的老妈解释了八百遍跟同学吃饭才逃过一劫，他灰溜溜回到房间，长叹一声就蹦上床。 第5章 三明治 陆成舟伸手拿过枕头，把自己的头埋进去，过了几秒，应该是有点憋的慌，他猛的把枕头抽开，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接着从床上掏出手机，点了几下，看见微信有个红点。 林川：舟舟，想我了没，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后面还接着一个闪亮登场的表情包，是一只小狗戴着墨镜在摇晃。 陆成舟看笑了，他修长的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LU：挺好的呀，这边人都挺好的。 LU：好像也没怎么想你呢。 陆成舟突发奇想想逗逗这位。 果不其然，林川马上发消息进行轰炸。 林川：谁啊？ 林川：是哪个小妖精把你迷住了？！！ 林川：谁啊，是谁想把我的位置抢走？ 林川：我不允许。 看到这里，陆成舟笑出声，想着先晾一晾他，陆成舟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才重新伸手打字。 LU：没谁啊。 LU：抢你的位置啊，这倒是也有可能。 想着林川看到可能会炸毛，陆成舟更是放肆大笑。 陆成舟想的倒是一点不错，林川看到这一秒都忍不下去，立马拨通陆成舟的电话。 ‘‘嘟’’声响起，陆成舟等了几秒，慢悠悠的按下接通，‘‘喂，哪位啊？’’ ‘‘还哪位，你大爷，是谁啊，到底是谁能让你如此狠心抛下我？！！’’ 林川的声音隐隐透出点哭腔，陆成舟没想到，开口道，‘‘没谁啊，不会取代你的位置的，我跟你开玩笑呢。’’ ‘‘真的？’’ ‘‘比珍珠还真。’’陆成舟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可不能忘记我。’’这声音听着怪可怜的，陆成舟微微抓紧手机。 ‘‘不会忘的。’’ ‘‘行吧，说真的，你不能耍我。’’ ‘‘不耍你。’’陆成舟真诚的说。 ‘‘那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啊，不许蒙我。’’林川的声音有点严肃，‘‘没有人欺负你吧。’’ 有啊，今天还被打了，真是倒霉催的。 ‘‘没有，我过的挺好的，差不多已经适应了。’’陆成舟重新拿过枕头，把它枕在胳膊上。 ‘‘倒是你，没有我的日子怎么样啊。’’ ‘‘我很想念你啊，没有你的日子甚是无聊啊。’’ ‘‘少贫，想我放假就来找我玩。’’ ‘‘行啊，说好了啊。’’ ‘‘说好了，行了啊，要休息了，挂了啊。’’ 陆成舟翻了个身，把手机放下。 ‘‘好，再见。’’ ‘‘再见，晚安。’’ 挂了电话后，陆成舟望着天花板走神，双手捂在眼睛上。 被林川这一打岔，倒是勾出了一丝伤感。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会有一点点不适应，他也有点想念在B市的生活了，毕竟在那边生活了十几年。 不知过了多久，陆成舟翻了个身。 第二天陆成舟起早了，盯着手机上显示的五点四十五分，他愣了愣。他也睡不成回笼觉，干脆起床洗漱。 窗前出现一个身影，陆成舟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手上捧着一瓶水。 这时候太阳也没上班，陆成舟看着外面一片黑。 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伸手拿了本英语词典，翻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公公终于出来上班打卡，一片金黄洒在陆成舟身上，他伸了伸懒腰。 这天气还真不错。 到点了，他手中晃着钥匙扣，悠悠然的出门了。 路上的烟火气很足，整条街都洋溢着各种声音，有买早餐的阿姨，急着上学的学生，出门买菜的大爷大妈。陆成舟深深吸了口气，神情放松，踏着早晨的阳光，晃到了教室门口。 他四处张望，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大爷。 ‘‘鬼鬼祟祟’’，顾砚第一眼看到陆成舟脑子里就浮现这一个词，他特地放慢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到陆成舟身后，凑近他的耳朵，‘‘干嘛呢？’’ 说完也没给陆成舟时间反应，直接抬脚走到位置坐下。 陆成舟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顾砚气定神闲的坐在位置上，还冷着张脸。 装什么装，陆成舟翻了个白眼。 随后陆成舟把一个三明治放在顾砚桌上。 ‘‘送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成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尽管在来的路上练习过。 顾砚愣了一下，‘‘送我的？’’ ‘‘对啊，感谢你昨天送我去医院。’’陆成舟挠挠头。 ‘‘不是请我吃饭了吗？’’ ‘‘那不是你只点了清淡的，都没点自己喜欢吃的。’’陆成舟的声音慢慢变低。 顾砚冲他笑了笑，‘‘谢谢。’’ 说完就拿起桌上的三明治。 陆成舟那双狐狸眼一直盯着顾砚看，似是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顾砚脸上的表情。 顾砚被盯的发毛，他放下三明治，转身冲陆成舟吐出一句话，‘‘你能别盯着我吗？怪瘆人的。’’顾砚叹气。 陆成舟看着有点为难，但最后轻微点头，‘‘行吧。’’ 顾砚这才重新拿起被冷落的三明治，可陆成舟没老实多久，又扭过头盯着他，还说着什么，‘‘别管我，你吃你的。’’ 顾砚拿他没办法，只能稍微侧身，终于把三明治啃完，顾砚松了口气，重新看向陆成舟。 陆成舟还是盯着顾砚，眼里闪着光，就像一个等着夸奖的小孩。 ‘‘很好吃。’’ 听到满意的答案，陆成舟点头，嘴边难掩笑容，‘‘那当然，我妈做的肯定好吃。’’ 看他这样，顾砚也忍不住，轻轻笑了，‘‘嗯，很好吃，谢谢这位心善的同桌。’’ ‘‘不客气。’’说完陆成舟转头，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顾砚身上。 一个早上过得很快，陆成舟觉得不过是眨个眼的时间。 下课铃一响，班上不出一分钟就变得空空如也，前方的贺临川转头，‘‘阿砚，走吧，吃饭。’’他眼睛里闪着异常亮的光芒。 顾砚没回答他，转头向陆成舟说，‘‘走吧。’’ 贺临川挑眉，用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顾砚，经过顾砚旁边时还停留一秒，用肩膀撞了撞顾砚，‘‘食堂等你哈。’’ 陆成舟不解，露出疑惑的目光，歪了歪头。 ‘‘不用理他，他有病。’’ 顾砚说完这话就起身走了，陆成舟挑眉，跟上他的脚步。 到食堂后，江乔一看到他们两个就激动的站起，用力招招手，陆成舟觉得他像超市门口那些充气玩偶，忍不住也招了下手。江乔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是上次见过的程述。 陆成舟端着食盘坐下。 ‘‘舟舟，下午的体育课你陪我练跳远吧。’’ 江乔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陆成舟，‘‘他们都不陪我练。’’ ‘‘就你那技术，我可不想陪你练。’’一旁的贺临川欠兮兮的开口。 听到这话，江乔忍不了，一巴掌拍在了贺临川身上。 ‘‘程述，他打我。’’ 贺临川双手放在眼旁，装作哭的模样，还靠在程述身上。 ‘‘你活该。’’程述开口，但也没有推开贺临川。 陆成舟看着好笑，‘‘我陪你练。’’ ‘‘舟舟，你真好。’’江乔露出那标志性的酒窝，笑得单纯。 陆成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正欲张口，顾砚就打断他，‘‘先吃饭。’’说着还似状不经意瞥了眼江乔。 江乔顿时不说话了，低头猛吃。 陆成舟不满，转头瞪着顾砚，那眼神就像要把顾砚灼穿。 ‘‘别瞪了，不累吗，吃饭。’’ 陆成舟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还是乖乖的低头吃饭。 ‘‘啧啧啧。’’贺临川意味不明的开口，冲顾砚点了下头。 顾砚没理会他，安静的吃起饭。 吃完饭，陆成舟对着顾砚张口，‘‘等下我去你宿舍？’’ ‘‘随便。’’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陆成舟冲他弯了弯嘴角。 接着径直走向宿舍楼，陆成舟比顾砚还像宿舍的主人，十分熟练的打开宿舍门，直直走向对面床，悠闲躺下。 ‘‘我先睡了，你随意。’’ 摆足了主人架子。 顾砚挑眉，倒也没说什么，他按了按遥控器，拿起一本练习册。 陆成舟的头发被压的有些炸，顾砚看了眼，起身走到陆成舟面前，伸出手替他理了理。 ‘‘真是欠你的。’’ 陆成舟这次倒是没有被冷醒，他睁眼的时候先看了眼对面，床有点乱，顾砚应该也睡了会儿。 以为这位爷不用睡觉呢，陆成舟心中揣测。 ‘‘起了就收拾，别愣着。’’ 陆成舟回以眼神攻击，仿佛在说，‘‘你有意见？’’ ‘‘有，快点。’’顾砚淡淡的说。 真是不懂得体谅一下亲亲同桌哦，陆成舟嘴里嘀咕着，站起身走向厕所。 下午的课挺无聊，陆成舟听得昏昏欲睡，头都要掉到地上。 顾砚用笔敲了敲他的桌子，陆成舟应该是没听见，头还是一阵一阵的，对着讲台的老秦行大礼。 按理说老秦的课应该不至于这样，但陆成舟不知道是不是困神附身，一直在睡。 顾砚本想推一下陆成舟，但没想到老秦已经无声无息的走到他们这桌，顾砚只好作罢。 我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顾砚最后深深看了眼睡熟的陆成舟，毅然转过身。 ‘‘陆成舟，给我起来！！！’’ 老秦这一嗓子把陆成舟成功叫醒，也轰动了全班。 陆成舟慢慢睁开眼，望着眼前的老秦，一阵无语。 ‘‘睡得挺香啊。’’ ‘‘还行吧。’’ 听见这回答，顾砚闭眼，前面贺临川放肆笑出声。 ‘‘你给我去门口站着。’’老秦怒道。 ‘‘好的，老师。’’陆成舟低着头，慢吞吞的移到门口，还抽空瞪了眼顾砚。 老秦转身看着陆成舟，给了他一个眼神，陆成舟装乖，冲老秦笑了笑。 这个死顾砚，也不提醒我一下，还是不是同桌了，我不会再跟他讲话了，呵呵。陆成舟臭着脸，靠在墙上。 终于熬到下课，贺临川出来看戏，那眼神，陆成舟想把他眼睛戳瞎，他微微抬眸，紧紧看着贺临川。 见状，贺临川逃似的回到位置上，嘴里不停嘀咕，‘‘惹不起惹不起。’’ 下一节是体育课，本来心情应该爽到飞起，因为上完就能直接回家，现在，呵呵，老子要气炸了。 陆成舟面色不善的回到教室，眼睛盯着顾砚，顾砚刚想开口，陆成舟就吐出两字，‘‘闭嘴。’’ 顾砚挑眉，也没再开口，前方贺临川送来关爱的眼神。 顾砚也回他一个眼神，‘‘滚蛋’’的意思。 ‘‘舟舟，没事吧。’’江乔的嗓音有些着急。 ‘‘没事啊，等会陪你练跳远。’’陆成舟冲着江乔露出笑容。 但是对顾砚还是没好脸色，臭着脸，坚决不给顾砚开口的机会。 上了课，陆成舟跟着江乔，来到一个沙坑，江乔站在一条白线面前，双脚微屈，蓄势待发，两条手臂摇晃着。 有了，陆成舟心中想着。 但这前摇时间未免有些长，没事，高手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又是两分钟过去，江乔仍然维持着那个姿势，陆成舟有些急了，鼓励着说，‘‘跳啊，你可以的。’’ 江乔自信点头，‘‘砰’’的一声落地，陆成舟忍不住移开视线。 这距离···有点短啊，陆成舟叹气。 ‘‘没事，再试试。’’ ‘‘好。’’ 又是一阵前摇，‘‘砰’’，一样的距离。接下来几次，一样的声响，一样的长度。 走错片场了吧，不是擅长吗？不是说包得第一吗？？？ 陆成舟没眼看，看了几眼还在练习的江乔，随后开口。 ‘‘那个，我先去买瓶水啊，你在这等我。’’ 陆成舟拍了拍江乔的肩膀，以示鼓励。 到了小卖铺，门口站着两尊门神，贺临川手里拿着个双色冰激凌，顾砚拿着瓶番石榴味的果汁，懒洋洋的靠在一旁。 陆成舟走到顾砚面前，‘‘请我喝雪碧。’’ ‘‘两瓶。’’ 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就像在说，‘‘你别不识好歹，给台阶就给我快点下。’’ 顾砚盯了陆成舟两秒，转身走向小卖铺，出来的时候手中带着两瓶雪碧，还有几根棒棒糖。 ‘‘哎，不是，阿砚你怎么不请我？’’贺临川幽幽开口。 顾砚闻言瞥了他一眼，分明是在说，‘‘你配？’’ 陆成舟拿着雪碧，在贺临川眼前晃了晃。 挑衅，**裸的挑衅。贺临川伸手指了指他们，‘‘你···你们，太过分了，我就不留这当电灯泡了。’’说完冲他俩挑眉就溜走了。 陆成舟没有理会这个傻子，把雪碧塞顾砚手中，‘‘帮我拿着。’’ 陆成舟向沙坑那边走，顾砚只好跟在他身后。 ‘‘棒棒糖。’’陆成舟把手放在顾砚面前，十分理直气壮。 人家也没说棒棒糖是给他的。 顾砚闻言叹了口气，认命似的从口袋拿出一根橙子味的递给他。 但陆成舟没拿，还是看着他。 顾砚真是服了，这两只手拿着雪碧也不好撕开包装，他也没动，直盯着陆成舟。 似是良心发现，陆成舟帮他拿着雪碧，又看起顾砚，‘‘你可以撕了。’’ 那语气，那神情，十分傲娇。 顾砚撕开包装，直接塞进陆成舟嘴里。 吃到糖，陆成舟的脸终于没有像马脸那样拉得那么长。这次他没有再把雪碧塞顾砚手中。 本来就不是顾砚的错，但是吧，陆成舟就是莫名的不爽，就是想给顾砚脸色看，现在尝到好处了，自然好了。 ‘‘那个···就是吧···’’陆成舟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 顾砚叹气，‘‘行了，别是了，走吧。’’ 顾砚没觉得生气，毕竟一根棒棒糖就哄好了，就是想发发脾气，随他吧。 第6章 睫毛 既然顾砚都这样说了，那陆成舟也不再开口，只是默默停下脚步，跟顾砚并排走。 走到沙坑，陆成舟张口叫住江乔，‘‘班长，别练了，来喝水。’’ 江乔闻言蹦着来到陆成舟身旁，接过他递来的雪碧，喝了一口。抬头看见一旁的顾砚，‘‘哟，不是说不来吗？’’ 顾砚不想回他这句话，就装作没听见，但陆成舟偏不让他如意，‘‘问你呢，怎么来了？’’ 这人明知故问，为什么会来就数他最清楚，还搁这装起无辜来了。 陆成舟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笑得狡黠。 ‘‘想来就来了，不行？’’ ‘‘行啊，当然可以。’’江乔也笑得很欠，还冲陆成舟眨眨眼。 陆成舟默默竖了个大拇指，也冲江乔眨眨眼。 顾砚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搁这眉来眼去，沉默几秒钟，开口，‘‘你还练不练了？’’ 这话戳到了江乔的痛处，他默默低头，‘‘练啊，怎么不练，我现在就练。’’ 陆成舟瞪了瞪顾砚，‘‘没事的啊，我们多练几次就好了。’’ 顾砚沉默，找了个遮光的地方坐下，看着那两人笑嘻嘻的。 ‘‘叮铃铃’’，下课铃拯救了顾砚，他站身走到陆成舟旁边，‘‘我走了。’’ 这话听着冷淡至极，陆成舟对江乔说了句‘‘再见’’，又转过身，凑近，‘‘生气了？’’ 陆成舟的脸近在咫尺，顾砚连他睫毛颤动的频次都能数出来，偏偏眼前这人还不知死活，又凑近了一点，这下好了，顾砚连他脸上的毛孔都看的一清二楚，陆成舟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嘴里还说着什么，‘‘你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呗。’’ 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顾砚猛地推开陆成舟，‘‘不用了，我还有事。’’ ‘‘不吃就不吃，推我干嘛。’’陆成舟揉了揉肩膀。 说着又想凑近，‘‘你不生气了吧。’’ 顾砚真拿他没法子，无奈道，‘‘没生气。’’ ‘‘哦，那行，我回家了。’’陆成舟退开几步，冲顾砚招手，‘‘再见。’’ ‘‘再见。’’ 顾砚冷淡转身，手慢慢攥紧。 刚才他也离江乔这么近吗？ 顾砚的眼神暗下来，径直走向校门外。 江乔：你猜[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睫毛 第7章 可爱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儿子，起床了，都多少点了。’’林婉清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手拿着遥控器，不停按着音量键。 陆成舟翻了个声，烦躁的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一搓呆毛露在外面。 ‘‘陆成舟，快点给我起床。’’ 陆成舟在床上摸索，最终在自己的脚踝处摸到了手机，他眯着眼睛，点了几下屏幕，硕大的‘‘八点二十五’’，他稍稍闭眼，约莫是过了几秒钟，他再次睁眼，不耐烦的起身。 他实在是想不通他老妈为什么要在一个大好的周末放着觉不睡，那么早叫他起床。 ‘‘妈，你干嘛啊，这才九点不到。’’ 陆成舟慢慢摸摸的移到厕所，半梦半醒的开始洗漱。 ‘‘都说了周末带你去见你姜姨，谁让你昨晚睡那么晚。’’ 陆成舟稍微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但这也不能起那么早吧，陆成舟无语了一瞬，但也只能接受，他要不起的话，就能在家里听上凤凰传奇的演唱会。 屋里的女高音还没停下，不断刺激着陆成舟的耳膜，陆成舟觉得再不加快动作，他的脑子就要从此报废。 ‘‘妈，我好了。’’陆成舟走到他妈旁边，夺过遥控器，几秒后，耳朵终于清净了，陆成舟呼了口气。 林婉清瞥了他一眼，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那走吧。’’ ‘‘早餐不吃了吗？’’ 陆成舟疑惑，陆成舟不解。 林婉清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简直就像在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傻儿子’’。 ‘‘出去吃啊，舟舟啊，是不是今天起早了，脑子都跟不上弯了都。’’ 陆成舟脸稍稍有点热，他挠了挠头，装作没事的样子，‘‘没有啊，走吧走吧。’’ 早上的街巷很热闹，周末了，那些小孩子都撒了欢，一阵阵笑声和周边的叫唤声，都让陆成舟觉得很舒服，这种轻松是之前没有体验到的，陆成舟靠在车窗，似发呆的样子盯着外面。 陆成舟其实还挺喜欢搭车的，因为在这段过程中他可以放空一切，不用去想其他，看着陌生或熟悉的环境，都会从心底里感到闲适。 ‘‘舟舟，到了，下车吧。’’林婉清拉过他的手臂。 陆成舟终于回过神，眨了眨眼睛，拉开车门，他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拿着手机，点了几下。 LU：同桌，起了吗？ ‘‘别玩你那手机了，跟你说啊，你姜姨他儿子一会儿也在，你们好好认识一下。’’林婉清说着就要去打陆成舟的手。 陆成舟连忙避开，‘‘知道了。’’ ‘‘你之前是不是见过人家？’’ ‘‘哔哔——’’ ‘‘妈你说什么？’’陆成舟侧身躲过旁边的车。 ‘‘算了，没什么。’’ 这家餐厅是这里有名的桂菜菜店，据说请了极具经验的老厨师。 陆成舟停在一个小型的瀑布旁，眼睛盯着某处。 ‘‘走了，看什么呢？’’ ‘‘没什么’’，陆成舟回过神。 应该是看错了，他那同桌现在应该还没起床，毕竟到现在他还没回他的信息，陆成舟摇摇头，接着跟在他妈后面走着。 高级啊，真高级，看着眼前，陆成舟有感而发。 每个桌旁都放有一个屏障，古色古香的，陆成舟有点疑惑，他觉得他的眼睛出了点毛病，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那个冷着脸的同桌。 ‘‘舟舟，愣着干嘛，快打招呼，这位就是你姜姨，旁边是她儿子。’’林婉清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姜清言那边。 ‘‘阿姨好。’’陆成舟笑了下。 ‘‘舟舟你好，来，这是顾砚。你们应该认识吧？’’姜清言转过身对他说。 陆成舟笑得僵硬，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顾砚，见顾砚没有先开口的打算，他握了握拳头，在两位妈妈期待的目光下，他伸出手，放在顾砚面前，‘‘认识，当然认识，你好啊同桌。’’ 顾砚听出了陆成舟的咬牙切齿，伸手放在陆成舟手心，微微眯起眼，‘‘你好，舟舟。’’ ‘‘舟舟’’ 这两个字硬是被顾砚说出一种暧昧的味道，陆成舟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在两位女士看不见的地方，踢了顾砚一脚。 林婉清率先反应过来，怕了拍手，笑着道，‘‘你们是同桌啊，舟舟你怎么没跟妈说呢，那真是缘分到了，拦都拦不住啊。’’ 陆成舟表情稍微扭曲了一下，他妈说的这话也太奇怪了吧。 林婉清朝陆成舟丢来个责怪的眼神，陆成舟无语，你也没问啊，他叹了叹气。 ‘‘那就不用多加介绍了，就先吃饭吧。’’姜清言道。 ‘‘好啊好啊。’’ 这顿饭陆成舟食之无味，尽管眼前都是上好的菜肴，他老妈跟他姜姨言之不尽，从他幼儿园的糗事说起，一直讲到初中他叛逆期干的好事。 