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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城

作者:李老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言酒擦完脸后,咂巴了下嘴,方觉自己未漱口,口腔内那种熟悉怪异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言酒很想刷牙,可是这里是个未知的古代世界,没有牙膏牙刷。


    言酒思索片刻,旋即跑了出去,过了几分钟后她才跑回来,深呼吸缓了缓气息,而在她手心里攥着一个纸团。


    言酒将纸展开于掌心,躺在纸中赫然是一抔白色盐粒,一看就是品质一般的盐,不均匀的颗粒分布,并不细腻,她在厨房里只找到一小罐,便只弄了一点。


    言酒将之放在椅子上,双手捧起水靠近面庞,将之吸入口中,闭紧嘴唇,两颊鼓起,左右运作,让水在口腔内充分流动,仔细冲刷牙腔内每个角落,之后再将之吐出桶内,保持口腔湿润,用食指沾取些许盐粒,言酒深呼吸了一下,仿佛视死如归般将食指放在牙齿上,开始上下左右刷动起来。


    言酒眉头紧锁,心想:“啊!好咸啊!还有点苦味,我太命苦了!呜呜呜……”


    言酒坚强地刷着,过后再漱了几口水,直到觉得口里没有异味才罢休,用面巾再擦了擦脸,才将面巾重新放回面盆架上,将用过的水倒入桶内,随后吭哧吭哧拎着木桶出去。


    言酒返回屋中,关好门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去床边坐下,拿起先前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那个布包查阅。


    将那布揭开来,只见里面赫然是一份类似现代身份证的文书,还有一张契约。


    言酒拿起那份文书,只见上面沾满一个又一个繁体字,其上记录了关于原主的身世信息,言酒逐字浏览了一遍,除个别字眼看不懂之外,原主的基本信息大概如此。


    言酒闲着没事,于是以手化拳放至嘴边做话筒状,随即“咳咳咳”清了清嗓子,开始小声道:“原主姓甚名谁?支言,生于秋关十年亥月十六日亥时,嗯……秋关应该就是这个世界所处朝代的年号吧,亥月?”


    言酒努力搜刮脑中所藏不多的关于古代常识的知识点,回忆起十二生肖——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不仅是生肖属相,还是天干地支中的地支,如果按顺序那亥就是十二,那原主是十二月出生的?


    言酒却总觉得不对,脑子里的知识似乎不觉得这个答案是正确的。言酒捏着下巴肉努力回想着。


    天干地支是古代用来纪年、纪月和纪日的计时方法,天干与地支好像是可以对应的?言酒思绪卡在这里又转不动了。


    对应?好像甲对应寅,应该是寅时,这个时候刚好快天亮了,言酒是这么认为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言酒伸出手指算了下。


    “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亥对应十,那原主极有可能是十月出生的,也就是说她在十月十六日亥时三刻,亥时对应现代的,的……晚上九点到十点,亥时三刻,一刻大概十五分钟,那应该就是九点四十五吧。”


    突然,言酒的脑子突然闪过了什么,她想到了农历,在她留存不多的知识里,好像记得历史课上老师随口的一提,农历好像是沿用了夏历,正月就是寅月,以寅为首,那按照这个顺序数下来,亥月就是对应十月。


    言酒有些兴奋,仰头对顶长笑,之后继续念着下文:“咳咳!贯常州霈县未化城大霞村人士,应该就是她的出生地了,民籍,%$#@!&*”


    看完文书大致内容,言酒举起契约,上面写着关于支言的一些基本信息,还有另一方的信息,应该相当于现代合同里甲乙双方的信息。


    “天仙坊管事——尤余,常州牢县桐城人士。”言酒念着,“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蚕主吧?”


    上面还写着雇佣支言为天仙坊女工,工钱为每月三两银子三百文,提供食宿,期限十年,每月底有一天休息,在雇佣期间她不得擅自离开天仙坊,任何出行须得经由门房掌事同意方可,任何有关天仙坊的事情不得与外人提及,一经发现有任何不好之举,一律由天仙坊私下处理,以此文契为证。看了左下角的日期,秋关二十九年卯月六日,最后是落款——双方签字画押。


    “秋关二十九年,那粗略算算,原主当时才十九岁而已,那现在原主几岁呢?”言酒说完,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咕咕咕”叫起来了。


