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童试通过
谢岭将来丫头送到童试门口, 检查的人盯了来娣一会儿。
这让来丫头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对方看出端倪。
“这小子矮了点,满五岁了吗?”
谢岭解释道:“满了, 他这种是慢大人,以后就会长。看着不高,其实我弟弟已经七岁了。”
来丫头忙点头。
“我小时候个也不高, 小子让你哥以后多给你买点鸡蛋补补。”检查者大手一挥, “进去吧。”
到了指定的位置, 谢岭必须离开:“和平常一样答就行, 一定能通过的。”
“这是你秋哥哥给你准备的。”谢岭留了块定胜糕,“我们只尽力去考,不想结果。”
“俺会的, 不会辜负你和秋哥哥的期望。”
三天后, 童试结束,谢岭和来娣在官府的公告栏前寻找录取名单。两人在人群的最外围,来娣害怕,不敢进去。
这次参加的孩子一共有两百五十六名, 只取十五人。
来娣紧紧握着谢岭的手,心中忐忑, 不知不觉手脚发凉, 唇色苍白。
谢岭发现来娣的异样, 让她吃了颗心丹:“忘了吗?先前怎么说的?”
“我们只尽力去考, 不想结果。”
“那你尽力了吗?”
“救火哥哥, 我尽力了。”
“那就不愧对自己。”
来娣心中释然, 主动和谢岭一起挤入内围, 有勇气去看公示。
从上往下, 一个个看过去。
没有没有……来娣眼中的光越来越暗……
第十五名:谢来娣。
来娣愣愣:“救火哥哥, 我做到了。”
“嗯。”谢岭笑着点头,他刚刚就看见来娣的名字,但他没出声。他想让来娣亲自寻到自己的名字。
童试通过,谢岭打算去客栈收拾行李,带来娣回家。
心中有些雀跃:已经三天没见阿秋了,好想他。
却被身后一人突如其来打断步伐:“就是你,合起伙来骗俺,俺要带你去见官。”
来人是三土爹,向来娣呵斥一声:“赔钱货,快给俺过来。被外人拐,你还高兴个啥。回去就给俺割猪草,走!”
“不要,爹,求求你,俺能上学了。”来娣边大哭边死命挣脱他爹的手,不想被拽回去。
听了哭声,围观的人才发现这个小男孩是个女娃。议论纷纷:“女娃居然也想上学。”
谢岭握了三土爹的手腕,使劲,对方吃痛,忍不住松了来娣的手。
“来丫头已经通过童试,这次选拔上的人可以免去六年的学费,这样你还不让她念书吗?”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她去念书,谁来割猪草,三土可是要当大官的人,需要她供!”
三土爹可不打算放过来娣:“对了,先前的文书里,明明说是让三土去考试做大官的。你们骗我,得赔钱。走,去县太爷那。”
“你一个臭丫头居然占了我儿子的名额,必须得去!”人群中一妇人叫囔,推搡着来娣。
“技不如人,就要敢于承认。”谢岭冷哼一声,“若是同意哥儿和女子上学,你儿子不知排到哪个名次。”
“你说什么呢!见官,我要见官!”
官府内,一行人站在堂下。
莫寅辰看见谢岭,心想这会是落到自己手中,必定要治个重罪。
清了清嗓子,装作不认识谢岭:“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三土爹抢着回答:“青天大老爷,俺叫谢超草,是这赔钱货的爹。半月前,谢岭和谢秋联合白夫子,将俺的三土骗去。说是让三土做大官,其实是想要这死丫头念书!”
莫寅辰没想到还牵涉了沈子秋,虽然他得不到他,但如果谢岭被下了重罪,自己仍然有机会:“我只看见谢岭一人,不要扯其他的人进来。”
三土爹点头哈腰:“是是是,那俺要告谢岭。”
“谢岭,你有什么话要说?”
谢岭面对三土爹:“你说,我哄骗你,我拿什么哄骗你?需得交出证据我才能认。”
“文书,对,你造假了文书。”三土爹忙道,“青天大老爷,你快仔细搜他的身。”
却正中谢岭下怀,主动拿出一张文书,询问:“是不是这张?”
“就是这张,我记得着红印,一模一样。”
“好,既然你认就行。”谢岭将手中的文书交给莫寅辰,“劳烦县太爷念上一念。”
莫寅辰和谢岭不对付,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做得太过,只能照着念:“县中选拔孩童十五人,凡5-10岁区间的孩童皆可参加。通过者可免去六年学费,任何人不得恶意阻拦。”
黑着脸:“谢超草,这就是童试的告示。”
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谢岭借着谢超草不识字的空子哄骗对方。可先前谢超草已承认两张是相同的文书,证据当前,让他无法给谢岭判罪。
“既然无疑,县太爷,我就回家了,阿秋还在等我。”
谢岭知道对方在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每当回忆起那时莫寅辰看着自家小夫郎的眼神,他就觉得对方是根毒刺。
“不许走!”跟来的妇人想要去拖谢岭的脚,谢岭腿长她没赶上,就嘭的一声跪拜在地上,“可她占了我儿子的名额!”
谢岭被气笑,折返走到妇人面前:“占了名额。来丫头是和考官攀了关系?还是提前透了题?你说出个名堂,我才能放过你!”
妇人被谢岭的气势骇得后退,眼神慌乱。这两样她儿子都占了,几乎被对方完全指出。
一时结巴:“我……我我……”
突然看到来娣小子的打扮,抓了这点为自己壮势:“她男扮女装,是在欺骗考官。县太爷,您评评理。”
事情有了转机,又能判谢岭,莫寅辰压下心中的兴奋,勉强维持了平静:“对,怎么会有女子参见考试的先例,你这是欺瞒圣上。”
重重的帽子扣下来。
可若是不男扮女装,来娣在童试门口就会被拦。
“圣上重学识,欣赏文人。这告示上也没要求男女,怎么在县太爷这就篡改了意思?”沈子秋得了消息,赶到官府。
走到谢岭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紧紧握手。
莫寅辰拿高帽压他们,他们就用更高的帽子反压回去。
“我们自然是追随圣上的步伐。”莫寅辰不敢乱语,一旦说错了话,就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头上的乌纱帽更有可能不保。
虽然觉得谢岭不顺眼,可乌纱帽更重要,下了最后的判决:“明日起,准许谢来娣进入童试学堂。六年期间,任何人不可阻拦。”
念书一事,至此尘埃落定。
回去的路上,来娣还兴奋异常。一会儿夸救火哥哥机智过人,一会儿夸秋哥哥据理力争。
“你这丫头,看来学了不少成语。”
“救火哥哥、秋哥哥,俺还新学了个成语送给你们:天作之合。”
听了来娣的话,沈子秋的耳朵有些发红。反观谢岭,笑得止不住,夸奖道:“这次用得准确。再教你几个成语,用来形容我和阿秋。”
“救火哥哥你说。”来娣认认真真地听着。
“情投意合、夫唱夫随……”
“谢大夫,在来丫头面前教什么歪词。”沈子秋制止了谢岭还想报的成语。
“没有啊。”来娣不解的看着二人,“俺不清楚意思,但只听着字面就很适合你们。”
“看吧,阿秋,连来丫头都知道。”谢岭笑道,“这次的成语,你又被来丫头跃了去。”
三人到了家,三土立刻围了上来,紧张地问:“救火哥哥,俺姐考得怎么样?”
谢岭摇摇头,不说话,叹了口气。
“姐,没事。爹不让你识大字,俺就认真学,学会了回家教你。姐,不愿难过。”
三土边哭边安慰着来娣。只有他知道他姐为了识大字付出了多少努力。
来娣眼圈通红,拿衣袖抹了两把三土的脸:“考上了,俺能去念书了!”
