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7章 胡蔓草妖

作者:春日小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知夏和宁宜苏逃离了**师宅邸,准备回到夜巡司。


    “知夏,怎么看你心神不安的?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嗯,我想不通,那妖怪为何不跟上来?机关门后又是什么?”


    苏知夏的眉头拧着,宁宜苏不知为何,用纤长的手指轻点了她的眉心:“别担心了,既来之则安之,当务之急是知道这是什么妖怪,该怎么斩杀它。”


    “你说得不错,咱们速速回去,今天我叫商陆留在医使署等候我们的消息,想必会有结果的。”


    二人走着,却忽地遇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老婆婆,正是今天阻挠苏知夏的那个老妇人。


    她满眼绝望地跑了出来,她瞧见了苏知夏,一瘸一拐地跑了上前:“求求你,救救我郎君。”


    苏知夏搀扶着她:“阿婆,您怎么了?”


    只这一瞬间,那阿婆衣裳上黏腻的血液就在苏知夏的手上蔓延开来,苏知夏趁着月光这才发现,这阿婆满身的鲜血。


    “快救救我郎君。”


    “你照顾好阿婆,我去探查。”


    苏知夏将阿婆交付给宁宜苏,飞快地跑向了阿婆的家。


    她越靠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越发强烈,不安的情绪越发浓烈。


    刚踏进那狭隘的小巷,苏知夏依稀看见了那熟悉的骨瓷娃娃,正在啃食着那老丈的血肉。


    苏知夏早已抽出刀,这样恐怖血腥的场面她已经见过太多次,但冷静不代表她不悲悯。


    那骨瓷娃娃比上次遇到的更为灵活,它的动作跟人基本没有什么分别,那些血根茎抽向苏知夏的同时,它也冲上前去,而手中正是今日阿婆拿着的那把菜刀,上面沾染着人血。


    苏知夏的刀也如闪电般疾速地割断了那些血根茎,一刀斩断了那骨瓷娃娃持着菜刀的手。


    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血根茎不似之前的一样,斩断就枯萎,反而在短暂的时间内又生长了起来,虽不必之前抽打得迅速,却也难缠得很。


    苏知夏瞬间了然:需得刺中最要紧的地方,方能阻断这些根茎复生。只是这巷子太过昏黑了。


    她随即蹬在墙面上,借力翻上了较高的屋檐,那骨瓷娃娃果真跟着她。


    那骨瓷娃娃已经使出了血根茎抽向了苏知夏,她用尽全力将刀投掷向那骨瓷娃娃的正中央,宁宜苏将阿婆交付给了巡逻将士,焦急赶来,仰视着月光下、苏知夏的殊死一搏,眼见着那数百根血根茎即将抽向苏知夏。


    他迅速掏出了那把匕首,喊道:“知夏!接着!”


    苏知夏反应迅猛地往后撤了几步,接住了那把匕首:“准头不错!”


    随即,她抽出匕首斩断了大多数抽过来的血根茎,虽有些抽打到了身上和脸上,可她丝毫没有畏惧,仍打算用那匕首与之一战,而底下的宁宜苏抄起了铁锹试图爬上去。


    好在,那骨瓷娃娃被刀击中了正中间,逐渐碎裂开来,失去了反手之力。


    苏知夏这才舒展了一口气,警惕地持着刀靠近,确定了那骨瓷娃娃不会再反抗后,才将自己的刀抽出,收回了刀鞘之中。


    她拾起那骨瓷娃娃,跳下了屋檐,宁宜苏知道她已经击败了骨瓷娃娃,他掏出了火折子,正惋惜着那老丈的离去,却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见了苏知夏衣裳上出现了不少抽打的痕迹正在渗血,脸上也有两三道长而细的血痕。


    他的心一紧:“你被打到了?!”


    苏知夏在外斩杀妖怪,早就习惯了受伤,平静地蹲下观察着老丈:“小伤,不打紧,只是可怜了这老丈。”


    她发现了老丈手中的斧头:“看样子,是那骨瓷娃娃欲对老夫妻下手,老丈为了保护阿婆,所以牺牲了。”


    “都怪我,若是我今日不拦着你破坏骨瓷娃娃,说不准这……”


    “往事不可追,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二人处理好后,即刻回到了夜巡司。


    医使署内却传来惊呼:“诈尸了!救命呀!小知夏,快救救我!”