    言酒揉着肚子,想起自己跑去食房的场景,食房里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在那里桌上摆放着的瓶瓶罐罐嗅来嗅去,才终于找到了盐,在言酒大致印象里,食房里好像啥吃的都没看到。


    言酒倒在床榻上,目光开始涣散,肚中仍在不知疲倦地叫唤。


    就在言酒眼皮开始耷拉时,门被从外面打开了,言酒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


    “这么早就醒了,我还想着你会多睡会。”容娘看到坐起来的言酒讶道。


    去往城里的路途中,言酒都快被颠困了,容娘一早就托门房叫了一辆牛车,两人此刻便坐在牛车上,由那头体格健壮的大水牛拉着前往城里,一路上车轮碾过不是很平坦的路面和碎石,发出吱扭吱扭的声响,言酒身子随着车身一同,时不时这边晃晃,又时不时往那边晃晃。


    言酒在现代坐车会有点晕车,在这里可能因为四面通风,她倒是不会晕车,就是路途遥远,还时不时晃晃悠悠的,言酒都被弄乏了,眼皮开始上下打起架来。


    等到了城门,已是差不多九点多、十点的样子,言酒迷迷糊糊地被容娘带下牛车,站在一边等容娘付给车夫车钱,随后一同走向城门。


    言酒揉了揉眼睛,眯眼看去,这城墙是用青石砖砌成,异常坚固,城楼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名戒备的守城士兵,身披铠甲,手持长矛或长枪,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岗位上。城楼下方那两扇一看就格外厚重的城门分别贴紧城门洞壁,城门口两边分别肃立着四个士兵,出入城门的老百姓往来不绝。


    穿过这城门洞,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宽敞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两旁店铺林立,还有卖各种各样小玩意的小摊。


    言酒走没几步就被一阵香气吸引,靠近城门处有一家包子铺,门前檐下挂着一面旗,写着“陈记包子”。


    言酒从起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肚子早已饿扁了,当下脚就不受控制地走过去了。


    言酒站在店铺门口,包子铺在门口设有一长条形石台,石台内部弄了炉火构造,在上面架了两处蒸笼,各放了十层蒸笼,热气腾腾,香味持久不散。在门口外左边还搭起了一个小篷,摆放几张简易的木桌和几条长凳。


    店里边好几个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揉面团、擀面皮、剁馅、包包子,石台前站着两个伙计在招呼客人。


    言酒走上前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馅的包子啊?”


    “我们陈记包子铺有很多种口味的包子,有荤的,素的,还有甜的,有猪肉大葱馅的、白菜猪肉馅的、酸菜猪肉馅的,豆沙馅的、三丁馅的、蟹黄馅的……”伙计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言酒又问:“多少钱一个?”


    “素的两文钱一个,荤的四文钱一个,豆沙馅的三文钱一个。”


    言酒思忖着身上带的荷包,最后要了四个肉包子和四个素包子,总共花了二十四文钱,带出来的钱一下子花去差不多一半,言酒心在滴血,可是填饱肚子是最重要的,言酒还是买了。


    言酒找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店家还免费送了一碗豆浆,热乎乎的,喝起来很爽,豆味特别浓郁,甜度适中。


    言酒想给容娘几个包子,但因为容娘说自己吃过了,所以就只有言酒一人吃了。八个拳头大小的包子叠放在盘子里,独属于包子的香味钻进言酒鼻子里,言酒拿起一个包子,有点烫,言酒已经迫不及待了,直接咬了一口,言酒忍不住吸了口气,但那美味已至舌尖,皮薄馅大,外皮软糯Q弹,肉馅鲜美得都溢出了些许油汁,言酒感觉自己快飘飘欲仙了,实在是太美味了!


    小时候言酒贼喜欢吃那些小肉包还有小馒头,长大之后反倒吃腻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大多包子都是预制的,吃起来没有小时候那种滋味,馅也不好吃,言酒就不爱吃包子了。


    但是自从来到这里后,从昨天到现在就只吃了那么一些食物,味道也一般,现下乍吃到如此美味的包子,幸福感爆棚,让言酒不由得想起一句谚语:“饿时吃糠甜如蜜,饱时吃蜜蜜不甜。”


    将八个包子全都解决掉,还喝下了一碗豆浆,言酒不由得打了好几个饱嗝,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餐,她好满足!