“可救火哥哥叹气?”三土还未反应过来,愣愣地向着谢岭求证,“这是真的吗?不是你们合起伙来骗俺,让俺好受些?”
“我叹气是日后割猪草的活可能就交给你了,怕你吃不消。”谢岭不再逗他,正经道,“三土,你还记得男子汉的责任吗?”
“记得!守候家人!俺不怕累,俺就喜欢割猪草。嘿嘿。”三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
割猪草可比识大字有趣多了。
两人将姐弟两送回家,把书本都给他们打包好。
回去的路上碰见正要寻他们的白夫子。
白夫子面色愧疚:“抱歉,被三土爹看见了。害你们去官府走了一趟。”
“夫子不要愧疚,如果不走这一趟,来丫头只能以男子的身份在学堂里念书。现下,她却能光明正大地用回自己的真实身份。”
沈子秋在旁补充到:“哥哥说的是。白夫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心结被解去,白夫子本苦涩的心缓和了许多:“谢谢你们的开解,日后若有像白丫头这般好学的孩子,我都会尽力帮上一帮。”
谢岭二人深深地向白夫子鞠了一躬。
为所有热爱学习却无法学习的孩子。
第32章 夺回地契
近来, 谢家村中喜欢讨论茶余饭后的婶子、夫郎有了新话题。
而谢岭就是这话题中心。
高春云磕着瓜子:“哎,你们说这些年我们是不是误会了谢岭。他看着是个能干又本分的,当初怎么可能为了争夺田地, 硬生生将他爹郎气死。”
“对,这事古怪得很。以前的谢岭虽然不爱说话了点,对他爹郎却是一等一的好。还有……”王大娘压低了嗓子, “谢岭的后爹郎不是他亲叔吗?”
“呸!呸呸呸!”高春云连吐了几口瓜子皮, “我是干媒婆的活。想当初谢岭他爹可是急不可待地娶了他现在这口子。两人先前没什么腌臜事, 我不信。”
鄙夷地撇撇嘴, 抢了自己的亲哥夫,实在让人不齿。
闲话越传越盛。
谢福顺生气地跑回家中:“爹郎,你知道他们是怎么传你的吗!一群糟老婆子, 说你早早就和爹搞上了。”
邓红棉脸色一白,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多年。自己和当家领的婚契文书也是偷偷领的,怎么会被人知道?
“顺子,你是听谁说的?他们有没有议论田地契的事?”
“村里到处都在说,也不知道源头是谁。不过, 爹郎放心,没有人议论田地契。我们做的隐秘, 连谢岭自己也以为是他害死了他爹郎。”
谢福顺扶着邓红棉坐下, 眼睛阴暗地闪了下。
“我名声差点没事, 只要钱、地还在我们手中, 谢岭就是挨我们一辈子压。”
“爹郎说的是。”
高春云手里捏了把瓜子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只要村里喜欢多说上两句话的, 她都将今天的内容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应该是完成了谢岭想办的事。
“谢大夫, 你怎么寻高姨去散播消息?”沈子秋边将晒好的药材收回边询问。
“高姨是媒婆, 能说会道, 而且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和她打过交道。”
谢岭主动去拎晒好的药材,让沈子秋在一旁坐着。
“最重要的是,我所谓的爹和后爹郎之间的事只有高姨知道。”
因为高春云的职业关系,有时候新人会托付高春云帮他们领回婚书。
那日,办婚书的老人看高春云和邓红棉是一个村子的,就让她带回。所以邓红棉的事才露了馅。
天上的乌云层层,谢岭抬头看了看,笑道:“阿秋,也不知道谢福顺一行人没了屋子,受不受得住即将到来的大雨。”
嘭!
院子的大门一脚被踢开,谢岭气势汹汹地进入。
谢福顺听了动静,忙跑出来:“臭聋子,你还敢上门。忘了,你爹郎就是在这里气死的!”
但谢岭的芯子已换了个,不会任对方嘲弄。今日如此大张旗鼓,也是为了将村里人吸引来,平反原主的冤屈。
“是被我气死的,还是被我这后爹郎气死的?这我们可要讲讲清楚。村里人都说邓红棉早早就和我爹在一起。”
“谢岭,你怎么能喊你后爹郎的名字?道歉!”谢岭他爹紧跟着出来,胸膛起伏剧烈,被气得不清。
谢岭出言讽刺道:“联合外人排挤你的亲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堂哥才是你的亲儿子。”
谢福顺长得和谢岭他爹极像,眼睛有些倒三角,眉毛错乱不匀,不论何时嘴角都向下。
以前村里人只说两人是叔侄关系,所以长得像。现在仔细一想,两人毫无血缘关系,真要像也该是像谢岭的亲爹郎。
这家的闲事在高春云的刻意宣传下发酵许久,纷纷反应过来:“对啊,你看谢福顺和谢岭他爹一模一样。这这这!”
“这年头哪有侄子像叔叔的道理。”
谢岭他爹被说得心虚,只能强撑着去找谢岭的茬:“你这是不孝,给我跪下!”
“不孝,呵。我这身上恐怕没流你家的任何一滴血,何来不孝。要跪,也是跪我的爹郎。”
谢岭这句话似一个炸弹,嘭的一声在人群中炸了开来。
“我爹郎明明已同他人成婚,你看上了他的钱财,所以使计将他抢过来,却合伙将我爹郎害了。今日我就要戳破你们的真面目。”
谢岭穿过来后,原身的记忆不多。但也许是因为心疼爹郎,这段记忆始终存在自己的脑海里。让他知道谢福顺一家是多么的龌龊。
“谢岭你疯了,这是诬蔑!”
“诬蔑吗?那我寻碗水来滴血认亲,你可不要找旁的理由躲。”
谢岭从厨房中端了两碗水,放到桌上,拿针刺破手指,滴了滴血。
“不孝子,你不能反了你爹!”
“出了结果,才能知道你是不是我爹。”
谢岭一把抓了对方过来,对方想甩开谢岭的手,却发现如铁臂,深深地桎梏着。
手指一疼,血液入水。
围观者纷纷上前,紧张地盯着水面。两边的血自顾自分开,完全无法融合。
居然真的不是父子。
“谢普,以后我就只叫你的名字。你可担不起我的一声爹。”谢岭又捉了谢福顺,“我的好堂哥,想不想认亲爹?”
谢福顺挣扎无果,血被放到另一碗中,和谢普的血互相吸引,迅速化为一体。
“天呐,谢福顺可比谢岭大上两岁,岂不是在娶谢岭爹郎前就和小叔子勾搭在一起。邓红棉那时也是有夫君的吧,真是造了孽啊。”
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终是邓红棉冲出来扛下了所有:“我和谁好,是我自己的事。也不能说你爹郎就是我们害死的。”
“你不要脸是你自己的事。”谢岭的眼神微暗,“可我爹郎身体健康,怎会突发恶疾?”
邓红棉反驳道:“那是他有隐病!你有什么证据?”
