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下来时,许宁带着年尘走到荣华小区的独栋小楼前。
门口的小院子里,几株绿植在暖黄的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铁门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许宁刚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一道橘色的小身影就“嗖”地从客厅窜出来,直直扑向年尘——正是最黏他的三花猫,爪子扒着年尘的校服裤往上爬,尾巴缠在他的手腕上,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哎哟,想我了是不是?”年尘笑着弯腰,把三花猫抱进怀里,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
三花猫立刻蹭了蹭他的脸颊,橘色的猫毛瞬间粘在他的黑色校服上,像撒了把碎金。
许宁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刚走到沙发边坐下,另一道雪白的身影又钻了过来——布偶猫踩着轻盈的步子,纵身一跃就跳进了他怀里,毛茸茸的尾巴绕着他的手腕,还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
许宁瞬间僵住,眼睛微微睁大,连呼吸都放轻了——平时布偶猫虽然温顺,却很少主动黏人,今天这举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摸了摸布偶猫的背,柔软的毛发蹭过指尖,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今天怎么这么乖?”布偶猫像是听懂了,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发出细微的“喵喵”声。
客厅里的氛围正温馨,远处的阳台却突然传来“咚咚”的声响——两只奶牛猫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去,正围着一个毛线球打闹。
其中一只叼着毛线球往沙发底下钻,另一只则扑在它的背上,爪子扒着它的耳朵,毛线缠得它们满身都是,活像两个移动的毛线团。
年尘看得直乐,抱着三花猫凑过去:“你们俩别打架啊,再闹毛线球就要散了!”可奶牛猫根本不理他,反而闹得更欢,连布偶猫都抬起头,好奇地盯着它们看。
“别管它们了,一会儿自己就安分了。”许宁笑着起身,往厨房走去,“我去拿点喝的,你要喝什么?”
年尘坐在沙发上,把三花猫放在腿上,伸手逗着它的爪子:“随便!上次你家的蓝莓优酸乳就挺好喝的!”
许宁从冰箱里拿出两瓶蓝莓优酸乳,刚转身就看见控制者站在客厅角落。
他穿着深色的衣服,浅灰色的猫耳轻轻动了动,眉头微微皱着,目光紧紧盯着年尘的白发,像是在探寻什么。
“怎么了?”许宁压低声音问,控制者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里带着点警惕:“他身上还是有点奇怪,却一直找不出原因。”
许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年尘,只见年尘正笑着和三花猫玩闹,虎牙露在外面,模样天真又开朗,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劲,便拍了拍控制者的肩膀:“别多想了,他就是个喜欢猫的普通男生。”
控制者没再说话,只是往旁边退了退,猫耳依旧紧绷着,像只警惕的小兽。
许宁把优酸乳递给年尘,看着他接过饮料时,三花猫还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忍不住笑:“看来它们是真的很喜欢你,比跟我还亲。”
年尘得意地挑眉,喝了口优酸乳:“那当然!我每次喂它们都给最好的猫条,它们肯定记得我!”
说着,年尘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许宁面前——是个小巧的蓝鸟摆件,蓝色的羽毛雕刻得格外精致,和他书包上挂着的蓝鸟挂件几乎一模一样。
许宁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接过摆件的手指都有些发僵:“这是……给我的?”
“对啊!”年尘笑着指了指自己书包上的挂件,虎牙闪着光,“上次看见你盯着我的挂件看,就给你也买了一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许宁看着手里的蓝鸟摆件,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挺像的,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年尘喝了口优酸乳,突然想起什么,又叮嘱道,“对了,星期三研学活动人肯定很多,你可别跟丢我和陈夏,到时候我们还要一起做任务呢!”
许宁笑着点头,把摆件放在茶几上:“放心吧,我不会跟丢的,实在不行,我就跟着你的白发走,那么显眼,肯定丢不了。”
年尘闻言,故意瞪了他一眼:“我这白发是特色!才不是显眼的‘路标’!”两人相视一笑,客厅里的笑声混着猫叫声,格外温馨。
不知不觉到了该回家的时间,年尘抱着三花猫依依不舍地放下,拎起书包说:“我该走了,明天上学见,记得给我发小猫的照片啊!”