    苏知夏赶到后发现,一只猫、一只狗眼睛闪烁着异样的红光正流着涎水追逐着池商陆。


    定睛一瞧,竟是之前苏知夏带回的两具动物尸体,眼下如同傀儡一般,不断追赶着池商陆,似是要下杀手一般。


    苏知夏随即挡在了池商陆身前,池商陆仿佛瞧见了天神下凡:“小知夏,你可算回来了,呜呜,可吓死我了,你这带回来的两具尸体突然尸变了,好可怕呀,我差点就被咬到了,呜呜……”


    “你们两个保护好自己。”


    “好。”宁宜苏顺手抄起一旁种植药草的铁锹,做好了防御姿态。


    不过眨眼间,苏知夏已经解决了这两只如傀儡般的动物尸体,毕竟是流浪的猫狗,身材本就比寻常的来得瘦小。


    苏知夏蹲下身看着被斩落失去生机的两具尸体,宁宜苏则是掏出了那颗偷出来的“种子”,交付给了池商陆。


    池商陆愣愣地接过:“咦——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好恶心呀,小知夏,你们去哪里了?还有,这……”


    苏知夏虽然习惯于忙碌,可一天的奔波,又身负伤势,她已经有些疲惫,她将刀收回刀鞘之中:“我先回缉妖署休息,待会儿再来。”


    她说罢便迅速地离开,星星点点散落在地面上的血迹,令宁宜苏无比地担忧,他焦急地询问道:“池医使,你可有金创药?”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还是小知夏受伤了?”


    宁宜苏担忧地望着苏知夏离开的方向:“是知夏。”


    池商陆一边打量着那颗“种子”,一边说道:“那你不用担心,小知夏都受伤受习惯了,她是整个缉妖署,不,整个夜巡司最不怕疼的人了,你放心哈,诶,你怎么也跑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听我讲话……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可得去查查看。”


    宁宜苏焦急地跑到苏知夏办公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试探地唤了一声:“知夏?”


    苏知夏此时正在抹着外伤的药膏,是苏知盈给她准备的:“有什么事吗?”


    宁宜苏在门外询问着:“你还好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伤,我涂完药膏待会儿就去医使署。”


    苏知夏擦着药膏,那血根茎抽打到的地方还不少,有些伤涂抹药膏的时候把握不好力度,她也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要是给盈儿知道,又要担心许久了,要不还是瞒着她吧。


    她照着铜镜里头的自己:不过,这脸上的伤痕是瞒不过去了。


    她换了一件衣裳,毕竟原来那件沾了血迹,还破损了许多,她得带回去清洗、缝补一番。


    池商陆一瞧见苏知夏来,灯火通明这方瞧见苏知夏脸上的伤疤,心疼地说道:“哎呦,小知夏,此番怎么脸也受伤了?!那么可爱的脸可不能留下伤疤呀,我找找有什么药膏没有。”


    “小伤不打紧,你查到这是什么东西了吗?”


    苏知夏避开了池商陆要摸上的手。


    池商陆恢复了正经的神色,解释道:“这根茎可不是一般的草药,是胡蔓草,此草生于桂州以南,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京城的。这东西可有毒得很,书中记载,若是误食其叶者,皆致死。而胡蔓草妖可利用这毒素将‘蛊毒’注入那些所谓的娃娃,看似使其焕发生机,实则是使其成为嗜血的傀儡,这些傀儡且称为‘血种’,而且只能由那胡蔓草妖操纵。”


    “怎么样?我是不是解释得非常的清楚、到位?”


    池商陆一副准备接受夸赞的兴奋模样,像是尾巴疯狂摇摆的小狗一般。


    可苏知夏听了这话却并不安心:也就是说,如果那妖怪可以在城中四处洒落“蛊毒”,然后造出大量的“血种”,并且这些“血种”数量够多的话,还能够成为一支凶悍的、在京城内的军队。


    宁宜苏闻言心中一恐:“那我们之前遇到的流浪汉,还有今夜的老丈会不会变成‘血种’?”


    “对了,我还有一点没说,操纵‘血种’是会损耗那妖怪的妖力的,但是‘血种’数目越多,也会让那妖怪的力量越发强大。你们要是想除掉他,要么趁‘血种’还没那么多的时候杀掉,要么就在操纵‘血种’的时候杀掉它。”


    苏知夏茅塞顿开:那妖怪没追出来,很有可能那个时候它的妖力不足,而那两具动物尸体突然攻击起商陆、骨瓷娃娃杀掉老丈,足矣说明它正在操纵‘血种’。


    苏知夏心中担忧:“此事重大,需速将此事禀告掌司。”


    宁宜苏奔波了一日,到底是没有这样辛苦地奔波过,此时已经有些疲惫了,苏知夏瞧见他眼底的困倦:“我自己去,你们两好好休息。”


    宁宜苏还未起身,只见着苏知夏的裙尾了,他看向了池商陆,池商陆无奈一笑:“小知夏一向如此,说好听一点呢,叫心怀苍生、废寝忘食,说不好听点,就是太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每次一谈到案情,就不知疲惫了,没日没夜地忙着,嗐,也就是她身子骨好,要我说就没必要搞得那么辛苦,这高等缉妖使说得好听,但其实俸禄也就能温饱,拿着这点子钱,委实没必要把命搭进去。”


    宁宜苏听着池商陆不停地絮叨着,却越发敬佩着苏知夏,也自责自己如此不中用,体能竟那么差。


    另一头,苏知夏已经来到了卓鸿的家门口,开门的是卓鸿家的小厮,瞧见是她,即刻给她开了门。


    她进去后,便遇见了卓鸿的夫人,她面露笑意:“知夏,你怎么来了?我原本还想着元正后,找个日子去探望你和盈儿。”


    苏知夏瞧见她,平静的脸上染上了些烦躁,简洁地道:“我有事找掌司。”


    卓鸿夫人岂能瞧不出她神色的变化,却还是笑着:“这么晚了还来,定是有要事吧?他现下在书房。”


    苏知夏没有回应,径直前往书房,将胡蔓草妖一事告知了卓鸿,卓鸿紧锁着眉头:“那当真不妙,再过一日就是元正了,可圣人已经颁旨,要百姓同乐守岁,届时百姓们外出夜游,势必危险。”


    “不能取消吗?”


