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冉郁清嘴角动了动,他开始解释:“我没有一个准确的联姻对象,联姻这件事是我祖父的主意,但也是因为我的问题,我对高配度Omega信息素过敏。”
我挑了挑眉,很特殊,但却不意外。
冉郁清的腺体也被动过手脚,林松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可想而知,这应该也是林松的手笔之一。
冉郁清还在说:“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信息素,就是喜欢你啊。”
他的喜欢对我来说更多的是困扰,我不喜欢冉郁清,甚至有些许讨厌他,不是他的问题,原因出自我自己。
我和冉郁清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父亲可能会因为我和冉郁清联姻而获得大量好处,也有可能利用冉郁清。
这些通通都是我不想看见的。
我不理解爱,所以也不理解冉郁清。
我只说:“哪怕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你?哪怕我和你在一起后,会利用你?”
我看见冉郁清皱了皱眉。
“爱情是可以在培养,喜欢的人利用我有的资源那有怎样?那就代表他心里有我,所以才利用我,这是一件你乐意,我开心的事情。”
现在我明白爱了,爱能让人变傻。
冉郁清现在被爱腐蚀的变成傻子了。
那他喜欢我,我就可以利用这点吧,我想要喘息。
“关于这件事我想要缓缓?我们这几天不要再见了好吗?”
冉郁清的眉头快要挤成一坨了。
“不行。”
我被他一噎。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连这点要求都不同意?”
“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不见了会想你,所以才不同意。”
我正了正神色。
“冉郁清,可是你的行为会让我不舒服,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
“知道了。”冉郁清又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以后住在这间房,我会搬出去的。”
我点了点头。
冉郁清离开了,带着一种无声的妥协,但房间里依旧弥漫着他冷冽的雪松信息素,如同无形的囚笼。
我成了这奢华牢房里的唯一囚徒,一个被深度标记、无处遁形的Beta。
胃里的钝痛似乎被更强烈的存在感取代——后颈腺体处持续传来深沉的胀痛和灼热,像一枚滚烫的烙印,时刻提醒着昨夜那场由失控信息素主导的混乱风暴,以及那个强行刻入我血肉的链接。
99.7%的适配度,像一道冰冷的公式,将我和冉郁清捆绑在一起,无论我是否愿意。
属于他的气息霸道地渗透进我的皮肤、发丝,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在向外界无声宣告着一个我竭力否认的事实。
我讨厌这种被标记的感觉。
这感觉像一层粘稠的油污,覆盖在我本就疲惫不堪的灵魂上,剥夺了我最后一点“普通”的伪装。
我更讨厌它带来的后果——如果我以这副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曾经喧嚣的谣言将不再是谣言,它会变成铁一般的事实,将我钉在耻辱柱上,成为附中乃至整个圈子茶余饭后最劲爆的谈资:“看啊,那个靠着校董父亲上位的Beta会长,果然是用身体‘安抚’住了校霸,成了冉少爷的玩物。”
光是想象那些探究、鄙夷、了然的目光,胃里的不适就翻涌得更厉害。
胃部的钝痛似乎与腺体的灼热连成一片,在体内奏响一曲名为狼狈的交响乐。
所以,我选择缩回壳里。
这间属于冉郁清的套房成了我暂时的避难所。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海上的阳光,也隔绝了外面那个充满窥探和等级的世界。
手机被我扔在角落,学生会的事务?研学的日程?李老师的询问?统统与我无关。
我现在只想当一只鸵鸟,把头深深埋进沙子里,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假装我还是那个游离在边缘、只与规则和琴弦打交道的许言折。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分不清白天黑夜。
饥饿感一阵阵袭来,胃部的钝痛提醒我身体的抗议,但一想到要走出这个房间,面对可能存在的目光(哪怕只是侍应生),那点微弱的食欲就被更强烈的抗拒压了下去。
我宁愿饿着,缩在宽大的沙发里,看着舷窗外一成不变的深蓝海面发呆。
就在胃里的空虚感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绞痛时,门外传来极轻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不是冉郁清。
他离开时说过会搬出去,以他的骄傲,不至于这么快食言。
而且,敲门声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克制和恭敬。
“谁?”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先生,打扰了。我是船上的管家,奉冉先生的吩咐,为您送餐。”
门外是一个温和的中年男声,Beta特有的平静无波。
冉郁清……他果然没打算真的“消失”。
这算什么?圈养宠物的投喂吗?胃部因为食物的念头而本能地痉挛了一下,但心里的抗拒更甚。
“不用了,谢谢。我不饿。”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门外沉默了几秒,管家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许先生,冉先生特别交代,务必请您用餐。他说……您的胃需要按时进食。”
他顿了顿,补充道,“餐点放在门外保温托盘上,您随时可以取用。另外,冉先生还说,您有任何需要,只需按铃即可,我会立刻为您安排。他不会打扰您,请您安心休息。”
说完,门外响起了托盘轻轻放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管家离去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
我坐在原地,没有动。
胃部的抗议在听到“食物”后变得更加喧嚣,后颈的腺体似乎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隐隐作痛。
冉郁清……他精准地戳中了我的弱点,用这种看似体贴、实则掌控的方式。他搬离了房间,却用管家、用食物、用无处不在的“安排”宣告着他的存在和“关心”。
这比直接面对他更让我感到一种被无形绳索束缚的窒息。
他喜欢我?
