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格外灼热,把教学楼的瓷砖晒得发烫,连吹过的风都带着热气,卷起地面的灰尘,又匆匆散开。
年尘举着抄完的数学作业,一路小跑冲进办公室,回来时整个人像卸了重担,兴奋得蹦蹦跳跳,校服后背被汗水洇出一小片深色,却丝毫不在意。
“交了交了!刘老师没说要加罚!”他跑到许宁和陈夏面前,晃了晃空着的手,脸上笑开了花,阳光照在他侧脸上,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格外显眼。
可他兴奋过头,转身时没注意身后的许宁,胳膊一甩,直接把许宁撞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许宁扶住旁边的栏杆才稳住,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年尘,你是不是刚抄完作业脑子还没转过来?再这么冒失,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陈夏站在旁边,无奈地扶了扶额,看着年尘那副“闯祸还不自知”的样子,嘴角的痣轻轻动了动:“刚摆脱罚抄,又想惹新麻烦?”
年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撞了人,赶紧挠着头道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高兴了!走了走了,去食堂晚了就没糖醋排骨了!”
他说着,一把拽住许宁的手腕,拉着人就往食堂跑,脚步快得像怕被人抢了食物。
许宁被他拽着,脚步有些踉跄,却忍不住笑了——年尘总是这样,一点小事就能兴奋半天。
他转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陈夏,正好对上陈夏的目光,陈夏的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和,许宁的耳尖悄悄热了热,赶紧转回头,跟上年尘的脚步。
陈夏走在最后,目光偶尔落在许宁的背影上,又很快移到跑在最前面的年尘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领下的银链。
不远处的教学楼拐角,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悄悄躲在柱子后,目光追随着许宁的方向,直到三人走远,才慢慢收回视线。
没一会儿,三人就到了食堂。食堂里早已热闹非凡,金属餐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同学们的说笑声、窗口阿姨的吆喝声混在一起,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飘满整个空间。
年尘拉着许宁和陈夏直奔打饭窗口,踮着脚往里面望:“阿姨!要一份糖醋排骨!多给点肉!”
许宁和陈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蓝花楹树被微风轻轻吹动,淡紫色的花瓣缓缓落下,像一场温柔的雨。
许宁托着下巴,默默看着陈夏——陈夏正低头整理餐盘,阳光落在他的发梢,泛着柔和的光,嘴角的痣在光影里若隐若现,连拿筷子的姿势都透着股认真劲儿。
“我的排骨!”年尘端着餐盘跑回来,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就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塞进嘴里,烫得他直呼气,却还是舍不得吐出来。
陈夏看着他这副“吃货”模样,无奈地把自己餐盘里的排骨拨了一半过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许宁也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拧开递给年尘,语气带着点吐槽:“就知道吃,小心噎着。”嘴上这么说,他却又帮年尘把筷子摆好。
年尘接过可乐,猛灌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还是你们好!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看着我笑!”
周围的同学瞥见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有人小声议论:“他们三个关系真好啊,好羡慕这种氛围。”
微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蓝花楹的香气,一片蓝色的羽毛不知从哪飘来,轻轻落在食堂门口的地面上。
不远处的树荫下,控制者弯腰捡起羽毛,指尖轻轻摩挲着,随后转身走向树荫深处。
那里站着一位女人,淡蓝色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摆动,手里拿着一朵铃兰花,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花瓣上,翅膀微微颤动。
控制者把羽毛递给她,女人接过,温柔地看着食堂窗口那三个热热闹闹的身影,眼底满是柔和。
“咳咳咳!”突然,年尘的咳嗽声打断了周围的热闹——他吃得太急,被饭粒呛到了。
陈夏立刻递过纸巾,拍着他的背,语气带着点责备却又藏着关心:“跟你说慢点吃,偏不听。”
许宁也赶紧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无奈地笑:“慢点喝,没人跟你抢,下次再这样,我们就不帮你了。”
年尘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才缓过来,揉着喉咙嘟囔:“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慢……”话还没说完,他又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惹得许宁和陈夏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食堂里的笑声却更热闹了,连窗外的蓝花楹花瓣,都落得更温柔了些。
蓝鸟掠过教学楼顶的树梢,翅膀带起的风拂动了枝头的蓝花楹,淡紫色花瓣悠悠飘落,像撒了一把细碎的紫雪。
树下,许宁、陈夏和年尘正并肩走着,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年尘走在中间,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还在兴奋地念叨着食堂没吃够的糖醋排骨:“早知道刚才多打一份了,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下次去食堂我一定要抢在前面!”