    卓鸿叹了声气:“恐怕不能,圣人颁旨岂有撤回之理?我看,只能趁早解决了那胡蔓草妖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先让各位缉妖使们夜巡京城,一旦发现‘血种’踪迹即刻杀死,先减少它的力量。”


    他瞧见了苏知夏脸上的伤势,眉头拧得更紧,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这是受伤了?”


    “无妨,既然掌司有了决断,我就先回去了。”


    苏知夏见他要伸手,退了一步,扬长而去了。


    卓鸿的手停滞在半空,化作了无声的叹息:这丫头还是恨我。


    苏知夏离开了卓家,想到自己一日一夜没回家,会让妹妹担心,索性就回了家。


    “阿姊——”


    苏知盈流着眼泪,很是难过地摸着苏知夏的脸:“这会不会留疤?”


    “应该不会吧,留了就留了,不要紧,”苏知夏的脸被苏知盈捧在手中,她望着苏知盈,揉了揉她的头,“盈儿,这两天你不要出门了,外头危险。”


    “那阿姊呢?”


    “我是缉妖使,自然是要外出去斩妖。”


    苏知盈气鼓鼓地嘟起嘴:“阿姊!你都受伤了!外面危险难道没有其他的缉妖使去处理吗?整个夜巡司不是只有你一个缉妖使!”


    “盈儿,不许闹,正是因为危险,多一分力量才多一分胜算,若是让那妖怪得逞了,这京城就乱了。”


    苏知夏眼眸温柔地凝视着她:“听话,最近先不要出门了,在家中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就放出哨箭,然后躲好,阿姊一定会回来保护你的。”


    苏知盈知道拗不过她,只好抱紧了苏知夏的手臂,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阿姊,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家。”


    “好。”


    “拉钩!”


    “好——”


    苏知夏笑着和苏知盈勾着小拇指,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次日。


    苏知夏一早回到了夜巡司,不少缉妖使已经汇集,随时严阵以待,昨夜巡逻的缉妖使仅捕获了一个“血种”,尸体扛回来的后,才发现竟然是之前那个流浪汉。


    她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宁宜苏的踪影。


    卓鸿原本想对那位**师动手,可糟糕的是,有不少百姓受了“复生”的影响,已经将他视若神明,其中甚至包含着礼部尚书,为了复活自己的儿子元轻侯,他确实是豁出去了。


    贸然动手,显然会激发这些人的愤怒,届时还要分派一部分人去应对,而他们对于胡蔓草妖手底下的“血种”数量还不清楚,若是数量庞大,只怕那妖怪会来个“玉石俱焚”。


    卓鸿显然是思虑了一夜未眠:“为今之计,就是趁着今晚将那妖怪斩杀。”


    “今夜百姓夜游守岁,虽有宵禁,可坊内定是热闹非凡,希望各位要提高警惕,保护好百姓,莫要让那‘血种’伤害到百姓!”


    在场的缉妖使站立,挺直了脊背,齐声道:“是!”


    “元正将至,辛苦各位了!”


    卓鸿说罢,各位缉妖使都各司其职,到了自己的区域内保护百姓安全。


    苏知夏没有分配到区域,她以为卓鸿是要自己去斩杀那胡蔓草妖,可卓鸿竟上前,心疼地凝视着她脸上的伤痕:“知夏,你辛苦了,这次行动你就在家休息,好好陪着盈儿吧。”


    苏知夏怔住,满脸疑惑地盯着卓鸿:“掌司,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探查了这些日子,对那胡蔓草妖有一定了解,我是最适合去斩杀那妖怪的人。”


    “听话!你已经受伤了,我再派你去,岂不是太不讲人情了?”


    “我……”


    “听话。”


    卓鸿不由得她选择,自顾自地选择了一条觉得最安全、最体贴的路给苏知夏。


    她失落地走出了夜巡司,宁宜苏一夜没归家,在医使署内等了苏知夏一晚,瞧见她落寞的身影,小跑上前:“知夏,你昨夜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夜,很是担心。”


    “对不住,我没提前告诉你,我昨夜回家了。”


    宁宜苏的眉间舒展开来:“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出事,你没事就好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掌司不让我参与此次捕妖的行动,让我回家。”


    宁宜苏瞧出了她眼底的失望,宽慰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相信夜巡司的同僚们,交给他们吧。不如你带着你妹妹来我家吧,我们一起守岁。有你在,我相信我们家附近一定很安全。”


    苏知夏抬眸凝视着他如春水般温柔的双眸,这才勉强扯出了笑容:“嗯,也好。”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