许宁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区的路灯下。
这时,一只蓝鸟从头顶掠过,翅膀剪过暖黄的灯光,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许宁回到客厅,只见茶几上的蓝鸟摆件正泛着柔和的光,布偶猫趴在旁边,轻轻蹭着摆件的边缘。
控制者站在窗边,目光追随着年尘消失的方向,浅灰色的猫耳轻轻晃了晃,低声说:“希望是我想多了。”
许宁拿起摆件,指尖轻轻摸着蓝色的羽毛,笑着说:“肯定是你想多了,明天研学我们一起玩,你也能多了解他一点。”
窗外的路灯依旧亮着,暖黄的光洒在地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金。
茶几上的蓝鸟摆件静静躺着,和年尘书包上的挂件遥相呼应,仿佛在期待着星期三的研学之旅。
夜晚的天空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几颗星星嵌在天幕上,微弱地闪着光。
一颗流星突然从云层后窜出,拖着银亮的尾迹,悄无声息地划过年尘家的屋顶上空,转瞬就消失在夜色里。
高处的天台边缘,控制者静静坐着,浅灰色的猫耳在月光下泛着淡影,他抬眼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不远处的树梢上,一只蓝鸟扑棱着翅膀飞起,翅膀剪过夜色,朝着学校的方向飞去。
随着蓝鸟越飞越远,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晨光撕破黑暗,将云朵染成了橘粉色,地面的影子也慢慢清晰起来——等到蓝鸟掠过校园的蓝花楹树时,天已经完全亮了,淡紫色的花瓣在晨风中轻轻飘落,操场上传来学生晨练的脚步声,整个校园都苏醒了。
上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落在课桌上。许宁靠在窗边,目光落在外面的蓝花楹树上,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黑色校服的衣角被吹得轻轻晃动,原本盖住纹身的衣领滑开一点,露出青色藤蔓的边缘。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黑耳钉,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稍回神,却又忍不住盯着窗外发呆。
“许宁!你听我跟你说,”年尘凑过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研学路线图,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到时候我们先去植物园,我查了里面有会发光的蘑菇!然后去手工坊做钥匙扣,我要做个猫咪形状的,你和陈夏也得做,到时候我们三个凑一套!”
陈夏坐在旁边的课桌前,单手托着腮,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落在年尘手舞足蹈的样子上,嘴角那颗浅褐色的痣轻轻动了动,眼神里满是无奈:“你都念叨第三遍了,再讲下去,许宁该听腻了。”
“我才没听腻,”许宁回过神,笑着反驳,刚想说些什么,目光却突然被窗外的蓝花楹树吸引——一只蓝鸟正停在树枝上,歪着脑袋看着教室方向,和年尘书包上的挂件一模一样。
他瞬间愣住,眼睛微微睁大,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年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发什么呆呢?是不是也觉得我的计划超棒?”
许宁这才回神,笑着点头:“是挺棒的,不过你再激动,也得等上午放学——研学活动不是下午才开始吗?”
“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嘛!”年尘挠了挠头,又开始掰着手指算时间,“还有两节课就放学,放了学就能去集合,想想就激动!”
陈夏瞥了眼还在盯着窗外的许宁,语气带着点调侃:“某些人刚才盯着窗外发呆,不知道还以为在看什么宝贝呢。”
许宁笑着反击:“总比某些人一直盯着年尘看强——你是不是也被他的计划打动了,想跟我们一起做猫咪钥匙扣?”
陈夏刚想开口反击,年尘突然“哎呀”一声,故意往陈夏身边挤了挤,胳膊肘撞到陈夏的肩膀,还顺势推了他一把——力度不大,却正好让陈夏往许宁的方向靠了靠,两人的胳膊轻轻碰在一起。
许宁瞬间僵住,脸颊微微发烫,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陈夏也愣了一下,耳尖悄悄泛起红,他瞪了年尘一眼,语气带着点咬牙切齿:“年尘,你故意的?”
年尘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摊开手一脸无辜:“我没有啊!就是脚滑了一下,谁让你们站这么近?”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偷偷瞟着陈夏发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心里偷乐:果然被我猜中了,一靠近就脸红!
许宁看着两人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好了好了,别闹了,快上课了。”他说着,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那只蓝鸟已经飞走了,只留下几片轻轻飘落的蓝花楹花瓣。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年尘拎着书包就往教室外跑,还不忘回头喊:“快跟上!去集合点占个好位置,不然一会儿人多就挤不进去了!”
许宁和陈夏无奈地跟上,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教室里还没收拾好的课本,和窗外依旧轻轻飘落的蓝花楹花瓣。
研学大巴的蓝色车身在阳光下泛着亮,稳稳停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
周围早被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围得水泄不通,有人把薯片袋举得高高的,往同伴手里倒;有人抱着拍立得,对着大巴车的窗户试拍,快门声“咔嚓”响个不停。
还有人凑在一起猜研学地点的风景,叽叽喳喳的声音裹着橘子汽水般的兴奋劲儿,顺着敞开的车窗往车里钻,连空气里都飘着期待的味道。
刘希老师站在车门边,米白色的外套被风吹得轻轻晃,手里攥着卷成筒的名单,时不时拔高声音喊:“三班的同学排好队!按顺序上车,别挤着!”
