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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倔狐狸负气拒用饭

作者:迤逦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铜铃轻响,侍女珠儿推开门扉,几缕正午炎热的光线洒落偏殿。


    自晏凤辞被王义扔出去后,在院中发泄怒意肆意名贵花草,叫一旁护院地侍从重新赶入暖阁,此时正趴在窗格上生闷气。


    狐耳敏锐一挑,听见有人进来,便从窗沿边一跃跳下,踩着狐步去看来者是谁。


    狐狸与生俱来的灵敏嗅觉,先双眼一步,识别出来人的身份,原来是那个一直侍奉他身边的小丫头。


    晏凤辞无趣地走开,回到竹篮中舒舒服服地躺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斜眼瞧珠儿皂黑色的皂麂皮靴。


    珠儿轻手轻脚合上门,端着一片盛满肉糜的瓷碟,先是向里面看一眼,发现小狐狸乖巧,面上极欢喜,缓缓走到它面前,随后蹲下,将瓷碟推到它嘴边。


    白色瓷碟中肉糜红中带白,肥瘦相间,在柔和透过窗子的光线中闪着油脂特有的光泽。


    轻嗅之间,浓郁的肉香充盈鼻腔,可以想象出入口是多么鲜嫩弹牙,晏凤辞的口腔中不禁分泌出唾液。


    首辅大人上辈子钟鸣鼎食,结驷连镳,吃的都是各处上贡的山珍海味。如今,他受这狐狸身子的影响太严重,连生肉都吃的下去。


    他左看右看,百般挑剔地选一块比较好下口的地处,咬下一小口品尝,顿觉味道不错后才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珠儿见它如此可爱,眉眼带笑,双颊泛起绯红,喜爱道:“狐儿,饿了吧,吃吧,是王爷赏给你的。”


    晏凤辞一听,顿时倒了胃口,停下上下咀嚼的动作。


    他今生吃生肉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受谢镜疏的恩泽,真是气煞狐也。


    珠儿没觉不对,喃喃说着民间话本中的故事:“都说狐狸报恩,你若是有一天能化身为人,可要牢记这份以德报怨的恩情啊。”


    晏凤辞冷笑:以德报怨吗?


    她这时才发现瓷碟中肉糜只少了一点点,细眉微蹙疑惑说:“你怎么不吃?难道是噎到了?”


    慌张起身,将桌上茶壶中剩余的茶水倒入茶碗中,与瓷碟一同置于它面前。


    “噎到了吧,喝些水润润吧。”


    赤狐不为所动,瞪着一双锐利的绿眼珠,迎面直奔珠儿。


    上挑的浓黑眼线增添一种妖异之感,幽深晦暗。


    珠儿感受到威胁,登时如芒在背,抓紧身侧布料,动也不敢动。


    晏凤辞只是将白瓷碟子用鼻尖推远,便甩着尾巴回到竹篮中去了,他对欺负手无寸铁的小丫头片子可是一点不感兴趣。


    珠儿被吓的愣在原地,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好。


    铃声乍响,窗格走过人影,暖阁中光线忽而一暗,随后便是推开门发出的声响,王义搀扶谢镜疏走了进来。


    珠儿回头看清来人,立马恭敬地立在一侧,声线打着颤道:“王爷您来了,还有王总管。”


    谢镜疏听出她声音发抖,便问:“发生什么事,它咬了你?”


    王义打量一眼地面放的茶碗和一碟没怎么动的肉糜,又看看竹篮中扭过头的赤狐,心中便将事情猜测的七七八八。


    珠儿连忙否认,生怕王爷错怪了赤狐:“不是。狐儿它没有咬我,是我胆子太小吓到了。”


    听到侍女叫赤狐狐儿,谢镜疏嘴角微弯,出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因何被吓到?”他问。


    珠儿低着头,怯懦道:“狐儿好像噎倒了,我倒水给它喝。不知怎么的,我看到它好像很生气,背上毛立起来,好像随时能够扑上来,便很害怕。”


    谢镜疏听过,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向她挥挥手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王义听过珠儿一番话,肯定道:“这狐狸脾气不好,我看还是将他放回去吧。”


    谢镜疏只是指向地面,轻轻点了几下。


    王义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弯下腰,将地上搁置的小瓷碟放在谢镜疏手中,犹豫问:“王爷,它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要亲自喂它?”