    容娘等言酒吃完后才带她前往一家医馆——桃木医馆,言酒觉得这名字好有意思,还以为会取什么有寓意的名字如什么堂或某记医馆。


    医馆门外地上铺着一层药渣,单是站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草味,言酒下意识脸皮皱了皱,感觉自己的口里甚至整个人都苦苦的。


    看馆内陈设,屋内左边一排药柜,言酒印象里这个还叫什么“百子柜”,分门别类将药材放在写有对应名称的抽屉里,百子柜前面两步开外是一条形柜台,有伙计负责在那抓药拿药、收银啥的,右边放置着几条长凳供病人等候,此时那里稀稀疏疏坐着两三个人。


    在最靠右处有用帘子隔开的小隔间,从一个没有放下帘子的隔间可以得知,这是给病人躺着的,里面摆放着一张木床,从后院出来一个伙计,他端着煮好的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正往一个隔间走去。


    而就在正对着门的里边有一张檀木桌案,一位长须老者正坐在案后为一人诊脉,言酒和容娘便坐在一边等待。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才轮到言酒,言酒正襟危坐,将右手隔在诊脉枕上,老者探出三指按在言酒脉搏处细细把着,又看了言酒舌苔。


    “如何,大夫?她昨天头还会疼。”容娘问道。


    老者收回手,缓缓开口:“这姑娘背上的伤差不多好了,不过那一次泡冷水导致伤势恶化,进而发高烧,对身子骨也产生了一些影响,这几日的安养难以根治,还需再好好补补,我再写个方子,你按方子上所写的给她抓药、煎药,按时服药,说不定还能养回一些。至于头疼,正常,这寒气进了身体五脏六腑,又受了重伤,还需好好补补,将这寒气祛除。”


    老者说完,磨了磨墨,拿起毛笔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言酒则陷入了虚幻冥想中,“背上的伤?”“泡冷水?”“发高烧?”


    言酒抓住这三个关键词思索着,“难道支言因为得罪了蚕主也就是尤余,然后被打了背部,之后被扔进水里或洗冷水澡?应该伤势非常严重,支言发起了高烧。那……支言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得罪了蚕主呢?”


    容娘拿着大夫写好的方子到柜台抓药,医馆伙计动作麻利,按着方子上提及的药材一一取出,用戥子(deng,第三声)称好量分别放在黄麻纸上,包好再将这几包药材用细麻绳捆扎好。


    容娘接过药包,叫了下失神的言酒,一块离开医馆。


    从医馆里出来,言酒感觉外面空气呼吸起来都是甜的,容娘领着她来到一处街道。


    此处街道更加热闹,往来人群摩肩接踵,各式各样的店肆林立,大多是卖吃食的,少部分是些衣料、家具的。


    言酒深呼吸,将空气里混杂着炸物、包子、蔬菜、瓜果的味道深深吸入肺中,前一个多时辰才吃完包子,现在闻着这香味,言酒似乎又饿了。


    言酒用充满新奇的目光看看左边,瞅瞅右边,卖面食的,卖油炸的,卖瓜果的,卖糕点的,卖杂粮的,卖面油的等等琳琅满目。


    容娘在一家杂粮铺停了下来,她进去买了几小袋东西,继而到隔壁糕点铺买了一盒绿豆糕,又买了一袋蜜饯糖。


    言酒就站在店铺外等着,容娘买完这几样后,将蜜饯递给言酒拿着,言酒用手抱着那袋蜜饯糖。


    言酒忍不住开口询问:“容娘,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


    容娘说:“我还要再去买些东西,你要不找个摊坐着?”


    言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容娘去了一家成衣坊,顾名思义就是主要出售制作好的衣裳。


    刚一进去,老板就迎了上来,言酒在容娘身后看了一下,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妇人,面庞圆润,嘴角挂着笑。


    只见对方红唇轻启,“这位娘子可是要买些衣裙啊?我们这可有不少好看的衣裙样式。”


    “不是。”容娘开口道,“这里有没有卖孩童衣裳?”


    老板闻言思索片刻,说:“有,只是样式不多。”


    容娘道:“在哪里?能让我看看吗?”