许宁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笑:“你这吃货,脑子里除了吃就没别的了?”陈夏也跟着点头,嘴角的痣在光影里轻轻晃动:“下次让你自己去排队,我们可不等你。”三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又热闹,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带着暖意。
就在这时,李玲突然从旁边的走廊小跑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研学活动通知,指尖都有些发白,脸上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期待:“许宁!学校星期三有研学活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组队?我已经查好路线了,还能一起做任务,肯定很有意思!”
许宁刚要开口说“不好意思,我可能和他们一起”,陈夏却先一步往前站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许宁身侧。
阳光落在陈夏侧脸,清晰勾勒出他的下颌线,嘴角那颗浅褐色的痣在光影里格外显眼,他抬眼看向李玲,眼神没什么温度,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不用了,许宁和我们两个一起就好,组队名额早就定好了,多个人反而不方便。”话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连握着校服衣角的手指都悄悄蜷了蜷。
年尘立刻附和,晃了晃胳膊,故意往许宁身边凑了凑:“对啊对啊!我们三个上周就说好一起了,到时候还要一起拍照、做游戏呢,你找别人组队肯定也能玩得开心!”
李玲脸上的期待瞬间淡了下去,像被泼了盆冷水,捏着通知的手指又紧了紧,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她勉强扯出个笑容,声音低了些:“好吧,那我再问问别人。”说完,她转身慢慢走了,背影透着几分落寞,脚步也比来时慢了许多。
许宁看着李玲走远,转头对陈夏笑了笑,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了闪:“谢啦,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总觉得直接说不太好。”
陈夏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痣轻轻动了动,语气带着点调侃:“怎么?舍不得拒绝?看她刚才那期待的样子,你要是想组队,我现在去叫她回来,还来得及。”
“才没有!”许宁赶紧反驳,耳朵悄悄热了起来,连说话都快了几分,“我本来就想和你们一起,跟她又不熟,组队多尴尬啊。”
年尘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眼珠一转,坏心思又冒了出来——这两人明明都对彼此不一样,却偏偏不承认,得帮他们“推一把”才行。
他故意往陈夏身后凑,假装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身体往前一倾,伸手就往陈夏胳膊上推了一把——力度不大不小,正好让陈夏往前踉跄了半步,直直撞进了许宁怀里。
许宁下意识伸出手,牢牢扶住了陈夏的腰,触手是校服布料下温热的触感,还能隐约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
他瞬间僵住,脸“唰”地红到了耳根,连呼吸都停了半拍,手还保持着扶着陈夏的姿势,眼神慌乱地看向别处,完全没反应过来。
陈夏也愣了一下,后背贴着许宁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像在敲自己的耳膜。
他的耳尖悄悄泛起红,赶紧直起身,伸手扶了扶额,无奈又带着点气愤地看向年尘,嘴角的痣都绷紧了:“年尘,你又搞什么?走路不看路吗?”
年尘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摊开手一脸无辜,还故意揉了揉脚踝:“我没有啊!就是脚滑了一下,谁让你站那么近?再说了,许宁不是扶住你了吗,也没摔着啊。”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偷偷瞟着两人泛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还趁着两人不注意,偷偷笑出了声。
许宁这才回过神,赶紧松开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没、没事,就是没站稳,你没事吧?”