陆成舟已经麻木了，眼前的肉差不多快要被他戳成泥，他每次只要想开口打断，顾砚这个B就在一边阻止他，到现在，他已经大彻大悟，即将悟出真理，剃头出家。 应该是顾砚这人突然良心发现，把陆成舟眼前的盘子拿走，给他递了一个小番茄，黄色的，‘‘别祸害肉了。’’顾砚淡淡开口，但也还是遮挡不了他嘴角的笑意。 ‘‘你好意思讲这话。’’陆成舟无情地盯着顾砚，用一种他自己认为十分霸道的姿势夺过顾砚手中的小番茄。 顾砚似是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伸手揉了揉陆成舟的头。 陆成舟愤怒，陆成舟无语，陆成舟一巴掌拍在了顾砚的腿上。 ‘‘啪’’的一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陆成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过头，当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低头夹起一个小笼包，目中无人的吃了起来。 那两位女士也没当回事，继续聊天，不过她们终于舍弃陆成舟，聊起了美容那些事，陆成舟松了口气。 但旁边那个罪魁祸首偏不知好歹，慢慢凑近陆成舟的耳朵，吐出一句话，那一刻，陆成舟的脸爆红，随即他像是气极了说出一句话，‘‘你他妈才可爱。’’ 顾砚这次肆无忌惮，笑声把他们两个的亲亲妈妈都吸引过来，‘‘怎么了？’’林婉清有点紧张。 ‘‘没事，阿姨，你们接着聊吧。’’顾砚解释着说。 林婉清也没再问下去，又转过身。 陆成舟幽怨的看着他亲妈的背影，简直想吐血，又想到顾砚刚刚说的话，他只想从这里消失。 —舟舟，你好可爱。 这句话像是刻在了陆成舟脑子里，不停播放，陆成舟又瞥了一眼顾砚，那一刻，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今天，我不会再跟这个B再说一句话。 ‘‘想去玩吗？’’顾砚碰了下陆成舟的手，接着一阵刺痛传来，陆成舟一巴掌拍下，转过脸，似是不想交流的样子。 顾砚笑了笑，火气挺大，眼睛都要飘到天上去了。 ‘‘听说新开了间密室逃脱，我请你玩，去吗？’’ 陆成舟还是没说话，双手放在胸前，摆足了姿态。 ‘‘去吧，听说恐怖主题做的很逼真呢。’’顾砚又拉了一下他的手腕，晃了一下。 看着陆成舟好像誓不开口的样子，顾砚装出可怜的模样，说，‘‘他们都不陪我去，我只有你了。’’ 陆成舟的手松动了一刻，但又很快收回。 装什么装，我才不会上当。陆成舟在心中冷笑。 ‘‘求你了。’’顾砚又拉了了陆成舟的衣摆，轻声说。 其实陆成舟有点想去，之前跟他玩的那几个人都太菜了，毫无体验感。 顾砚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吧？ ‘‘去吧。’’顾砚看陆成舟有松口的迹象，有继续说，‘‘你那么聪明，玩这种游戏应该很厉害吧。’’ ‘‘求带，舟哥。’’ ‘‘呃，倒也不用这样。’’ ‘‘我可以陪你去，但有个条件。’’陆成舟抬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势，睨着顾砚。 顾砚心中好笑，真挺可爱的，‘‘好啊’’ ‘‘那个···呃。’’陆成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尽力保持严肃。 ‘‘你说。’’顾砚带着些许引诱，笑着开口。 ‘‘那个···你叫把刚才那个称呼叫满一周吧。’’陆成舟还是感到一点羞涩，说完就转过身，好像在掩盖什么。 ‘‘好啊，舟···哥’’顾砚停顿几秒，似毫无负担地说。 舟舟：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哼~[愤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可爱 第8章 牵手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两位女士相谈甚欢，已经规划好下午的行程，完全没有把陆成舟和顾砚算进去。 ‘‘舟舟，你和顾砚一起去玩哈，妈妈就不管你了。’’林婉清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她的包，挽在手上。 ‘‘顾砚，好好跟人相处。舟舟啊，玩得开心。’’姜清言笑笑，给自己儿子使了个眼神。 ‘‘好的，你们也玩得开心。’’陆成舟笑得眼睛眯起，冲两位女士招招手，后又向顾砚挑衅似的挑眉。 顾砚无奈一笑，‘‘知道了，妈。’’ ‘‘行了，我们走了。’’ 她们走之后，包间就剩他们两个人，陆成舟坐下，背往后一靠，就张口道，‘‘去哪啊？’’ 顾砚瞥了他一眼，说，‘‘去正大商场那吧，密室开在那边五楼。’’ 陆成舟收起腿，手往大腿拍了拍，起身，‘‘行啊，走吧。’’ 陆成舟慢悠悠走在前面，双手插兜，边走还边时不时转头看几眼顾砚。 ‘‘要干嘛直说。’’顾砚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开口。 陆成舟笑得狡黠，眯起眼睛，‘‘那你给哥哥我买杯奶茶吧，总觉得有点渴，’’ 甜的又不能解渴，这话在顾砚嘴边徘徊，最后他还是点头，‘‘可以，舟哥。’’ 说着顾砚就走向一旁的奶茶店，‘‘麻烦要一杯薄荷奶绿，三分糖。’’ 陆成舟微微皱起眉，顾砚这声哥说得不仅毫无压力，还毫无感情，让他有点不爽，盯着顾砚的背影，陆成舟顶了顶腮。 不爽，就是非常不爽。 顾砚拎着奶茶走到陆成舟面前，就看到这人面色不善的直盯着他，还‘‘哼’’了一声，十分之不屑。 ‘‘我又不想喝了，你喝吧。’’陆成舟说完就转身走了。 又在气什么，顾砚疑惑。 抬脚跟上，手中的奶茶没动，倒是从口袋里找着什么，走到陆成舟跟前。 ‘‘舟哥，抬头。’’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陆成舟闻言抬起头，话刚到嘴边，顾砚就往他嘴里塞了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陆成舟皱眉，把那东西拿出来。 是一根棒棒糖，橙子味的。 ‘‘谁准你塞了。’’陆成舟翻了个白眼。 话是这样说，但手已经把糖重新含在嘴里，说出的话也含糊。 ‘‘别生气了，是我不对。’’顾砚伸出手放在陆成舟头上，揉了揉。 ‘‘谁生气了。’’陆成舟嘴硬道。 ‘‘好，没生气。’’顾砚带着点哄说。 陆成舟有点无所适从，低着头，低声说，‘‘你别叫我舟哥了。’’叫的像个机器，啊，不，现在的机器叫的都比他有感情，呵呵。 ‘‘那叫什么。’’顾砚请教道。 ‘‘随便。’’ ‘‘好的，舟舟。’’ 改口改的十分之顺畅，这不禁让陆成舟想，这人怕不是想这样叫他很久了，陆成舟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也没说什么。 ······ 那个商场还挺大的，有六楼的高度，二楼和三楼都是买吃的，坐电梯到五楼，陆成舟转了转头，那间密室开在中间位置，周末人还挺多的，排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他们。 顾砚接过票，看向一旁，陆成舟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正在跟一旁刚出来的小姐姐闲聊。 ‘‘还挺可怕的，帅哥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哦，我不怕，没事。’’陆成舟点点头，看见顾砚向这边走过来，就向旁边的小姐姐示意，然后站起身。 ‘‘排到了？’’ 顾砚给了他一个眼神，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然后伸手拉住陆成舟的手腕，朝他自己这边拉了拉。 ‘‘聊得挺开心啊。’’顾砚幽幽的吐出这话。 陆成舟笑了一下，凑近顾砚的耳朵，随后开口，‘‘怎么，你吃醋了吗？’’ 说完，他伸手拿过顾砚手中的票，‘‘走了。’’ 顾砚皱了下眉，转身跟上陆成舟的步伐。 ‘‘票’’，一道嘶哑的声音，像是垂暮之人，苍白的手伸在陆成舟面前，他把两张票递给面前戴着面具的人。 ‘‘啪嗒’’，门从外面关上，眼前是一片黑暗，陆成舟闭上眼，‘‘顾砚？’’ ‘‘嗯’’，旁边传来声音，陆成舟睁开眼，双手不断摸索。 ‘‘哗’’，他的手被牵住，那只手有点凉，摸起来触感还可以，他忍不住捏了一下手指。 ‘‘干什么？’’是顾砚的声音。 ‘‘哦，没干嘛。’’说着想把手放开，手指刚动，顾砚就又扯了一下，把陆成舟往他那边拉，‘‘别乱动。’’ ‘‘你怕黑啊，还要人牵。’’陆成舟调侃着说，嘴边扬起一丝弧度。 ‘‘嗯，我怕，所以别放手。’’ ‘‘行吧，我就发发善心。’’ ‘‘先找灯。’’ 顾砚另一只手在旁边摸索，窸窸窣窣的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从旁边摸到了类似绳子的东西，他抓住向下一拉。 ‘‘啪’’，灯亮了，陆成舟低头缓了一下，碍着手还被牵着，不能拍手，他笑出声，‘‘同桌，可以啊。’’ 本来还想让顾砚把手松开，但这人一直抓着，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行吧，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陆成舟心想。 ‘‘这有一个密码锁。’’顾砚拿起盒子，观察了几秒，一只手不好解密，心中有点烦，但还是只能松了。 手中突然落空，陆成舟抓了抓，抓了一把空气。 呸，这个渣男，果然还是题目比我重要，陆成舟在心中唾弃。 唉，不对，我为什么要跟题目比较，陆成舟转而开始反思。 ‘‘发什么呆呢？’’顾砚又起身，把盒子递到他面前，晃了晃。 ‘‘哦，没啊。’’说着接过盒子，上面是一道图形题，画得像鬼画符一样，不想污染自己的眼睛，陆成舟有还给顾砚，‘‘你来解。’’ 说完他就转身，在墙上摸索，观察屋里的环境，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箱子，他抬脚走去，没有锁，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是螺丝刀一类的工具，还有一个锤子。 他拎着箱子走到顾砚身边，不经意开口，‘‘要不用这个锤子，暴力拆除？’’ 顾砚转身看向他，不置可否，只是把他手里的箱子放在他面前。 陆成舟无言，就这么同意了？真的要这样吗？ 最后，还是本着不能搞破坏的原则，陆成舟说，‘‘同桌，破坏道具是不对的，你接着解吧。’’ 顾砚看着他，似乎也很无语，陆成舟有点尴尬，他挠挠头，眼看着顾砚三两下就把箱子打开了。 ‘‘厉害厉害。’’陆成舟拍拍手。 里面是一把钥匙，顾砚拿出来，递给陆成舟，‘‘我拿？’’ ‘‘嗯，你拿着吧，那边有一扇门，你去开。’’顾砚起身站在陆成舟旁边。 ‘‘你怎么不开？’’陆成舟有点疑惑，遂开口。 ‘‘我怕门外有东西，不敢。’’说着又牵上陆成舟的手。 不是，哥们，就这么怕，陆成舟受不了，陆成舟觉得他身上要起火了，还是那种熊熊大火。 ———— 他从初中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还十分莽的在中考完后向父母出柜，然后换来他爸的一巴掌，虽然那巴掌不重，但他还是留下一丝阴影，每次他爸只要扬起手，他就会下意识闪躲。 以至于他爸每次看到他这样都要翻一个白眼，且不说那巴掌不重，根本没舍得用力，而且老陆那巴掌刚落下，就觉察不对，立马道歉了，虽然之后好几天没搭理他，但之后老陆和他亲亲老妈都欣然表示同意，但前提是他不可以早恋，更不可以乱搞。 这种简单的要求，陆成舟当场点头，表示绝对不会乱搞，也不会早恋，之后又笑嘻嘻的向他们要钱去玩，虽然没有做到硬座直达，只是和林川去隔壁市玩了几天。 ‘‘舟舟’’ 没回答。 ‘‘陆成舟’’，这次有了回应，‘‘啊？怎么了。’’ 这傻样，顾砚也没问下去，看着陆成舟通红的脸颊和耳朵，心下有了数，‘‘开门吧。’’ 打开门，什么都没有，但不至于像之前那么黑，墙上有几盏微弱闪着红光的灯，还隐约有血迹，但陆成舟根本没心思去注意这些小细节，他一路上都被顾砚带着走。 原本说是陆成舟带着顾砚，最后变成这样，罪魁祸首还一无所觉，陆成舟已然麻木，像行尸走肉一样，双目无神。 第9章 感冒 走出密室的时候陆成舟终于呼了一口气，虽说顾砚到后半段已经松开他的手，但他总觉得手心很热，心跳也控制不住，一直吱哇乱叫。 啧。 至于吗？不就是牵了个手···对···没什么的。这样想着，陆成舟拍了下手。 ‘‘阿砚？’’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陆成舟抬起头，还没看清，就被扑过来的不明生物阻挡住视线，踉跄的后退两步。 这坨不明生物还往他肩上拍了拍，很是熟稔。 操。 他妈谁啊？ 忍着不耐烦，陆成舟用点力气把放在他肩上的手拍开。 ‘‘啊’’，终于看清是谁，贺临川轻喊了一声，‘‘真无情啊。’’ 陆成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有事？’’一旁的顾砚似乎也很无语，伸手拉了陆成舟一把。 陆成舟从他手中解脱，瞥了眼贺临川，又冲旁边的程述招了招手。 ‘‘没事啊。’’贺临川笑了一下。 ‘‘你们在干嘛？在这玩情侣密室啊？’’贺临川问。 这个问题真是问的好，陆成舟刚平静的心情又被这句话弄得一团糟，真是够了，陆成舟没开口，一旁的顾砚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算了。 他有毛病吧？真的有病吧？问这种问题，陆成舟低着头，真的很想把这货的嘴缝上。顾砚这个狗逼居然就这么站着，装什么呢，这种时候搁这装高冷，啊啊啊啊啊啊，操。 好热啊，手心好像又开始升温了······烦。 ‘‘你有病？’’受够这令人窒息的氛围，程述猛的甩了他一巴掌。 程述开口，然后伸手掐了贺临川一下。 ‘‘哦，sorry哈，我这不是想开个玩笑嘛。’’贺临川挠了挠头。 呵呵，玩笑，我看你才是那个玩笑吧。陆成舟暗自吐槽。 ‘‘没事我们要走了。’’顾砚向陆成舟使了个眼神。 行，可以，反正我不想像个门神一样站在这里。 陆成舟只向程述点了下头，那两个他都不想理会，抬脚就走出门。 ‘‘再见咯。’’贺临川再次开口。 ‘‘滚。’’顾砚踢了他一脚，跟上陆成舟的步伐。 ······ ‘‘去吃饭？’’顾砚往陆成舟那边走近几步。 ‘‘生气了吗？’’ 是啊，怎么，你要干嘛。 ‘‘没有啊。’’陆成舟看了一眼，又往一旁挪了挪。 ‘‘啊？真的没生气？’’看着陆成舟的小动作，顾砚笑了笑，他丝毫没犹豫，又往前走了几步。 服了，干嘛啊，说了没生气。 ‘‘你猜啊。’’ ‘‘但话又不是我说的。’’顾砚低下头，装出可怜的模样。 你是没说，但你在旁边屁都没崩出一个啊，装什么，呵呵，狗逼。 ‘‘张嘴。’’顾砚又说。 ······这招用过了啊，我这次才不上当，再上当就是狗。呵。 ‘‘草莓味的。’’ 啊？那我考虑一下？草莓味的，那可是草莓啊。有点馋，密室里那两个小时他水都没喝一口，饿了。 ‘‘吃吗？’’ 呃，才刚发誓诶，吃的话那也太打脸了吧。 陆成舟犹豫的太明显，顾砚心想，可爱，像只猫。 ‘‘吃吧，我拿了好久的。’’ 呃，行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试一下，誓言就先暂时忘记吧。 陆成舟伸手拿过棒棒糖，放进口中。 好吃。 顾砚笑了笑，真好哄，只要一根棒棒糖就能贿赂。 ‘‘吃饭？’’ ‘‘嗯。’’ 终于收到回应，顾砚忍不住偏头。 ······· ‘‘舟舟，今天玩得怎么样啊？’’陆成舟回过神，接过他妈递来的水果，拿了个雪梨啃。 ‘‘玩得还行啊，挺好玩的。’’陆成舟忍不了面前的狗血剧，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啊，不是，妈你打我干嘛？’’陆成舟缩了缩手，遥控器落在地版。 ‘‘谁让你换我台了，真是的。’’林婉清捡起遥控器，点了几下，伸手拍了下陆成舟的背。 ‘‘给我坐好，坐没坐样。’’ 行吧，行吧，陆成舟移动了一下，把那懒散的坐姿改为舒适的躺姿。 没管他妈的吸气声，‘‘妈，今天你跟姜姨逛的怎么样啊？’’ ‘‘别给我转移话题。’’ 说是这么说，林婉清也没让他起来。 ‘‘没大没小。’’说着就转身走回卧室。 哎，我这么关心亲爱的母亲，居然就走了，哎，无情，真是无情。 演完一个人的独角戏，陆成舟哼着歌，背着手走回房间，‘‘砰’’的一声，陆成舟躺在床上，猛吸一口气。 爽！！！ ‘‘啊，怎么又要考试啊，求放过啊。’’江乔喊了一声，蔫蔫的趴在桌子上。 ‘‘毫无人性，毫无人性啊。’’一旁的贺临川跟着附和，一副伤心的样子。 ‘‘滚啊你，你个狗逼，每次考第二名还好意思叫，我杀了你。’’江乔怒了，站起来就要拍过去。 ‘‘和气生财。’’贺临川往后退了几步，又撇了撇嘴，那模样简直让人不爽。 呵呵，陆成舟也忍不了了，虽说他的成绩还行，在之前那个学校也能排上前三，但今天他看着贺临川这模样也忍不下去了，感觉头被他嚷嚷的嗡嗡叫。 靠啊，烦死了，陆成舟拿起一旁的练习册，一把抄贺临川扔过去。 ‘‘哟，火气挺大啊，阿砚你管不管啊。’’ 欠兮兮的语气，欠揍的表情，靠。谁要他管啊，无语。 ‘‘滚。’’顾砚盯了他几眼，淡淡吐出这话。 ‘‘怎么了？’’顾砚拍了下他的头。 ‘‘没事。’’说完陆成舟就趴下来，下巴撑在桌上，左手拿着笔在桌上点着，还叹了口气。 这叫没事，呵，这是有大事吧。 ‘‘不想考吗？’’ 干嘛用这么温柔的语气，怪好听的。 ‘‘没，就是有点头疼。’’ 头疼？感冒了？还是发烧？ 顾砚伸手撩开陆成舟的头发，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不算烫，应该没发烧，放下手时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还挺软，好摸。 ‘‘好像感冒了’’ ‘‘嗯，可能吧’’，陆成舟闷着声音道。 ‘‘要去医务室吗？’’ ‘‘不要，一会儿我喝包冲剂就行。’’ 昨晚他开空调18℃开了一个晚上，虽然九月底还没降温，但晚上开这么低的温度还是会着凉。唉，以后再也不开这么低了。 有点无聊，陆成舟侧了侧头，盯着顾砚的脸，还挺好看的，是个纯正的帅哥。 好困，想睡觉，什么时候下晚自习啊。 这几天陆成舟都待在学校上晚自习，毕竟考试还是挺重要的，他们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留在了学校，到时间再回家。 回家路上他还能去吃个夜宵，没办法，学校对面那家炒面实在太好吃，不去消费一下简直对不住他的胃。 趴了一会儿，陆成舟伸手戳了戳顾砚的手。 ‘‘难受就睡会儿。’’顾砚有点无奈，这人刚才就一直盯着他看，现在又开始动手了。 ‘‘哦’’，没过几秒，陆成舟又伸手，这次没得逞，没伸到一半就被拉住了。 ‘‘乖一点。’’ ‘‘哦’’。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手总是自己开始动，我真的控制不了啊，这不能怪我。 一旁的‘‘刷刷’’声真的很催眠，还有翻书的声音，困，我要真的要睡了。 终于抵不过眼皮的压力，陆成舟缓缓闭眼。 改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感冒 第10章 舟舟 ‘‘舟哥？’’ ‘‘舟舟？’’ ‘‘陆成舟，起来了。’’顾砚轻轻拍了一下身旁人的手臂。 好重啊，要被压扁了，陆成舟皱了皱眉，睡梦中窒息的感觉终于消失，他缓缓睁眼，眼前是一只修长的手，他盯着看了几秒，突然他伸出左手，按住眼前那只手。 ‘‘抓到了。’’ ‘‘哼’’，耳边传来一声笑，陆成舟反应过来，放开了顾砚的手。 ‘‘醒了？’’ ‘‘嗯’’，陆成舟坐起来，教室空无一人，他抬头看向讲台上方的时钟，十点半。 我靠？怎么就十点半了，我睡了这么久？ 他连忙转过头，‘‘你怎么不叫醒我？’’ 听到陆成舟这略带质问的语气，顾砚笑了笑，‘‘看你睡得挺香，都打呼了，就没叫。’’ ‘‘你放屁，我睡觉从不打呼。’’陆成舟有点尴尬。 不会吧，我不记得我睡觉有打呼的习惯，万一呢，感冒的时候睡觉确实容易打呼，啊，不会吧。 看着陆成舟变幻莫测的神情，顾砚还是存了一点善心，开口说，‘‘我骗你的。’’ 这人睡觉确实不会打呼，睡着的时候没有其他动作，就像一座雕塑，挺可爱的。 ‘‘不是，逗我好玩吗？’’陆成舟抬手推了一下顾砚，随后又理了理头发。 好玩啊，看你炸毛的样子我挺开心的。 这话不兴在陆成舟面前说，于是顾砚转移话题。 ‘‘刚才你妈打电话来了，我替你接了。’’ ‘‘啊？你说什么了。’’陆成舟眼里满是警惕。 顾砚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没说什么，就说你感冒了，在睡觉。’’ 这话说完，陆成舟明显呼了一口气。 怕什么呢？觉得我会说什么？这么紧张。 ‘‘哦，那我先给她回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说完陆成舟就站起身，从后门走出去。 ······· ‘‘走吧？’’陆成舟拿起椅子上的书包，站在顾砚身前。 ‘‘去哪？’’顾砚抱着手，盯着他。 ‘‘我请你吃夜宵啊。’’ ‘‘舟哥，现在多少点了，出不了校门。’’ 顾砚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刚睡醒就这么呆。 ‘‘啊？可是我饿了。’’陆成舟失落的踢了下桌腿，头耷拉着。 