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笑意粲然地看来,一双眼睛眸光清润,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如沐春风。
“邀请?”
这是陈临渊从未设想过的用词,他是文科生,再加上平时写文书的缘故,极其注意用词。
这两个字完全扭转了二人的需求,从陈临渊需要一个住处,转变为时亦需要一个室友。
陈临渊心口一震,一股暖意由胸口遍布全身,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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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金岩尘直播当天,直播被举报,所有的摄像机关闭,工作人员清场,偌大的直播室只剩下金岩尘和当年的受害者。
金岩尘按停对准他们的摄像机,取出储存卡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金戒指勒住食指挤出一层肥肉,他刚出狱没多久,就能把自己身体养的这么好。
“我今天邀请各位来,是希望我们能做一个良好的沟通,你们帮我说几句好话、做做宣传,我也不让你们白干,有钱拿。”
他慢悠悠背着手走了两步,扫视着所有人,在房间正中间站定,露出一模讥笑,突然拔高了声音道:
“但是,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说了不利于我的言论——”
金岩尘视若珍宝般把储存卡捏在手指里,薄得仿佛轻轻一掰就能掰断,储存卡如同长了数十只触手,紧紧与这些人连在一起。
“你们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吧。”
声音极轻,笑得无辜,油腻的脸上挤出极深的法令纹,他抬手指向其中一个人,走到她身边,手心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
“我记得当年你出庭作证了是吧?”
根本没等小姑娘回答,他自顾自说道:
“那就从你开始!”
慷慨激昂像是在进行演讲,他两手一拍,笑得近乎癫狂。
“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已经上大学了,榆南工业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很好,我听说你有个妹妹正上初三,学习压力大。”
“是不是?”
这个姓段的女生捂住嘴一声不吭,死死咬住手指,剜了他一眼。
金岩尘举起储存卡,向人群中走去,高声道:
“各位!有人要今天就把你们的遮羞布揭下来,跟我可没关系啊!”
无人应声。
“你什么意思?”
陈临渊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两只手满是泡沫忙着刷碗,他今天非要自告奋勇收拾厨房,时亦起初半信半疑,直到后来陈临渊支支吾吾说不想给狗洗澡才作罢。
电话那头传出钟天飞的声音,他此时正坐在vip病房里探望连雨。
“就是林阳接手了李冰的案子,干得跟屎一样,还不如我一实习生!”
钟天飞可逮着机会破口大骂,说着往自己嘴里塞了瓣橘子,只听连雨惊叫道:“这橘子不是你给我买的吗?”
“不可能啊?”
陈临渊擦干净手走出厨房,瞄了一眼紧闭着的厕所门,闭眼想想里面一定在人狗大战。
“首先,林阳没有那么大的主意,也没那个胆子;其次,他要是真傻,就不会撤下针对性那么强的证据。”
厕所传来一阵水声,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继续说道:“你不觉得这很像你上学的时候抄数学答案,会故意改错几道题让这份作业看起来像是自己做的,实际上写的抄的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
屋内狗叫声和吹风机运转声此起彼伏,陈临渊没忍住乐出了声。
连雨一把夺过手机,把钟天飞打发走打水,看病房门被关严才低声说道:
“周浩他爸叫周海,六年前跟金岩尘有利益关系。”
陈临渊一愣,不由自主把几个人串在一起。
金岩尘、周海、林阳、李冰,这四个人看似毫无关联,但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而且极大可能是利益上的往来。
“你之前跟我林阳他们家算是暴发户,他们家做什么生意的,干嘛不直接让儿子继承家产?”
陈临渊咬了咬指甲,他没听说过林阳的家庭背景,但是林阳自己炫耀过,说只是来体验生活,别说法务部了,整个公司以后都是他的。
“过不了两年就走了吧。”
屋内的吹风机声停了,陈临渊站起来朝厕所观望。
“这样吧,上诉的材料我来准备,但你还是得让林阳做一份。”
“嗯?”