    “再给它一次机会,若是它不吃,今后便叫人不必给它食物。”谢镜疏沉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赤狐抬头,睁着竖瞳看了一眼他,随后又傲娇地偏头过去。


    王义还是不放心:“我来即可,不劳王爷费心。”他说着去接瓷碟,却被谢镜疏用手背推开。


    “不必,你带我过去。”


    见他如此坚持,王义无可奈何,搀扶他站到竹篮前,俯视躺在其中的赤狐:“您脚底就是那狐狸,您千万小心。”


    “知道了。”谢镜疏道,便慢慢弯下腰,根据赤狐喘气声,判断适当的安全距离,托着瓷碟放在它面前。


    一阵噼里啪啦后,赤狐哀怨地叫了一声,在竹篮里转了个圈,将毛尾巴和屁股对着两人,愣是不看谢镜疏和肉糜一眼。


    “王义,去把竹篮转个方向。”


    王义照做,抓住竹篮边缘,调转方向,将狐狸头正对两人。


    谢镜疏再一次将瓷碟递给赤狐,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把握好狐狸与瓷碟之间的距离,几乎要将整盘肉糜塞进它嘴里,也将整只手暴露在它的利齿之下。


    白皙的手近在咫尺,晏凤辞眼前一亮。


    他重生为狐,受狐狸天性影响,对血肉也有天然的喜爱,回想起谢镜疏血液甘甜滋味,理智一时间无法回笼,鬼使神差地向他的手靠了上去,亮出利齿。


    “王爷,小心!”王义立刻去扯谢镜疏手臂,但为时已晚。


    谢镜疏忽觉手被大力拖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皱眉闷哼一声。


    疼痛没有按照想象中到来,他感受到有东西一口扑在肉糜里,在这重量坠得他的手一直向下沉,最终落在地面,与瓷碟碰撞发出脆音。


    赤狐并未咬他,而是转头啃了一口肉糜。


    旋即,谢镜疏脸上绽开笑容,那是发自肺腑的笑,连日的紧张一同随笑声消散。他慢慢地抚上赤狐蓬松的头顶,一下一下揉搓柔软毛发。


    “我想起你还没有名字,你就叫丹奴如何?”


    晏凤辞不情不愿地咽下食物,又无可奈何地委屈叫了两声。


    如果想待在谢镜疏身边打探消息,就不能伤他,方才差一点失控,失去潜伏的机会,幸好及时补救。


    晏凤辞心有余悸,感慨这具身体对他影响太大了。


    至于丹奴这个名字,他颇有微词。


    其他人对爱宠都起名乌云啸铁这等风雅称呼,谢镜疏因赤狐是红色的,便起名“丹奴”,也太随便了吧。


    晏凤辞含糊地糊弄两声,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听到谢镜疏耳中,这两声令人心头酥软,饱含百转千回的娇意,这便代表丹奴它是同意了。


    “丹奴。”他轻声呼唤。


    赤狐砸吧砸吧嘴,咽下肉渣,没理他。


    “丹奴。”他耐心地又叫。


    赤狐甩了甩脑袋,对他置若罔闻。


    谢镜疏又道:“丹奴。”


    没完没了,要叫到何时?


    晏凤辞没了耐心,本不想回应,但看见面前谢镜疏双唇微启,似乎又要说话。为了耳根清净,从嗓子里抠出一丝暗哑叫声,草草应付了事。


    没想到谢镜疏浅笑:“你喜欢就好。”


    晏凤辞急的团团转,怒喝:我哪里喜欢了?


    谢镜疏爱不释手地搔挠它温热的脸庞,转而对王义说:“今后就让丹奴养在我的寝殿,由我照顾它进食,以便增进感情。”


    晏凤辞眼前一黑,僵在原地任由他抚摸。


    王义担忧:“狐狸肮脏,怕是不好吧。”


    谢镜疏觉得有理:“洗干净后送过来。”


    安排妥当后,他由王义搀扶起来,推开门,沿着廊坊离开,院中响起清脆悦耳的铜铃声。


    晏凤辞偷偷顶开门扉,想要溜出去,藏在门后观察,碰上五名侍从中端着浴桶,刷子,澡豆过来。


    他立即缩了回去。


    侍从们见小狐狸孤零零蜷在角落里,徐徐摆动蓬松的尾巴,便觉得可爱乖巧,却忘了它是一只野性十足,不能任由摆动的狐狸。


    得了王总管命令,要将它好好清净一番,可这赤狐如同泥鳅一般滑手,饶是使出各种手段,都不能让它乖乖待在浴桶中。


    不是到处乱窜,一脚踢翻浴桶,洒出一地水,就是打翻装澡豆的木匣,令澡豆接触地面上的水融化成一摊。


    好不容易两个人费劲力气抓住它,合力将它按入水中,小黑爪奋力踩水,溅起的水花将五个人兜头浇了一头一脸。


    虽然它极不情愿,竭力反抗,无人还是在混乱中勉强洗净。


    王义过来视察结果,望向地上用一条毛巾擦拭水分的赤狐,再看看整个人都像是钻进浴桶,与它一同洗浴的侍从,脸色霎时非常难看。


    挥手叫侍从退了下去,命人赶它朝寝殿走去。


    赤狐清洁过后,毛色更加艳红,蓬松的软毛经风一吹,便如芦苇般轻轻荡漾开。


    多一点则妖,少一分则黛,尾巴尖上那一圈白毛更如名家画作中的故意留白,恰到好处。


    王义跟在后面,眉头紧皱,惴惴不安地盯紧它随着步伐一颠一颠的蓬尾,思忖着清幽的寝殿往后会被闹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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