    “娘子还有这位小娘子跟我来。”


    老板将十几件孩童款式的衣裳整理出来,摊在桌上,容娘挑选着,老板则在一旁说话。


    “娘子可是为孩子买的?应该是了,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容娘埋头看着衣料,只偶尔应一声,言酒则坐在一边的矮凳上等待着。


    “这位小娘子是你阿妹吗?看起来咋这么瘦弱,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行啊。”


    突然被Q的言酒一脸懵逼,抬头恰好与老板对视,老板对着她微微一笑,言酒讪讪回以一笑。


    容娘最后挑了两件衣裳,交由老板包起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临走时,老板还塞给言酒一个油纸包,言酒懵懵的,老板噗嗤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旋即就回店里了。


    言酒“谢谢”卡在嗓子里还没吐出,只得咽下,将那还有点余温的油纸包揣在怀里。


    容娘在一摊贩那里买了几个小玩意,回身对言酒道:“快到午时了,我们去找个地方用膳吧。”


    她们来到一家饭馆,里面空间不大,而为了尽可能的利用空间,桌椅摆放得很紧凑,这时快临近正午,已有不少百姓到此处来用餐。


    言酒选了个靠外的位置坐下,一个伙计疾速走来,一边取下搭在肩上的一条毛巾擦拭桌子,一边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里有什么?”言酒问道。


    “客官您看,我们小店的菜都写在这面墙上了。”


    顺着伙计指过去的方向,只见一面墙上横挂着一条麻绳,其上挂着十几个长条木牌,上刻着菜名和价钱。


    “小店最拿手的就是红烧肉和麻婆豆腐,还有水煮青菜、红烧茄子啥的。”


    言酒看向容娘,容娘说:“来一碟水煮青菜,阿言你呢?”


    言酒摸着袖里的荷包,里面只剩下二十九枚铜板,她望向木牌上标的价钱,在心里默默估量着,红烧肉好想吃,但一看价格,言酒差点晕厥,一碗六十七文钱!言酒欲哭无泪,就算没花去那一半,也买不起。言酒看向麻婆豆腐,一碟四十二文钱,呵呵,言酒也买不起。


    “来盘炒鸡蛋吧。”言酒对伙计道,炒鸡蛋二十七文钱,出来一趟荷包扁了,言酒肉疼。


    “好的,客官请稍等。”伙计说完跑去了后厨。


    等了一会儿,伙计端来了菜肴和两碗白米饭,摆放在桌子上,对两人道:“客官请慢用。”


    炒鸡蛋色泽金黄,一种很好看的油亮,言酒拿起筷子夹了炒鸡蛋放入口中,咸淡适宜,鸡蛋味浓郁,味道鲜美,口感鲜嫩,搭配着白米饭很好吃。


    言酒也不知道是自己太容易饿了,还是这具身体现在极需能量,总而言之她现在很饿,三下两下扒完了米饭。


    言酒正准备掏出荷包付钱,容娘就先她一步将钱付了。


    “容娘,我带钱了。”言酒道。


    “二十几文而已,我请你就得了,这钱你留着买别的。”容娘回道。


    “谢谢容娘。”言酒不好意思道,心里又有点小窃喜,钱还有。?? (ˊωˋ) ?


    付完钱,二人并未起身离开,而是坐那休息,消消食,店里有些人也是如此,伙计还送来两杯水。


    言酒正小口啄饮着水,容娘突然站起身来,对言酒说:“阿言,我先去办点事,可能得一两个时辰,你就在这里坐着或在附近转转,等我回来。”


    “好。”


    言酒看着容娘将买来的东西提起,然后朝一个方向走去。


    言酒低头喝着水,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放下杯子,起身朝容娘离去的方向走去。


    言酒对这个世界,尤其是在这个地方一窍不知,现下有个机会可以了解,虽然好像不大靠谱,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言酒想知道容娘到底去干什么了。


    言酒疾走几步,远远看见容娘的身影,之后放慢脚步跟着。


    “感觉自己跟个狗仔似的。”言酒在心里吐槽道。


    言酒跟到了一处屋宅附近,言酒躲在一墙体后面,探头见到容娘敲了敲一扇掉漆的木门,很快门打开了,容娘一见开门的人,平时很少出现强烈表情的脸上绽放了笑颜。


    言酒捏着下巴肉想着:“看起来,应该是容娘的孩子吧?”