连雨揉了揉太阳穴,头还是晕,但也没严重到听不懂人话的地步。
“给他找点事干,别又来折腾咱们俩。”
陈临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两个卧室都是独立卫浴,他走到主卧里,似乎很期待时亦出来。
正好钟天飞回来了,连雨头都没抬果断按下挂断键,毕竟现在任何头部动作都能让她眼冒金星。
“轰——”
陈百万——一只聪明的边牧——一只脱缰的野狗,夺门而出,毛发顺滑有光泽,整条狗神采奕奕,甚至还给自己洗饿了,在陈临渊身上狂蹭几下,撞得他一个趔趄,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床上,小疯狗则直奔饭盆大快朵颐。
时亦的床收拾得一尘不染,在他坐下去前连褶皱都没有。
他听见厕所传来沉重的叹息声,陈临渊蹑手蹑脚凑过去,从门框边探过去一颗脑袋,笑得很单纯——完全是嘲笑。
时亦靠在洗漱台边,双眼放空,一头黑发有些狼狈地捋在脑后,露出俊朗的五官,上身的白色短袖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致完美的肌理线条,腰腹处壁垒分明。
“一般第一次都会这样的。”
陈临渊半捂着嘴,笑得连发丝都在抖。
时亦低头看了看满地水花和狼狈的自己,怨念丛生,和善地朝陈临渊一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陈临渊顿时感觉周身气温骤降,后退几步就要跑。
为时已晚,时亦一拎后衣领,把湿透了的短袖脱了下来,他昨天新换的衣服,现在一拧都是水,他不满地把衣服往陈临渊头上一扔。
陈临渊眼前一黑,被推出厕所,厕所门带着一阵风拍在自己面前。
他手忙脚乱扯下衣服,湿漉漉地衣服拿在手里,放到床上怕浸湿床单,想晾阳台上又找不到衣架,干脆拿着衣服坐在床上等他,顺便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林阳他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临渊凭着对当年货车车身标志的印象,在搜索栏敲下几个字,一按回车,弹出几十个公司。
再对法定代表人的姓氏、公司地址、成立时间进行筛选,到最后只剩下一家公司——鼎泰集团。
他向下滑动页面,赫然出现“房地产”三个字。
陈临渊轻笑一声,一个人的认知水平决定了他的财富能力,当手里的钱远超于认知水平时,钱财会以不同的方式流出去。
企查查上标红的“经营异常”、“限制高消费”像是被敲响的丧钟。
陈临渊突然想起之前做调查时,周浩的父亲做的也是房地产生意,在动荡的市场里依旧有着一席之地。
他皱了皱眉,指尖搭在墨绿色的床单上敲了几下,刚要细查周海的生意时,厕所门缓缓推开,一条长腿迈了出来。
时亦没想到陈临渊还坐在外面,浴室没有多余的上衣,唯一一件白色短袖还在陈临渊手里,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
八块腹肌排列紧实,人鱼线若隐若现,胸膛上还有水珠潺动着,发梢凌乱且湿漉漉的。
两个人来了个眼对眼,时亦思考着要不要退回去,但陈临渊登时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掀翻了,浑身血脉喷张,他抱着电脑从床上弹起来,键盘按出一串乱码。
“卧卧槽槽槽槽——”
声如洪钟,可惜尾音破了音。
电光火石间,一个问题在时亦脑中横空出世:榆大在我毕业以后给浴室修了隔板?
与此同时,惊叫着跑开的陈临渊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跑?
陈临渊忽然站定在卧室门口,掌心发烫,感觉用不了多久这件衣服就能在他手中烘干。
“还有事?”
时亦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白皙的皮肤透出一点红,镇定自若地问道。
陈临渊站在原地本想证明自己并不心虚,此刻却眼神飘忽,手指疯狂按着键盘上的删除键,把那堆乱码删掉。
“衣服给你。”
二人隔着两米安全距离,陈临渊抬起胳膊时亦也接不到,对面穿得很少的人见状就要往前走,陈临渊慌乱之下把衣服抛了出去。
扔偏了。
半湿的衣服窝在平铺着的床单上格外突兀,落下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用湿抹布扑灭火源那样,整个房间变得不再焦灼,以尴尬代偿。
时亦有些错愕地歪了歪头,他思考着自己这样站在这里会不会太伤风败俗,毕竟陈临渊扔衣服的行为很像......有人在青|楼里给他赎|身。
“我我我忘了你有洁癖来着,不是故意的。”
陈临渊说得磕磕巴巴,关上电脑,时亦摆摆手捞过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再抬眼的时候发现陈临渊还站在门口,耳垂红得要滴血,捧个电脑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给他记录下来。
时亦勾起一抹坏笑,坦荡地站在原地,单手撑在门框上,肌肉线条流畅,对上陈临渊怯生生的眼神揶揄道:
“像榆南这种城市,夜店里面点一个男|模大概要三四百,我这样条件好的可能要更多,多看一眼算是赚,所以你还要再看下去吗?”
“我不去那种地方!”
wb:扎猛子鱼鱼鱼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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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