看着怎么就这么可怜。 ‘‘好，我让人送过来，行吗？’’ 真是祖宗，顾砚拿出手机，打开聊天框，点了几下。 ‘‘等二十分钟。’’ ‘‘哎，你今天怎么戴眼镜了？’’陆成舟惊奇的说，还猛地靠近顾砚，仔细看了几眼。 ‘‘你戴眼镜的样子好像衣冠禽兽。’’陆成舟如是道，边摇头边叹气。 现在才反应过来吗，我都戴了一个晚上了，真是服了他。 ‘‘你今晚可能回不了家了。’’顾砚淡淡吐出这话。 ‘‘哦，那去你宿舍不就行了。’’陆成舟毫不犹豫的说出这话。 ‘‘行。’’ 服了，这人感冒跟喝大了一样······算了，不跟生病的人计较。 第11章 衣服 ‘‘吱呀’’，陆成舟推开门，径直走向对面的床，他伸手拍了一下。 ‘‘你不给你妈说一下？’’ ‘‘哦，我刚说了。’’陆成舟躺在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顾砚把门关上。 ‘‘我想洗澡。’’ 洗什么澡，这里也没换洗衣物。 顾砚略带无语看向陆成舟。 ‘‘这里没有给你穿的衣服。’’ 顾砚打开旁边的衣柜翻了几下，勉强只能找到一套之前放着没穿的校服。 他把衣服扔在椅子上。 ‘‘你能接受的话就穿这个。’’ 陆成舟拿起这套鲜艳的衣服。 大红色，前面绣着一中的校徽,这审美堪忧的衣服，陆成舟两眼一黑。 跟顾砚身上穿的白衬衫形成明显对比，他拿起来在顾砚身旁比了比。 ‘‘我问一下啊，校长没眼疾吧。’’ 听到这话，顾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笑出声。 ‘‘应该没有，但听说这是之前的学长学姐写了三千多字，感动了校长和其他领导，然后才有了现在这套。’’ ‘‘高，实在是高。’’陆成舟鼓鼓掌，他这衣服扔在一旁，似是一眼都不想再看。 ‘‘我不穿，给我拿其他的。’’ 说完就站起来，走到衣柜面前。 顾砚看着他，陆成舟双手放在胸前，头歪着盯着眼前的人。 无声对视。 过了几秒，一阵巨大的声响，两人转过头，门口贺临川拎着两碗粥，一只手放在门框。 ‘‘你们俩别深情对视了。’’他拎着东西走到桌前放下，又拍了拍顾砚的肩膀。 ‘‘走了。’’ ‘‘赶紧滚’’/‘‘gun’’ ‘‘哇。真有默契。’’贺临川吹了声哨。 顾砚转身给了他一个眼神。 得，我走。 宿舍重新回归平静，顾砚把陆成舟拉到一旁，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 ‘‘内裤没新的，将就穿吧，我之前没穿过。’’ ‘‘哦。’’陆成舟接过衣物，没看顾砚，直接走向厕所。 干嘛解释这么多，陆成舟拿着黑色的裤子，有点脸热。 也没大多少嘛。 里面水声哗哗，顾砚收拾好那套衣服，又把桌上的粥打开盖子。 出来应该就能吃吧，只要他别洗太久。 顾砚叹了口气，拿起角落的书。 ‘‘这么晚了就别这么努力了，你还没吃吗？’’ 陆成舟左手拿着毛巾，头上的水滴在肩上，带着还没消散的潮气。 ‘‘你先吃吧，温度刚好，我先去洗澡。’’ 顾砚摘下眼镜，路过陆成舟的时候不明显的停顿一下。 奇怪，陆成舟嘴里嘀咕着。 一碗粥吃完，顾砚还没洗完，陆成舟不想等，就收拾了一下桌面，刷完牙，就在床上躺尸。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同学们都起床了啊。’’ 陆成舟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对面床也没个人，他揉了下眼睛，起身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顾砚的身影。 喇叭里换了个声音，是一个浑厚的男声，像是用尽全力，不停喊着一些老掉牙的句子。 陆成舟有点烦躁，一早上不见人，这声音又360°在他耳边环绕。 艹 他从床上捞起手机，想给顾砚打个电话。 ‘‘咔哒’’，顾砚手里拿着早餐走进宿舍。 刚踏进门，就感受到强烈的目光，陆成舟幽怨的盯着他，眼睛一动不动。 ‘‘我去买早餐，看还早就没叫你。’’顾砚解释着放下东西。 ‘‘哦’’。 还以为你是故意不想叫我，陆成舟坐下，还是盯着他。 顾砚有些无奈，他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对面的人又睡得熟，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就只有头发留在外面。 实话说，顾砚挺想摸一把，但怕把人弄醒，就把手收回了。 ‘‘下次会跟你说，先把早餐吃了。’’ 没有下次了。 陆成舟把豆浆拿起来喝了一口，全糖的，还以为他会买无糖。 ‘‘那······原谅你了。’’ 看在早餐的份上，勉强可以原谅。 他们两个一走进教室，嘈杂的声音立马消失，众人的目光一直目送他们走到座位。 ‘‘他们干嘛？’’陆成舟拍了下江乔的头。 ‘‘天，舟舟你穿的顾砚衣服啊，你们······’’ 江乔一嗓子把周围的人又吸引过来，陆成舟僵了下。 过了几周，还是没能习惯。 陆成舟叹了口气，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但江乔貌似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肯定是，这极简风格，只有顾砚喜欢。’’ ‘‘复习完了吗？这么八卦。’’顾砚拉开椅子，把桌上一个本子扔在前面桌上。 ‘‘没，谢谢砚哥的笔记。’’江乔闭上嘴，双手捧着那个本子，极为虔诚地翻开。 这下人都转过头，没人再盯着他们这桌，清净了。 ‘‘怎么不给我。’’ ‘‘你需要？’’ 陆成舟从抽屉拿出一支笔，对顾砚笑了一下，‘‘不需要。’’ 顾砚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 ———— 终于考完，陆成舟伸了下腰。 ‘‘舟舟，这周末去玩吗？’’江乔探过身，半个身子倚在陆成舟身上。 ‘‘干嘛？’’江乔蹬了一眼旁边的人。 刚把江乔拉开，顾砚站在他们后面，‘‘别动手动脚。’’ ‘‘哟，占有欲这么强。’’贺临川把手放在顾砚肩上，戏谑道。 ‘‘你也是。’’顾砚把手拉开，向前走了几步。 看不下这么幼稚一群人，陆成舟有点无语。 ‘‘去哪玩？’’ ‘‘网吧。’’江乔重新挤到陆成舟旁边。 ‘‘去吗去吗？’’ ‘‘高三了，去什么网吧。’’顾砚拉住陆成舟的手腕，往旁边走了一步。 ‘‘说的跟你没去一样，无语了。’’ ‘‘他没空。’’ 陆成舟挑眉，没空？ ‘‘可以啊，我去。’’陆成舟笑着说，看着顾砚。 还有什么理由，现在就说啊。 陆成舟盯着顾砚。 ‘‘行，我也去。’’ ‘‘真有够双标的。’’贺临川翻了个白眼。 ‘‘走了，去吃饭。’’不想理他们的调侃，顾砚抓着陆成舟甩开他们几步。 ‘‘这么急啊。’’ 顾砚皱了下眉。 ‘‘行了，去吃饭吧，啊。’’ 说着陆成舟就把手放上顾砚头上，揉了一把。 挺好摸的。 顾砚看着他的手。 陆成舟啧了一声，略带遗憾的放下手。 就放了吗？ 顾砚的手往前抓了下。 没抓到········ 算了。 第12章 温度 ‘‘哗哗——’’ 雨滴不停拍打在窗户上，偶尔透出行人匆忙的身影。 ‘‘他还没来吗？’’贺临川手里不断点着鼠标，视线往外看了一眼。 ‘‘没有。’’ 约定的时间是一点半，现在过去了半小时，陆成舟还没有到，发消息也没个回声，电话更是打不通。 顾砚有点烦躁，他在手机胡乱点了几下。 啧。 要不直接去找他，反正知道他家的地址。 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砚站着不动，视线落在门口。 昨天晚上互道完晚安后人就没影了，还想说句话但又怕打扰到陆成舟。 ‘‘别搁那叹气了，要走直接走行吗？站那像个无人认领的小屁孩。’’贺临川盯着屏幕说。 身边全是敲击鼠标的声音，偶尔一两句咒骂。 手机在桌面点了几下，行，走吧，管他那么多。 雨下得挺大，是走出去一步就能变成落汤鸡的程度。 还不想成为另一个物种，顾砚从前台顺了把伞。 ‘‘一会还回来。’’ 陆成舟家里这里还算近，穿过几条街，再绕几个弯就能到。他家附近还有个小公园，周末本来应该是挺热闹的，但下雨了就只有几个闲情雅致的撑着伞在散步。 这雨没有要散的趋势，顾砚把伞收下来，擦了擦头上的雨。 ‘‘咚咚’’。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陆成舟刚把手机充上电。 昨晚打游戏打晚了，手机也没能充电就睡着了。刚睁开眼睛看见一旁闹钟那明晃晃的两点整，他简直想原地去世。错过约定时间就算了，还没和他们说一声。 只能希望他们没等我。 很显然，打开门看到顾砚那瞬间，他的希望破灭了。 ‘‘你怎么过来了？下这么大雨呢。’’陆成舟有点急。 外面这么大雨，是刚出去就会被淋成落汤鸡的程度。 ‘‘你先进来。’’ 陆成舟拉着顾砚的手臂，转身把门关上。 ‘‘肩膀全淋湿了，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不···’’ ‘‘你把后面那个字说出来试试。’’顾砚刚想开口，陆成舟就打断了他。 ······如给我拿件稍微大点的。 其实我并不想拒绝，顾砚偏过头。 算了，最好别再补充，不然等下被赶出去。 换好衣服，陆成舟才想起来要问。 ‘‘你怎么来了？’’ ‘‘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这位失踪人口，不来你家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被拐了。’’顾砚语气有点冲。 ‘‘你凶什么凶，不就是手机忘充电没能回信息嘛。’’陆成舟低着头，手放到一起。 ‘‘我哪里凶了？’’顾砚说。 ‘‘就是凶了。’’ 说完陆成舟抬起头，看着顾砚。 ‘‘你说凶了就凶了吧。’’ ‘‘给我道歉。’’ 顾砚有些无奈，这人还挺有理。 行。 ‘‘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凶你。’’ 敷衍，这听着根本没有抱歉的意思。 呵。 ‘‘行了，你吃饭了没有？’’顾砚环视了一周，厨房那边没有动过的痕迹。 一看就没吃。 ‘‘没有。’’陆成舟躺在沙发上，捞起手机。 终于开机。 ‘‘叮叮叮······’’ 这是给我发了多少信息。 －江乔本乔：舟舟，你人呢？ －江乔本乔：你不来我们就先开始了哦。 看到这，陆成舟先给他回了条消息。 LU：你们先玩，我起晚了，sorry。 回完点出去，最上面挤了十个红点。 －看着高冷实则不然：在哪？ －看着高冷实则不然：有什么事吗？ －看着高冷实则不然：如果不出来了就发个信息，什么都行。 －看着高冷实则不然：拉黑我了吗？（应该没有 －看着高冷实则不然：为什么不回我？其他人你也不回吗？ ······ ‘‘这么担心我啊。’’陆成舟笑眯眯的看着顾砚。 有点爽啊。 ‘‘你说呢？都跑你家了，还要怕你不给我开门。’’ ‘‘没想到你还怕这个呢，没事，我不会不开门的。’’陆成舟笑倒在沙发上。 祖宗求您别笑了，我脸都被你笑没了。 ‘‘行了，吃什么？给你点外卖。’’顾砚叹了口气，看着沙发上的陆成舟，忍不住也笑了。 艹 ‘‘你不给我做啊？’’ ‘‘想的倒挺美，不给你做。’’ 行吧，不做就不做。 ———— 吃完饭，陆成舟盘腿坐着，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等下我们去哪？’’陆成舟侧头，看着顾砚。 ‘‘网吧。’’ 也行吧。 ‘‘舟舟，你来了。’’江乔站起来招招手。 ‘‘怕是再不来某人就要一天都憋着他那个死鱼脸了。’’贺临川小声嘀咕着。 ‘‘说什么？’’顾砚站在他身后，笑着问出口。 ‘‘没什么，快点吧两位大爷。’’ 他们玩的是很火的那款5V5游戏，陆成舟选了个射手。 ‘‘不是，顾砚你玩什么辅助？’’ 贺临川有点无语，不是大哥，没必要，真没必要。 ‘‘你管我呢，最近爱玩这个。你自己玩的时候怎么不说。’’ 顾砚点了确定，等着游戏开始。 行，你开心就好。贺临川转过头。 ‘‘哎’’，江乔点完确定后转向他们。 ‘‘听说运动会之后高三的就要全部留校上晚自习，不能走读了，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周末好像还要研学。’’ ‘‘啪’’的一声。 ‘‘不是，你一定要现在说吗？对面来捉人了。’’贺临川无语哽咽。 ‘‘不是，我刚想起来嘛。’’江乔连忙在屏幕上点着。 ‘‘舟舟，救命。’’顾砚没理会旁边的两人，低声对身边的陆成舟说。 ‘‘不想救，你自生自灭吧。’’陆成舟都不想说话了，贺临川他们两一直在送人头，连带着顾砚他都有点想骂 ‘‘你们两个再继续送就给我滚出去。’’陆成舟用手指敲在桌上。 ‘‘行，这位大爷你说了算。’’贺临川推开旁边的江乔。 ‘‘谁让江乔在这种时候说这些晦气的事。’’ ‘‘又怪我了？你自己菜就不要拉别人下水。’’ ‘‘啧’’，顾砚瞥了他们两人一眼。 寂静，风一般的寂静。 ‘‘你们要不别玩了呢。’’陆成舟咬牙切齿的吐出这话。 望着屏幕上那‘‘再战’’两个大字，真的，很想打人。 ‘‘别生气。’’顾砚说。 ‘‘你也别玩。’’ ‘‘呃，舟舟啊，要不我们去吃饭？’’江乔很生硬的想转移话题。 陆成舟呼出一口气。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计较。 ‘‘行，去吃饭吧。’’ ‘‘想吃什么？’’顾砚问。 ‘‘吃粉吧，旁边还有间烧烤摊。’’贺临川站起身回答。 ‘‘没问你，舟舟？’’ ‘‘就吃那些吧，我也不清楚这附近有什么。’’ 陆成舟把手机揣兜里，拍了一下顾砚的背，‘‘走吧。’’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粉终于端上来。 陆成舟拉着顾砚的衣服。 ‘‘这粉是你们这边特有的吗？’’ ‘‘是，其他地方也有卖的，能吃惯吗？’’顾砚转头看着他。 ‘‘能啊，我觉得很好吃，我挺喜欢吃的。’’陆成舟盯着面前已经空了的碗说。 ‘‘呵’’，顾砚笑了笑。 ‘‘喝豆奶吗？’’顾砚倚在陆成舟身上。 ‘‘笑什么？我要喝’’ ‘‘没什么，就觉得你这样特别可爱。’’顾砚说。 ‘‘呕’’，贺临川翻了个白眼，‘‘没~什~么~’’ ‘‘闭嘴。’’顾砚给了他一个眼刀，之后走向柜台。 ‘‘行行行’’，贺临川摆摆手，拍了江乔一把。 ‘‘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 ‘‘无语了我。’’江乔受不了一样往陆成舟那边移了移。 ‘‘就是十一月初高三全部留在学校上晚自习，非特殊情况不能走读。’’ ‘‘舟舟你还走读吗？’’江乔两只眼睛盯在陆成舟身上。 什么啊，你想要我留校的小心思很容易就能看穿了啊宝贝。 ‘‘不啊，我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陆成舟接过顾砚递来的豆奶，咬住吸管。 还挺好喝，陆成舟低头看了看瓶身。 ‘‘行了，到时候秦老师会说的。’’ 顾砚坐下来，把陆成舟的椅子拉了一把。 ‘‘啧，干嘛。’’ ‘‘不干嘛，还吃吗？不吃就回家了。’’ ‘‘这么急。’’陆成舟笑道。 他笑得眼睛眯起，双眼看着顾砚的眼睛，头发也被风吹的弯起弧度。 ‘‘喔’’，隔壁桌的大哥们激动的叫了几声，‘‘赢了，你们都给我喝。’’ ‘‘砰砰砰’’，好吵。 他在说什么，眼睛好亮，痣也好看，现在我伸手摸一下会不会被打。 真是要完了。 顾砚伸出手，摸了摸陆成舟眼下的痣。 磨了一下那颗痣，似是反应过来，顾砚又摸了摸陆成舟的头发。 ‘‘沾有东西。’’顾砚把手放下，转头咳了一声。 ‘‘哦’’。 陆成舟扒拉一下头发，又低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他猛的抬起头，发现对面两人已经不在位置上，他才呼了一口气。 手心的温度一直没降下来，顾砚有点无所适从，看了看身旁的人。 陆成舟耳根的红一直没消散，眼神也没个落点。 确定不止他一个人在害羞，顾砚偏头把手挡在嘴上，笑了笑。 第13章 校运会 ‘‘第二十八届运动会正式开始。’’ 校长的话音刚落下，‘‘砰’’，主席台前一排彩色的烟花瞬间窜上天。 ‘‘我靠’’/‘‘我的天’’ 身旁响起一声惊叹，陆成舟戳了戳站旁边的顾砚。 ‘‘你们运动会一直这么大阵仗吗？’’ 顾砚回头，‘‘也不是，这两年才有的吧。’’ 陆成舟挑眉，‘‘让我赶上好时候了啊。’’ ‘‘对啊，运气很好嘛这位同学。’’顾砚勾起嘴角，拍了下他的的头。 陆成舟的头发很好摸，即使之前染了头但发质好像并没有变差。 顾砚悄悄抓了抓，看陆成舟还是那副表情，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还没揉够，就被一声呼喊叫停，顾砚略带可惜地放下手。 ‘‘顾砚，走了，快开始了。’’翟天手上抬着桌子，艰难地回头喊了一声。 ‘‘行了，你先走吧，我去大本营那了。’’陆成舟摆摆手。 ‘‘一会见。’’ 因为运动会差不多要开始了，都忙着布置场地，整个校园闹哄哄的，似是受不了这声，树上的鸟都一窝蜂地往天上逃。 搬桌子的时不时停下来，“快点搬啊，要热死了。” “有本事你来啊，这那么死大个木桌。” 陆成舟手插在腰上，站在树荫底。 ‘‘哎，前面的同学麻烦让一下。’’ 陆成舟转头，只见三两个人围在一起，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横幅要往树上挂。 高三就只有一天，陆成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有精力干这个，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树上那鲜明的大字。 -校园男神千千万，唯有老钟能称ONE。 写的不错嘛这标语，可惜已经开始了，来不及给老秦也搞一个。 陆成舟心中略有遗憾，他摇摇头，说，“哥们，这横幅可以啊。” ‘‘谢了。’’那男生笑着道，对陆成舟投去个欣赏的眼神。 这兄弟真有眼光。 二班的大本营在跳远比赛的沙堆旁，离主席台有点远，而且没什么遮挡，有树荫的都被其他班抽签抽完了。 而抽到现在这个倒霉位子的人，就是他们的亲班主任，老秦。 此时老秦正被一群人围着。 ‘‘老师，你抽的这位置那么露天，要被晒死了，你得负责啊。’’ ‘‘就是就是。’’/‘‘这不得请我们喝奶茶。’’ 这群人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敲定下来，丝毫没有给老秦拒绝的打算。 ‘‘哎···哎，你们别挤在这里。’’老秦伸手扶了扶眼镜，抬起头。 ‘‘那个，陆成舟，来，你来说我应不应该给你们买。’’ 秦老师这一大嗓子吼的周围人全望过来，陆成舟叹气。 算了，习惯了。 江乔对他使了个眼神，其他同学也都盯着他。 陆成舟看着老秦，‘‘当然不······’’ ‘‘哎哎哎’’，一群人开口。 ‘‘应该只请奶茶了，老秦你不得买点零食，对吧？’’陆成舟停顿后扯开嘴角笑着看老秦。 ‘‘对啊对啊’’ ‘‘有道理’’。 ‘‘看来陆同学适应的很好嘛，行，给你们买。’’老秦看看陆成舟，笑着摆手。 ‘‘很可以嘛，这位同学。’’顾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揽住他的肩，低头在他耳旁说。 耳朵麻了一瞬，陆成舟转头。 ‘‘靠。’’陆成舟捂住鼻子，退开两步。 ‘‘呵，’’顾砚淡淡笑着。 ‘‘没事吧？’’他问。 ‘‘笑什么笑。” “你说我有事没？”陆成舟揉了揉鼻梁，刎了他一眼。 “我看你挺好的。”顾砚说。 ‘‘你还不过去？不是开始了？’’ ‘‘没，还有一会儿，我过来拿点东西。’’ 骗鬼呢，这手上啥都没有。 陆成舟心中暗想。 ‘‘你要不要跟我过去，那边有风扇。’’顾砚向前走了一步，想看看他的鼻子。 ‘‘我才不要，我留这等会儿去看比赛。’’陆成舟冷酷地摆过头，把手插兜里。 ‘‘行。’’顾砚挑挑眉，‘‘那我先走了。’’ ‘‘哦，再见。’’ 顾砚抬起手在陆成舟的鼻子上戳了一下，‘‘再见’’。 这两个字他加重声音。 得意什么呢，无语了，陆成舟摸了摸头发，向沙堆边走去。 ‘‘哟，终于舍得过来了。’’贺临川倚在桌子上说。 陆成舟翻了个白眼，‘‘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有。’’ 贺临川拍拍裤子，这沙堆旁全是沙子，风一吹全都飘在身上，真够烦的。 ‘‘舟舟，我马上上场了，你快过来，我给你留了位置。’’ 江乔弯着腰整理鞋带，背上贴着个178的序号。 ‘‘好，我在旁边给你加油。’’陆成舟绕过贺临川，径直走向江乔旁边。 ‘‘哔’’，口哨声吹响，‘‘下一位178号。’’ ‘‘舟舟，我好紧张。’’江乔呼了呼气。 ‘‘没事，你能行。’’陆成舟拍拍他的背，看着他的眼睛。 —上吧，加油。 这次我也救不了你，祝安好。 陆成舟悄悄往后移了移。 ‘‘一米五，写上。’’ ‘‘第二次。’’ ‘‘一米四五。’’ ‘‘一米五六。’’ 老天，怎么还退步了二十厘米，陆成舟在心中叹气。 ‘‘没事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陆成舟揽着江乔的肩膀。 ‘‘高三了。’’贺临川在旁边不知死活的开口。 ‘‘啧’’，陆成舟往一旁踢了一脚。 ‘‘我等会儿还要跑步呢。’’贺临川摸了摸裤子。 ‘‘滚，你瘸了就我上。’’ ‘‘没事，舟舟你不用安慰我，其实前两年我也是这个成绩。’’江乔说。 啊？什么意思啊，前两年都参加了怎么现在还是这个成绩，这么坚持不懈。 服气。 陆成舟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去喝奶茶吧，刚才林穗岁过来跟我说已经送到了。’’江乔笑着道。 行，挺看得开。 ‘‘走吧。’’ 