“想要证据是吗?阿秋,这里。”
沈子秋进入人群内围,他被谢大夫安排着去官府取谢普和邓红棉的备份婚书。
办婚书的老人询问沈子秋是谁。
沈子秋说自己是代谢岭来取,谢岭则是谢普的儿子。
毕竟在记录上,谢岭还是二人的“儿子”,有这个资格。
老人查了户帖,却仍不肯给:“你又是谢岭何人?怎么能代他来取。”
沈子秋可以同对方说自己是谢岭的堂弟,可他浅色的眸子半遮,道:“我是谢岭即将过门的夫郎。”
没有那家哥儿会平白败了自己的名声,老人不再怀疑,将备份的婚书给了沈子秋。
沈子秋就要离去,突然想起些什么。老人不仅管婚媒,还管死丧,向对方又讨要了一份文书。
接过文书,点点头,果然和猜想中的一样。
谢岭从沈子秋手中接过婚书,只念上面的名字和时间:“谢普与邓红棉于正月初三“喜结连理”,我记得我爹郎可是正月初五才下过了世。”
已经是眼下的局面,邓红棉越发得不要脸:“哥哥他生了病,将哥夫托付给我。所以我们才提前取了婚书,好让他安心。”
“我这恰好还有一份文书,不如念给你们听。”这些日子,沈子秋在谢岭的教导下,已“学会”了许多字,没有阻碍地念了出来。
“谢普夫郎:邓宛白于正月初一因痫证逝世。”沈子秋冷笑一声,“你们真是好大的本身,既能预测到哥哥的爹郎必定死去,还能猜到死因。”
这一下让邓红棉哑口无言,当时怕夜来梦多,更怕谢普得了邓宛白的钱就将他一脚踹开。
才缠着对方提前去开了哥哥的丧葬登记并且签下婚书,那时以为是保障,没想到有朝一日成为了催命符。
“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是我嫉妒哥哥,一人做了一切。”
知道没有转机,邓红棉将所有的罪拦在自己身上,想要保全谢福顺。
“对对对,都是我爹郎鬼迷心窍。谢岭,谢秋,我是被蒙在鼓里的。”
谢福顺痛哭零涕地抱上谢岭的腿,被对方直接踢到三米外。
“我让药铺的赵梁山查了账簿,一年前的正月,只有你定过醉心花。”
谢岭扫视在场众人:“先前村子里有过醉心花案,诸位应该知道醉心花中毒的表现。发热、痉挛,和痫证几乎一样。”
“难怪大家让谢普去请李大夫治邓宛白,他却不愿,原来是蓄意谋凶啊!还说谢岭把他爹郎气死,看来实情不是如此。”
完了,都完了!
谢福顺和邓红棉双眼无神,皆是死相。
谢普后面就没为二人说过话,只想着将自己摘出去,手里有田地,以后在讨个年轻貌美的哥儿。
“还有,”谢岭却没放过他,转身对着他的方向,“这屋子和田地以后就归阿秋所有,这里是地契。”
谢岭从怀里拿出深山时寻到的地契,展示给谢普看。
“你疯了吗!不孝子,我好歹养了你二十年,你却要将我赶出去,把地契送给不相干的人!”
谢普破口大骂:“贱哥儿,长了一副狐媚相,把男人的魂都勾去。不孝子,你爹郎见了也会气得诈尸。”
谢岭敛目:“不想干的人?不,这些只是我送给阿秋的聘礼,爹郎若能看见,只会高兴我寻了个好夫郎。”
“日后,阿秋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第33章 醉酒
两人回了家。
“谢大夫, 周围的人都说你刚刚滴血认亲。可你怎么确认谢福顺是谢普的儿子?”
“我不清楚,但邓红棉本人似乎也不清楚谢福顺的生父究竟是谁。”
“还有,你瞧着。”
谢岭直接取了两碗水演示给小夫郎看。
自己滴了血进去。不舍得对方疼, 又捉了围栏中的山鸡放了些血。
两个碗中却出现了完全不同的现象。一碗汇合,一碗分散,明明滴的是相同的血。
谢岭指着山鸡笑道:“总不能说我和它是父子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沈子秋微微吃惊。
“盐。”
滴血认亲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但古人不知。两个碗中分别是清水和盐水, 是谢岭利用浓度的区别让血细胞破裂或皱缩。
这样, 不管两人的血缘关系如何, 他都能操纵结果。
“谢岭,小秋,我给你们带了几壶新酿的酒, 祝你们乔迁之喜。”李大夫笑呵呵地走进院子里。
已过去三日, 两人陆陆续续地将东西搬到了新家,邀请了几个熟识的人小聚。
随即,高春云、赵叔、王大娘、谢远山、赵梁山一干人等先后到来,小院里热热闹闹的。
谢岭掌厨, 沈子秋打下手。
小院中一帮人分着高春云带来的瓜子,边磕边道:“夫唱夫随, 真是令人羡慕。”
高春云打落了赵叔的手:“少拿点, 我带的不多。”
感叹了句:“当初我见他们第一眼就觉得般配之极。现在两人拿回了地契, 黄道吉日也越来越近, 好日子要来咯。”
李大夫在一旁老泪纵横。
在场众人都见证了两人一路的历程, 纷纷感叹。
唯有虎子还接受不了事实, 咔啦咔啦地嚼着, 连瓜子皮吞下去都毫无感觉。
呜呜呜, 我的秋哥哥就要被这坏人拱了。
谢岭和沈子秋端着菜出来。人多, 烧了三荤三素,还并了一道卤肉。
谢家村的人穷,很少有那么多荤食,赵梁山见了直勾眼。拿着馒头吃的喷香:“谢大哥、嫂子,这菜做得真好啊!香到掉牙。”
李大夫开了酒,给众人倒上。谢远山没喝,因为怀有身孕,被他的夫君拦了。
看着眼前的酒,谢岭,有些犹豫。上次自己可是直接喝断了片,那时没有表达情谊,就冒犯了阿秋。现下,若是再喝醉,恐怕控制不住自己。
沈子秋先举杯:“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和哥哥的关照。”
碰了下谢岭的酒盏,用口型说:“只一杯,没事的。”
说得也对,上次喝了两壶,原身的酒量再差,也不至于一杯就醉。
大家纷纷举杯,高兴地喝下。
后面不管赵叔怎么劝,谢岭都没喝过第二杯,只盯着沈子秋。
好像是一只眼睛发亮的小狗在向他讨夸奖。
沈子秋无奈,偶尔谢岭也会如此幼稚:“做得很好。”
赵叔看出了两个人间的互动:“谢岭,你真是被秋哥儿管得死死的。这样可不行,来来来,再喝一杯,证明你自己。”
先前是劝沈子秋,现在又劝谢岭,他就喜欢开年轻人的玩笑。
谢岭充耳不闻,只给沈子秋夹菜。
“没出息。”赵叔笑骂道,“这个时候装聋子了。秋哥儿,我有个侄子也不错,你……呜呜呜!”
谢岭将刚剥好的茶叶蛋塞到赵叔口中。
赵叔嚼了嚼,勉强咽下:“噎死我了。谢岭,现在又听得见了。”
“招待叔,多吃些。”
“混小子!”
沈子秋笑着看两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接着喝了两盏酒,微微有了醉意。
等谢岭将众人送走,才发现小夫郎撑着脑袋,闭眼醒酒。
脸颊酡红,嘴唇红润。本是白玉般的人儿多了抹艳色。
“谢大夫,这次的酒劲有些大。”谢岭见小夫郎勉强睁了眼,眸子却雾蒙蒙的。
对方还倒了杯酒,伸向自己:“陪我再饮一杯。”
谢岭将沈子秋直接抱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眼中翻滚着欲色:“阿秋,你知道我再饮一杯的后果吗?”
