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尘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白色的碎屑随着动作飘下来,还沾了两根干草。
他撇了撇嘴,揉着刚才被拽疼的手腕,忍不住吐槽:“我还以为这群人多能打呢,结果比我家楼下的流浪猫还不抗揍,几下就趴了!早知道刚才不用躲那么费劲,我还以为要打半小时呢!”
他白发被仓库里的穿堂风吹得晃了晃,脸上满是“没打过瘾”的嫌弃,连虎牙都露出来了,活像只没抓够老鼠的猫。
陈夏弯腰捡起地上的相机,指尖轻轻擦过镜头上的灰,指腹蹭到一点污渍,还特意用衣角蹭干净才按下开机键。
确认相机没坏,照片也还在,他才抬眼看向缩在角落的混混,眼角那颗浅褐色的痣透着冷光,语气里的嘲讽像冰碴子:“就这点能耐还敢出来抢东西?浪费我们时间不说,还得挨顿揍,你们这是花钱买罪受?早把相机交出来,现在说不定都能去吃午饭了。”
他掂了掂相机,嘴角勾起一点冷冽的弧度,看得混混们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连头都不敢抬。
许宁走到为首的黄毛面前,黑色耳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眼神沉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没靠太近,却自带一股压迫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今天算给你们个教训,下次再让我们遇见,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再敢随便抢东西,后果不是你们几个能扛的——到时候别哭着找家长。”
黄毛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赶紧点头如捣蒜,连大气都不敢喘,刚才的嚣张劲儿早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躲在远处阴影里的控制者突然皱起眉,浅灰色的猫耳轻轻抖了抖,像被什么东西惊到似的。
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指尖无意识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变沉了,仓库深处的黑暗里,隐约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
他目光紧紧盯着那片黑暗,心里莫名发慌,总觉得有危险要来了。
没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异常,下一秒,意外突然炸开。
一只粗糙的手猛地从仓库深处的阴影里伸出来,掌心满是老茧,死死捂住陈夏的嘴,另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扣住他的胳膊,用力往黑暗里拽。
陈夏瞳孔骤缩,眼角的痣绷得笔直,连平时冷淡的表情都裂开了缝——他刚想抬脚踹对方,却被死死钳住腿,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挣扎的力气在对方眼里像挠痒。
“陈夏!”许宁刚转头就看见这惊悚的一幕,心脏猛地一紧,抬脚就要冲过去。可还没跑两步,头顶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巨响,像老木头要断了似的。
仓库顶部的铁皮开始剧烈晃动,锈迹斑斑的木梁往下弯,碎木屑像雨点一样往下掉,砸在地上“噼啪”响。
几处破洞瞬间扩大,几根碗口粗的生锈铁架带着风声砸下来,“哐当”砸在地面上,震得整个仓库都在抖,灰尘瞬间弥漫开来。
“是他们搞的鬼!”许宁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的黄毛露出得逞的坏笑,嘴角还沾着灰尘,显然这倒塌是早有预谋的。
他顾不上追陈夏,一把抓住旁边还在发懵的年尘——年尘刚反应过来要喊人,就被许宁拽着胳膊往仓库大门跑,声音都变调了:“快跑!这里要塌了!再晚就被埋里面了!”
年尘被许宁拽着跑,白发被风吹得乱飘,贴在脸上又被扯下来。
他回头看向黑暗深处,只能看见陈夏被拽着往里拖的衣角,慌乱得声音都在抖:“陈夏还在里面!我们不能丢下他!许宁,快回去救他啊!”