那句石破天惊的“我爱你”又在耳边回响,带着一种荒谬的重量。
他的喜欢,就是把我关在这个金丝笼里,用信息素标记,再派管家监视投喂?就是在我需要空间时,用另一种方式宣告主权?
胃部的绞痛加剧了,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深深的无力感。
我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到门边。
打开一条缝隙,门外果然放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托盘,食物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很清淡的餐点,白粥,几样清爽小菜,还有一小盅温热的汤。
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照顾着我不堪重负的胃。
这份体贴,像一根刺。
我面无表情地将托盘端了进来,放在桌上。
胃在叫嚣,身体需要能量。
我拿起勺子,机械地舀起一勺温热的粥送入口中。
米粒软糯,温度适宜,抚慰着饥饿的器官,却无法温暖心底的寒冰。
我一口一口地吃着,味同嚼蜡。
窗外,海天一色,辽阔无边。而这艘名为“清清”的巨轮,载着联姻的传闻,载着失控的**,也载着我这个满身标记、只想逃避的囚徒,正无可避免地驶向未知的迷雾深处。
冉郁清的爱,像这深不可测的海,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将我牢牢困在漩涡中心。
我咽下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
胃里的空虚被填满了,但心里的空洞,却因为这份被强行接受的“照料”和那无处不在的信息素烙印,而变得更加空旷、冰冷。
我就是这样一个喜欢逃避的人。
可这一次,似乎连逃避的空间,都被打上了另一个人的烙印。
托盘里的食物见了底,胃囊被温热的粥食熨帖,却像塞进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坠得整个胸腔都沉闷发痛。那精心准备的食物非但没有带来慰藉,反而成了冉郁清意志延伸的证明——他无处不在,即使人离开了,他的命令、他的“关怀”、他霸道的信息素,依旧像无形的蛛网,将我层层裹缚在这间奢华的牢笼里。
我厌恶这种被掌控的感觉,更甚于厌恶后颈腺体那持续不断的灼胀感。
那99.7%的适配度像一个冰冷的诅咒,让冉郁清的气息深入骨髓,无论我如何清洗、如何用被子蒙住头,它都顽固地盘踞在空气里,渗透进每一次呼吸,宣告着所有权。
一个Beta,竟被标记得如此深刻,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讽刺和屈辱。
胃部的钝痛似乎被这强烈的屈辱感暂时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麻木。
我蜷缩在沙发深处,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时间和光线,只有舷窗外一成不变的、深沉的蓝。
那蓝色无边无际,却无法给我丝毫自由的感觉,只映衬得这房间更像一座漂浮的孤岛囚笼。
时间失去了刻度。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会儿,胃里那点虚假的饱足感褪去,熟悉的、带着烧灼感的空虚又卷土重来。
饥饿和腺体的胀痛交替折磨,提醒我身体的脆弱和不堪。
我闭上眼,试图放空,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现出那些可能存在的目光——侍应生好奇的窥探,同学了然又鄙夷的窃笑,父亲精于算计的满意神情……还有冉郁清,他那双总是带着侵略性和此刻又掺杂了某种固执“深情”的眼睛。
“看啊,那个Beta会长,果然是用身体‘安抚’住了校霸,成了冉少爷的玩物。”想象中的低语如同实质的针,扎在耳膜上。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声音。
不是先前管家那种训练有素的轻叩,而是……一种更沉、更稳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瞬间就确认了来人是谁。
血液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又因强烈的抗拒而加速奔涌。
他不是搬出去了吗?他不是说“不会打扰”吗?