“喜欢醉酒后的谢大夫。”沈子秋扬手,将酒盏递到对方嘴边。
就着小夫郎的手,谢岭一边盯着对方一边喝下。
下一秒,吻上心心念念的唇,酒液渡了过去。
沈子秋的神智算不上清明,所以许多顺着嘴角溢了出来。浓烈馥郁的酒香在呼吸间纠缠着。
谢岭腿往上一掂,膝盖更弯曲了些,形成了个三角。沈子秋坐得不稳,顺着腿的陡度往怀里更近了些,使得谢岭更容易拥着亲吻。
沈子秋酒醒得快,亲着亲着,酒意过去。
推了推谢岭的胸膛,发现对方轻易地放了他,却在耳边说:“阿秋,我想要你。”
才一杯酒,谢岭居然又醉了。
他一醉,说话就开始没有顾忌,一句更比一句臊人:“阿秋,我真想把你绑在床上,日夜。”
“我还想让叫我叫得没力气。”
沈子秋的耳朵滚烫,醉酒的谢大夫让他招架不住,开始后悔让对方喝了那杯酒。
他还未多做思考,谢岭直接抱起他,回到了卧室。
自家小夫郎太过诱人,谢岭觉得现下虽处于深秋,这屋内却热得慌,让他忍不住脱了上衣。
沈子秋看着谢岭身上遒劲有力的线条,腰腹部极具力量感,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对即将到来的事既期待又紧张。
谢岭在上,沈子秋被压在下面,依着这个姿势两人激烈地拥吻着。
不知不觉,因为情/欲,沈子秋额间冒了许多汗。谢岭伸手为对方擦了下,却发现孕痣处似有什么被擦掉。
原本黯淡的红痣露出真实的模样,最正红的颜色,代表着哥儿极易受孕。那红痣更是和寻常的不一样,隐约是桂花的花型。
“阿秋,你的孕痣。”
沈子秋意识到自己的伪装被谢岭擦去,一个手刀打向后颈。
谢岭没有防备,直接被打晕在沈子秋身上。
“抱歉,谢大夫,还不能让你知道。”
一大早,谢岭敲了敲发疼的脑袋,再次断了片。
这身体是真经不起喝,一杯就倒。
不过自己的上衣怎么全脱了,难道昨日里做了些什么?
——我还想让叫我叫得没力气。
破碎的片段在谢岭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脸上的神情一僵,自己居然这么粗暴地对待阿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时,沈子秋拿着蒸好的馒头进来,神色如常。
“阿秋,昨晚都是我的错。让我看看,有没有弄伤了你。”
谢岭自责,害怕自己没轻没重的,想要去看看小夫郎。
沈子秋额间的红痣又变回了原样,疑惑地说:“什么伤不伤的,谢大夫,你在说什么?”
“我们昨夜……没发生什么吗?那我怎么说让你叫得没力气。”
说出这话,谢岭的面皮都有些发烫,怎么对沈子秋说这样的荤话。
“你昨夜喝醉了,说了两句就睡着。除了这些,还记得什么吗?”
谢岭摇摇头,没有注意到对方微松了口气。
知道没有发生些什么,小夫郎没有被自己弄伤,谢岭心中既庆幸又有些失落。
要是能早点成婚,正大光明和阿秋在一起就好。
这些日子,两人存下了不少存款,本来是想另租一处做医馆。
李大夫却和正在开药方的谢岭说:“谢岭,我年纪大了。自己也存了些银钱,你医术不错,又爱帮助人,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打理医馆。”
“师傅,那你去哪?”
“放心,不会走太远。搬到隔壁村子去,和小朝阳玩。这是我这些年来记录的病症和治疗方式,你有天赋,我知道你看得懂。”
谢岭跪在地上,给李大夫磕了三个响头。
“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傅。”
“好。”李大夫拍了拍谢岭的肩头,“你和小秋成亲时我会回来,给你们备一份贺礼。不用送了,以后这里就交由你和小秋打理。”
李大夫背了个不大的包袱,潇洒地离开。
自从谢岭继承了医馆,看病的人多了许多。他在村中已积累了不少名声,大家都相信他。
而且,同样的药,似乎是谢岭这的效果更好。
谢岭和沈子秋将灵田里的药摘下,他们发现,这块灵田似乎在升级。
不仅是面积,还是种植速度都快了许多。自从救了杨小林和朝阳,谢岭就逐渐发现了规律。自己依靠灵田救治得越多,灵田升级的速度越快。
两人配合着将药归纳好,沈子秋道:“谢大夫,我打算后天去镇上铁铺一趟。”
“我陪你一道,我也想定个铜锅给你做火锅。就是将菜放到锅里涮,再蘸上调料。”
“听着像是咕咚羹,天冷的时候吃最好。”
“我就是这样想的,你的暗疾还未完全好,能驱驱你体内的寒气。”
一直以来,谢岭都在思考该怎么做才能完全治好沈子秋。
沈子秋的身体太虚弱,只是表面上能强撑着。灵田种出的植物药效好,可药材太过寻常。谢岭打算再积些钱财就去翎朝的都城:壬京。
那里有许多在这寻不到的名贵药材能治好自家夫郎。
思及此,谢岭取了药碾,拿了不同的药材碾碎。又用纱布将药碎包好。
“谢大夫,你要煮药吗?什么药需要碾得那么碎。”沈子秋坐在一旁看谢岭碾药,开口。
“给你煮鸡汤。”
鸡汤热气腾腾地被捧了出来,带着些药味,不浓重可以接受。
谢岭将鸡腿夹到沈子秋碗中,又舀了勺鸡汤,上面漂着几颗红枸杞。
沈子秋低头,喝了口汤,暖乎乎的,整个胃都舒服了许多。
“我往里面加了药材包,你吃不下药的时候,就可以通过药膳代替一下。”
“谢大夫,那我天天都吃不下药。”沈子秋捧着碗,得寸进尺,“我能天天吃药膳吗?”
“药膳的效果比不上直接煮药,只能偶尔代替。”
谢岭故意不给对方添汤,将大碗移得离自己近些:“吃不下,这汤里也有药。我帮你吃完。”
沈子秋不说话,只拿眼睛去看谢岭。水润润的,眼尾微微下垂。
“真吃不了药,还是假吃不了药?”
谢岭最受不了小夫郎的眼神,将另一只鸡腿放到对方碗里,无奈道
“算了,反正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再写个几章让谢大夫得偿所愿吧,如果我没东写西写的话,抱头
第34章 惩罚
王铁匠正在打菜刀, 随着锤子的落下,溅起一片铁花。
擦了擦额间的汗,看到有人进来, 快速地连锤几下。
捎红的铁片浸入冷水中,水面立刻沸腾,滋啦, 王铁匠收了个末尾。
“两位, 想要些什么, 所有的铁器我都会制作。”
沈子秋道:“我想要银针, 和头发丝一般细的银针。”
谢岭一直苦恼古代的银针太粗,无法很好地扎准穴位。和小夫郎说了一次,没想到对方就记住了。
“那么细的银针啊, 这位哥儿, 我是真的做不出来。”
王铁匠炼铁器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严苛的要求。
“我知道方法,你照着这法子炼就是,废了的铁器都算在我身上。”沈子秋递过50文和一张图纸, “这是定金。”
“好嘞,我会尽量试试。这位小哥呢?你想要什么?”
谢岭用了古代的称呼:“你这有现成的咕咚锅吗?”
“小哥来的正巧, 前两日刚造了一个, 20文。”
王铁匠边说, 边转身翻出一个铜锅。
铜锅中央被一分为二, 谢岭点点头, 就是这个。
离开王铁匠家, 两人去了集市。有妇人为了让吵闹的孩子安静, 买了根糖葫芦。
“想要吗?给你也买根?”
听到谢岭的话, 沈子秋将视线收回, 脸微红:“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给我买。”
谢岭上前,借着衣袖遮掩去牵小夫郎的手。
果然
【谢大夫要是能给我买两根就好,一根看,一根吃。可惜得沉稳些,不能像个孩子般讨要。】
谢岭笑了笑,直接牵着沈子秋走向卖糖葫芦的大爷。
沈子秋眼睛晶晶亮的,没有出言阻止,内心在欢呼
【糖葫芦!糖葫芦哎!】
“大爷,这糖葫芦能带草垛卖给我吗?”
明明是单大生意,大爷却显得警醒:“小伙子,你想抢我生意吗?怎么会有人带草垛买,这可是我的家伙事,绝对不卖!”