“我知道!”许宁语气紧绷,额角的青筋都露出来了,可脚步没停——他拉着年尘躲过一根砸下来的木梁,木梁擦着年尘的校服袖子砸在地上,瞬间断成两截。
“先出去!现在进去就是送死!等安全了我们再想办法救他!”他眼神异常坚定,黑色耳钉在灰尘里闪着光,心里却像被揪着一样疼。
两人刚跑出仓库大门,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打雷似的。
仓库顶部的大半结构彻底塌了,铁皮、木梁、砖块混着灰尘堆成一座小山,扬起的灰尘像蘑菇云一样往上飘,呛得人睁不开眼。
原本的仓库入口被堵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去,只剩下几根歪歪扭扭的铁架露在外面,看着触目惊心。
年尘挣脱许宁的手,转身就要往废墟冲,嘴里喊着“陈夏”,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没跑两步,就被一个浅灰色的身影拦住——是控制者!年尘愣住了,他明明之前什么都看不见,现在却能清晰瞧见对方头顶的猫耳,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控制者冲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别冲动,现在进去太危险,废墟随时会二次坍塌。我会在外面保护你,许宁会想办法救他的,相信他。”他语气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许宁站在灰尘旁,拳头死死攥紧,指节泛白,黑色耳钉被阳光照得泛着冷光。
他目光紧紧盯着倒塌的仓库,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陈夏一定不能有事,我必须把他救出来。
年尘看着眼前的废墟,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
他的白发耷拉下来,没了平时的活力,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他死死盯着仓库倒塌的方向,手指无意识抠着自己的胳膊,把校服袖子都抠皱了,指节泛白得吓人。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连嘴角都在抖,眼神里满是着急和后怕——他不敢想,刚才如果慢一步,自己和许宁会不会也被埋在里面;更不敢想,还在里面的陈夏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能不能呼吸。
风卷起地上的灰尘,吹在他脸上,迷了眼睛,可他连抬手擦一下都忘了,目光始终锁在那堆冰冷的废墟上,连呼吸都带着颤抖,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得发慌。
许宁盯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仓库入口,铁皮和木梁堆得像座小山,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冰冷的锈色。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突然觉得腰侧的纹身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烧感,像贴了片温热的纸,不明显却格外清晰。
他皱了皱眉,没吭声,只是眼神更沉了——这感觉每次出现,似乎都意味着有重要的事要发生。
躲在旁边的控制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浅灰色的猫耳轻轻抖了抖,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悄悄往前挪了两步,指尖在空中轻轻划了个圈,动作轻得像在拂去灰尘——显然,他察觉到了许宁的异常,也明白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年尘还在旁边急得转圈,白发乱得像团棉花,嘴里不停念叨:“怎么办啊许宁?门被堵死了,陈夏还在里面,我们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吧!”
他伸手拍了拍废墟,手掌被铁锈蹭得发黑,“早知道刚才就不跟你出来了,至少能跟陈夏一起……”
“别慌。”许宁打断他,语气比刚才稳了些,“我进去找他,你在外面等。”
年尘立马摇头,急得声音都拔高了:“不行!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万一再塌了怎么办?我跟你一起去!”
控制者这时走过来,抬手轻轻按在年尘的肩膀上。
他指尖泛着淡淡的微光,年尘刚想说话,就觉得眼前的光线慢慢变柔和,周围的噪音也突然消失了——他像被罩在一个透明的泡泡里,能看见许宁和控制者,却感觉不到风,也听不到废墟的杂音。
“你在这儿等着,很安全。”控制者的声音轻轻传来,“我跟许宁进去救陈夏,很快就回来。”
年尘愣住了,抬手摸了摸周围,却什么都没碰到,只能着急地喊:“你们小心点啊!找到陈夏赶紧出来,别在里面待太久!”
许宁冲他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废墟。他深吸一口气,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微微下沉,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下一秒,他猛地抬起右腿,膝盖绷直,带着十足的力道朝废墟最外侧的铁皮踹去——“哐当!”一声巨响,铁皮被踹得变形,露出一道缝隙。
他没停,紧接着又是一脚,这次踹在木梁连接处。
木梁发出“嘎吱”的断裂声,许宁伸手抓住一根松动的木梁,用力往外一拉——“哗啦”一声,堆积的杂物塌了一片,硬生生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灰尘顺着缝隙飘出来,呛得人咳嗽。
“厉害啊!”年尘在安全区里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喊了一声,“许宁你这腿法,平时没少练吧!”
许宁没回头,只是冲控制者递了个眼神。控制者会意,快步跟上,两人弯腰钻进那条小路。
刚进去,身后就传来年尘的喊声:“记得找相机啊!那里面还有我的照片呢!”
许宁脚步顿了顿,无奈地勾了勾嘴角——都这时候了,这家伙还惦记着照片。
控制者在旁边看着,猫耳轻轻晃了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紧绷的气氛也缓和了些。
仓库内部一片昏暗,只有头顶偶尔漏下的光线能勉强看清路。脚下全是碎木板和砖块,走起来“嘎吱”响。
许宁走在前面,手轻轻扶着墙壁,警惕地观察周围,腰侧的灼烧感似乎更明显了些。
控制者跟在后面,指尖泛着微光,照亮前方的路,还时不时提醒:“左边有根松动的铁架,小心点。”
两人默契地往前挪,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仓库深处——那里的黑暗更浓,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动静。
许宁停下脚步,示意控制者噤声,然后慢慢朝声音来源处靠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夏,一定要没事。
仓库深处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脚下的碎玻璃硌得人生疼,空气中除了霉味,还混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偶尔传来“滴答”的水声,在空旷的黑暗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远处似乎有老鼠窜过的窸窣声,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透着股渗人的寒意。
许宁的心揪得发紧,一边摸索着往前走,一边压低声音喊:“小夏?小夏!你在哪儿?”