    容娘踏进去的同时还弯腰伸出一只手,看起来像是要抱的样子,言酒还想看时门已合上了。


    “这里应该就是容娘的家吧,那支言的家在哪里呢?有没有家人呢?”言酒捏着下巴肉思索着,但无其他信息,无法得知更多事情。


    言酒正想转身离开时,眼睛却意外捕捉到了一道身影,言酒止住脚步,重新缩回墙角处看去。


    就在巷子另一头,走来一个男子,步伐踉踉跄跄,像是喝了酒般,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他摇摇晃晃来到容娘家门外,推开门,言酒见对方像是看到了什么冲了进去,门也只掩上而已,留出一条大缝。


    言酒蹑手蹑脚小跑过去,站在门口斜对面,透过那条缝看进去,里头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那个男子声音喊得很大声,似带着恼意,用喝醉酒的口吻喊着:“容娘,你,你怎么这么久才,才回来?害老子等多久了!嗝~”对方还打了个又长又大的酒嗝,听着就感觉有一股酒臭味袭来,言酒皱了皱眉。


    “你忘了我每月末的今天才可以出来吗?”过了一会儿,容娘的声音响起,听起来语气淡淡的。


    “少废话!钱呢?拿来!”男子不耐烦道。


    言酒透过门缝看到容娘侧站着的身子,一个孩子被她抱在怀里,不知道几岁,应该在三四五岁间,容娘将孩子换了个姿势单手抱着,另一只手去怀里掏东西,还没完全拿出来就被急不可耐的男子一手扯过去,力道有点大,容娘被扯得身子晃了一下,随即稳住身形,安抚怀里的孩子。


    男子掂着手里的荷包,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瞪着容娘喊道:“怎么就这么点?”


    “花了。”容娘眼都没抬说道。


    “花了?!你怎么敢的?啊?花哪了?你在天仙坊有的吃有的住,买什么、什么东西去了?”男子怒道。


    “我赚的我怎么不能花?”容娘白了男子一眼,应该是吧,言酒这么想着,只听容娘接着说,“我给点儿和昙儿买点东西怎么了?像你一天到晚贪杯、不着家吗?嫌少,那还我啊!”


    男子显然不愿意还回去,将钱袋子塞进袖子里,随后指着地上容娘买回来的东西说教,“你看看你,买的都什么东西?就不会买些有用的吗?酒呢?”


    言酒在门外听得一脸鄙夷,好想踹那男的一脚,容娘怎么嫁给这么个家伙啊?既要又要的,咋不上天呢?


    容娘显然不愿意搭理这个坑爹玩意,只顾着和孩子互动,男子见对方不理睬自己,火气蹭地上来,扬起手打了容娘一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力道很大,容娘头往一边斜去,瘦削的脸庞留下非常清晰的指痕,这完全出乎言酒的意料,艹!这家伙还家暴!言酒好愤怒,握紧拳头,可是自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教训对方。


    容娘怀里的孩子被这一幕惊得瑟缩了一下,小声哭喊:“不要打娘亲!不要打娘亲!”


    “小兔崽子,轮得到你来说你老子吗?”男子吼叫着。


    “你敢再动一下试试!”容娘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男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被容娘这么一瞪,男子怂了,梗着脖子说:“谁怕啊?我,我懒得理你们,我进屋去了。”说着急匆匆进屋去了。


    容娘则是低头安抚着孩子,将自己在街上买的吃的、玩的拿出来哄。


    “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这狗男人还是个惯犯啊!言酒突然想起先前在澡堂见到的一幕,容娘背上那些疤痕,该不会都是这个狗男人打的吧?言酒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那得打多长、多狠啊?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知道容娘用什么方法阻止这狗男人继续施暴的呢?那男的不单单只是被容娘瞪一眼吓住,感觉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应该很可怕,所以才奏效的。


    言酒不好久站人家门外,等会要来了人,那言酒就要被扣上小偷提前来摸点的嫌疑了,转身沿着来时路回去刚刚那家饭馆,在其隔壁的糖水铺子坐下,点了一碗绿豆汤,花了十五文钱。


    言酒边喝着冰冰凉凉的绿豆汤,边思考着在这里接下来该怎么办,搞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以及自己所处环境的一切信息固然重要,但眼下,言酒认为自己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生存,而生存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工具——钱。


    言酒今天出门带着五十三文钱,买了包子花去了二十四文钱,还有二十九文钱,本来午饭这一顿要花完,还好容娘友情赞助,言酒少花了一笔钱,现下又买了一碗绿豆汤,如今言酒口袋里只剩下十四文钱了,加上房里那十两左右的银子,这是言酒所有的家当了。