腿下生风,扛着草垛一溜烟跑了。
谢岭没想到是这个结局,他只是想让阿秋高兴。古代的反诈意识那么好吗?大爷更是跑得飞快。
衣袖被人拉了拉,谢岭低头发现沈子秋在拽他,温柔地安慰:“谢大夫,没事的,我本来就不想吃。”
【糖葫芦……】
明明连心声都低落许多。
谢岭可舍不得自家小夫郎失落,也知道对方不好意思承认喜欢小孩子的零食:“我想吃,我去买原料。阿秋,陪着我一起吃好吗?”
“好。”沈子秋点头,声音起伏和先前一样,谢岭却明显看出小夫郎多了些雀跃。
集市里,谢岭买好糖葫芦的材料,又买了许多沈子秋爱吃的菜。在羊肉摊前让老板切成薄薄的薄片。
老板刀功很好,三下五除二就切好一份:“这么薄的片,没吃头啊,羊味还没尝出来就没了。”
“不同的做法有不同的风味,老板你也可以试着涮一下咕咚锅。阿秋,你到时尝了也会喜欢。”
“谢大夫做的味道一定不差。”
买完了菜,谢岭让沈子秋在县里的茶坊内坐着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去了家饭馆。
饭馆的生意不算很好,见客人进门,小二忙上前,利落地推荐菜式:“客官,想吃些什么?油焖肘子、清炒白菜,再并上一盅招牌鸽子汤可好?”
看谢岭的穿着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应该是乡下出来的。这样的人其实出手才最阔绰,喜欢点荤菜,再回村里和街坊邻居炫耀自己下了馆子。
谢岭道:“都不要。”
没想到是个穷鬼,看着仪表堂堂的,连个菜都点不起。恐怕是来蹭免费的茶水,小二就要赶人。
谢岭却抛了10文钱给他:“我想请小二哥帮个忙。”
居然有额外的外快,小二笑得两眼一条缝:“客官你说。”
“我想见见你们的店老板。”
“好好好,我这就帮你叫出来。”
小二去了后院,店老板正忙,不愿出去。
但小二收了谢岭的好处,害怕没办成事,对方将铜板收回去。
于是,撒了谎:“最近来的客人不多,我看外面那位是个金贵的,可能会花大手笔。你还是见上一见吧。”
店老板闻言,放下手头的话去见谢岭。
见到谢岭,想要给店小二一个重重的脑瓜崩,却发现他早就到谢岭旁边:“客官,这就是我的店老板。”
跑得没影了。
店老板不好直接走开,只螚坐在谢岭对面,上下打量。
谢岭的气质虽然绝佳,可这身衣服怎么也不会是个金贵的主,有些不客气地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贵店的鸽子汤远近闻名,我这有一料包,能让鸽子汤更上一层。”
掌柜正为了这个为难,没想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忙道:“我的鸽子汤味道好,但成本太高。普通人家喝不起,富贵人家又瞧不上。你说,该怎么办?”
“成本问题无法解决,那么,我们只瞧着富贵人家。我这是专门调配的中药料包。能另添风味,强身健体。”
谢岭拿出配好的药材包,用了现代的营销方式:“价格再翻上一番,一天限量十盅,分量小些精致些。”
掌柜搓了搓手,无法赞同:“可我现在一天也卖不出五盅,价格往上涨,量却小了,怕是不行。”
“所以才要限量,你可以先试试。上菜后,要让小二哥介绍鸽子汤。就说用了味名贵的药材,可以让喝汤的人身体康健许多。前三天的成本可以由我付,但这得来的利润需要你三我七。”
风险全由对方担了,生意本就不好,掌柜不再犹豫,同意了谢岭的合作。
谢岭又留了三天的中药料包量,去茶坊寻沈子秋。
自家小夫郎正听着中央的说书人入神,拿了盘中的瓜子似要扬手。很快收了回去,淡笑着摇摇头。
若不是茶坊简陋,三教九流都围着听说书。谢岭只觉得沈子秋似处在雅致的院落内,听到兴起时,赏说书人一把金瓜子。
“谢大夫,回家了吗?”
沈子秋一眼看见谢岭,将手中的瓜子递给对方:“这里的茶我尝不出好坏,不过瓜子不错。”
“还有些事没有把握。”谢岭找到小二哥又要了一碟瓜子,让沈子秋能回家继续吃。
把先前说的营销方案复述了遍。
“这方案听着稀奇,的确投县里有钱人的喜好。”沈子秋细细分析,很快有了想法,“谢大夫,你附耳过来。”
“不愧是阿秋,就这样做。”
等两人坐上赵叔的牛车,已经是申时。
看到谢岭手中的铜锅,赵叔打趣道:“谢岭,秋哥儿,今晚吃咕咚锅啊。”
“是,赵叔,你也来……”同我们一起吃。
沈子秋还未说出后半句话,就被谢岭捂了嘴,无法出声。
沈子秋用不解的眼神望向谢岭,谢岭小声说道:“我晚上只想和你独处,不想让旁人打扰。”
“混小子,你耳朵聋,赵叔我的耳朵可好得好。不给我吃拉倒,不过我可听说夫夫间吃咕咚锅,若是一人吃一边,未来就会分离。”
赵叔又在侃,沈子秋无奈地看着赵叔,完全是个老小孩。
转头去看谢岭,却发现对方真在认真思考赵叔的话:“赵叔,那怎么吃两人才能一直在一起?”
听了谢岭认真的发问,赵叔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胡言乱语,谢岭居然会听信。
也是,有关秋哥儿的事,这混小子一向看重。
笑着开口:“第一次吃咕咚锅,第一筷子夹到什么,谢岭你就得全程吃什么。秋哥儿不用,夫郎正常吃就行。”
两人怎么会有区别,赵叔越扯越离谱,偏偏遇到谢岭这个恋爱脑,认真记下。
到家,谢岭先将新鲜的山楂洗净,去核,熬化糖浆,均匀地裹了圈。
把做好的糖葫芦拿到屋外,沈子秋尝了个,酸酸甜甜,心情颇好。
“谢大夫,你也吃。”
谢岭捻了个,外面还好,内里的山楂酸得他皱眉。
沈子秋全程观察他的表情,明白谢岭先前撒了谎,这些糖葫芦本就给他做的。
但他喜欢心口不一的谢大夫,继续捻了个递到对方嘴巴。
谢岭已不想吃第二个,他讨厌酸味,柠檬、山楂这些也从来不碰。
只是自家小夫郎都递到嘴边,期待地望着自己。
谢岭张嘴,吃了一颗。
沈子秋似乎对此乐此不疲,一颗又一颗往谢岭嘴里送。
谢岭就算再迟钝,也看出对方在逗他。捉了小夫郎的手腕,吓得沈子秋定在那,以为谢岭发了火,不敢再惹,就要缩手。
谢岭却去追那糖葫芦,顺便把小夫郎的指尖末端也含了进去。
沈子秋眉一皱,感到末端微微刺痛。接着,便看见谢岭后移,自己的指尖从对方的唇中撤出,留下一个不深的牙齿印。
“阿秋,莫要寻我开心。”
谢岭小小地惩罚了下自家小夫郎,就要会厨房继续做咕咚锅。
手被执起,同样的指尖刺痛,看着沈子秋抬头,有些气鼓鼓:
“明明是谢大夫总寻我开心,颠倒黑白,要罚!”
第35章 磕糖的老姐妹
咕咚, 咕咚。
红白汤底的咕咚锅冒着泡,沈子秋从辣锅里夹了一筷子菜。
沈子秋嗜辣,于是又放了几颗拍碎了的尖红辣椒。辣椒籽浮在汤面上, 现在差不多了。
谢岭还记得赵叔的话,第一次吃咕咚锅,夫夫不能一人吃一边。
穿越前, 他生活在南方, 奶奶年纪大, 没有吃辣的习惯。
所以谢岭一点辣也吃不了, 好友嘲笑他是小狗舌头,娇气。在外吃川菜,知道不能叫谢岭, 会讨他烦。
反正吃什么都辣, 谢岭索性随意夹,夹到什么吃什么。
沈子秋笑着问到:“谢大夫,辣椒好吃吗?”