大本营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看来还是抵不住太阳的暴晒。 桌子旁立着班旗，旗子是白色的，上面有一个老秦的Q版画，周围是五彩斑斓的手印。 是他们在体育课上印的，那天老秦和体育老师大战了三百个来回才抢过来，本来这节课是要测800的，碍于老秦和其他人一旁叽叽喳喳的应和，梁老师只能让步，并放下狠话说下节课不测完800一个人都不准走。 ‘‘人都去哪了？three姐。’’江乔问一边的林穗岁。 ‘‘别叫我这名行吗？’’林穗岁用力在江乔肩膀上拍了一掌。 ‘‘那叫什么，三姐？’’江乔再次开口。 ‘‘滚蛋，那你还是叫我three姐吧。’’ ‘‘好的，岁岁姐。’’ ‘‘你真的是找抽。’’ 看不下去他们幼稚的拌嘴，陆成舟从桌上拿了两杯奶茶，转身走了。 ‘‘哎，舟舟你去哪？’’江乔没得到回应，又看向旁边。 没人，贺临川啥时候走的？ 算了，不管他。 顾砚说的真没错，行健楼下不仅有风扇，还有大的能撑下一整个教室的遮阳伞。 三个木桌摆在楼下，旁边立着两个音响。 顾砚坐在左边，话筒随手摆在手旁，正低头看接到的这些稿子。 这些人写稿的能力真是让他有点无话可说，什么夸张的词都用上了，还有很多内容重复的稿子。 抄也别抄一样的啊，就改了个名字，我要读谁的。 他叹了口气，把稿子交给一旁的人，“你来读吧。” 陆成舟远远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奶茶，悠闲地向那边走。 那三个人看着也不像的高三，他心中暗想。 “给你的。” “哎，这些人都是高三的吗？” 陆成舟走到顾砚面前，把奶茶放在桌上，拉了个一旁的椅子坐下。 “不是，其他是高二的。” “怎么过来了，比完了吗？”顾砚说。 “比完了啊，我无聊就来了，不行吗？”陆成舟趴在桌上，把脸贴在奶茶上。 爽了，这天还是只有冰能对付。 看他这样，顾砚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你坐我这，这有风，别贴你的脸了，也不嫌冻。” “你不用读稿吗？”陆成舟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顾砚。 “不用，刚读半小时了，现在换人了，要不我能跟你在这闲聊啊。” “哦。” 陆成舟也不客气，跟他换了个位置坐着，这对着风口，就算刚刚再热现在也被吹舒坦了。 “我睡会儿啊。”说着陆成舟又趴在桌上。 “真服你了。”顾砚说。 话是这样说，顾砚把椅子移了移，能更清楚的看见陆成舟的脸，他的睡姿很好，脸侧着，一直手搭在脖子后。 顾砚盯着他看，嘴角不知什么时候上扬，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陆成舟拍了几张。 顾砚想。 跟印象中的还是有些许差别，那时候没能仔细看清陆成舟的脸。 …… “舟舟，快走啊，再不快点等一下你妈和我妈就要把我们两个就地正法了。” 林川很着急，昨天刚从隔壁省回来，回程的时候赶不上飞机，他和陆成舟硬生生坐了几个小时的硬座回到家，又发现两人的身份证和钱都不见了，还没来的及告诉家长。今天就被拉来这参加不知道什么的同学聚会。 “急什么，不就是身份证不见了吗？去补办一个不就行了。” 陆成舟吊着根棒棒糖，身上背着个袋子。 “那是身份证不见了的事吗？那不是补办的流程很麻烦嘛，现在去早点回来还能赶上晚饭，要不然又要被骂。”林川说。 “知道了，这位爷。” “行，走吧。” “唉，等等，那人谁啊？一直看着我们这边。”林川停下脚步，拍了拍陆成舟的肩膀。 陆成舟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穿着一身黑，离得远也看不清长什么样。 “可能是保安吧，你别管他了，不是很急吗？” 陆成舟回过头，把手挂在林川脖子上。 “快点给我走。”陆成舟无语地说。 直到他们走出门口，顾砚才收回视线。 那人染着金色头发，嘴里吊着根糖，看过来的时候身后的包连带着也甩了一下。 这个酒店门口绿植很多，还有一个小水池，周围摆了一圈灯，虽然白天没亮，但是也很别致。风吹来的那瞬间，树也跟着晃，“沙沙”的响声。 顾砚远远跟那人对了一眼，光绕在他身上，衬上那金发，像个发光的天使，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很不耐烦的话。 顾砚愣着看他。 “哎，顾砚你回回神，别发呆了行吗？” 贺临川很是无奈，从刚才开始这人就一直在发呆，像个哑巴一样站着，其他人过来打招呼也不搭理，要不是有他在旁边跟着聊天，这人指定要给人骂上一顿。 “滴滴”，心跳超过120，请注意休息，及时检查身体。 手上的表不停振动，顾砚回过神，低头把它关上。 心脏一直跳的很快，从踏进这门就没停过。 “咚咚咚”，顾砚皱起眉。 够了，人都走多远了，该消停一会儿了。 “顾砚，魂还在这吗？”贺临川再一次询问。 “滚蛋。”顾砚说完后没回头径直走开。 真够无语的，这什么脾气，贺临川翻了个白眼。 “哗哗”，水拍到脸上的时候，顾砚已经冷静下来。他抽出两张纸，把手擦干。 从这里出去的话，那这位“小天使”今天应该也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等他回来就能知道是谁了吧。再不然就去问一下姜女士，她肯定认识。 然而一直到吃完晚饭，那金发都没有再出现过，没缘分吧？应该是，毕竟他那么不耐烦，看着就不像是自愿来的。 顾砚叹叹气，揉了下眉毛。 难道真要去问我妈？那多尴尬。 “妈，那个染金色头发的男生你认识吗？” 算了，再尴尬也得问，缘分还得靠自己抓。 “你找人家干什么？惹事啦。” “没惹事，就…就是好奇。”顾砚把手背在背后。 “之前没见你有这好奇心。”姜女士打趣道。 “妈。”顾砚无奈说。 “行吧，那是你林姨家的，叫陆成舟。” “人家可有活力了，你认识人家就跟他学学，别整天拉着个脸。” “好的。” 知道个名字好像也并没什么用，他这次是跟他妈来B市玩的，过不了多久就要回G市。名字是知道了，可之后两年也都没再见到人。就连他跟着姜女士去的聚会也没再碰到过，就仿佛那全是他臆想出来的一样。 只有偶尔在晚上，能梦到个一两次，才能意识到是真实的。虽然看不清人脸，每次都只有个背影和树木的响声。 真像个变态啊，在再一次梦到那如出一辙的场景后，顾砚如是说。 未成年补办身份证最好还是家长陪同啊，这里私设一下[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校运会 第14章 腿真瘸了 顾砚的目光在陆成舟的脸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又过半个小时，顾砚不能再放任他坐在那。 ‘‘学长？’’ ‘‘马上。’’ 顾砚站起身，手伸在陆成舟面前，晃了几下，想把他叫起来。 ‘‘我好看吗？’’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陆成舟忽地坐直，头扭了几下，起身给顾砚让位置。 顾砚停顿几秒，听懂他言下之意，故意道，“还行。’’ 装睡装这么久，也不嫌累。 一起来没有质问，反而问了这么一句，应该是不反感吧，顾砚心想。 ‘‘还行吗？’’陆成舟不傻，这人从他趴下不久就开始盯着看，不带动的。他转身吧，想了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站了一会儿，陆成舟开口，‘‘我去走走。’’ 毕竟趴的挺累。 刚想抬脚，远处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冲过来，差点刹不住脚，陆成舟扶了一下。 是体委，他从贺临川那接到个传话任务，整个人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喘气。 ‘‘体委你急什么呢？’’陆成舟问。 又喘了几口，终于透过气，陈洋手放在陆成舟肩上，说，‘‘贺临川让我过来跟你说句话。’’ ‘‘什么？’’ ‘‘他说他脚瘸了。’’ 瘸了？找我干嘛，我又不是医生，莫名其妙。 ‘‘他瘸了找陆成舟干嘛，让他找医生。’’顾砚看了眼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过了几秒，陆成舟反应过来，无语哽咽，这么久了，才发现自己可能有乌鸦嘴这个属性。 ‘‘行，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会儿。’’陆成舟默默移了几步，心中叹气。 ‘‘怎么了？’’顾砚投来疑惑的目光。 唉，这怎么说。说我乌鸦嘴把人的脚干瘸了？之前也不这样啊。 ‘‘呃···就是吧···’’ ‘‘嗯？’’ ‘‘就是我说贺临川的脚如果瘸了我就去替他跑步。’’陆成舟低着头，一口气把话说完。 “看样子现在我得上场了。’’ ‘‘呵’’，顾砚偏头笑了下，‘‘那你就好好上去表现。’’ ‘‘表现什么，我练都没练，上去丢脸吗？’’ ‘‘怎么会，你上去了他们才不会管你练没练过。就算是倒数也会给你夸的天花乱坠。’’顾砚拍拍他的头。 ‘‘那还是别了。’’ ‘‘我走了，你读稿吧。’’ ‘‘行，等下给你读。’’ ‘‘你可别了。’’陆成舟摆手。 他才不要在广播里听见他的名字，那多尴尬。 走到大本营，一窝蜂的人堆在那里，也不知道一个瘸了腿的人不去医务室反而在这待着干嘛。 陆成舟从一旁挤进去，忍下了再给他补一脚的冲动，问，‘‘你干了什么把脚给弄瘸了。’’ 贺临川抹了抹鼻子，惭愧着说，‘‘那说来话长······’’ ‘‘那就给我简单点说。’’陆成舟翻了个白眼。 ‘‘翻墙摔了。’’ 呵呵，要比赛还去翻墙，真是好样的。 陆成舟没话可说，‘‘检录点在哪？’’ 看出他的不耐烦，江乔拉住他的手，说，‘‘舟舟我陪你去。’’ 对江乔陆成舟还有好脸色，路过贺临川身边的时候没给他一个眼神。 检录处人头涌动，本来就热，这人挤人的，陆成舟皱起眉。 还不如在顾砚那吹风呢，这破比赛爱谁比谁比。 ‘‘贺临川。’’中间的老师抬起头大声喊了一句。 再不想比现在也得硬着头皮上，陆成舟走上前，‘‘老师，贺临川腿摔断了，我来替他。’’ 瘸了和断了也差不多，知道不是因为自己的乌鸦嘴，陆成舟很坦然地换了个说法。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陆成舟。’’ ‘‘陆同学是吧，来这边领号码。’’ 他是第一批上的，运气还算好，后面的还得等挺久，只能干站着。 戴好号码，陆成舟姿态放松站在跑道上，偏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而后转了转脚。 ‘‘嘿，这么巧啊。’’ 旁边一个人拍了下陆成舟的肩膀，他转过头，看了几秒，才认出来这人是刚挂横幅那哥们。 ‘‘嗯，巧。’’陆成舟朝他点点头。 ‘‘哥们加油啊。’’ ‘‘你也是。’’ ‘‘哔’’，一声口哨声吹响，陆成舟蹲下身子，脚放在助跑器上，做好准备姿势，后余光瞥向周围。 刚跟他搭话那哥们的姿势很专业，看来又是一个练过的。 ‘‘嘭’’，陆成舟冲出跑道。 周边的人一个个超过他，他不慌不忙，还保持着匀速前进。 目光落在前面人的鞋上。 等下又要出一身汗，好想洗澡，要不比完后偷偷溜到顾砚宿舍洗个澡？ 陆成舟边跑边在心中嘀咕。 ‘‘陆成舟’’/‘‘舟舟加油’’ 耳边传来江乔和林穗岁他们的叫声，他抬起头朝他们看去。 ‘‘陆成舟给我冲啊！’’陈洋踮着脚，很激动地大喊，脸上还带着点悲切。 可能是因为是失去了一名大将，而自己现在名次不算靠前，甚至可以说在倒数。 急什么，这才多少米，三千还长着呢。 ‘‘高三二班来稿。’’ 广播里传来顾砚的声音。 不会吧，说了别念，要是这人敢读那些尴尬到爆的稿子就完了。 之前高一林川那些损友就在他跑步的时候，特意给他写了个小学生看了都嗤之以鼻的稿子，让他在全校面前丢尽脸面，他现在想起来······算了，他不想想起来。 陆成舟心中略带苍凉，没事，我现在勉强接受。 他闭上眼。 ‘‘高三二班来稿：陆成舟同学，希望此时此刻站在三千米跑道上的你，能够尽情挥洒青春汗水，带领我们二班在比赛中取得胜利。’’ ‘‘舟舟，加油。’’ 学校应该在广播上花了大功夫，顾砚的声音响彻学校，简直是360度环绕。 ‘‘舟舟···’’ ‘‘舟···’’ ‘‘加油···’’ ‘‘油···’’ 这稿子中规中矩，至少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形容词，算听的过去，陆成舟可以接受。 比赛进行到后半段，还剩最后三圈。陆成舟吸了口气，调整好呼吸，逐渐加快速度。 一个······两个······他渐渐地跑到前面，两圈过后，他终于挤上前三。 ‘‘啊啊啊’’/‘‘舟舟加油’’ ‘‘陆成舟快跑啊，要超了，超了啊～’’ 陈洋手中握着从一旁递来的班旗，在陆成舟面前喊着，那嗓子，尾音飘到天上，听得出，真的很想陆成舟立马窜到第一。 那面旗被吹得在空中晃动，老秦的画像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诡异的笑容。 陆成舟忍着不去看。 脚步渐渐沉重起来，眼前事物化成虚影，只有那根红线。 ‘‘呼’’，陆成舟盯着前面的线，欢呼声伴着吹来的风要将他淹没，呼吸声仿佛像装了个大喇叭，闹哄哄的。 陆成舟抬起头，两米，一米。 ‘‘哔’’，冲过终点线。 ‘‘啊啊啊。’’ “我靠，赢了啊。”林穗岁用力晃着江乔的肩膀，随后很激动地蹦了下。 陆成舟伸出手，整个人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顾砚身上。 ‘‘呼’’，陆成舟被他拉着，眼前黑了一瞬。 ‘‘舟舟？’’ ‘‘嗯。’’ 顾砚把手里拿着的水放在陆成舟嘴唇，‘‘先走走，一会儿就好了。’’ 顾砚看着怀里人煞白的嘴唇，简直想把贺临川那人揍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陆成舟从顾砚怀里起身，手撑在他身上，接过他手里的水。 ‘‘我是不是第一？’’ ‘‘是，第一。’’顾砚叹了口气。 ‘‘我真牛。’’陆成舟自夸了句。 ‘‘对，你最棒。现在能自己走吗？’’ ‘‘可以啊，我还是很有劲的。’’ ‘‘行，有劲。”顾砚无奈揽着他的肩膀，替他把号码牌摘下。 陆成舟突然转头，‘‘你在这那谁读稿？’’ 这反射弧真长，扶你多久了才反应过来。 ‘‘腿瘸了那位大爷。’’ 对贺临川他还是不想给好脸色，害老子这么辛苦跑了三千，就该好好感谢我。 ‘‘哦。’’ ‘‘我想洗澡。’’ ‘‘刚运动完洗什么洗。’’这人还真是不知轻重，什么时候了还要去洗澡。 ‘‘我就要，走吧。’’陆成舟直起身盯着顾砚。 被他这样盯着，顾砚脸色有点不自然，也不能说拒绝的话，‘‘行吧，但得过半小时。’’ ‘‘真好说话。’’陆成舟笑着说。 ‘‘要不然？’’顾砚反问。 ‘‘还以为得求你。’’ ‘‘那你现在求，不然别洗了。’’ ‘‘你刚才已经答应了。’’陆成舟叉着腰，不满地皱眉。 ‘‘现在反悔了，不行吗？’’ ‘‘呵’’ ······ 一阵无言。 ‘‘求你，行了吧。’’ ‘‘就这？’’ 陆成舟点头，理所当然地看着他。 行，可以。 顾砚转身，‘‘走吧。’’ 在他转过身那瞬，陆成舟低头偷笑。 这人真好逗。 ‘‘谢谢哥哥。’’在经过顾砚身旁的时候，陆成舟快速开口。 其实陆成舟比顾砚大了几个月，他的生日早就过完了，顾砚还要过段时间。不过就口头上的话，他不介意对顾砚说。 等顾砚反应过来，人已经溜出几米，还笑眯眯地回过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服了，顾砚摇摇头。 下午没有什么项目，陆成舟犯懒，鸠占鹊巢，在顾砚那睡了半天。 夕阳快要落下，天空一片破晓。 ‘‘陆成舟，下午你不在，你的奖我帮你领了。’’陈洋把奖牌放在他桌上，笑着和他说。 晚上他们不用上晚自习，说是学校给安排了统一的电影。 老秦站在讲台，手边放了一个箱子。 ‘‘祝贺陆成舟同学今天得奖，大家鼓掌。’’ 前面贺临川带头拍手，还扭着身子，说，‘‘陆成舟牛逼。’’ ‘‘牛。’’ 老秦又拍拍桌子，清清声，‘‘今天参与比赛的同学上来领一下奖励哈。’’ ‘‘不用了老师。’’周围稀稀散散地响起声音。 ‘‘怎么了？’’陆成舟低着声问一旁看戏的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陆同学先来。’’ 陆成舟伴着周围同情的目光走上前。 不是，别这样看着我啊。 老秦到底要送什么让他们这么避之不及。 陆成舟受不了地低下头，接过老秦递过来的东西。 ‘‘送陆同学一套我们往届的高考卷，还有，因为是冠军，再附加一套五三。’’ 这奖励内容，真是……呃……夸不出来。 听到他们一众的拒绝就知道送的不会是什么吃的用的。还是没料到，呵，这冠军不要也罢。 ‘‘谢谢老师。’’ 陆成舟回到座位，把那套五三扔给顾砚，‘‘好笑吗？’’ ‘‘还行。’’ ······ ‘‘还行你个狗屎，全送你了。’’陆成舟踢了踢前面人的椅子。 贺临川默默往前移了移，不想卷进这场战火。 ‘‘那送卷子吧，五三不太想要。’’顾砚逗他。 ‘‘你没得挑。给你什么就要什么，懂吗？’’ ‘‘好的舟哥。’’ 顾砚从桌里翻了翻，拿出罐雪碧和几根棒棒糖放他桌上。 “这是冠军的奖励，比老秦送的好吧？” ‘‘你哄孩子呢。’’陆成舟看着桌上的零食淡淡道。 ‘‘哄我家这个十八岁的小孩，行吗？’’顾砚语气轻柔。 什么你家的，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林女士同意了吗。陆成舟嘴里嘀咕。 算了，小孩就小孩，不跟他计较。 发完奖老秦还没走，等这群人安静下来，他咳了一声，重新开口，‘‘应该有些同学已经听说了，我们高三从下周开始就要强制住校，除非有特殊情况的来跟我说。’’ ‘‘另外，周末得留在学校‘研学’，周日考完周考会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不想留的找家长签同意书。’’ ‘‘啊’’，教室里响起一阵阵抗议。 ‘‘这也没办法啊，最后一年了，大家坚持坚持。’’老秦摇着头，手拍下讲台。‘‘好了，班长上来放电影吧。’’ ‘‘这是我们的‘断头饭’吗？’’周围一个同学抱怨着说。 ‘‘当然不是，学校又不是断头台。’’老秦扔了个粉笔下台，随后笑着调侃。 因为之前就从江乔那听了，陆成舟现在没什么大反应。他把雪碧打开，喝了几口。 ‘‘帮我拆糖。’’陆成舟趴下桌子，使唤顾砚。 ‘‘你真是小孩吗？’’ ‘‘对啊，刚才不是承认了？’’ 我说的是我家，你也承认吗？ 顾砚挺想问出口的，但······算了。 没到时候。 顾砚拿起棒棒糖，拆好后放到陆成舟嘴边，叹气，‘‘吃吧你就。’’ 第15章 冷战？ 十一月初的天早已凉下来，不再是蟋蟀鸣叫的季节。 陆成舟趴在桌子上，刚把行李搬上五楼，骨头快要散架。 ‘‘给我拿瓶水。’’他转身对顾砚说。 ‘‘说让你别跑，偏要不信邪。’’顾砚把可乐打开放他手旁。 陆成舟拿起可乐猛灌了几口，‘‘我哪知道会这么累。’’ 运动会结束后两天，全校放一天假，用来给他们搬宿舍。 ‘‘陆成舟，去不去打球？’’不用搬宿舍的陈洋很轻快地跑到他们宿舍，趴在门口问。 ‘‘不去，累死了。’’陆成舟摆摆手。 ‘‘砚啊，你去吗？’’见陆成舟拒绝，陈洋毫不犹豫地转头询问另一个人。 ‘‘他不去。’’陆成舟开口。 顾砚挑起眉，没出声。 ‘‘我没问你啊。’’ 陆成舟转过身看着顾砚。 ‘‘我不去。’’ 听到顾砚的回复，陈洋点点头，‘‘行吧，如果等会儿变卦了别说我没问你俩。’’ 他走远后，顾砚坐下来，手敲了一下，‘‘我为什么不去，我挺闲的。’’ ‘‘你不闲，你现在得马上请我吃饭。’’ 陆成舟拿起顾砚放在桌上的眼镜，在眼前摆了一下。 看不太清楚，他重新放进盒子里。 ‘‘我什么时候说要·······’’ ‘‘哎，说话不算话啊，之前明明说了要请我吃全辣宴。’’陆成舟向他投去目光。 是有这么回事，还以为他忘了。 ‘‘行吧，你说去哪吃，我跟着你。’’ ‘‘就学校对面那家粉店吧。’’陆成舟站起身，披上外套。 ‘‘走吧。’’ 那家店从他转过来后他们就常去吃，那里实在是很合他的口味。 ‘‘你们又来啦，还是老样子？’’老板拍了拍面前的围裙，笑着问两人。 ‘‘嗯，谢谢阿姨。’’ 陆成舟坐下后掏出手机。 顾砚朝老板点点头，随后坐他对面。 这段时间陆成舟有空就看手机，一问他在干什么就把手机拦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顾砚眉头紧皱，抽出纸巾擦了下桌子。 ‘‘别整天盯着手机。’’ ‘‘哦。’’陆成舟放下手机，对着眼前的辣椒酱发呆。 ‘‘很无聊？’’ ‘‘没有啊。’’ ‘‘对了，你说我要换手机壳的话选什么颜色好一点？’’ 很奇怪的一个问题，顾砚没多想，‘‘选你喜欢的啊，蓝色或者橙色？’’ ‘‘哎，你选一个颜色。’’陆成舟心里有点急。 ‘‘我没什么想选的，要么就是黑色或白色。’’ 这人果真还是一如既往选黑白啊。 算了，他的回答没什么参考价值，陆成舟摇头，‘‘好吧。’’ ‘‘怎么了？’’ 顾砚不清楚他的意图，看陆成舟的表情应该不是很满意，他心中默默想了想。 十一月的话，稍微特别的日子应该就一个。 还以为他不知道，顾砚盯着他看了几眼。 ‘‘我喜欢橙色。’’ 过了几秒他开口。 陆成舟抬起头，眼睛带着点亮，‘‘真的？’’ ‘‘嗯，真的。’’ 陆成舟终于满意地笑了笑，用勺子从瓶子里挖出两勺辣椒酱。 ‘‘你要吗？’’陆成舟手举着勺子，看着顾砚。 ‘‘要。’’ 看来是猜对了。 其实直接问他想要什么也行，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顾砚弯起嘴角。 