陈夏没再追问,却悄悄往旁边挪了半步,拉开了一点距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领下的银链,眼神也避开了许宁的目光,连耳朵尖的红都还没褪去。
三人继续往前走,年尘故意找话题打破尴尬,嘴里说着研学活动要带什么零食:“我要带薯片、巧克力,还要带瓶可乐,到时候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一起吃!”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许宁和陈夏,看他们的反应。
许宁听着年尘的话,却忍不住偷偷看向陈夏的侧脸,阳光落在陈夏嘴角的痣上,柔和又清晰,连他微微蹙着的眉都显得格外好看。
他赶紧收回目光,心跳却还是快了几分,连耳朵都还在发烫。
走到教学楼拐角,年尘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看着前面并肩走着的两人——许宁偶尔会转头和陈夏说话,陈夏虽然话少,却会认真听着,两人的距离比刚才近了些,连风都像是在帮他们遮掩。
年尘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心里暗暗盘算:星期三的研学活动,可不能就这么平淡过去,非得再“帮”他们一把才行,到时候肯定有更有意思的事!
他想着,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赶紧快步追上两人,又开始念叨起研学要去的地方有多好玩,还故意说要和许宁、陈夏一起做任务,说得不亦乐乎。
下课铃声终于划破校园的宁静,尖锐又清脆的声响撞在教学楼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瞬间点燃了整栋楼的热闹。
走廊里很快挤满了背着书包的学生,蓝色校服的身影匆匆而过,有人把书包甩到肩上,高声喊着“快点!再慢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我妈肯定要骂我”。
有人凑在楼梯口,叽叽喳喳讨论“回家先打两局游戏还是先写作业?我觉得先打游戏比较爽”。
还有人低头拉着书包拉链,金属卡扣碰撞的声响混着说笑,裹着放学后独有的轻松劲儿,顺着走廊的窗户飘向外面。
夕阳正慢慢沉向教学楼的后方,把半边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红,像被打翻了的调色盘。
光线透过教学楼的玻璃窗斜斜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带着格子纹路的影子,随着晚风轻轻晃动。
操场边的蓝花楹树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淡紫色的花瓣悠悠飘落,有的落在跑道上,有的飘进一楼的窗台,连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一只蓝鸟从操场上空掠过,翅膀剪过漫天晚霞,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淡蓝影子。
它在教学楼的上空盘旋了两圈,发出清脆的鸣叫,然后朝着校门口的方向飞去,翅膀扇动的轨迹,在橘粉色的天幕上画出一道浅浅的弧线。
年尘背着书包跑在前面,黑色书包上挂着的蓝鸟挂件随着他的脚步晃来晃去,塑料翅膀撞击着书包侧面的布料,发出“哒哒”的轻响。
他跑两步就回头,朝着身后慢慢走的许宁和陈夏挥手,虎牙露在外面,笑得格外灿烂:“你们走快点啊!磨磨蹭蹭的,一会儿校门关了,我看你们怎么回去!到时候可别求我帮你们叫门卫大爷!”
许宁加快脚步跟上,黑色校服的衣领被晚风轻轻吹得往下滑了点,露出脖子左侧藤蔓纹身的一小截——青色的藤蔓缠绕着细枝,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藏在衣领下的小秘密。
他无奈地看向年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急什么?离校门关闭还有半小时呢,你再这么跑,小心脚下拌到石子摔了,到时候又要哭唧唧找我们扶你。”
陈夏也跟了上来,他的步伐比许宁慢些,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夕阳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嘴角那颗浅褐色的痣在光影里格外清晰。
他瞥了年尘一眼,语气带着点调侃,又藏着几分无奈:“走慢点好,免得某些人摔了又要我扶。上次你在食堂门口摔了一跤,裤子上全是灰,还是我帮你拍的,现在我手还酸着呢——毕竟某人的体重,可不是一般的沉。”
年尘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反驳,脸都憋红了:“那是意外!我当时是被别人撞了一下才摔的!再说了,我现在走得稳着呢,才不会摔!还有,我那不是胖,是壮!你懂什么!”他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膛,模样逗得许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年尘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陈夏突然停下脚步,原本带着点调侃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目光朝着不远处的花坛望去——那里种着几株月季,虽然花期快过了,却还剩几朵粉色的花骨朵,在夕阳下轻轻晃动。
许宁顺着陈夏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初中部蓝色校服的女生站在花坛边。
她的黑色长发披在肩上,发尾微微卷曲,被夕阳染成了浅棕色,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的小月亮项链,月亮的吊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
女生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帆布包,正低头看着花坛里的月季,直到看见陈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朝着他用力挥手,声音清脆:“哥!这里!”