谢岭才发现自己夹了颗辣椒,可赵叔说想要两人一直在一起, 就要吃第一次夹起的食材。
他这话说得离谱,其实谢岭也不信, 但他害怕万一呢, 毕竟自己连穿越也亲身经历过。
将辣椒塞入口中, 辣椒独有的烧灼感刺痛了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得吃完, 即使辣得眼睛通红, 谢岭也一个接一个。
“谢大夫, 别吃了。”
见谢岭的模样, 沈子秋就知道对方吃不了辣, 心疼。明白谢岭是记了赵叔的话, 抢着把红锅里剩余的辣椒吃完:“赵叔说夫郎随便吃,不受局限。我又不怕辣。”
夹了一筷子白汤里的羊肉片给谢岭,又夹了一筷给自己:“看,现在我们又是一个锅。”
“还有,你这小狗舌头,就不要吃辣的东西。”
被好友说时,谢岭只觉得着称号烦人。但从自家小夫郎口中叫出来,谢岭又觉得似乎也能接受。
“好,就听阿秋的。”
咕咚锅的汤底是用大棒骨熬出来的,格外香。谢岭又用香油、小米椒、酱油等调了料碟,即使是白汤涮出来的食材,也是异常美味。
“阿秋,快要入冬,前段时间我已经托王大娘给你做了几身冬衣。”
“你自己做了吗?”
谢岭一愣,真把自己忘记了,只惦记着阿秋怕冷。
沈子秋笑道:“我就知道,所以我托高姨也给你做了几身。”
两人围着咕咚锅,吃得脸上了些热气,聊着家长里短。很普通,但很温馨。
高春云拿着做好的冬衣去谢岭家,正要敲门。
“春云啊,你也来送冬衣?”
王大娘也拿着做好的冬衣上门。
高春云点点头:“王姐,我这几件是秋哥儿托我做给谢岭的。”
“这不巧了吗?我这是谢岭托我做给秋哥儿的。”
两人对视,捂着嘴哈哈大笑,这夫夫俩真是有意思。
就爱看小年轻蜜里调油,两人合伙商量了会儿。
高春云拍着大腿,赞同道:“好,就这么办,逗逗他们。”
“你就是因为手艺差,谢岭才让我来做衣服!”
“哼,可秋哥儿更信任的是我,瞅瞅我这针线。”
谢岭和沈子秋听到门外高春云和王大娘正在争吵,忙开了门将这对老姐妹请进来。
见她们吵得不可开支,面红耳赤。
谢岭站在中间分开了两人,把她们手中的冬衣通通接过:“王大娘,高姨,你们的冬衣镇上的裁缝也比不上。消消气,不要再吵了。”
“不行,谢岭,秋哥儿,今天必须分个好坏。说!是她的好还是我的好?”
沈子秋也站在一旁为难,本来是觉得冬衣数量太多,太让王大娘受累,再加上高姨手艺不错,才换了个人托付。没想到两人撞一起了。
两人毕竟年轻,被王大娘和高春云两面夹击,又是关系好的街坊邻居,一时不知该如何平衡。
“都好都好。”
“哈哈哈哈哈,这两孩子真是实诚。”
听到夫夫俩囫囵的说法,王大娘和高春云终于憋不住笑:“我们没生气,不过你两可不能端水啊。以后我们要是问你们未来的孩子,爹爹好,爹郎好,要分出个好坏来。”
谢岭抢先回答:“不会端水,自然是阿秋好。”
王大娘一脸姨母笑,凑到高春云耳边:“春云,我就说谢岭处处以秋哥儿为主。你这问题问了和没问一样。”
高春云做了媒婆二十几年,不信世界上真有事事紧着夫郎的汉子,故意说:“谢岭,其实高姨我还有点气。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诚实回答,我才能完全消了气。”
“高姨你说,所有问题我都不会说谎,我发誓。”
发誓在谢岭眼中是十分正式的,在古人眼中更是如此,于是高春云安心提问。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秋哥儿的?”
想起当时喂小夫郎吃药,对方怕苦还不肯吃,拿了桂花糖才勉强听话,谢岭眼神柔软:“第一次见面。”
沈子秋在旁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谢大夫那么早喜欢自己。陷入沉思,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谢大夫的呢?
也许是他对自己说“又一村”的时候,也许是他为了早些赶回摔断腿的时候,也许是他在众人面前不嫌弃自己孕痣黯淡,宣布娶自己的时候。
太多太多,不论遇到哪一次,他想他都会喜欢上谢大夫。
看着夫夫俩脸上同时浮现甜蜜,高春云从口袋摸出把瓜子,分了一半给王大娘。
王大娘小声道:“春云,快点接着问!”
太般配了,两人同时露出姨母笑,磕CP已上头。
高春云突然将问题抛给沈子秋:“秋哥儿,你为什么愿意嫁给谢岭?”
“因为他尊我护我爱我,却从不可怜我,也不会和旁人一样嘲笑我的想法。”
谢大夫爱他,因为他独立的人格。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愿嫁给对方?
“啊啊啊啊!”
高春云和王大娘都到了带孙子的年纪,此时却激动地扔了手中的瓜子,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脸磕到的表情。
不想破坏夫夫俩的氛围,主动离开院子。院外,两人头凑在一起,时不时发出一阵欢乐的笑。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谢岭的院子,再次姨母笑。
高春云的问题,让两人的内心直白地剖在对方面前。
谢岭上前,拥住沈子秋,低头吻了吻发顶:“阿秋,我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幸运的男人,才能遇见了你。”
沈子秋靠在谢岭宽阔的怀抱里:“谢大夫,我也是。”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入了冬。谢岭穿上了冬衣去叫沈子秋起床看社戏。
天气一冷,沈子秋就有些犯懒,赖在被窝里不愿出来。
谢岭知道自家小夫郎最爱什么,拿美食诱着他:“不想看社戏了?那里聚了许多小吃摊,油条、馄饨、炒栗子,什么都有。你不起我可就走了。”
作势要走。
沈子秋却耍起了赖皮,张开被子,像被子怪物吞人般,将谢岭吞了进去。
“谢大夫,别走。陪我在睡一会儿。”
“别闹,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有寒气,等会冻到了你。”
沈子秋不让他走,直接钻到谢岭怀里:“谢大夫的怀抱暖和,不冷。”
自家小夫郎香香软软的,满怀窝在怀里,是个汉子就离不开被窝。谢岭无奈,但还是被对方吃得死死的,索性闭眼和小夫郎一起睡个回笼觉。
等两人睡醒,时辰又过了一会儿,看社戏前排的位置已经占不到。
沈子秋仍闭着眼迷迷糊糊的。
谢岭认命,主动给对方穿好衣服。沈子秋也随他摆弄,直到“当”的一声社戏开场,他才回了神,发现自己坐在第一排的板凳上。
高春云和王大娘正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秋哥儿,你醒啦。”
沈子秋脸蛋发烫,有些埋怨地看了眼谢岭,谢岭正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阿秋,开场了。”
似在认真看戏,如果忽略掉某人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呦呦呦,我就说我手艺不错。秋哥儿穿上这一身,真好看。比县里的大户哥儿还好看。”
王大娘对着沈子秋啧啧称赞,这件冬衣做得又暖和又轻便。谢岭又特意给自家小夫郎挑了最好的面料。穿在沈子秋身上,去了原先的破烂衣服,明月真正散出了他皎洁的光。
“怎么就夸秋哥儿,我看谢岭身上的衣服做得也不差,衬得他真俊啊!”