她的声音刚落,就被更热闹的欢呼盖过,只好无奈地笑着摇头,伸手扶了扶差点被挤倒的同学。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陈夏背着黑色书包走在最前面,书包带调整得刚好贴在肩膀上,他回头看了眼还在跟后座同学挥手的年尘,眉头轻轻皱了下——眉峰微微蹙起,像被风吹皱的湖面,他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只想赶紧找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许宁跟在后面,黑色校服的衣领被风吹得往下滑了点,露出脖子上藤蔓纹身的边缘,他下意识抬手把衣领往上拉了拉,指尖蹭过耳朵上的黑耳钉,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顿了顿。
目光不自觉落在陈夏的背影上,看着他墨色的发尾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小尾巴似的,心里莫名软了一下。
三人刚踏上大巴台阶,刘希就笑着朝他们招手:“你们三个来得正好!我在第二排给你们留了位置,视野好,一会儿看风景也清楚,还方便我照看你们。”
年尘眼睛瞬间亮了,像点亮了两盏小灯,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座位旁,突然夸张地“哎呀”一声,声音大得让周围几个同学都看了过来:“这位置也太挤了吧!许宁你快看,中间这个双人座看着就窄,我这么‘壮实’的身材,坐进去肯定得把座位压塌!”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意挺了挺胸膛,把校服撑得鼓鼓的,模样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逗得旁边的同学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宁还没反应过来,陈夏就斜睨了年尘一眼,眼角那颗浅褐色的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某些人找借口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强了,明明是想搞小动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怎么,许宁,你不敢跟我坐一起?”他说着,还故意往双人座旁边靠了靠,手搭在椅背上,姿态随意又带着点挑衅。
许宁耳尖悄悄发烫,像沾了点落日的温度,刚想开口说“没有”,手腕就被陈夏轻轻拉了一下——陈夏的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劲儿,直接把他拉到双人座的内侧坐下。
“既然某人都这么‘贴心’安排了,不坐岂不是浪费他的心思。”
陈夏坐下时,胳膊不经意蹭到许宁的胳膊,两人的校服布料贴在一起,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嘴角却偷偷勾了下,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妥协,眼神却软了不少。
许宁坐在座位上,身体绷得有点紧,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手指悄悄蜷了蜷,又慢慢松开——他能闻到陈夏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是柠檬味的,混着窗外飘进来的蓝花楹气息,清清爽爽的,让他心里莫名有点发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
年尘坐在旁边的单人位上,双手捂着嘴,肩膀却一耸一耸的,明显在偷偷笑,眼睛还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一会儿看许宁紧绷的肩膀,一会儿看陈夏悄悄发红的耳尖,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没白费我的心思,这俩人凑一起也太有意思了!
“你笑什么?”陈夏最先察觉到年尘的目光,冷冷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再笑我就收拾你”的威胁。
年尘立刻收住笑,假装低头翻看手里的研学手册,手指飞快地在页面上划来划去,声音却有点发虚:“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手册上的植物园超有意思,你看这张照片,里面的向日葵长得比人还高,一会儿肯定要拍好多照片!”
许宁看着两人斗嘴,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手指轻轻碰了碰座位边缘的布料,又趁着年尘和陈夏说话的间隙,悄悄往陈夏的方向挪了一毫米——动作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几乎没人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又快了半拍。
等所有同学都上车坐好,大巴车的车门“哐当”一声关上,刘希拿着话筒走到车厢前面,清了清嗓子:“跟大家说个重要的事儿!这次研学活动不是一天,要持续两天,晚上我们住在附近的温泉酒店,两人一间房,一会儿我会把房间分配表发在群里。白天除了安排的研学任务——比如去植物园认植物、去手工坊做纪念币,大家也可以自由组队在周边游玩,附近有小吃街和文创店,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八点前必须回酒店集合,知道吗?”
话音刚落,车厢里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音差点把车顶掀翻——“哇!温泉酒店!我还没住过呢!”
“晚上我们去小吃街吧!我要吃烤肠和冰粉!”
“手工坊做纪念币?我要给我爸妈做一个!”
喧闹声像涨潮似的,一波接着一波,年尘也跟着激动地拍了拍许宁的肩膀,力道有点大,差点把许宁拍得往前倾:
“听到没!两天呢!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玩桌游,再去楼下的便利店买冰淇淋,我上次吃的巧克力味超好吃,这次带你尝尝!”
许宁笑着点头,刚想说好,目光却不自觉转向陈夏——他戴着白色的耳机,线绕在手腕上,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眼角那颗痣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像落在画布上的一颗小墨点。
许宁看得有些出神,连年尘喊他都没听见,直到年尘用胳膊肘□□了碰他,压低声音调侃:“喂!许宁!看什么呢?眼睛都要粘在陈夏身上了,再看下去,陈夏都要被你看脸红了!”
许宁瞬间回神,耳尖的温度还没退,却故意瞪了年尘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语气里带着点反击:“总比某些人盯着前面同学的零食袋流口水强——我刚才明明在看窗外的梧桐树,跟陈夏有什么关系?”
年尘被怼得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看见许宁眼底的笑意,只好悻悻地闭嘴,转头继续研究研学手册,心里却偷偷吐槽:还说没关系,刚才那眼神,明明就是在看陈夏!连陈夏耳机线歪了都没发现,还嘴硬!
大巴车缓缓启动,车轮压过地面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窗外的梧桐树慢慢往后退,蓝花楹的花瓣飘落在车窗上,又被风吹走。
陈夏依旧靠在椅背上看风景,耳机里不知放着什么歌,手指跟着节奏轻轻敲着膝盖;许宁坐在旁边,偶尔偷偷看一眼陈夏的侧脸,心里想着晚上的酒店会是什么样子。
年尘则在旁边翻着研学手册,时不时凑过来跟两人说几句好玩的事儿,车厢里的笑声混着窗外的风声,像一首热闹又温暖的歌,载着三人的期待,往研学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