    “怎么才能赚到很多很多钱呢?”言酒想着,这可真是一个大难题,自己能不能在这个世界安稳度过直至找到回去的方法都是个难题,言酒忍不住叹了口气。


    言酒突然灵机一动,她可以跟其他人套近乎聊天啊,通过聊天获取情报,她可真的是个大聪明!嘻嘻!下一秒,言酒又捏起了下巴肉,可是她要怎么套近乎捏?言酒社交技巧可以说是很差劲,要跟别人一聊就相见恨晚,真的是比登天还难啊!言酒现在又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聪明”。


    言酒愁啊,愁啊,化悲愁为食欲,将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全部消化于肚中,爽!


    言酒随处一瞥,视线锁定在一家店,这家店闭门不开,门口处就聚集一群老妇人在那,或蹲或坐,彼此正在嗑瓜子聊着天。


    言酒簌地眼神一亮,起身跑去一间店铺里,很快又跑出来,随后放缓脚步,走向那群老太太那里。


    离得近了,她们的声音也传入耳内。


    “那陈家媳妇真的和别人有染吗?”


    “千真万确,孩子都有了,那陈家小子听说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媳妇,这日子久了,不就耐不住寂寞犯错了呗!”


    “这事我也听说了,这事被捅穿后陈老头都快被气死了,本来打算把这儿媳妇扫地出门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言酒神不知鬼不觉蹲在旁边,掏出自己刚刚买的瓜子花生,一边递给身边的老太太,一边开口问:“难道是儿子不让他爹把媳妇赶走?”


    老太太们一听是个年轻姑娘声音,本来被吸引注意,目光移到言酒身上,但对方不仅给了瓜子花生,还问了下文,瞬间又把老太太的注意拉回到八卦上,心想这姑娘八成也是“同道中人”。


    说这事的老太太接过言酒的花生,接着道:“跟小娘子猜的大差不差,这陈家小子啊因为那方面不行,但又性子暴躁,在其他方面啊……”


    老太太低了低声音接着道:“那可是可劲地折腾他媳妇啊!听说街坊邻居在晚上好几次听到陈家媳妇的哀嚎声。”


    好几个老太太不由得“哎呦”一声。


    “这家伙也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自己对媳妇有愧啊,媳妇偷人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他身上,要不然不至于闹成这样啊!”


    “陈家其他人肯答应?”言酒立即问。


    “一开始是不答应,可是,陈家小子说了自己无法生育,那陈老头就有点松动了,想着让对方把孩子生下来,就当作陈家的孩子,娘俩从此不再见。”


    “这能行?陈老头媳妇能答应?她不得翻了天?”


    “这陈家媳妇也不同意啊,自己的孩子凭什么给陈家,可劲儿地哭喊。有一点你们绝对没想到的是,陈老太并不反对,她还不允许去子留母。”


    “为什么?”言酒问道。


    “是啊,为啥嘞?”


    “因为,陈家小子并不是陈老头的亲生孩子!”


    “啥?陈老头媳妇背着他偷人了?”


    “不不不,是陈老头允许的。”


    “我去!”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举。”


    老太太们听得惊呼连连,嗑瓜子声音此起彼伏,言酒也被这狗血剧情震惊得五体投地,也不知道里面多少真多少假。


    “原来陈老头年轻时一次外出被狗追咬,咬伤了命根子,从此再无生育能力,当时他才刚与媳妇成亲没多久,为了延续香火,他主动让媳妇和别的男子幽会,直到怀孕了才罢休。谁曾想,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天生残缺,陈家老太觉得这就是天意,既然自己可以,为什么到孩子这里就不可以?让陈家媳妇好好养胎,从此好好的生活,莫要再与那外头男子有纠葛。”


    “大娘,你们阅历丰富,我也是刚从外面来此地,对于此地的一些风土人情什么的一概不知,不知可否请教您?”言酒小心翼翼问道。


    “小娘子说话这么文邹邹的,老婆子我都有点不大习惯嘞!要说起我们这啊,那就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


    老妇人磕了一颗瓜子,缓缓开口:“此地名为暮城,我们这啊虽不算大,但要啥有啥。”


    “城主,也就是我们县太爷安泉对于暮城的管控很严,小姑娘,你是要在此地找处住下还是呆会就走?”另一个妇人问道。


    言酒眨了眨眼睛,摸了一把瓜子,开口道:“我在这里逛一会就回去了。”


    “小娘子要注意点时间呀,这城门卯时开,酉时关,一旦错过那时间就出不去了,而这时候客栈也开始歇业了,你没法找地住下,城主规定了,晚间仍逗留在外的一律抓起来,统一对之进行罚款一两的处罚。”


    言酒一听睁圆了眼睛,惊问:“为什么城门关了客栈就关门了?”