他手不自觉摸向脖子——那里的纹身灼烧感越来越强,像有团小火苗在皮肤下烧,让他莫名烦躁。
他脚步放得更快,黑色耳钉在黑暗里隐去光泽,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控制者跟在后面,目光落在许宁摸向脖子的手上,浅灰色的猫耳轻轻抖了抖。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挥——瞬间,淡白色的微光从他指尖散开,像水流一样漫过整个黑暗。
原本浓稠的墨色飞快褪去,仓库深处的景象渐渐清晰,光线柔和却足够照亮每一处角落,连刚才渗人的杂音都消失了。
许宁猛地停下脚步,眼里满是惊讶——眼前的景象远比他想象的更震撼:仓库最深处竟有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木架摇摇欲坠,陈夏被人按在高台边缘,半个身子悬在外面,下面是堆满废弃铁桶的空地,掉下去绝对没好结果。
更让他攥紧拳头的是,陈夏身后站着个黑衣人,一只手死死抓着陈夏的胳膊,另一只手抵在陈夏后背,眼神凶狠。
“别过来!”抓着陈夏的人嘶吼着,声音沙哑,“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他推下去!”
许宁停下脚步,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冷得像冰:“威胁人就这点本事?有能耐别躲在后面拿人当挡箭牌,不如直接下来跟我打一场,省得浪费时间。”
他往前迈了一步,周身的气场瞬间变了,火药味十足,黑色耳钉在光线下泛着冷光,看得对方身体僵了僵。
就在这时,高台另一侧缓缓走出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薄唇,手里把玩着一支黑色钢笔,步伐沉稳,一看就不是普通混混。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黑衣人,个个身材高大,手放在腰间,显然随时准备动手。
“许家的少爷,果然有胆量。”面具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过,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把他救走?”
许宁皱了皱眉——对方的语气明显认识自己,还提到了“许家”,可他完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号人。
他没接话,只是目光紧紧盯着陈夏,陈夏也在看他,眼角的痣绷得笔直,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有焦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显然,陈夏认出了面具人。
控制者站在许宁身后,浅灰色的猫耳轻轻耷拉下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他悄悄往前挪了半步,指尖泛着淡淡的微光,随时准备出手——他能感觉到,面具人身上的气场很强,比之前的混混难对付多了,今天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高台边的陈夏挣扎了一下,却被身后的人抓得更紧。
他看着许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面具人打断:“别白费力气了,今天要么他留下,要么你跟我走,选一个。”
面具人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完全没把陈夏的安危放在眼里,听得许宁心里的怒火更盛了。
许宁听完面具人的话,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黑色耳钉在光线下泛着冷光:“跟你走?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既不会选他留下,也不会跟你走——今天,陈夏我必须带走,谁拦着都不行。”
他往前迈了一步,肩膀微微绷紧,周身的气场冷得像冰,连呼吸都带着压迫感。
面具人握着钢笔的手指紧了紧,笔帽被捏得发白。
他透过面具盯着许宁,声音里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绝情得没有一丝温度:“许家少爷,别给脸不要脸。我再说最后一次,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今天你们俩都别想走出这仓库。”他完全没把陈夏的安危放在眼里,仿佛陈夏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筹码。
许宁懒得再跟他废话,语气更冷了:“废话少说,有能耐就让你的人上来,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他转头给控制者递了个眼神,控制者立马会意,悄悄往高台方向挪了挪,指尖泛着淡淡的微光,准备随时支援。
陈夏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眼角的痣绷得笔直,眼神里满是焦急,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知道许宁不会放弃自己,也知道这场架在所难免。
他悄悄挣扎着,试图挣脱身后人的钳制,想给许宁减轻点负担。
面具人见许宁油盐不进,眼里的寒意更浓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抬手朝身后的小弟们递了个“动手”的示意。
那四个黑衣人立马反应过来,纷纷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刺青,朝着许宁围了过来,脚步沉稳,显然是经常打架的老手。
许宁见状,非但没慌,反而眼神更坚定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腰侧纹身的灼烧感似乎更明显了些,却让他的意志更清醒。
他死死盯着围过来的黑衣人,又看了眼高台上的陈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把陈夏救出去。
黑衣人越来越近,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许宁站在原地,身体微微下沉,摆出戒备的姿势,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势在必得的坚定——哪怕面前有再多阻碍,他也绝不会让面具人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