一天的假期对于高三也是奢侈的，时间悄无声息溜走。 ‘‘下周的联考是跟全市一起，这段时间都给我好好复习，别丢了我们一中的脸。’’老秦把U盘拨出，扶着眼镜对下面说。 ‘‘尤其是顾砚和陆成舟你们俩，这段时间一直不在状态。’’老秦扬起手扔了两根粉笔说。 ‘‘我有吗？’’陆成舟问了句。 ‘‘舟舟，有一点点。’’江乔小心地说。 ‘‘嗯。’’ 陆成舟揉揉眉头，这段时间晚上熄灯很晚后他还在互联网上畅游，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礼物。熬到两三点也没什么意识，总是熬到眼睛睁不开了才睡。 这样下去不行，联考还是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我出去待会儿。’’他拉起外套拉链，站起身。 身边椅子稍微挪动出声，顾砚刚想开口。 ‘‘我自己去。’’陆成舟摁住顾砚的肩膀说。 他们这栋教学楼是跟对面连在一起的，中间的连廊有一个图书角，摆着两张桌子和配套的椅子。一般学生都会在五六点那段时间来这里休息。 毕竟从这里可以很好看见太阳落下的景象，心情不好或是累了在这待一会儿也能缓解点。 陆成舟靠在栏杆上，对着窗外发呆。 外面体育生训练还没结束，操场上人还挺多，还有三两个老师的小孩。 ‘‘怎么了？’’ 就猜到这人不会安静在教室待着，陆成舟侧过身对着顾砚，抬起下巴。 ‘‘你猜啊。’’ 顾砚走到他面前，把手撑在他身边，‘‘我猜啊，猜不到。’’ ‘‘要不你告诉我吧。’’ ‘‘不想跟你说。’’ 因为你我才不在状态，这么说也太奇怪了。 顾砚看着陆成舟的脸，‘‘好吧。’’ ‘‘那我猜了。’’ ‘‘嗯。’’ ‘‘我直接告诉你我想要什么你会开心一点吗？’’ 陆成舟手抓着衣服下摆，搓了下。 他的表情诧异一瞬，转而反应过来。 ‘‘你知道了啊。’’ 顾砚点点头，他手放在陆成舟头上，轻轻揉了揉。 ‘‘说实话，我有点不舒服，你都知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陆成舟握了下拳头，往后撤了一步，微微抬起头盯着眼前人。 就是怕你生气才不敢告诉你，但好像说不说都会不舒服。 ‘‘我错了，对不起。’’ 陆成舟没说话，站着不动。 不想听，他很想转身走掉，但身体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是我错了，一开始就该告诉你。’’顾砚向前凑一步，和陆成舟对视。 ‘‘不对。’’ 一开始告诉我会更不开心。 这个问题无解。 他不打算再问下去，这样下去对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好处。 联考没剩几天，不调整好怕是老秦会把他们活剐了。 ‘‘那怎么样才对？’’顾砚虚心请教。 ‘‘怎么都不对。’’ 陆成舟挽起手，脚拉过椅子坐下，‘‘这个话题就到这，先专心准备联考吧，我可不想听老秦唠叨。’’ ‘‘好，听你的。’’ 顾砚心中叹气，偏偏在这个节骨点上。 好像没哄回来。 后面一周备考的日子看起来还跟往常一样，照样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一起讨论问题。 但顾砚知道，陆成舟心里还有气。 除了有关学习的话题，其他一律不听。 连心大的陈洋都看出他俩的不对劲，‘‘你俩到底怎么了？’’这是他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没怎么。’’ 一样的回复，倒是顾砚看着他有些碍眼，‘‘你要问几遍？回你自己的宿舍。’’ 陈洋合上书本，语气很弱地说：‘‘我来问陆成舟问题，又没问你。’’ 陆成舟抬起头，瞥了眼这俩人，说：‘‘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哦。’’陈洋站起身，把书收拾好。 ‘‘舟舟，我们先回去了。’’江乔看情况不对，拍拍陆成舟的肩膀，对他笑了下。 ‘‘嗯，晚安。’’ 他们俩一走，宿舍重新安静下来，陆成舟把东西收拾好，想上床睡觉。 ‘‘能聊会儿吗？’’ 顾砚拉开椅子坐下，把眼镜放回盒子里。 他其实没奢望陆成舟会答应，毕竟他看起来像是一辈子都不想和他说一句话的样子。 ‘‘可以。’’ 陆成舟低下头，头发很长时间没剪，已经能遮住眼睛，他用手撩了一把，把额头露出来。 大约是一两分钟的沉默，都在等对方开口。 ‘‘你不说我就睡了。’’陆成舟抬起头。 顾砚呼口气。 ‘‘如果实在看我不顺眼的话，需要我暂时搬出去吗？’’顾砚放轻语气说。 ‘‘去哪？’’陆成舟有点茫然。 ‘‘去隔壁宿舍跟他们挤一挤。’’ 顾砚看着陆成舟，他头又低下来，手放在膝前。 ‘‘不要。’’ 陆成舟语气掺杂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哭了？ 顾砚跨过桌子，站在陆成舟面前。 ‘‘你别哭······’’ 顾砚难得有些无措。 他只是想给陆成舟一些空间，如果跟他待着不舒服，那他可以暂时远离。 ‘‘你···不准···搬走。’’陆成舟断断续续地吐出这话。 ‘‘好，我不走。’’ ‘‘别哭，好吗？’’ 不好，我想哭。 他不想顾砚搬出去，也不想顾砚跟别人挤在一起。 他没有生气，只是委屈，很委屈。 他都没说让他搬，顾砚就想走，不可以。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陆成舟捂着眼睛，额头抵在桌上。 气自己没控制好时间，气自己没调整好状态，还被老秦当着全班人指出。 很丢脸，比被老秦叫出去罚站还要丢人。 顾砚静静站在那里，手脚也不知道要怎么放，就像个木桩子。 陆成舟的抽泣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头还是抵着，没有要抬起来的迹象。 顾砚叹了口气，慢慢蹲下去，‘‘这样抵着不难受吗？’’ ‘‘起来去洗把脸。’’ 陆成舟一直捂着，不仅是脸，还有身子，在这个要穿外套的季节，出了满头汗。 ‘‘你转过去。’’ 陆成舟把手挡在脸上，缓慢抬起头。 ‘‘我转了。’’顾砚移到旁边，给陆成舟让出条道，视线还是停留在陆成舟脸上。 ‘‘呼’’，陆成舟如释重负，把手放下来。 猛不丁对上顾砚的眼睛，他惊恐地叫出声，‘‘我靠。’’ 说完后以能去参加田径比赛的速度溜进厕所，中途还不小心撞了下桌角。 大概在里面待了十分钟，陆成舟把自己收拾好，走出厕所。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入座，‘‘我没生你气。’’ ‘‘我是觉得我影响到了你，老秦不也说了你的状态不好，我就想这里应该有我的原因，所以有点不知道怎样面对你。’’ ‘‘没有，我状态不好是我自己的事，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自责。’’ 顾砚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很意外，一股难言的感受溢上心头，酸酸麻麻的。 ‘‘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嗯。’’ 陆成舟点头。 刚洗完脸出来，他的脸还有点红，这模样，带着点可怜。 顾砚伸出手停留在陆成舟头上，这次停的时间很久，久到陆成舟的脸又开始发热，耳根染上深红。 ‘‘你够了吧。’’ 陆成舟从椅子上起来，快速溜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点没能盖住的头发。 好像是有点过了，顾砚摸摸鼻子，把发热的手收回来，放在身后，掩盖什么似的拍拍裤子。 第16章 联考 联考那天久违地出了太阳，前几天都在没完没了地下雨，空气都是潮湿的，衣服被闷了几天也不见干。 可能是因为许久不见的阳光，陆成舟心情很舒畅，他吹了几声口哨，拿起桌上的袋子站起来。 ‘‘联考加油。’’顾砚拉了一下他的手说。 ‘‘你也加油，希望你能超过我。’’ 他知道顾砚不会因为这句话就被打击到。 陆成舟微微挑下眉，很挑衅地开口。 ‘‘哦~’’一旁贺临川看戏似地起哄，被江乔从背后捂住嘴。 ‘‘也希望你能超过我。’’顾砚意味深长地跟他对视，学陆成舟的姿势，把手挽在身前。 ‘‘你们俩终于和好了啊。’’陈洋很没眼力见地凑到他们俩中间，打趣着说。 江乔一个头两个大，他们是来这添堵的吧。 江乔以一种难言的眼神瞅了两眼，随后拉着贺临川和陈洋的手臂走出教室。 ‘‘走吧。’’ 顾砚和陆成舟的考场是同一个，在对面二楼。他们并肩走在一起，顾砚试探地向陆成舟走近几步。 影子逐渐靠近，又慢慢远离。 陆成舟大步向一旁走一步，低着头偷瞄跟在他后面的人。 一旁人的脚步声不停略过。 顾砚无奈，继续凑近。 影子又渐渐移到一起。 陆成舟盯着靠在一起的阴影，慢慢勾起嘴角。 这次联考进行了三天，考完正好给学生放一天假休息。 把联考熬过完后教室这群人像是终于疯了，一伙人站在走廊，人挤人的，大喊出声。 ‘‘啊啊啊——’’ ‘‘我又行了，试卷请砸死我吧！’’ 陆成舟看着他们，过了几个月，还是觉得很神奇。 ‘‘要不要也出去喊两句。’’顾砚笑着询问。 ‘‘不要，多傻啊。’’陆成舟立马拒绝。 ‘‘陆同学，怎么能说傻呢？这叫作发泄。’’刚从外面喊完的林穗岁听到这话，义正言辞地反驳。 她用力拍了一下陆成舟的桌子，脚差不多要踩在贺临川椅子上。 ‘‘three姐，请把您高贵的脚移到江乔的椅子上。’’ 贺临川扒着窗户，神色痛苦。 陆成舟无语哽咽，这下他明白了，没个正常人，全被考试折磨得没了人性。 ‘‘好的，请你们尽情发泄吧。’’陆成舟受不了，附和道。 ‘‘你们俩个也快点出来。’’陈洋跑到他们眼前，对周围的人使了个眼神。 ‘‘不了吧。’’ 就在陆成舟拒绝的时候，顾砚猜到他们要干什么，抓着陆成舟的手站起来，‘‘快走。’’ 那几个人对了个眼神，一窝蜂地冲上去，围着那他们，硬拉着顾砚和陆成舟的手往外拖。 ‘‘干什么，干什么啊。’’ 陆成舟被几个人推着走到门口，‘‘放开我。’’ ‘‘顾砚你倒是说句话啊。’’ 顾砚知道已经逃不过，混乱中把手臂搭在陆成舟脖子上，挤在他身边，低下头在他耳边道，‘‘我们扯不过这群人，认命吧舟哥。’’ 拉拉扯扯地拖到走廊，终于得到自由身，陆成舟趴在栏杆上，转头看着顾砚。 顾砚张开嘴，无声说了句，‘‘要喊吗？’’ 旁边那几个人把他们拉出来就不管了，自顾自在一边打闹。 陆成舟和顾砚对视几秒，眼神闪烁。 视线仿佛只有他一个人，陆成舟看着他的眼睛，几秒后转过头对着外面。 ‘‘我想吃粉——’’ ‘‘想去玩——’’ ‘‘我也想吃——’’ ‘‘去玩——’’ 陆成舟一喊出口，陈洋和江乔就跟着他喊，活像个学人精。 烦人。 ‘‘我请你吃——’’ ‘‘我陪你去——’’ 毫无预兆地，顾砚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接着后面出声。 心跳声好似鼓点。 ‘‘都围在这干嘛，给我麻溜地回教室。’’ 楼梯上传来老秦的呼声，他手里拿着像砖头一样厚的试卷，看着像要把那东西扔过来。 走廊上的人不过两秒全都消失不见，只有存留下的余韵。 陆成舟托着脸，心里余存的那点动静全然消失，只剩点尴尬。 刚才没想多就跟着喊出口，过后才觉得不可理喻。 以他之前的性子，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喊大叫。 冲动了，但是很爽。 ‘‘嗒嗒’’，从脚步声就能听出班主任的怒气。 秦老师把试卷猛地拍向桌子，‘‘你们是要上天啊，最后一会儿都忍不了。’’ ‘‘对啊老秦，这不等你来了好让我们解放嘛。’’ 坐在第一排的男生嬉笑着道。 ‘‘好了，别贫嘴。’’老秦的嘴角也憋不住笑意。 ‘‘讲完注意事项，把作业发下去就让你们走。’’ 老秦在讲台上缓缓开口。 ‘‘还有啊，成绩两天后就出了。’’ 下方传来一阵阵哀嚎。 ‘‘放学去吃粉？’’顾砚拍了下一旁人的手臂。 ‘‘真去啊？’’ ‘‘真去，不是说想吃。’’顾砚肯定地说。 ‘‘啪’’一声，一根粉笔掉在顾砚桌上。 陆成舟立马转过身，装作在听的样子。 跟我没关系啊，别喊我。 ‘‘考完试顾砚你就给我飘吧，到天上可没人拉你下来。’’ 教室顿时发出一片哄笑声，贺临川忍不住回头打趣，‘‘砚啊，我很支持你变成风筝。’’ 陆成舟抬起脚往前踢了下。 ‘‘不好意思，老秦你继续。’’ 一场闹剧可算结束，铃声一响，噼里啪啦的就都不见人影。 把作业收拾好，陆成舟抬手就把椅子放到桌上。 ‘‘走吗？’’ ‘‘嗯。’’ 一样的位子，陆成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是要跟我妈说一声，你别多想。’’ ‘‘好。’’顾砚笑了笑。 报备完毕，陆成舟拿起筷子，‘‘辣椒酱你放的？’’ ‘‘你猜。’’ 猜你个大鸡蛋。 ‘‘是不是很贴心？’’顾砚歪着头说。 ‘‘但我今天不太想吃呢。’’ ‘‘那吃我这碗，没放辣椒酱。’’ ‘‘故意的吧你。’’ 他们两对视一眼，忍不住又笑出声，跟大傻子一样。 吃完粉已经快八点，站牌下人挺多，陆成舟靠在牌子上对着眼前的广告发呆。 大兴滑雪场新开张，全场六折！！！全场六折！！！ 几秒的广告很快过去，陆成舟还没来的及反应。 ‘‘车到了，走吧。’’顾砚转身，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哦。’’ ‘‘别敷衍我，今天跟谁去吃饭了？’’林女士脸上敷着面膜，一只手拿着个葡萄说。 ‘‘都说没谁啊，妈，就别问了吧。’’ ‘‘谁啊到底，你这么支支吾吾的肯定不简单。’’ 你儿子未来的男朋友。 这话陆成舟不敢和他妈说，只能在心中嘀咕。 ‘‘我回房间了。’’ 家里的床还是舒服，他整个人呈大字瘫在床上，翻个身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 -烦人精：舟舟，晚安。 -陆六六：晚安。 顾砚几秒后收到对面的信息，红点随即消失。 看完消息后顾砚回到主页面，打开一个红色的社交平台，点进之前浏览过的主页。 刘姐手作这四个字跳出来。 -您好，是要预约明天的时间吗？ -是的。 -好的，麻烦您明天下午三点到店。到店后把信息告诉前台，给您打折扣哦。 -好的，麻烦了。 这家店是前段时间在网上找的推荐量最高的店。反反复复对比找了好久才找到满意地，对面床上陆成舟亮着手机屏幕，他也没落下。 预约好明天的时间，顾砚把手机放下，翻了个身，闭上眼睡觉。 睁开眼已经是上午十点，久违地睡了个好觉，陆成舟转身，扒出手机瞄了眼。 他妈给他留了条信息。 －母上：早餐给你温在锅里了，中午我和你爸不在家，自己解决啊。 后面还有个红包。 陆成舟先把红包领了，然后慢悠悠地给林女士回复。 －小船：收到啦，谢谢妈。 陆成舟手里拿着个玉米，不顾形象大口啃着。今天他没什么安排，翻了翻手机后决定一会儿直接出门逛会儿。 本来想约顾砚出去玩的，可那人却说时间撞了，得陪姜阿姨回姥姥家。陆成舟也不能强求，就说了句好吧。 外边其实也没好逛的，全是些美食街和商业街，刚吃完早饭，他没有食欲，只能坐在店外一个偏点的角落歇着。 ‘‘叮’’的一声，陆成舟嘴角扬起，略带点兴奋点开信息。 －林川：舟舟，想我不？ 浏览完消息，陆成舟把手机放下，约莫过了两分钟，才再次拿起。 没好气地回句说不想。 －真的吗？ 没看完就弹出视频弹窗，陆成舟点下接听。那边林川的背景声很大，像是在人很多的地方。 陆成舟不太确定心中的想法。 ‘‘舟舟，真的不想我吗？真的我就原路返回咯。’’ 林川翻转摄像头，对着外面的大字。 飞机场三个大字跃入眼帘，陆成舟有点意外。 对面是林川的笑声，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幸灾乐祸。 ‘‘我去接你，你在哪个站啊？’’ ‘‘在东站，舟舟你快过来，我很激动现在。’’ ‘‘我还没来过G市呢·······’’ 对面人还在一个劲地说话，陆成舟在路边打了个车，跟司机说完地点后忙和林川说：‘‘你别激动地晕过去啊，哥们我来不及过去救你。’’ 林川笑得放肆，一旁人疑惑地投去目光，他才忙慌地走出大厅。 ‘‘那不能，我有事你不得是第一个来帮我的啊。’’他笑着反驳。 ‘‘对啊，你心里有数就行。’’陆成舟也笑了，轻轻靠在车窗上。 过去的路上林川的嘴就没闭过，一直叭叭着在学校里的事，说没了他有多孤独，连吃饭都没人陪一个人，还说领导发疯把吃饭时间缩短了十分钟。 陆成舟默默倾听，偶尔插上一两句，眼底情绪不明。 四十分钟过后，终于到达机场，陆成舟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朝他招手的林川。 林川背着个包，向他跑来的姿势很狼狈。 陆成舟向前走了两步，手拍着他的背。 ‘‘舟舟，想你。’’ ‘‘行了，别矫情。’’ ‘‘啧。’’ ‘‘······’’ ‘‘我也想你，行了吧。’’ ‘‘等会儿去哪玩啊？’’林川躺在陆成舟家里的沙发上，一副虚脱的样子。 ‘‘球场？’’ ‘‘这就要摧残我了，真狠心。’’ ‘‘去不去？’’ ‘‘去去去。’’ 这个球场在学校附近，在开学那天陆成舟就记住了位置，本想之后来这打球，但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时间，也没球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今天终于踏进这里，陆成舟满意地环视一周，从包里拿出球拍，递给林川。 一开始先热热身，陆成舟接过对面发来的球。 地上的手机不停震动，没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陆成舟向后跨步，接过林川的高远球。 有来有往地打了十多分钟，林川率先投降，‘‘停会儿，那么久没打了，先喝口水。’’ 陆成舟点点头，走向一旁拿起矿泉水灌了一口，他低下头，看见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是林女士，担心有什么事，陆成舟连忙回过去。 ‘‘妈，怎么了吗？’’他语气有些许紧张。 那头林婉清神色变了一瞬，察觉到他的僵硬，她赶紧说句：‘‘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晚上我和你姜姨在饭店吃饭，问你要不要出来，吃完正好去学校。’’ ‘‘和姜姨吗？’’ ‘‘对啊，我跟她美完容就去。’’ 陆成舟愣了一下。 ‘‘不用了，我在家吃就行，我挂了啊。’’ 陆成舟挂断电话，点进微信，盯着顾砚的头像看了良久。 ‘‘阿姨吗？’’林川把头靠近点。 ‘‘嗯。’’ ‘‘没事吧。’’ ‘‘没事，继续打吧。’’ 陆成舟把水用力往下一放，林川吓了一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皮不知怎么重重跳了跳。 不对劲，舟舟好像在生气。 这个结论在之后的对局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陆成舟喘了口气，跳起来，用尽全力把球杀过去。 ‘‘砰’’的一声，羽毛球堪堪落在林川脚边，差点打到他身上，那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羽毛球的毛掉了几根在地上，林川用球拍捡起球，擦擦脸上的汗，走到陆成舟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哥，我叫你哥，舟哥，别搞我了。’’ ‘‘休息会儿。’’林川拉着他的手臂，走到场外，把水递给陆成舟。 ‘‘舟哥，来，跟弟说，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干他。’’ 第17章 误会or调情 陆成舟拉开肩上的手，拿起手机看了眼。 没通知。 行。 ‘‘没事，我坐会儿就好了。’’他低下头，盯着地面。 这还没事呢。 ‘‘舟舟，谁欺负你了就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啊。’’林川在他耳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 ‘‘我有一个朋友吧···’’ 经典的开局，林川欣慰地笑了。 只要肯说出来就好。 ‘‘就是吧，我那个朋友想约别人去玩，那个人拒绝了，理由是要陪他妈妈，但我朋友发现她妈妈今天有其他行程。’’ ‘‘你说，我朋友想约那个人是不是压根不想跟他出去才找的借口？’’ 陆成舟抬起头，眼睛看着林川，有种迫切的感觉。 ‘‘舟舟，你在这有哪个朋友这么熟啊，我怎么不认识？’’林川语气中带点怨气。 ‘‘你先回答我。’’ 居然没反驳。 那人我真不认识，舟舟似乎还跟他很熟。 林川幽幽地向陆成舟投去目光，很想说是，他就是在找借口。但看着他低头委屈的样子，这些话又说不出口。 ‘‘肯定不是，说不定他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又不方便告诉你，绝对不是不想和你去玩。’’ 这人到底有什么重大的理由，居然拒绝了，林川很心中愤怒。 ‘‘你看啊，他都没直接拒绝你，应该是有急事。’’ 陆成舟默默听完，在心中想了想。 相处了几个月，他不是那种人。 陆成舟点点头，‘‘那就是有紧急的事，我等会儿去学校直接问他。’’ 就这么结束了，不多问几句吗？万一我改口了呢。 ‘‘那人谁啊？’’林川语气里分明有点不满。 陆成舟咳了一声说：‘‘一个朋友而已。’’ ‘‘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他话里的不信任听的清楚。 ‘‘目前是。’’ 呵。 ‘‘你喜欢他啊？’’林川用身子撞了一下陆成舟。 ‘‘嗯啊。’’陆成舟掩饰般地往一边移了移，手摸了下鼻子。 ‘‘我靠。’’ ‘‘他叫什么？家住哪？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一连串的提问砸在陆成舟身上，他愣了几秒，随后拉下林川快要站起来的身体。 ‘‘你给我闭嘴，相亲呢这么多问题。’’ 沉默几秒，林川摇摇头，倔强地问最后一句，‘‘那···那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应该吧。’’ ‘‘什么应该，不可能不喜欢，你这么招人爱。’’看着他又低下的头，林川心中叹气，一掌拍在陆成舟肩上。 到底是哪方神圣，给我们舟哥整不自信了。 ‘‘今晚你好好问他，说不定真有误会呢。’’ 因为晚上还有晚自习，林川请了假，一会儿得赶回B市，陆成舟给他带了点G市的特产。 ‘‘再见舟舟，寒假我再过来啊。’’林川最后用力地抱了抱，一步三回头地向前走。 陆成舟看着消失的背影，回过头拿出手机打了个车。 六点十分，校园一股阴凉的气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不耐烦，看着生无可恋。陆成舟走上三楼，把书包放下，转头看见自己桌上的蛋糕。 他环视一圈，旁边人还没来，陆成舟手放在贺临川肩上，问：‘‘这蛋糕谁的？’’ ‘‘不是你的？’’ ‘‘我没买过。’’说着就把蛋糕拎起来，正要走上讲台。 后门传来脚步声，顾砚刚从厕所回来，他扶扶眼镜，看清陆成舟的动作，三步做两步地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这就要扔了吗？’’ ‘‘我放讲台而已。’’ ‘‘别啊，我买的，高抬贵手好不好啊？’’ 顾砚语气无奈，本想等人来了能给个惊喜，没想到······ ‘‘你买的？’’ ‘‘对啊，今天在街上逛的时候看见的，想买给你吃。’’ 顾砚拉陆成舟坐下，把手上的东西放下，陆成舟挑眉，‘‘逛的时候？’’ 我还没问你，你还先露馅了。 顾砚心里叹气，不应该瞒着他的。 下午从姜女士口中听到说晚上问陆成舟要不要出门吃饭，那时候，他心口一紧，脑子乱成一片。 完了，他心想。 ‘‘是这样，晚上回宿舍跟你解释好不好？’’ ‘‘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顾砚向前靠靠，把头低下，一副请罪的模样。 本来想先发制人，没想到这人却乖乖认错，让他有火都没处发。 其实经过下午的发泄他的气就消了一半，加上顾砚这人还诚心认错，那我就心胸宽一点，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当然，林川也出了不少力。 ‘‘呃···那行吧，看在蛋糕的面上。’’ 听到同意的话，顾砚嘴角勾起，‘‘现在吃吗？还有十几分钟。’’ ‘‘晚上吧，现在不饿。’’ ‘‘行。’’ 陆成舟转过去，从抽屉里翻出联考试卷，打算先盘一遍。 九点十分，老秦踩着点到达教室，把U盘插上，一脸深不可测地瞧底下人。 周围人一个个眼观鼻，口观心，面面相觑，偌大的教室一片茫然。 ‘‘哈哈，看你们怎么这么紧张。’’老秦笑着，把手拍在桌上。 ‘‘联考成绩出来了，第一第二都在咱们班。’’ 老秦一路顺通地走到最后一桌，脚步看着轻快。 陆成舟肩上猛地一震，接着是身旁人。 ‘‘你们两个真给我们班争脸，真是···太棒了！’’ 忽的，老秦转身，扫了一眼，大声开口，‘‘鼓掌啊，愣着干嘛。’’ 周围噼里啪啦地响起掌声，离得近的几个还伸长了手，离脸不过几厘米的距离。陆成舟吓了一跳，向后一缩，撞到顾砚身上。 腰上乍然出现一只手，手心的温度仿若隔着衣服传到身上。 直到老秦放过他们，打开白板上的文件。 第一名，731分，陆成舟。 第二名，730分，顾砚。 又是一阵掌声，江乔笑着回头看向两人，定了两秒，说：‘‘舟舟，你害羞了吗？耳朵怎么这么红。’’ 陆成舟闻言手覆上耳朵，‘‘没有啊，热的吧。’’ 都十一月了，热吗？ ‘‘你咋这么多问题。’’贺临川嘲笑着道。 ‘‘嘿，你这万年老三。’’ ‘‘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乔定定看着他破防，用嘴型又重复一遍。 前面两人又打起来，这场面陆成舟已经见怪不怪，没理会。 倒是旁边这人，从江乔问那个问题就开始笑，不带停的。 ‘‘你再笑一个试试。’’他扭头，冷漠地说。 顾砚偏偏没如他意，又慢慢靠近。 ‘‘腰真细。’’ ‘‘啪’’，陆成舟异常使力把巴掌甩他身上。 老秦被吸引注意力，‘‘怎么了？’’ ‘‘没什么，书掉了。’’ 老秦朝他点头，眼里并无责备，笑容满面地继续分析成绩表。 ‘‘是不是有病？’’陆成舟刎了他一眼，双眼瞪大着望他。 ‘‘对不起。’’顾砚用手指指自己抽屉里的蛋糕，双手放在胸前，道歉样地拜了拜。 幼稚。 陆成舟一阵无言，这人求饶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眼睛落在顾砚的手上，一条细小的划痕不经意掠过。 ‘‘你手给我看一下。’’陆成舟说。 躲过陆成舟要抓过来的动作，顾砚把手背在身后。 ‘‘不看了吧，没什么事。’’ ‘‘啧’’，陆成舟又把手伸过去，‘‘我就看一下。’’ ‘‘回宿舍再看吧。’’ ······ 这么不情愿。 ‘‘行。’’ 老秦洋洋洒洒地讲完已经十点半，他抬头望向时钟，最后总结一句，拔下U盘，踏着松快的步伐走出教室。 回到宿舍已是四十分，陆成舟盘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个草莓蛋糕，嚼的动作没停。 顾砚看着他低头的动作，转过去从书包拿出什么。 他放轻脚步走到桌前坐下，手托着腮看陆成舟。 ‘‘行，我吃完了。’’ ‘‘可以说了。’’ 陆成舟把盒子扔进垃圾桶，抽两张桌上的纸擦了擦。 一声叹气，顾砚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在手里。 ‘‘你先闭眼。’’ 哟，这么大阵仗呢。 ‘‘我先申明一下，就一天的时间，可能弄的不是很好。’’ 顾砚手搓了搓衣角。 本来没想今天就送出去的。 算了，就当作第一名的礼物吧。 ‘‘行了没啊，再等等我就直接睁眼了。’’ 陆成舟难掩兴奋，手在桌上不断敲着。 顾砚深吸一口气，把东西放他眼前，‘‘你睁眼吧。’’ 眼睛张开，先看见的是一块木头，离得太近看不清。陆成舟抓住顾砚的手，往后拉，先瞧了瞧他手上的伤，见已经愈合，这才去看这块木头的原状。 是羽毛球平面的样子，上面还有个小饰件，是一个小船。 陆成舟接过去，来回翻看几回，瞧见背后刻的字母，嘴角不知从什么时候悄然咧开。 顾砚盯着他看，没看到嫌弃的表情，手捂在嘴边。 ‘‘中午就是去搞这个了，本来没想着今天送的，没想到我妈今天和阿姨去吃饭了。’’ 这声音听着还有点委屈。 ‘‘手也是那时候不注意才划到的。’’ 周末手作店人还挺多，那会儿顾砚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听工作人员讲完木雕的过程他就把人叫走了。原以为自己能顺利的把它制作完，但中途还是得去向专业的人讨教。手法又没那么专业，自然会受点小伤。 陆成舟把视线从挂件身上离开，放在床上，‘‘那我勉强原谅你骗我的事了。’’ ‘‘还有，如果不是今天那你想什么时候送？’’ ‘‘呃······’’ ‘‘说啊。’’陆成舟挽起手，向前倚在桌上。 ‘‘也许是我生日的时候？’’ 反正现在已经送出去了，这个问题也没值得想的价值。 ‘‘为什么想送这个？’’ ‘‘你不是喜欢？我看你朋友圈一半都是球场的照片。’’ ‘‘嗯。’’陆成舟站起来到他旁边，拉起顾砚，张开手抱了上去。 不像早上和林川那种哥们式的拥抱，陆成舟脸埋在顾砚肩上，手微微抓着他的后背，不敢用力。 门外各个宿舍的打闹声此起彼伏，但陆成舟仿佛没听到，耳朵里全然是顾砚呼吸的声音。 顾砚没料想到陆成舟会抱他，他手指微微蜷缩，几秒后手碰上他的背，顾砚悄悄用点力气，把陆成舟的身体往他的方向压了压。 是你先抱的。 是你先的。 顾砚耳朵凑近，对着怀里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送礼物吗？’’ ‘‘我考了第一？’’ 陆成舟觉得抱得有点紧，稍稍超出了他想的范围。他手从后边放下，抵在顾砚胸前，试图拉开点距离。 ‘‘不是。’’ 现在我不想把它作为理由了。 第18章 表白 现在我不想把它作为理由了。 顾砚拉住陆成舟的手，阻止他的行为，靠近他的耳廓，轻声说：‘‘因为想对你示好。’’ 陆成舟愣在他怀中，脸上一片空白。 他说什么？ ‘‘嗯？’’ 顾砚适当把人放开，看着他定着的姿势，淡笑出声。 ‘‘我说我在对你示好。’’ 顾砚打算给他一点时间消化，毕竟有点突然，会吓到他。 ‘‘哦。’’ 心里默默过了一遍，陆成舟回到椅子上，连带着腿也放上去，他抬头看向顾砚。 ‘‘对我示好？’’ ‘‘对。’’ 顾砚倚在床架上，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瞧着陆成舟。 没看出陆成舟有什么排斥或讨厌的意思。 ‘‘要我说得更明显一点吗？’’ 其实我听出来了已经。 但陆成舟还是点头，装作一脸困惑的样子。 ‘‘我喜欢你。’’ 头顶上的灯骤然暗下，屋里一片黑暗，门外宿管阿姨吹的哨声和隔壁宿舍细微的响声听得清晰。 沉重的呼吸声环绕在陆成舟耳边。 心脏快要到嗓子眼，陆成舟在黑暗里没出声。 手紧紧放在膝盖上，不停抠着。 ‘‘我说我喜欢你。’’ 顾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旁边，他俯下头，一只手撑在桌子上。 心脏跳得更猛烈，陆成舟几乎忍不住想站起身。 窗外走廊的光漏进屋里，顾砚只能模糊地看见陆成舟面上的一点神情。 耳朵似乎又染上深红。 ‘‘嗯···’’ 顾砚没打算让他立马回答，此时陆成舟正被顾砚的两次表白弄得懵圈，看顾砚像是要走开的模样。 他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你先别走。’’ ‘‘那个······’’ 陆成舟支支吾吾地没有说完整句。 顾砚另一只手拉住陆成舟，语气温柔，‘‘很晚了，没想好我们就先睡觉，好不好？’’ ‘‘309的安静，不要出声了。’’门外宿管阿姨用手拍了拍门。 顾砚把手拉开，回到自己的床铺。 心里仍是不能平静。 今晚有点冲动了，万一他又一晚上没睡好怎么办，夜里顾砚揉了揉皱起的眉头。 对面陆成舟埋在被子里。 我又没要拒绝呢，就这么走了。他深深吸了口气，从兜里拿出手机，给顾砚发了两条消息。 －陆六六：我不是没想好，只是说出来有点……怎么说呢，有点脸热。 －陆六六：顾砚，我也喜欢你。 看着对面被窝里亮着的光，陆成舟紧盯着他的动作。 浏览完那两条通知，顾砚勾起嘴角，很轻地笑了笑。 神使鬼差地，他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很痛。 －烦人精：收到喽，谢谢我们舟舟的喜欢。 －烦人精：很荣幸呢，好喜欢你。 －陆六六：我也荣幸，你别再说了。 －陆六六：睡觉了！ 陆成舟最后给顾砚发了个小猫发怒的表情包，随后翻身把被子捂住全身。 不知名的角落里，备忘录里新增了一条文字。 【十一月十七日】 【他今天跟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我。】 【我也是。】 －烦人精：收到。 －烦人精：喜欢你。 这个晚上注定又多了两个睡不着的人。 天逐渐由黑暗转向明亮，熟悉的铃声响起。 陆成舟翻了个身，手捂在耳朵上，把裸露在外的脚收回被子。 顾砚打开门，把早餐摆桌上。便走到陆成舟床边，半蹲下来，手抚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着。 ‘‘舟舟，起床了。’’ 被窝里的人小幅度地蠕动，向里靠着要远离身后的手。 顾砚笑了，‘‘舟舟？’’ ‘‘起床了。’’ ‘‘啧。’’陆成舟皱起眉，把被子翻开，一睁眼就是顾砚放大版的脸。 他又猛然把被子拉起，只露出一双狐狸眼。 ‘‘我起了。’’ 他眼里流露出的意思分明是让顾砚走开。 顾砚不舍地站起身，把手放他脑袋上揉了揉。 ‘‘你洗漱吧。’’ 陆成舟弹起身，迅速冲到厕所。他对着镜子照了照，眼里还有点红血丝，眼下一抹青色。 刚才顾砚就看着这张脸吗？ 天，好肿。 陆成舟很快收拾完自己，犹豫几秒，抹上没用过的林女士死活让他带的面霜。 今天早餐是顾砚给带的豆浆和肉饼，他小口咀嚼着，不敢抬起头看对面人。 ‘‘在害羞吗？昨晚不是已经表白了？’’ ‘‘咳咳咳’’，陆成舟忙拿起一边的豆浆，终于顺好气。 他抬起头，顾砚似乎又帅了点。 ‘‘这不是有点不习惯嘛。’’ 顾砚歪着头，‘‘作为什么身份不习惯？’’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陆成舟震惊地盯着他看，仿若是被吓到了，眼睛瞪的圆溜溜。 ‘‘没有吗？’’他问。 ‘‘啊？有吗？你都没给我个名分。’’顾砚故作流泪，眼睫毛一抖一抖的。 ‘‘我不是也说喜欢你了？’’陆成舟有点急，手抓着桌角。 ‘‘但你还没说我是你的什么。’’顾砚期待地看向陆成舟，带着些狡黠。 ······· ‘‘男朋友，男朋友行了吗？’’ 陆成舟手拍到桌上，这人明明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行了呀，男朋友。’’顾砚带着得逞的笑容说。 这一通闹完就到了六点五十，赶着去上早读，陆成舟抓起摆在床头的挂件揣兜里，跟在顾砚身后要走出门。 ‘‘等一下，有个东西没拿。’’ 顾砚突然停在门口，拉着陆成舟转身。 他应该不会主动。 顾砚忽地凑到陆成舟脸旁，在侧脸靠近亲了一下。 ‘‘好了，走吧。’’说完就勾着陆成舟的小指走出门。 陆成舟的脑子就像被浸泡过，丝毫不起作用，接着抬眼望向顾砚。 心紧了紧，陆成舟用力拉着他的手，试图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前面的人自然知道他的羞涩，故意放慢了脚步。 真可爱。 手在走到教学楼下就已经放开，上到楼人已经坐了一大半。 坐到位置上后陆成舟先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挂在书包上，盯着看几秒，陆成舟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 ‘‘喜欢吗？’’ ‘‘嗯，喜欢。’’ 我也是。 陆成舟看向顾砚，眼里尽是欣喜。他手放在桌下，往旁边伸过点，顾砚低头看了眼，牵上去，很轻地搓了搓。 ‘‘对了，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跟你过。’’ 这个倒不用说，陆成舟有点无语，这人尽会些花言巧语。 ‘‘我是说要不要搞个聚会什么的？’’陆成舟把手拉出来，拍拍他的手臂。 ‘‘不了吧，就跟贺临川他们出去吃烧烤就行了，’’顾砚开口，‘‘之前都这样过的。’’ ‘‘好。’’ 之前他不在，不清楚他是怎么过，既然现在了解他就好办了。 礼物他已经挑好了，虽然新开那滑雪场是去不了了，但也给他带来些些灵感。 中午吃饭的时候人很齐，连好久都没跟他们一起吃饭的程述也来了，陆成舟冲他点点头。 旁边那两人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眼睛一直乱跳，时不时向他翻白眼。 陆成舟实在受不了，说：‘‘你们俩眼睛有问题就去看医生。’’ 陈洋和江乔尴尬地对视几秒，过后，江乔暗自戳了戳陈洋的大腿。 ‘‘咳’’，陈洋转头，手掐了一下陆成舟。 ‘‘我靠，体委我打你了啊。’’ 坐在陆成舟正对面的顾砚不满地看了眼，眉头紧皱，‘‘舟舟你跟我换个位置。’’ ‘‘哎，别啊，舟哥我错了，我不动了。’’ 这位子最终还是没换成，陈洋默默向江乔那边移了移，抬起眼，对上了贺临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不能怪我，他用嘴型说着。 虽然没声但又震耳欲聋。 一顿奇怪的午饭吃完，回到宿舍，陆成舟坐在顾砚对面，两人都在研究这次的联考试卷。 口袋震了下，陆成舟点进去，是班长。 江乔把他拉进了一个群，除了对面看的正认真的人不在，中午饭桌上的一个不落。 群名很清晰地表现出来他们的目的——砚子生日惊喜计划。 LU：？ 江乔本乔：如群名所见。 冰红茶是我最爱：没错没错。 冰红茶是我最爱：还有舟哥中午怎么没看明白我的暗示？我和班长都这么努力了，结果就换来一句有病去治。 呵呵呵：就你那脑子，人不让你滚就不错了。 冰红茶是我最爱：哎，万年老三，你行你上。 呵呵呵：你真的再敢叫我一次这个称呼你就等着挨揍吧。 CHENG:别打架。 呵呵呵：@CHENG 好的。 一大片的信息看得陆成舟眼晕，怕顾砚起疑，陆成舟赶紧打开免打扰。 LU:有什么安排赶紧说啊，顾砚在我旁边。 LU:看太久手机他会怀疑。 江乔本乔：好的舟舟。 江乔本乔：就是这是顾砚成年的第一个生日嘛，就想着给他点惊喜。目前我们想的是我们中的一个人吃完烧烤后······ 江乔本乔：服装的话我问了问林穗岁，我把她拉进来哈。 ‘‘没事就滚’’加入群聊。 没事就滚：见昵称。 冰红茶是我最爱：穗姐，姐，有事求你。班长快来说。 江乔花了五多分钟把整件事娓娓道来，屏幕上全是聊天记录。陆成舟现在不用参与，他把手机放下，顺势把试卷一转，摆在顾砚面前。 ‘‘你帮我再讲一下这道题。’’陆成舟用笔指着数学试卷的压轴题说。 ‘‘我来说啊？不应该是你来讲吗？我记得你写出来了。’’顾砚用手按住他的笔，笑着看他。 ‘‘我就想让你讲。’’陆成舟有样学样，把手放在胸前，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行，我讲。’’ 顾砚拿过一边的尺子，在试卷上画了画，‘‘我开始了。’’ 顾砚斜着身体，看了陆成舟一眼，然后开始讲解。 终于讲完，顾砚口有点干，想抬起头喝点水，冷不丁地对上陆成舟的眼神。 这人从开始就没在听，趴在桌上，一双眼直盯着顾砚看。 看他认真讲题的模样，看他因为口渴翻滚喉结的模样，看他不时微微皱眉的模样。 我男朋友真帅。 陆成舟心中如是感叹。 ‘‘好看吗？’’这次轮到顾砚张口问。 ‘‘好看。’’陆成舟应答。 顾砚嘴角挑起，学他趴在桌上。 二人对视良久，空气渐渐变热，氛围一下改变，风透过门缝溜进。 不知不觉地，顾砚右手抬起，手指快要碰上他的眼睛，又堪堪停留。 视线在眼下的红痣停留。 陆成舟不想等，脸向前靠。手指上传来温热，顾砚手抚在他脸上，很慢，很轻。红痣被触碰，不再是之前短暂的触摸，手指在周围擦过，顾砚轻轻使力。 陆成舟的脸颊渐渐覆上粉红。 ‘‘痣很好看吗？’’陆成舟拖着尾音。 ‘‘在你脸上才好看。’’随之顾砚把手从他脸上放下，双手撑在陆成舟面前。 没明白他的意思，陆成舟困惑地投去眼神。 顾砚举起手，指指他的脸，又指自己的手。 明白了。 陆成舟把下巴放在他手上，缓缓蹭了蹭。 ‘‘叮咚’’，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亲近。 陆成舟抬起下巴，捞起手机，点开群聊。 没一会儿，信息已经到了99 ，真正的有效信息没几条，陆成舟从这一片中找到重要的。 江乔本乔：舟舟，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LU：可以的，就这样吧，辛苦班长了。 LU:【很棒】 发完后陆成舟就麻溜地退出了，抬眼是顾砚充满怨气的眼睛。 ‘‘呃···那个是体委，他刚找我问题。’’ 午休来找你问题，最近是不是给他太多好脸色看了。 陆成舟伸出手拉他的衣角，‘‘以后午休我不理他了，行吗？’’ ‘‘嗯。’’ 这人谈起恋爱还真幼稚，幼稚得可爱，陆成舟心里发笑。 但也很受用。 第19章 再一起 联考过后天越来越凉，陆成舟手里拿着两个杯子，排在队伍后面等着接水。 后面的人影轻手轻脚靠近，陈洋向四周看了一眼，没发现现顾砚的存在。 ‘‘舟哥。’’ 陆成舟被后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无语地转头，看着面前鬼鬼祟祟的人，‘‘别瞅了，顾砚去办公室了。’’ 闻言陈洋呼了口气，憨憨笑着，‘‘舟哥，班长让我来问你月底要不要放烟花啊？钱我们AA。’’ ‘‘可以放吗？’’ ‘‘我们这可以的。’’ 陆成舟转身把水杯装满水，站在一旁等着，‘‘是为了生日吗？这么大阵仗真的可以吗？’’ 陈洋挠挠头，犹豫几秒说：‘‘其实不全是为了这个，是我们想看。’’ 陆成舟笑了，倚在墙上，‘‘那也行，想看我们就买，钱我出一半。’’ ‘‘那可不行，说好AA。’’ 陆成舟没想到陈洋这么坚守原则，叹口气，‘‘我替顾砚出，行吗？’’ 陆成舟拍拍他的肩，阻止他即将说出口的疑问。 别问我为什么要替，问就是帮家属给了。 回到教室，顾砚还没从老秦那里回来，陆成舟把水杯放桌上，随手把书包上的挂件摘下。挂件躺在他手里，被翻来又覆去。最后在背面停下，陆成舟细细盯着上面的GY，情不自禁把手托住脸，笑意漫上眼角。 熬过联考还有每周的周考，铃声如期而至地响起。 ‘‘考试结束时间到······’’陆成舟从桌上爬起来，摸了摸被压红的脸，慢悠悠坐起来，等班主任来说最后的注意事项。 ‘‘这两天月假的作业都发齐了吧，放假回家别光顾着去玩······’’ 不想听老秦冗长的发言，陆成舟从桌肚里掏出一沓便利贴，随手撕下一张，埋头写着什么。 几秒后递给一旁人，顾砚低头看着陆成舟的动作，把便利贴拿在手上。 纸上是陆成舟飘逸的字体。 也不知道平时写的这么好看，现在为什么写的如此潦草。 －明天出去玩吧。 下面还接了句明晃晃的威胁。 －不许拒绝，再拒绝你就完蛋了。 顾砚挑挑眉，低头在上面补了一句。 －收到，明天我也不用去看姥姥了。 －还有，男朋友，去哪里耍啊。 －要不要哥哥载你？ 陆成舟向讲台上瞄了一眼，老秦还沉浸在自己的演讲中，他伸手接过那纸条。 看完里面的内容，他轻蔑地笑笑。 还载我呢，不知道是谁生日还没过。 －不用，请这位弟弟认清自己的身份。 －还没成年呢这位弟弟。 ‘‘弟弟’’这两个字被陆成舟用笔在下方重重画了两条线。 顾砚正想拿起笔再写些什么，但此时一阵哄乱声，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移开椅子。 抬起头，老秦已经不在，五点半，到了放学时间。 顾砚把纸条折起来，放进自己的抽屉，转头对陆成舟说，‘‘我们走吧，送你回家。’’ 前面的林穗岁朝陆成舟对了个眼神，示意他看手机。 ‘‘嗯，对了你去帮我装一下水，我一会拿回家。’’ ‘‘现在？’’顾砚有点不解，但还是照他说的拿起杯子。 ‘‘嗯，谢谢哥哥。’’陆成舟忽然向前凑近，微靠了一下顾砚的肩膀。 等顾砚走出门，陆成舟拿出手机。 没事就滚：什么时候去试试衣服？如果不合身我明天中午能拿去换。 没事就滚：······ 没事就滚：我求你们俩个，别在教室秀恩爱，还有我一个大活人站里呢！ 陆成舟动作僵了僵，手捂了一下鼻子，开始打字。 GY:下次不会了。 GY:一会儿试吧，等顾砚不在的时候，他说要送我回家。 GY:他走了我再去找你们，你跟我说地址，我等会儿去。 没事就滚:【扶额】 没事就滚：好的。 没事就滚：还有我再说一遍，不要把我当电灯泡来虐！ 林穗岁一走，教室就剩他一个人，陆成舟拿起一旁桌上的书包，正打算去找顾砚。 迎面走来一个人，顾砚穿着件黑色外套，头发被风吹起。那两个水杯握在他手上并不突兀，一条牛仔裤显得腿很长。 ‘‘看呆了？’’ 顾砚手放上陆成舟额头，他的手有点凉，陆成舟被刺激得起了鸡皮疙瘩。 他摆过头，‘‘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吗？’’ ‘‘不跟你说，快点走，车快要没了。’’ 陆成舟脚步加快，想把那人甩在身后。 真讨厌。 ‘‘我听到了哦，说我讨厌。’’顾砚说着几步走到他身边，一半身体似黏在陆成舟身上。 手不知何时牵在一起，‘‘对，讨厌。’’ ‘‘我也喜欢你。’’ 神经病。 陆成舟手没放开，回握着紧紧牵在一起。 因为放假人多，公交车等了半个小时才挤上去，顾砚和陆成舟没能抢到前面的位置，只能坐在后面靠窗的位子。 车上人大多都在低头玩手机，顾砚从包里拿出一副耳机，插好机孔。他把另一头戴在陆成舟耳朵，在手机上点着。 随后把手放他腿上，轻轻捏了捏。 ‘‘痒。’’ 陆成舟拍掉他的手，顾砚顺势抓住，变成十指相握的姿势。 陆成舟抬头看了眼，确认没人在注意他们这边，就任由顾砚去了。 头靠在顾砚肩上，陆成舟闭上眼。 耳机里传来男声。 ‘‘我想要带你去所有的地方’’ ‘‘把全部幸福都藏在你身上’’ ‘‘我想你能就这样靠在我身旁’’ 是余佳运的《再一起》。 公交车经过几站，偶尔停下。陆成舟靠在顾砚肩上悄然睡着，顾砚低下头，眼睛一路看着他，神情温柔。不时用另一只手替陆成舟整理头发，左手揽过他的肩膀，换了个手牵他。 ‘‘前方到站。’’ 这声通知把睡梦中的陆成舟叫醒，他缓慢睁开眼。头抬起来，眼睛眯起看看顾砚的肩膀，松开了握住的手，‘‘不酸吗？’’ ‘‘酸，你帮我揉揉。’’ 顾砚右手抬起放在左肩，活动了下头，转头笑着对陆成舟说。 ‘‘哦。’’说着就真要帮他揉肩膀。 ‘‘要不然换一个吧。’’ ‘‘什么？’’陆成舟问。 ‘‘亲我一下。’’顾砚手指戳向自己的脸。 ‘‘在车上呢，亲什么亲。’’陆成舟转头，小声地拒绝了这个交换。 这还不如揉肩。 人确实还多，顾砚就想着逗他玩，也没有真要他亲。 ‘‘好吧。’’ ‘‘我下车了，明天见。’’陆成舟站起来，最后看了眼顾砚。 算了。 陆成舟俯下身，手撑在座椅上，声音很轻，‘‘明天让你亲。’’ 说完就像个兔子似的蹦下车，车外陆成舟抬起手，对顾砚摇摇手。 ‘‘明天见。’’ 顾砚学他摇手，手在手机上输字。 －粘朋友：明天见。 －粘朋友：【比心】 陆成舟先回家洗了个澡，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看林穗岁给他发的地址，是一个猫咖。 他对猫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到达地方的时候是七点多，林穗岁和江乔在二楼撸猫，一楼是专门喝咖啡的地方。陆成舟没打算上二楼，刚洗完澡，这会儿上去又得沾上一身猫毛。 他拿出手机给江乔发了个信息让他们下楼，又顺便在前台点了一杯喝的。 没一会儿，那两人打闹着从楼梯下来。 林穗岁站在陆成舟身旁，说：‘‘玩偶服放在前台，我现在拿给你试试啊。’’ 说完就到前台，从下方拿出一大袋东西。陆成舟走去她旁边，帮她搬去一旁空着的地方。 ‘‘你试试吧，看合不合身。’’林穗岁拍拍手，叉着腰站一旁。 衣服足够大，陆成舟没脱下外套，直接套上。 这套玩偶服是黄油小熊的样式，陆成舟穿好衣服，江乔在旁把头套递过去，睁大着眼看他。 从里面陆成舟能清晰地看清外面的场景，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好。看着外面两人满意的目光，陆成舟套着沉重的头套稍微偏头。 ‘‘真可爱。’’江乔感叹一句，拿出手机狂拍几张照片发给陆成舟。 ‘‘顾砚肯定喜欢。’’林穗岁略带深意点头，缓缓吐出这话。 确认衣服没问题，陆成舟用不了多久就把它褪下。摘下头套后他理理头发，把衣服放在袋子里。 ‘‘这衣服明天放哪？’’陆成舟问。 坐在椅子上的林穗岁把手托在下巴上，思考几秒后道：‘‘要不先放在烧烤店里？老板跟我们挺熟的。’’ ‘‘对啊对啊。’’江乔在一旁附和。 此时陆成舟的咖啡正好送到，他举起来喝了一口，皱起眉。 真苦。 ‘‘行啊，你们说了算。’’ ‘‘舟舟你要不要上去玩会儿？’’江乔邀请他说。 ‘‘不了吧，我洗完澡过来的。’’陆成舟没思考就拒绝了，把那杯咖啡向外推了推。 ‘‘我好不容易才预约到的，来都来了，你必须得给我上去。’’林穗岁敲桌决定了这事。 但我一会儿还有事。 陆成舟想了想，还是打算如实相告，‘‘其实我一会儿还要去蛋糕店，你懂吧？’’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他们，咳了声。 林穗岁和江乔对视一眼，同时转头。 懂了。 ‘‘唉，小猫咪终究还是敌不过同桌。’’林穗岁痛心地把手捶在胸前，沉重地摇头。 ······ ‘‘呵呵，我走了。’’ 第20章 电话粥 到蛋糕店是八点半，今天来主要是想预约明天中午的时间。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吗？’’一旁的店员微笑着询问。 陆成舟向周围看了看，‘‘我明天想来做个蛋糕，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自己做的话大概需要一到两个小时，看您想做的款式。’’说着店员拿出一本册子，‘‘您可以看看，有满意的可以跟我说。’’ 陆成舟接过来，仔细翻了翻。明天时间不多，下午要和顾砚出去玩，自己一个人做不来太繁杂的，他指了指右上方的一个巧克力蛋糕，‘‘就这个吧。’’ ‘‘要多少寸呢？’’ 明天晚上还要吃烧烤，说不定还会在旁边的粉店点上几碗。但是那几个人的胃口也说不定，保险一点，‘‘五寸吧。’’ ‘‘好的，您想明天什么时间到店呢？’’ ‘‘十二点可以吗？还有，因为第一次做怕搞砸，我在旁边打打下手就好。’’陆成舟把册子递给店员说。 ‘‘可以的，麻烦您把您的信息写一下。’’店员递过一张纸，写完把下面那张紫色的递给他。 ‘‘明天您把这张纸条给我就行。’’ ‘‘欢迎下次光临。’’ 预约完就没啥事，一晚上都挺闲。陆成舟接下来打算先把这两天的作业做一下，后面好没什么顾虑地去玩。 洗完澡他坐在桌前，把作业放在桌上，随后拿出手机给置顶上的人打了个电话。 ‘‘嘟嘟’’。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接。 也许是手机不在身边，再一次拨去。 这次对面接了，沉重的呼吸声从传声筒穿过，夹杂着一些风声。 ‘‘在干嘛呢？’’陆成舟整理了下发型。 对面只能看见顾砚三分之一的脸，还有一些脸上模糊的汗水。 ‘‘陪我妈出来跑步了。’’ ‘‘这么自律啊。’’ ‘‘是啊，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啊？’’顾砚厚着脸皮开口。 ‘‘呃······我想想啊。’’说着陆成舟还真考虑起来，顾砚很期待他能说出点什么。 ‘‘那就奖励你明天出来的时候给我带杯奶茶吧。’’陆成舟点头说。 这是在为自己谋福利吧。 ‘‘好，给你带。’’顾砚边聊边往家里走，聊了一路终于到达门口。 ‘‘我先去洗澡，一会儿给你打。’’顾砚推开门，随手拿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 ‘‘不用，就这么连着吧，你把手机放你桌上就行。’’ ‘‘怎么，想看我房间啊？’’ 小心思被看穿，陆成舟也不否认，‘‘对啊，给不给看？’’ ‘‘给你看，那我先去洗澡？’’ ‘‘嗯，你去吧。’’ 顾砚的手机对着天花板，什么也看不清，就只有一片花白。 说好给我看的，真小气。我房间他都参观过了。 在顾砚洗澡的过程中陆成舟已经写完两张试卷的选择题，正准备着写第三张。 忽地发出声响，顾砚拿起手机对着自己，‘‘在写作业？’’ ‘‘对啊，争取做我们班第一个把作业做完的人。’’ ‘‘哦~’’顾砚拉长声音，‘‘那你可能做不了了，我刚刚已经写完了。’’ ‘‘我才不信，你不是出去跑步了？’’ ‘‘真聪明，你猜对了。’’顾砚语气宠溺，笑着说。 ‘‘我没猜，说好给我看你卧室的，别说话不算话。’’ ‘‘好。’’说着顾砚翻转摄像头，对着房间环绕一圈。 房间墙体是灰白色，布置不多，倒是墙上挂了些顾砚的奖牌和照片。书桌一旁立着一个大玻璃柜，大概是经常有人擦拭，亮得能反光。里面摆着一个滑雪板，看着像是定制的，上面是两个花字的英文字母，周围有一些色彩斑斓的涂鸦。 ‘‘唉，等等，我想看一下你的奖牌。’’陆成舟向屏幕那边靠近。 ‘‘不看滑雪板吗？特意拍了很长时间。’’顾砚把手机对着自己，整个屏幕上骤然是他的脸。 ‘‘看，我只是想先看奖牌。’’ ‘‘好吧。’’ 镜头对准白墙，顾砚一个个拍过去，最后停留在最大的那个奖杯上。 －第二十届青少年组滑雪比赛冠军。 陆成舟逐字读出，随即感叹，‘‘真厉害。’’ ‘‘放寒假和你去滑。’’看完房间，顾砚把手机立在书桌上，从书包里拿出试卷摊在桌上。 ‘‘现在干什么？’’顾砚问。 ‘‘比赛写试卷吧。’’陆成舟语气兴奋，眼里闪烁着光芒。 ‘‘赌注是什么？’’ ‘‘哎呀，先不管这个，先比完再说。’’ ‘‘行，那写物理？’’ ‘‘OK。’’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闭上嘴。两边都只有笔落在纸上的声音，速度很快，无疑都在彰显着他们不知从哪激起的胜负欲。 时钟滴滴答答转了一圈又一圈，过了两个小时，两人已经差不多写完所有试卷。顾砚和陆成舟追的难舍难分，彼此不分上下，最终打了个平局。 ‘‘这怎么算？’’陆成舟有点苦恼，还以为能赢，他都想好赢之后问顾砚要什么了。 ‘‘你很想赢？’’看出陆成舟的失落，顾砚试探着说。 ‘‘嗯。’’陆成舟趴下桌子，下巴托在手上，愣愣看着顾砚。 真受不了。 ‘‘行，那这次你赢了，不过有个条件。’’顾砚妥协道。 ‘‘什么条件？我做就行了。’’听到自己有机会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陆成舟立马坐起来，连听都没听，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那明天就叫我一天哥哥吧。’’ 顾砚到底有多喜欢这个称呼，陆成舟忍住了质问的话语，忙答应了，‘‘好的哥。’’ ‘‘少了个字。’’ ······ ‘‘好的哥哥。’’ ‘‘想要什么？’’顾砚笑了，无奈看着手机里的陆成舟，情不自禁按住按键截了个图。 ‘‘想要你相册里的照片。’’ ‘‘小时候的。’’陆成舟添了个条件。 ‘‘这我得考虑考虑。’’ ‘‘啧，’’陆成舟不满意地张口，‘‘不能拒绝。’’ 对面人张牙舞爪的，实在忍不住。顾砚低下头，捂住嘴，‘‘好好好，给你发。’’ ‘‘时间不早了，准备睡觉了。’’ ‘‘哦，那晚安。’’ ‘‘记得给我发照片。’’陆成舟语气有点不舍。 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一下就到十一点。 画面都没暗掉，他们都在等对方挂电话。 ‘‘陆成舟！’’门外是林女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 ‘‘晚安。’’终究是忽视不了外面的声音，陆成舟率先挂断电话。 －粘朋友：舟舟，晚安。 把手机扔在桌上，陆成舟连忙穿好拖鞋，小跑到门口给他妈开门。 ‘‘怎么了妈？’’陆成舟笑得乖巧，等待母上大人的吩咐。 ‘‘叫你那么久也不出声，又在干嘛？’’ ‘‘外面你爸给你热的牛奶，快去喝了。’’林女士优雅地敷着面膜，说完摆摆手就又以她万年不变的动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陆成舟走到沙发前把牛奶一口气喝完，然后一溜烟地跑进卧室。 一张张翻看起了顾砚小时候的照片，小时候的顾砚不像现在面对外人那时脸总是冷冷的，照片里的顾砚抱着姜姨的手，对着屏幕笑得开朗，虽说是童年照，但画质还是很清晰。无知无觉看到最后，陆成舟的嘴角一直都没有落下。 最后一张相片顾砚夹带私货，是他去年参加比赛领奖时的模样。他脖子上挂着金牌，背后是一片雪景，没什么表情的直视镜头。陆成舟又放大看看，最终点下保存，移到了一个专门的图集，连刚刚看的照片一起。 退出微信，他从头到尾地又把全部图片浏览一遍。终于心满意足把手机放下充电，缓慢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陆成舟因为担心会起不来，特意调了好几个闹钟，铃声全是瘆人的警报声。陆成舟眉头紧皱，手扯了扯被子，似是妥协，他的头渐渐从被子里冒出。 把那吵到炸的闹钟关掉，陆成舟迅速起床洗漱，急慌慌地把桌上的午餐吃完，最后把那张发票样的纸塞兜里就出门了。 蛋糕店的名字很简单，就叫CAKE。陆成舟跟前台对好信息，跟着店员去穿好围裙，站在旁边等着打下手。 今天他要做的东西还算简单，就是有点杂碎。他站在一旁跟着店员的指示打鸡蛋，分蛋清蛋黄，然后打发奶油，过程中得一直添加糖或色素之类的物品。做完这些就是烤蛋糕坯，得等差不多四十分钟。 之后不太需要他，陆成舟把围裙脱下，问店员有没有小卡片，可以插在蛋糕上的那种。他打算亲自写一个放蛋糕上，虽然不是很长，但重要的还是心意嘛。 他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纸片和笔，早已想好要写的内容，陆成舟很快写完。把卡片揣兜里，随后就在一边看店员制作蛋糕的主体。抹奶油是个技术活，店员动作很娴熟，陆成舟有点跃跃欲试。 到了裱花的时候，陆成舟憋不住开口，‘‘我能试着弄一个吗？’’ ‘‘可以啊，你试试看。’’说着把裱花袋递给陆成舟。 陆成舟拿着那东西，看着蛋糕上他可以下手的地方。 他动作有些许犹豫，回忆着刚才别人的姿势，过了几秒他终于做好准备，用点力挤出里面的奶油。 称不上完美，但也能入眼。不打算祸害这蛋糕，陆成舟把奶油还给店员，走到前台。 ‘‘店里应该能送外卖吧？’’ ‘‘可以的，您想什么时间送？送到哪呢？’’ 陆成舟把烧烤店的地址和时间告诉前台，后面还有行程。他出门又买了个饭团，吃完就在商场门口等着顾砚。 ‘‘舟舟。’’ 第21章 约会 “舟舟。” 顾砚手里拎着一杯奶茶，穿了经典的一身黑，风尘仆仆地走进门。 陆成舟看看他，又低头瞧着自己。 也是一身黑。 “给你点了薄荷奶绿，七分糖。”顾砚伸出手把奶茶递给陆成舟。 “谢谢。” 陆成舟正想要接过，骤然感受到一股阻力。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人。顾砚手故意往回拉了拉，挑起眉盯着他。 “嗯？”顾砚还是笑着没说话，手里的力道没有放轻半分。 真是服了。 “谢谢顾砚哥哥。” 这下阻力没了，顾砚把紧握的手松开力气，可陆成舟却没有接过。奶茶挂在顾砚手上，有点摇摇欲坠的架势。 “帮我插管。”陆成舟把手背在身后，表示现在两只手不得空。 顾砚笑笑，稍稍点头，把吸管插上，随后抵在陆成舟唇边，“要不要我喂你啊？舟舟。” 大庭广众之下，陆成舟忙拿起杯子，心虚地瞄瞄顾砚，咳了一声，“不用了。” 很久没来电玩城，陆成舟把喝完的奶茶扔进垃圾桶，随后抬起脚步往顾砚那走去。 这一层都是能玩的区域，再上一层还有一个很宽的卡丁车赛道。打算先在下面玩个尽兴，陆成舟站在一旁等着顾砚兑币。顾砚拿出手机扫码，装了两个篮子的币，抱着走到陆成舟身边。 ‘‘先玩哪个？’’顾砚问。 陆成舟看着琳琅满目的游戏设施，思考几秒，随即伸手指指尽头的篮球框，‘‘那个吧。’’ 顾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行。’’ 把币投进去，篮球开始一个个滚下。顾砚正打算投球，一边陆成舟悠悠开口，‘‘我们比个赛吧，哥哥。’’ ‘‘比什么？’’顾砚慢慢抬起手把球抛出去。 ‘‘比谁投的多，输的人去那边唱一首歌。’’ ‘‘现在这局开始算。’’ 眼看着计时快要结束，一边顾着陆成舟讲话，顾砚的注意力没多在球上，‘‘这可不行，我重新投一局。’’ 看着屏幕上的六，陆成舟笑了笑，‘‘不可以，我开始喽，哥哥。’’ ‘‘这是明摆着要耍赖吗？舟舟。’’顾砚无奈挑眉，硬币被顾砚放在球框底下，他半靠着，手插在裤兜。 ‘‘不允许吗？哥哥。’’ 陆成舟向前走几步，笑眯眯地从顾砚背后拿出几个币，随后转过去。 他眼睛一直看着陆成舟，顾砚叹口气。 行，怎么不行。 ‘‘那好，你投吧。’’ 一开始陆成舟投的很顺利，连续进了三四个。他嘴角慢慢翘起，想着就要赢了，手上的速度加快。最后几秒，球一直擦着篮筐滚下来，动作逐渐有些烦躁。就只有最后一个球了，陆成舟深吸一口气。 这可一定要进。 ‘‘嘭’’，篮球在框边转了一圈，堪堪要落进去。 进啊，陆成舟手撑在机器边上，手紧扣着。 球终于从框里落下，陆成舟欢快地转向顾砚，笑得肆意。 ‘‘哥哥，我赢了，你得唱歌。’’他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异常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得意。 ‘‘好，我唱。’’顾砚也笑了。 怀里抱着那两筐币，走到唱K机器身边，顾砚把东西放在一边，‘‘想听什么？’’ ‘‘都行。’’陆成舟一副准备齐全的模样，手机机位正对着顾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站哥。 也许是这个机器久违地有人光临，两人的相貌又惹眼。周围已经站了一大群人，或许是来看热闹或许是单纯地想听歌。人群中不少人的镜头对着站在中央的两位少年。 顾砚看了看围着的人，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不行我们就走，不唱了。’’陆成舟靠近他耳边，声音微弱。 ‘‘不用，我可以唱，你好好听，给我拍的帅点啊。’’顾砚手悄悄拉了下陆成舟，安抚般地搓了搓。 行吧，陆成舟退开一步，确保手机把顾砚的全身都照进去。 前奏响起，顾砚缓慢开口。他似乎很喜欢倚着，唱歌的时候也没看词，还能一句不落地唱准。他的音色清凉，就像夏天柠檬水中恰到好处的薄荷。 顾砚眼睛落在陆成舟身上，很专注，也很温柔。 歌曲唱到中后段，顾砚突然站直身子，双眼直盯着陆成舟。 －我想和你 －赏最美的风景 直到一首歌唱完，顾砚的眼睛始终都在陆成舟身上。 手机微微一抖，屏幕里顾砚笑得嘴角弯起。陆成舟看着他，手不禁抓住衣角，心底掀起一阵阵涟漪，久久没能平静。 ‘‘拍视频的各位请不要发出去，我的脸皮很薄。’’ 顾砚对围着的人群说了一句，把话筒放下，走到陆成舟面前。 到了现在，顾砚才觉得那两筐币很麻烦，让他腾不出手去牵陆成舟。 早知道不买那么多了。 失策。 最后顾砚还是得把币捧在手上，两人走到前台，把一筐币先放那保管，反正用不了那么多。 ‘‘唱的怎么样？’’手终于没有那层束缚，顾砚揽着他的肩膀，头靠在陆成舟身上，一副等着求夸的样子。 ‘‘很好听。’’ 陆成舟和他对视，话语中满是认真。 唱的真的很好听，好到他想听一辈子。 ‘‘怎么办？’’顾砚说。 ‘‘嗯？’’ ‘‘好想亲你。’’顾砚头蹭了蹭，笑着说。 ‘‘啊，一会儿吧。’’陆成舟低下头，还是想不通，顾砚怎么就能每次都在人多的地方说这些。 后面他们去玩了碰碰车，他们那趟大多是些学生。夹在一群小孩中间，顾砚和陆成舟也玩得不亦乐乎，撒欢似的满场子撞。又一次被顾砚从背后突袭，陆成舟怒气冲冲地扭了个头，‘‘顾砚，你再从背后撞一个试试。’’ 顾砚听完，打算满足他的要求，这次没从背后了，面对面的，顾砚挑挑眉。 毫无预兆地撞上去，‘‘舟舟，说什么呢，叫我什么？’’ ‘‘顾砚！’’实在不想喊他哥，陆成舟声音变大，对着前方那人就是一顿吼。 ‘‘在呢，怎么了。’’顾砚往后退退，看着陆成舟炸毛的样子，心里好笑。 陆成舟忍不了，立马调整好状态。眼里像有火焰在闪烁，‘‘你完了。’’ 一红一黄两辆车在场子里满场追逐，从最左边撞到最右边。体力渐渐下降，陆成舟呼了口气，眼睛狠狠盯着顾砚，‘‘不想玩了，好累。’’ 好幼稚。 