高春云想用个成语,但她文化低,若是能说,她必定用气宇轩昂这个词来形容。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沈子秋拽了拽谢岭的衣服。
戏台边极吵,除了高春云和王大娘这种天生嗓门大的能够对话,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
但谢岭本就是靠唇语的,两个人反而能自如地“对话”。
“谢大夫,不是说第一排位子没有了吗?”
谢岭指了指身边还在吵的两个老姐妹:“我知道你起不来,提前拖了高姨和王大娘。”
既然阿秋已经清醒了,谢岭将藏着的炒栗子递到对方手中:“边看边吃。”
沈子秋打开纸袋,里面的栗子已经被剥好了。
谢岭侧头过去,不想承认:“那家摊主卖的就是剥好壳的栗子。”
“哦——”沈子秋拖了长音,“哪家啊,我等会想去再买点。”
谢岭不答。
老姐妹已停止争吵,陪着沈子秋调侃谢岭:“谢岭,我们也想买点,告诉大娘/婶子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并上另一本,三更,晚上还要写一章预收文的存稿,我人废了,明天继续努力!
谢谢收藏我的宝子们
第36章 情敌
随着悠扬的月琴声, 青衣登场。
随着戏曲地不断推进,内容情节居然和花木兰替父从军如出一辙。
那青衣代替父亲,换上战袍, 与将士们保家卫国。鼓点越来越盛,一声比一声更激烈。青衣抹去额间敌人的血,露出独属于哥儿的孕痣。战争, 胜了!
“我羡慕他。”
沈子秋知道在这激昂的鼓声中谁也听不到他的话。只有这样, 他才能毫无顾忌, 直抒胸臆。
【戏如人生, 可惜人生无法如戏般没有阻碍。】
谢岭认真地看着戏,看着台上的人,似是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
戏曲散了场, 老人心满意足地看完回家。小孩子哄着买了些吃食也跟着大人走了。
一会儿功夫, 人声鼎沸的戏场空无一人。
沈子秋坐在板凳上低着头吃剩余的板栗等待谢岭。
谢大夫说有家摊头的油条不错,让他等一会儿。可人走光了,摊贩上的老板也撤了摊子。不知谢大夫跑哪里去寻找。
“阿秋,上来。”
戏台上却响起谢岭的声音, 他身穿戏服,向沈子秋伸手。
“谢大夫……”
沈子秋伸了手, 被谢岭拉上戏台。谢岭拿出戏服的战袍披在对方身上:“不是喜欢这出戏吗?秋小将军, 该你上场了。”
谢岭向沈子秋抛了长枪, 沈子秋干脆利索地接过。
这一刻, 沈子秋似乎真的上了战场, 这才是他褪去哥儿的枷锁, 应有的模样。
五天后, 窗外下起了大雪。深山被封, 猎户也无法进山捕猎, 因此野味少了许多。
肉的价格涨了许多,谢岭却拎着一只山鸡回来。沈子秋一边帮谢岭拍去浮雪,一边埋怨道:“现在的肉价这么贵,我也不馋这一口。”
“是谁不馋,前些日子我明明摸到一个小夫郎的腰间多了些软肉。”
“谢大夫是你摸错了。”
沈子秋嘴上这样说,却忍不住在自己腰间掐了一下。也不是多了肉,只是原本结实地部分由于长期没有锻炼松软许多。
伸手去掐了一把谢岭的腰,明明和自己吃一样的东西。这人的腰腹怎么还和先前一样精壮。
这不公平,现在就去锻炼。
看出沈子秋的想法,谢岭赶紧上前环住对方。把自家小夫郎养得那么好,现在的腰软软的,就算吃胖点也很可爱。
“阿秋,外面那么冷,不要出去了。留在这陪陪我,我给你做吃的。”
谢岭同陌生人相处时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对自家小夫郎,却总是丢弃脸面,该撒娇时撒娇,没有一丝犹豫。
小夫郎犹豫了会儿,谢岭看出对方的动摇,乘胜追击:“地锅鸡贴饼子好吗?王大娘刚送了些玉米面来。热乎乎的饼子蘸上咸香的汤汁,你要是出去了,这些就全进了我的肚子里。”
“那……我等会再出去,等吃了这顿饭。”
“好嘞,我这就去做。”
谢岭得了逞,去厨房做地锅鸡。
很快飘来香味,沈子秋闻着味道就进入了厨房。
看见案板上还剩了些玉米面,悄悄移过去手沾了些。
“谢大夫,你的脸上沾了些玉米面,我帮你擦擦。闭眼。”
阿秋真是体贴,谢岭依言闭上眼。感觉到小夫郎的手轻柔地在脸上擦着,可位置有些不多,那里似乎没蹭到过玉米面。
就要睁开眼,却突然感受到对方亲了下自己:“谢大夫,睁眼我可就不亲你了。”
阿秋主动亲自己,百年难得一遇,谢岭渐渐地闭上眼帘,嘴角的弧度极大。
下一秒,又是一个吻。
等自己睁了眼,就见小夫郎打量着自己,颇为满意。
这眼神有点古怪,但谢岭已经被先前的亲吻冲昏了头脑,乐呵呵地继续煮地锅鸡。
却不知背后的沈子秋有些想笑,但勉强憋住。
地锅鸡烧好,谢岭索性搬了两把板凳围着炉灶吃。
筷子轻轻一铲,金黄的饼子就下来。谢岭拿饼子浸满汤汁,夹到沈子秋碗里。
玉米饼带着点焦香配上红烧鸡肉的汤汁,这搭配不可能不好吃。沈子秋和谢岭两人吃得心满意足。
“什么东西那么香,谢岭,小秋你们藏私啊,不知道拿给师傅尝尝。”
两人同时站起,惊喜地打开门。
李大夫和杨小柳出现在门外,看见谢岭的模样,李大夫哈哈大笑:“谢岭,怎么回事啊?做饭做到脸上去了,小秋你也不提醒提醒他。”
谢岭立刻反应过来,看到身边终于忍不住笑意的小夫郎,和李大夫告状:“这就是师傅你心中单纯的小秋弄的,他不多往我脸上画两道已经很好。”
告状归告状,谢岭看着沈子秋的眼神尽是宠溺,没有丝毫的恼怒。
杨小柳掏出一块手帕,柔声道:“谢哥,你可以用这个擦。”
除了面对沈子秋,谢岭的恋爱细胞为零,完全看不出杨小柳的情意绵绵。
和杨小柳道了声谢,结果手帕。
杨小柳心中一喜,娇羞地低下脸去。
谢岭却将手帕塞入沈子秋手中,闭眼:“阿秋,你弄的就要你帮我擦干净。”
谢岭没看出,李大夫却看了出来。心道不好,杨小柳说来感谢谢岭和沈子秋,自己才带来,没想到给小秋带了个情敌。自己真是个老糊涂啊!
谢岭心安理得地被小夫郎擦干净脸,有拿了两把板凳,招呼二人坐下。
李大夫径直走进,特意坐到谢岭旁边,不给杨小柳机会。
拿了碗筷,夹起一筷子鸡肉:“咸香可口!”
没想到沈子秋居然坐到自己身边,给自己开了壶酒:“李师傅,我知道你爱喝。我也试着酿了一壶,但肯定比不上你的手艺,尝尝。”
李大夫忍不住叹气,小秋,你平日里的聪明才智呢!现在还照顾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去照顾谢岭啊!
只剩下一个位子,杨小柳坐在了谢岭旁边。
“谢哥,你吃个鸡腿。”
谢岭却把碗收了,作为大夫,他有些轻微的洁癖,不喜欢别人给自己夹菜:“多谢,你是客人应该多吃些,鸡腿还是留给你吃。”
既拒绝对方,又维持了体面。
闻言,正要把翅膀夹到谢岭碗中的沈子秋想要拐弯,夹到杨小柳碗中。
谢岭看到,忙把碗往沈子秋那送。
阿秋给我夹的,当然要全部吃掉。
李大夫看着锅灶上,谢岭这小子在情爱方面缺了根筋,对小秋倒是一等一的好。希望杨小柳能知难而退吧。
不过小秋酿的酒他得尝尝。一入口,又烈又辣,居然是烧刀子。
李大夫感叹:“小秋,你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酿的酒那么烈?谢岭,你尝过吗?”