    老妇人们对视了一眼,其中最开始那个说话的妇人开口道:“城门一关,就要开始关市了,没有城主许可,不得擅自开店、上街,违令者罚。”


    “哦~谢谢啊。”言酒回道,她倒是忘了古代有宵禁制度了,不知道这个世界每个地方是不是都是晚上不准擅自出来的吗?看着现在的天色,言酒感觉应该一两点多的样子。


    言酒又听着老太太们说了好几个八卦,离奇啊,狗血啊,惊世骇俗的啊,言酒感觉自己听得快怀疑人生了,不过现实往往就是如此怪诞。


    言酒待其说完八卦,连忙问:“大娘,不知你们听说过天仙坊吗?”


    “天仙坊?没听过。”


    “我略有耳闻。”一个坐在最里边的妇人说,“我有个侄儿是做布匹生意的,他跟我聊天时提起过几次生意往来的对象,其中就提到过天仙坊,好像就在暮城郊外。”


    “好好的,开在郊外干什么?”一妇人奇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那侄儿说啊,那来头可不小!”


    一个坐在言酒旁边的妇人突然一拍大腿,说:“哟!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听说过天仙坊这个名字,在什么时候呢?我想想啊。”言酒见对方摩挲下脸庞仔细回忆着,随后又一拍大腿道,“哦!想起来了!我有个远房亲戚刚好就在那里当门房管账的,前些年他来我家过年拜访过,说自己找到了份生计,就在郊外,当时他说叫什么天仙坊,不过自从他去了后就再也没来过我家了。”


    “这么一说还挺奇怪的,你这远房亲戚该不会出事了吧?不然不至于这么久都没个消息吧?”


    “不会被鬼怪抓走了吧!”一个妇人说完瑟缩了一下。


    “哎呀,别自己吓自己了,都多大人了!我去问过他父母家人了,人没事,就是每月才休一天回来。”


    言酒开口道:“我们这出现过鬼怪吗?”


    “出现过,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们这只是很普通的城镇,鬼怪不多,出现的都是普通级别的,城主会派府中的捉妖师来解决掉的。”


    鬼怪?看来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古代未知世界,还有鬼怪和捉妖师,不会吧?


    “捉妖师?很厉害吗?”言酒问道。


    “驻守城主府的肯定厉害啊,要保护城主安全和消除城中一切妖孽,不然城主花重金请来做什么?”


    “话虽如此,可几年前的惨状还是历历在目啊!”另一位妇人接茬道,表情带着些惧意。


    其他人闻言,似乎回想起当初情景,也纷纷露出恐惧之色。


    “当年发生什么了?可否告知一二?”言酒的好奇心被钓起,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于是迫不及待追问道。


    “这事就发生在三年前的五月份,那时谁也没想到城内会突然出现好多鬼怪,大家就像往常那样忙碌着,结果就在下一秒,有人就被鬼怪拎在半空中……”


    三年前,正当人们都在为生计奔忙时,一声惨叫拉扯众人的神经,众人循声望去,却只见一人目眦欲裂,鲜血从七窍流出,溅在街面上,转瞬间就成了一摊血泥。


    人们大张着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喊不出声音,浑身发抖,迈不动步子,就在那摊血泥之中缓缓蔓延出一股黑雾,逐渐膨胀,最后成为一大团黑雾形成的人形怪物,悬浮地面几分,原先的那摊血泥早已被其吸收殆尽。


    黑雾缓缓睁开了那双恐怖的红光目,口中似燃烧般的嗓音吐出,听得人毛骨悚然。


    “死……死……”


    “鬼啊!救命啊!”


    在第一个人反应过来之后,所有人如梦初醒般也开始逃窜起来。


    一堆废话,凑啊凑,终究还是凑出来了一张流水文。[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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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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