年尘也认出了她,笑着挥了挥手,声音比刚才还大:“莉莉!你怎么在这儿?”
陈莉朝着年尘点头笑了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然后快步走到陈夏面前,脚步轻快得像只小兔子。
陈夏脸上的疏离瞬间褪去,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眼角那颗不显眼的痣也跟着柔和起来——平时他总是带着点冷淡,很少有这样温和的模样。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陈莉的头顶,语气放得很软:“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吗?我还以为你会跟同学一起回去。”
“怎么?跟我哥一起回家不行吗?”陈莉没声好气地说,却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了陈夏的胳膊,脑袋还轻轻靠了靠他的肩膀。
陈夏无奈地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陈莉的发顶:“当然行,走吧。”
他转头看向许宁和年尘,挥了挥手,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我先回去了,明天研学活动见。”
陈莉也跟着朝他们点头,还朝着年尘做了个鬼脸,然后挽着陈夏的胳膊慢慢走了——两人的身影并肩走在夕阳下,长长的影子落在地面上,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很快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
许宁站在原地,目光还停留在陈夏离开的方向,心里莫名有点失落——他刚才看见陈莉挽着陈夏的胳膊,还以为那个女生是陈夏的女朋友。
陈夏刚才温柔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那种带着暖意的眼神,让他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空落落的。
他下意识攥了攥书包带,指尖都有点发白,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点不确定地问年尘:“刚才那个……是陈夏的女朋友吗?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年尘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声,笑得腰都弯了:“你想什么呢!那是陈夏的亲妹妹陈莉,初中部初二的,我们以前一起去公园喂猫的时候见过好几次,你忘了?”
许宁听到这话,心里的失落瞬间像被风吹散了一样,嘴角立刻勾了起来,眼睛也亮了,连刚才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尖却悄悄热了起来,声音也轻快了不少:“啊……原来是这样,我刚才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他没好意思说下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年尘看着他从失落变开心的模样,心里偷偷乐,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今天去你家吧!我想看看那几只小猫,尤其是三花——上次我去的时候,它还蹭我的手,还抢我手里的猫条,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他说着,还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像三花不想他是什么天大的事。
许宁爽快地同意,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行啊!那几只小猫说不定真的想你了。昨天我喂它们的时候,三花还对着门口叫了两声,好像在等谁似的,说不定就是在想你呢。”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天空的颜色从橘粉色慢慢变成了淡紫色,最后又染上了一点浅浅的蓝。
操场边的蓝花楹花瓣在晚风中轻轻飘落,有的落在许宁和年尘的肩上,有的飘进旁边的草丛里,连晚风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两人并肩朝着校门口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说说笑笑的声音,混着远处学生的打闹声,飘向远方。
而刚才那只掠过教学楼的蓝鸟,此刻正朝着天边飞去,随着夕阳渐渐隐没,它的身影也慢慢消散在淡紫色的天幕里,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很快被晚风吹得无影无踪。
年尘走在许宁旁边,看着他时不时嘴角上扬的样子,心里偷偷吐槽:这家伙也太明显了吧!刚才还一脸“天塌了”的失落,一听到不是女朋友,立马就笑成这样,心思简直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