计时结束，两人从车里下来，互相扶着。对视一眼后，陆成舟摆过头，笑声从耳边传入。不约而同的，顾砚也摆到一边。两个人的笑声缓慢重合，笑的像傻蛋。 ‘‘笑什么？’’陆成舟问。 ‘‘我们好傻。’’ ‘‘你才傻，别带上我。’’陆成舟立马反驳，并用手给了顾砚一巴掌。 ‘‘接下来玩哪个？’’顾砚问。 ‘‘累了，抓娃娃吧。’’ 顾砚很爽快地答应了，二人站在一众娃娃面前沉思，考虑到底要抓哪一个。 过了几分钟，陆成舟先下结论，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机器。他投了两个币进去，试图让旁边的顾砚给他看看角度。 ‘‘这里行吗？’’ ‘‘再过一点点。’’/‘‘再一点点。’’ 按照顾砚的指挥，陆成舟一点点向外挪。钩子不到一会儿就碰到底下的娃娃，晃悠悠地勾起一只腿。眼看马上就要落到出口，那个娃娃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跟他们出去，猛地掉到它朋友身边。 ‘‘你行不行啊？哥哥。’’ ‘‘再来一次。’’ ······ 花了差不多几十个币，陆成舟只抓到了三四个。顾砚这人只会耍嘴上功夫，一点力都不自己出，尽在一旁指点江山了。 陆成舟抱着那几个玩偶站在机器前，面对着顾砚，顾砚张口问：‘‘拍张家族照要不要？’’ 什么鬼的家族照，陆成舟拒绝着道：‘‘不拍。’’ ‘‘行，那我们拍个合照。’’说着也不等陆成舟说话，顾砚直接站在陆成舟旁边，手机镜头对着他们两个。顾砚左手揽着陆成舟的腰，右手往远处伸。陆成舟还没来得及反应，呆呆地望着他，动作一愣一愣的。 最终呈现的照片就是顾砚满眼笑意地盯着陆成舟，而陆成舟则是一脸茫然。 ‘‘真可爱。’’顾砚把那张照片观摩几遍，随后把手机放兜里。 ‘‘发我一份。’’尽管照片中他自己一脸傻样，但图片还是得要。 玩了一个下午，币还剩一大半。说是不能退，顾砚只能带回家，一个红色塑料袋拎着，谈不上时尚，但只能说是很惹眼。 兜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大概是江乔他们。陆成舟拿出手机，躲过顾砚的视线。 －冰红茶是我最爱：@LU 你们啥时候到啊？ －呵呵呵：烟花已经摆好了。 －江乔本乔：服装很听话地躺在前台。 －没事就滚：所以什么时候到。@LU 一如既往的99 ，陆成舟回复一句。 －LU:在去的路上。 ‘‘舟舟，在干嘛？’’顾砚拉起他的手腕向一旁拉。 ‘‘没干嘛，我们走吧，班长说他们已经到了。’’陆成舟把手机装回兜里，若无其事道。 第22章 生日 晚上的街道挺热闹，整条街都熙熙攘攘的，街对面是一个广场。大爷大妈随着音响传出的声音跳广场舞，一旁还有一群在街头唱歌的小伙子。 顾砚和陆成舟到烧烤店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吃上了，丝毫没有要等寿星到的自觉。桌上摆满了烤串和各种粉，零星地还摆着没开盖的啤酒。 陈洋把口中的牛肉咽下，‘‘来，坐这，特意给你们留的。’’ 陈洋拍拍一边的两个红色塑料凳，等那两人坐下又不顾形象地又拿起一串肉。 顾砚帮陆成舟把凳子移正，随后坐下把盘子里的串各拿几根放他面前。 ‘‘你别光给我拿，今天你才是寿星。’’陆成舟按了按顾砚的手，拉他坐下。 ‘‘要不要喝饮料？’’顾砚乖乖坐下，无视了对面几个的吵闹。 陆成舟摇摇头，便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啤酒，‘‘那不是有？’’ 顺着他的目光，顾砚看了眼，说：‘‘现在就喝吗？’’ ‘‘当然现在喝。’’贺临川把那几瓶啤酒摆到中间，一一派发到这群人手中。他自己先把盖子打开，瓶子举到空中，眼神示意。 有人率先开了这个头，江乔和陈洋便紧随其后把酒挤到贺临川手边。 看了看他们，顾砚叹口气，打开眼前的两瓶啤酒，递给陆成舟。 七个瓶子围成一圈，陈洋咳了一声，郑重开口：‘‘今天砚哥的生日，哥几个就不多说了，都在酒里了。’’ ‘‘生日快乐！’’一伙人骤然出声，音量很大，摊子周边的人都被吸引目光。 ‘‘哥哥，生日快乐。’’陆成舟酒瓶和顾砚碰了碰，凑到他耳边，笑着对他说。 顾砚看着陆成舟的笑容，嘴角挑起，‘‘谢谢舟舟。’’ ‘‘穗啊，你少喝点啊。’’陈洋把瓶子放下，提醒着对正在抬头猛喝的林穗岁说。 ‘‘谢谢你啊，’’林穗岁喝完后朝陈洋翻了个白眼，‘‘我酒量挺好的。’’ 江乔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来的趋势，连忙阻止，手拍了拍陈洋，对林穗岁使了个眼神。 陆成舟笑着跟顾砚对视，椅子慢慢往他那边靠近，他伸出手放在顾砚腿上。顾砚瞧了眼桌子底下的手，禁不住笑出声，几秒后把手牵上。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陆成舟抬起眼，跟林穗岁对了个眼神。陆成舟站起身，手捏了捏顾砚的手指，说：“我去上个厕所。” 接收到信号，贺临川也站起来，拉着他旁边的程述，也朝一个方向走去，“我也去。” 顾砚看了眼这几个人，随后点头。 他知道是有其他事，这群人肯定有事瞒着他，这段时间一个个交头接耳，跟抽筋一样那眼皮不停地抽搐。演技很拙劣，但他没什么必要说出来，开了这个口谁都不开心，只要装作不清楚，静静等待他们就好。 顾砚点点头，心中不知怎么有点期待，他的手在桌下隐秘地抠了抠。无意识地抿抿唇，顾砚拿起桌上的啤酒想解解渴，但没成想刚才就已经被他喝完。顾砚收起手，放到桌上轻轻敲了下。 对面剩下的三人将他的动作看的明晰，忍住了想笑的念头，陈洋拿出手机，悄悄掏出手机对准顾砚。 惊喜群里弹出消息。 －LU：OK了。@呵呵呵你那边怎么样？ －CHENG:好了。 江乔看着对面的顾砚，手往两边拍了拍，随即手指向天边，对着顾砚喊：‘‘有流星。’’ 喊完那三个人就挤到顾砚身边，顺着江乔的手指，顾砚下意识抬起头。 没看到所谓的流星，正想回过头，就被身后陈洋的手抓着向前看。 ‘‘嘭’’的一声，烟花被点燃，天空中顿时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火花，一簇簇从底下升起。 天空被染上颜色，和月色衬着格外鲜艳。周围响起一阵欢呼，视线忽然出现一团黄色，那只小熊脚步很稳，端着一个蛋糕，逐渐向顾砚走近。 烟花还在不停绽放，但顾砚眼前的好似只有那个蛋糕和玩偶服里眼神闪烁捧着蛋糕的人。 ‘‘顾砚，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一边的人也大声喊出声，林穗岁拿出手机，对着两人按下快门。 ‘‘咔嚓’’，时间在此刻定格。 不知道贺临川和程述怎么还没回来，江乔在群里问了句。 －呵呵呵：你们先吃着，我们一会儿就到。 －江乔本乔：行吧。 蛋糕上插着的蜡烛还闪烁着火光，照的眼前湿润一片。 “许愿吧。” 顾砚把手合上，眼神落在小熊身上，几秒后虔诚地闭上眼。 －希望他永远开心 －希望我爱的人幸福平安 －希望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最后，再让我贪心一点。 希望他永远在我身边。 缓慢睁开眼，陆成舟已经把衣服脱掉，他笑的张扬，眼神温柔。 顾砚把蜡烛吹灭，抬起眼睛和陆成舟对视。 一旁人受不了这氛围，林穗岁把蛋糕从陆成舟手里拿走，对还在看戏的两人踢了一脚。 周围的人走空，顾砚突然拉住陆成舟的手腕，脚步很快。他被拉到一个很黑的地方，路灯只能隐隐漏进一丝丝光，看不真切。 顾砚抱着他的后背，把陆成舟抵在墙上，脑袋死死窝在陆成舟的肩膀。 ‘‘怎么了？’’陆成舟伸出手，力道很轻地慢慢抚摸着顾砚的身后。 ‘‘不开心吗？’’ ‘‘开心。’’顾砚声音很闷，手稍稍抓紧。 陆成舟把他拉起来，强制和他对视。 眼泪在顾砚脸上缓缓流下，看上去有点脆弱，陆成舟顿时觉得有些无措，他双手捧住顾砚的脸，替他抹去眼泪。 ‘‘哥哥，哭什么？’’ ‘‘没有哭。’’顾砚脸向上抬起，试图脱离陆成舟的手。 终究还是没逃过，陆成舟又往前伸，‘‘我看得见，说，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很庆幸。’’ ‘‘嗯？’’ ‘‘庆幸能等到你。’’ 陆成舟放他脸上的手一愣，接着重新环着他的腰抱在一起。 ‘‘说什么呢，我就在这里。’’ 顾砚深深呼了一口气，把情绪隐藏起来。 他不知道，他不用知道。 生日就该过得开心，顾砚用手把眼泪抹去，头在陆成舟脖子蹭蹭，随后抬起头。 ‘‘舟舟，我可以亲你吗？’’顾砚眼睛直盯着陆成舟。 不知道顾砚情绪怎么转的那么快，陆成舟身子一僵，低头呼出一口气，故作镇静说：‘‘嗯，昨天答应你了。’’ 顾砚一只手放在陆成舟脖子上，脸逐渐贴近，额头抵在一起。顾砚又向前用鼻子蹭了一下，贴了几秒，顾砚退出一点距离。 眼睛落在陆成舟嘴唇上，他先是亲了亲陆成舟的额头，接着是眼睛，盯着他的嘴，顾砚试探着，向下先是蹭了蹭。 陆成舟在他怀里轻轻抖了抖，睫毛向下微微颤动，看着很紧张的样子。 ‘‘我想亲，可以吗？’’ 没等陆成舟回答，顾砚低下头亲在他嘴唇，唇贴在一起，顾砚缓缓动了一下。他动作青涩，吻的磕磕绊绊，陆成舟受不了，用点力气推开顾砚，‘‘等一下。’’ 陆成舟刚想往后退，腰就被一只手握住，向前一拉。陆成舟重新倒回顾砚身上，他双手挂在顾砚脖子，耳朵红了一片。 ‘‘去哪？’’ 说完又继续亲下去，这次顾砚的动作带着点压迫，他的手掐在陆成舟脖子。舌头探索似的伸出，舔到陆成舟嘴唇，身下人微微挣扎。接着顾砚手在他脖子按了按，意思明显，陆成舟停顿几秒，慢慢的，他嘴唇微启。口腔被进入，顾砚的舌在他口中肆意探索。 唇齿交缠，陆成舟身子向前，手握在一起，顾砚手放在陆成舟头上轻轻护着。后背抵在墙上，陆成舟退开一点，大力呼了一口气，头微微抬起。看着眼前喘气的顾砚，陆成舟开口，‘‘透会儿气。’’ 陆成舟他头抵在顾砚的肩膀，手向下缠在他腰上。 呼吸声在这边格外明显，顾砚低头向下看了一眼，见陆成舟缓的差不多。他双手捧住陆成舟的脸，嘴唇又碰在一起，顾砚一条腿交叉挤在陆成舟中间。距离逐渐减少，顾砚手悄悄伸进陆成舟衣服里，手慢慢磨搓。被腰上的动作刺激，陆成舟腿有点软，整个人瘫在顾砚身上。 ‘‘够···够了。’’他手抵在顾砚肩膀，抬起头威胁样地睨了一眼。 ‘‘呵，’’顾砚手从衣服里拿出，动作轻柔，抱着陆成舟，安慰地拍了拍，‘‘好，不亲了。’’ ‘‘嗯。’’ 陆成舟窝在顾砚怀里，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睫毛微垂，用力把双手环住。 两个人影在月光里拥抱，静静地靠了会儿，陆成舟出声说：‘‘虽然不知道你今天哭的具体原因，但我想说，顾砚，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嗯，’’顾砚闭上眼，‘‘我也喜欢你。’’ 从两年前就喜欢了，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的喜欢就已经存在。 顾砚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手在脖子后揉了揉。 ‘‘舟舟，你真好。’’ 第23章 阿拉丁神灯 ‘‘舟舟，你真好。’’ 顾砚手从陆成舟脑袋上放下，头低下看着陆成舟，盯着看了几秒。他无声笑笑，把手在陆成舟眼前晃晃，张口：‘‘生日愿望之一，牵十分钟。’’ 陆成舟眼睛落在面前那双修长的手，一阵无言。最后他叹了口气，‘‘行，生日愿望。’’ 他的语气中带点咬牙切齿，狠狠瞪了瞪。刚才那人又亲又摸，现在却还嫌不够，得寸进尺。 陆成舟头往顾砚手上一撞，接着抬起左手先牵在他手腕，轻轻掐了一下，最后才缓慢放进顾砚手心，十指相扣。 两人又在黑暗里抱了十分钟，终于等的有些久，手机接到外面人的连环轰炸。 ‘‘你们俩行了没，我馋这个蛋糕很久了。’’陈洋在那头盯着屏幕里的黑影，语气幽怨。 ‘‘快点啊。’’林穗岁抢过陈洋拿着的手机，对镜头喊了句，随后干脆利落地挂断。 听到那头的抱怨，陆成舟把手拿出，在裤子上抹了抹，掩饰什么样地咳了声。 ‘‘走吧。’’ ‘‘嫌弃我啊，还擦裤子。’’ 前面的陆成舟加快脚步，偏头看了一眼，喊着：‘‘擦汗而已，别恶意揣测。’’ 陆成舟已经走到店前头，顾砚嘴角撇了撇，笑着追上前面那人。 抢先到达位置的陆成舟并不好受。 看着他独自一人先坐下，而那寿星还没赶到。对面三人围在他周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一言难尽。林穗岁还一脸匪夷所思，那眉毛皱得挤在一起。 ‘‘看什么？’’陆成舟受不了地把头撇过一边。 ‘‘舟舟你脸真红。’’江乔把陈洋那快要升起的屁股拉下，一脸单纯地道出这话。 今天的主人公终于回来，脸上一面春风。 顾砚拉开椅子坐在陆成舟身边，对那三人警告似的看了看。 他们乖乖坐好，就剩贺临川和程述，江乔再次掏出手机。 ‘‘别发了，回了。’’贺临川那欠揍的声音响起，程述走在离贺临川几步的地方，脸上没啥表情。 终于凑齐人，陈洋期待地看着顾砚，手在桌上蠢蠢欲动。 ‘‘别看了，想吃就自己切。’’ 接收到指令，陈洋那手毫不犹豫地拿起刀，正欲找个好位置下手。冷不丁地被一边的人拍了一掌，陈洋张着嘴就要出声，手上的刀被拿走，林穗岁把刀放下。 她叉着腰，拿起桌上的手机，微微踮起脚跟看了一圈。过后她走到隔壁桌，对着一个正在刷视频的女生说：‘‘姐姐，能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那女孩看看他们这桌，冲林穗岁大方笑笑说：‘‘可以啊。’’ 从隔壁回来，林穗岁让他们全坐好，一群人摆好姿势。陈洋还在其间问了句为啥要拍，林穗岁手放上他的肩膀，说了句要做个纪念就回过头盯着摄像头，摆了好几个动作才找到个称心的。 陆成舟呆呆愣着，他很少拍这样的合照。他的手放在桌下，捏着自己的裤子。 ‘‘别紧张啊，笑开心点。’’前方的人调整好镜头对着他们喊着。 顾砚低头看，察觉到陆成舟的无措。他把手搭在陆成舟肩上，靠近他耳廓说：‘‘明天我还去不去姥姥家？’’ 猛然听见这话，陆成舟细品了里面的意思。读懂顾砚的言下之意，陆成舟抬起头，笑得自然，又往顾砚那靠靠。 ‘‘咔嚓’’，一张照片拍完，林穗岁拿回手机，一伙人对着人家道谢。还问要不要吃蛋糕，但她只可惜地摇摇头，拒绝了。 这下终于能吃蛋糕，陈洋环视一圈，发现没人出声阻止，他拿起刀递给顾砚，‘‘寿星切第一刀。’’ 顾砚接过来，很干脆地下了第一刀，他转头问陆成舟：‘‘还吃吗？’’ ‘‘吃吧，一点点就够了，我饱了。’’ 顾砚点头，‘‘行。’’ 把蛋糕分好，顾砚坐下，看着陆成舟的脸。 ‘‘哎，等下，还有张卡片来着。’’江乔忽地放下蛋糕，在底下一个袋子翻了翻，从里拿出一张纸片。那纸片顶上是一个皇冠的样子，上头写了四个字。 生日快乐。 拿起那卡片，顾砚瞧瞧，随即挑起眉，笑意明显。 他把纸片举在陆成舟眼前甩了甩，‘‘你写的？’’ 陆成舟把蛋糕吃完放下，按住那只手，‘‘对啊，我写的。’’ ‘‘还有啊，’’陆成舟向前凑，‘‘这个蛋糕我可也有参与制作。’’ 陆成舟眼睛很亮，一副自豪的模样。忍不住上手，顾砚拍拍他的头，称赞着开口：‘‘舟舟真棒。’’ ‘‘早说就自己留着了。’’顾砚说。 ‘‘这么小气呢。’’陆成舟笑得低下头，手捂在脸上，带点嘲笑的意味。 ‘‘对啊，我就想要留着。’’顾砚顺着他的话开口。 ‘‘下次给你单独做，行了吧。’’ ‘‘可以啊，我跟你一起。’’ 两人在一边旁若无人地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和悄悄竖起的手机。 另一个群聊正聊的火热。 －冰红茶是我最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们。 －冰红茶是我最爱：【怒】 －没事就滚：别操心了，贺临川和程述不也一样。 －江乔本乔：我录视频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 眼看着群聊信息覆盖满屏，这时陆成舟抬起头，好巧不巧地看见陈洋要举起的手机。他一掌拍在桌上，指指对面的人，警告似地看了一眼。陈洋被发现就讪然放下手机，转头装作在和江乔聊天。 一晚上有说有笑就过去了，把桌上的剩的蛋糕送给老板，感谢他让那玩偶服有个落脚地。老板很好说话，直说以后有需要尽管叫他。 顾砚笑着答应，手拍下裤子，看向在旁等待的陆成舟。 ‘‘回家吧，我送你。’’ 这里离家不远，走个十几分钟就能到。两人没有打车，没两天就到十二月，G市的气温还是没多稳定。夜晚降温降的快，陆成舟搓搓手，然后双手放口袋。 陆成舟转过头看顾砚，‘‘还没问呢，许了什么愿望？’’ ‘‘怎么，你要帮我实现啊。’’ ‘‘可以的话。’’陆成舟点点头。 ‘‘想当一回阿拉丁神灯？’’ ‘‘别人想让我当还不当呢，就你有这待遇。’’陆成舟转身背对着顾砚，头发有点乱。 “就我有啊？”顾砚接着问他。 “那你要不要？说这么多。”陆成舟小声嘀咕，听着有些不耐烦。 ‘‘好啊，你当。’’顾砚笑笑，抬脚走到陆成舟身边，往他那边靠。 ‘‘愿望是什么？我想知道。’’陆成舟面对着他，和顾砚对视。 ‘‘你只要待在我身边愿望就实现了。’’说着顾砚伸出手，插进陆成舟的口袋牵住他的手。 陆成舟没出声，只是笑着，手悄悄紧了紧，‘‘行啊。’’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紧密地挤在一起。偶尔分开一点，却又很快重新黏连。 一直走到小区楼下，陆成舟撒开顾砚的手，面对面的。陆成舟走向前抱着顾砚，体温隔着衣服相互传递。 陆成舟脸埋他脖子里，深深吸一口气。 ‘‘吸猫呢？’’ ‘‘你又不是。’’陆成舟声音闷闷的，手忍不住掐上顾砚的腰。 ‘‘我明天去不去看姥姥？你还没回答我。’’ 顾砚在他耳边低语，手在他耳垂上揉了揉。 ‘‘生日礼物明天给你。’’ 这就算是答应了，顾砚低声笑着，手在身后拍了拍，‘‘晚上冷，你快先回家吧。’’ 顾砚率先退开，语气轻柔。 站在门口，确实有点惹眼，陆成舟点头，看着顾砚说：‘‘我看着你走。’’ 闻言顾砚低下头，又站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就安静待着。 怕在这样下去他们中一人迟早会感冒，顾砚转身走到门外。几秒后，他忽然开口：‘‘舟舟，明天见。’’ ‘‘明天见。’’ ‘‘见谁去了，每次回来都春风满面。是不是小顾？’’一如既往的，林女士站在门前，听起来还带着点八卦。 ‘‘是，今天他过生日。’’陆成舟避开他妈，身形很快消失不见，显然是不想和林女士多聊这个话题。 这才刚谈上恋爱，目前还不想让老爸老妈知道。 陆成舟躺在床上，手捂在脸上，不时发出一点怪笑。又在床上滚了几圈，要不是怕惊扰到外边两位，他还能耍一套杂技。床被他蹦的发出响声，即使陆成舟已经极力克制，还是遭到了林女士和陆先生的关心。 脑袋里好像什么都没装，但又好像被塞满。 腰上的触感，嘴唇那种酥麻的感觉。陆成舟现在都还能回想起来，他的脸埋在枕头，用力吸口气。 静止几秒，陆成舟突然坐起，拿出手机照着自己的脸。 冷静点。 心头直冲上这三个大字，他看着很坦然，退出拍摄，点进林川的聊天框。 －LU：来聊天。 －林川：这都几点了哥，凌晨两点，你饶了我吧。 －LU：这个点你平常不是还在峡谷驰骋吗，快来聊天。 －林川：行，聊啥你说。还有你今天似乎很兴奋啊。 那可不嘛，和喜欢的人做了亲近的事。 确实很兴奋，要是陆成舟再拿起镜子看看，就会发现自己马上要咧到外太空的嘴角。 －LU：今天的确很开心，所以来找你说话。 以林川和陆成舟相处多年的直觉，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林川：人追到了？ －LU：真聪明。但严格来说也不是我追的，他先向我表白了。 想到这，陆成舟又想原地起来蹦一下，可是碍于种种原因，他只好可惜地叹叹气。 说到这些，林川就是再困也清醒过来了。 他脑子一热，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听着房间里响起的铃声，陆成舟脚忙手乱的挂断，给对面人发去一条语音。 话里听着还有些紧张。 －大哥，这么晚了打什么电话，你这是想置我于死地。 －林川：这不是激动嘛，没想这么多。 两人开了这个口子就聊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那边人忍不住困意袭击，已经传来酣睡的呼吸声，陆成舟这才止住话头。他手机插上充电器，陆成舟盯着眼前的天花板，终于闭上眼睛。 睡不着的也不止一个，回到家顾砚在桌前坐了良久，只有窗外的月亮与之相伴。 ‘‘叮’’的一声，顾砚拿起手机，不是陆成舟的消息。 －呵呵呵：燕子，成了？ －GY：是。 －GY：你这什么称呼，给我换了。 －呵呵呵：不换。 －呵呵呵：燕子，陆成舟是不是两年前你遇到那人啊？以我对你的了解，一般人你不会这么快就表白。 －呵呵呵：肯定是。 没等顾砚回答，贺临川已率先肯定自己。顾砚心里无语，没想着瞒这件事，他直接回复说是，就是两年前那人。 －呵呵呵：他知不知道？ －GY：他不用知道。 －呵呵呵：我现在的心情就是我的昵称。 顾砚知道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有点毛病，但陆成舟确实没这个必要知道。他淡淡回了句不用管，掠过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贺临川的情感状况。 －GY：那你呢？ －呵呵呵：我这不好说，先不聊了。 －呵呵呵：还有啊，恭喜了燕子，红包记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