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得刺耳。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死死盯着那扇厚重的门。
胃部的绞痛在这一刻尖锐到了顶点,与腺体的灼热感汇成一股洪流,冲击着我的神经。
门把手转动了。
沉重的门无声地向内滑开,走廊里明亮的光线切割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锐利的光痕。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将那光挡去了大半。
是冉郁清。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外面海风的微咸气息,但那气息转瞬就被他自身更浓郁、更迫近的冷冽信息素所覆盖、吞噬。
这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潮水,随着他踏入房间的动作,更加汹涌地扑面而来,瞬间填满了门口到沙发之间的空间,也重重地压在我的感官之上。
后颈的腺体猛地一跳,灼痛感骤然加剧,像是在呼应着源头主人的靠近,又像是在发出尖锐的警报。
胃里的翻搅几乎让我作呕。
他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再次陷入相对昏暗的光线中,只有舷窗透进的微光勾勒出他冷硬的面部轮廓。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纽扣,眼神沉沉地落在我身上,里面翻涌着我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情绪——有固执,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怎么进来了?”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紧绷和质问,“你答应过不打扰我,也答应过搬出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冉郁清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扫过我面前空空如也的托盘,又落回我苍白的脸上,最后停留在我下意识绷紧的脖颈和那被发丝勉强遮掩的、微微鼓胀的腺体位置。
他的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
“管家说你吃得很少。”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却掩不住内里的强势。
“胃还在痛?”
他的关注点让我感到一阵荒谬的愤怒。
这算什么?圈养者检查宠物的进食情况?
“这与你无关。”
我别开脸,避开他那极具穿透力的视线,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的狼狈。
“冉郁清,我需要空间!你所谓的喜欢,就是出尔反尔,就是像看守犯人一样监视我吗?连我吃了多少都要过问?”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被我的话刺到了,但脚步却未停,反而朝我走近了一步。
那迫人的信息素也随之压近,如同实质的墙壁,挤压着我的呼吸空间。
腺体的胀痛感变得更加鲜明、尖锐,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皮下窜过。
“我不是在监视你。”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只是确认你需要的东西是否得到满足。你的胃,还有……”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后颈,“你的腺体,现在都需要被照顾。”
“照顾?”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胃部的痉挛让我不得不微微弓起身体,“把我关在这里,用你的信息素无时无刻地提醒我那个该死的标记,这就是你的照顾?冉郁清,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尊重!你的爱自私又可怕,它只让我觉得窒息!”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连日来的压抑和此刻被他强行闯入的愤怒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窒息?”
他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是被触到了逆鳞。
他猛地又向前跨了一大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和信息素的牢笼里。
强烈的压迫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本能地想要后退,身体却僵硬地陷在沙发里。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我困在他与沙发之间。
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眼中翻涌的暗流,感受到他呼吸间喷出的、同样带着雪松气息的热气拂过我的脸颊。
后颈的腺体像是被投入滚烫的油锅,剧烈的灼痛和一种诡异的、被呼唤般的悸动同时袭来,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细微地颤抖起来。
“许言折,”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低沉得如同风暴前的海面,蕴含着巨大的、压抑的力量。
“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尊重?尊重你继续饿着自己?尊重你把自己关在黑暗里自虐?还是尊重你,明明被标记了,腺体痛得发抖,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推开我?”
他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猝不及防地、极其精准地抚上了我后颈那块滚烫的皮肤,隔着薄薄的衣料和发丝,按在了那该死的、属于他的烙印之上。
“唔——!”强烈的刺激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一颤,几乎弹跳起来,却又被他牢牢困在方寸之间。
那触碰带来的不仅仅是剧痛,还有一种更深层的、源自适配度链接的、令人恐惧的酥麻与渴望,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防备和伪装。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看,”他的拇指在那块皮肤上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带来更剧烈的战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了然和一种更深沉的、令人心头发寒的占有欲,“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它认得我,它需要我。许言折,你逃不掉的。”
冉郁清的气息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霸道地宣告着主权。
胃部的绞痛、腺体的灼痛、被强行触碰的屈辱、以及那源自本能的、该死的链接反应……所有的痛苦和挣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这间奢华的套房,彻底变成了无法逃脱的囚笼。
而唯一的狱卒,正用他滚烫的手和冰冷执拗的爱,宣判着我的刑期。
窗外的海,依旧无边无际,深蓝得如同绝望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