“哥哥他一杯就倒,所以没尝过。”
“什么!”李大夫感到十分震惊,“上次你不是还在我家喝了两壶酒吗?我看你没什么异样,哦~我明白了,你是酒不上脸,其实却是个酒量浅的。”
谢岭有些头疼:“师傅你别笑话我了,每次喝完就断片,这东西我是再也不碰。”
“断片?”李大夫对断片后的谢岭很感兴趣,“小秋,你说说,他是撒酒疯呢?还是老老实实地睡觉?”
想起先前种种,沈子秋的面皮微微发红:“两者都有。”
撒着酒疯想和自己睡觉。
李大夫恍然大悟:“没想到谢岭是这样的,不过最后能睡着不来闹你也还算可以。”
杨小柳听了,开口:“谢哥,我知道有一法子能够快速解酒你要不要听听。”
谢岭却拒了,他已经知道自己每次喝酒必定喜欢和小夫郎亲亲抱抱,却还算有酒品,能守住最后的底线。
要是真解了酒,亲亲抱抱到一半,真的清醒了恐怕会比醉酒后更糟,连最后的底线也受不住。
毕竟他知道自己的狗德行,时时刻刻缠着自家小夫郎。
四人吃了饭,谢岭洗碗,剩余三人去客房烤火聊天。
家里洗碗洗衣服的活一直是谢岭包的。入了冬,谢岭更加担心刺骨的水冻到阿秋,不再让他碰。最多将扫地之类的小活交给阿秋。
他把一个洗净的碗捞出,身旁却多了个人用干布将粗碗擦干。
“谢哥,我来帮你。”
杨小柳等会儿就要和李大夫走了,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于是借口上茅房,出来寻谢岭。
谢岭十句话里有九句离不开自家小夫郎:“不用,你和师傅、阿秋一同说说话。天气太冷,大家不爱出来。今天那么多人在这,阿秋也十分高兴。”
杨小柳也看出谢岭对沈子秋太好,好到超过了堂兄弟间该有的照应。
他是隔壁村的,谢岭和沈子秋间的事有许多没听说过,只知道两人是堂兄弟。
没有离开,红着脸开口:“谢哥,我喜欢你,是你一次又一次帮助我。你觉得我怎么样?”
饶是迟钝如谢岭,现在也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碗,肯定道:“我只喜欢阿秋。”
杨小柳还心存侥幸,认为自己没有讲清楚:“可你们不是堂兄弟吗?谢哥,我说的不是兄弟间的感情,我对你的感情是情人间的。”
“杨小柳,我刚刚说的不清楚。我不是喜欢阿秋,而是爱阿秋。这样你能懂吗?”
谢岭不想给对方留下任何侥幸,打碎了最后一点幻想:“这辈子,我的夫郎只有阿秋一人。”
杨小柳低头:“我懂了。”
又重新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祝你和小秋歌幸福。其实在我心中,也觉得除了小秋歌谁也配不上你,只是想着万一呢。谢谢你,谢哥,能干脆地拒绝我,未来我还是会遇见很喜欢的人。”
“嗯。”
“小秋,不去看看?”
杨小柳太久没有回来,李大夫看出了端倪。
沈子秋正在伸手烤火,舒服地眯着眼。李大夫虽不是正主,此时也急得上火。
沈子秋将手往前又送了送,暖意遍布全身:“不去。杨小柳不是个骄横的人,哥哥拒了,他就不会强求。”
“而且。”
沈子秋的眼睛挣开,琥珀色的眸子尽是自信:“我相信他。”
除了自己,谢大夫不会选择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大夫和阿秋是坚定的双向
第37章 玩雪
“这屋子果然暖和。”
谢岭一进屋就坐到沈子秋旁边围着火炉烤火。
杨小柳跟在后面坐到李大夫身边, 自发地远离谢岭。
“谢哥。”
一声称呼让李大夫警惕起来,害怕杨小柳当着沈子秋的面说糊涂话。
杨小柳却拿出一包桂花糖,坦坦荡荡:“我记得你上次说小秋哥喜欢桂花糖, 我给带来了。”
先前杨小柳以为二人只是堂兄弟,现下,谢岭一说清, 他便大大方方祝福二人, 不再纠缠。
一整日来, 因为自家小夫郎, 谢岭第一次接受对方的好意:“多谢。”
打开油纸,给沈子秋拿了个。
沈子秋尝着,桂花香在嘴里散开, 把油纸往前递:“你们也尝尝。”
谢岭看出自家小夫郎的依依不舍, 已入冬,桂花糖越发的少。上次自己去找小贩,小贩就说没了,桂花糖又是阿秋的心头好。
主动张口:“抱歉, 师傅,杨小柳, 我这人嘴馋, 想要把桂花糖全留下慢慢吃。”
杨小柳忙道:“没事, 谢哥, 你留着吧, 我不爱吃甜食。”
李大夫倒是看了出来, 谢岭什么时候那么爱吃桂花糖了, 这明明是小秋的心头好。
抚着白胡子, 故意道:“哪有人那么嘴馋, 我看是想留给自家夫郎。唉,我这徒弟啊,有了夫郎忘了师傅,连块桂花糖都不肯分我。”
听出了李大夫话中有话,杨小柳捂嘴偷笑,十分羡慕谢岭和沈子秋间的感情。
“师傅你要想吃,全拿了吃,不要管哥哥。他总是有些犯浑,没个正经样。”
沈子秋话虽那么说,脸上却没有责怪。李大夫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知道谢岭是为了自己。
李大夫忙摆手:“不用了,你们夫夫俩甜甜蜜蜜,我看着很甜。这桂花糖还是全留给小秋你吧。”
李大夫没说谢岭,只说沈子秋,明白谢岭最后还是会用旁的理由给沈子秋。
二人又待了会儿,天色不早,沈子秋无视谢岭哀怨的眼神邀二人住在客房。
李大夫不想赶路,正要答应。衣角却被杨小柳扯了扯:“小秋哥,谢哥,我们还是回去了。姐姐和小朝阳在等着我们。”
对啊,自己怎么这么没眼力劲,打扰一对夫夫。李大夫乐呵呵道:“小朝阳一天不见我就哭,我们先走了。”
“好。”
等将二人送走,进入屋内,沈子秋去把火炉熄了。
谢岭站在门口处,一五一十全交代了清楚:“阿秋,刚刚杨小柳说他喜欢我,我拒了。我从未对他展现半分情意,我只喜欢你。”
虽然这事解决了,但谢岭不想瞒着沈子秋。
听了谢岭的话,沈子秋的眼圈瞬间红了:“你对他没有情意,他又怎么会喜欢上你?不过是厌弃了我。”
心疼得谢岭不知如何是好,握上自家小夫郎的手。
【那么老实的谢大夫可不能放过,趁机逗逗他。】
谢岭去望自家小夫郎的神情。
泫然欲泣,泪珠已蓄在眼眶中,不愿看自己,脆弱得令人心碎。
真真是好演技。
可谢岭就爱宠着对方,起一遍又一遍的誓。
“我,谢岭只爱阿秋。”
“我,谢岭只爱阿秋。”
……
从最开始只是想配合着对方的话,念到后面心中的爱意越盛。
这话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宣泄出来,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
说到第十遍,谢岭拥住沈子秋,埋到对方颈间,声音变小。
“我,谢岭只爱阿秋。”
饶是沈子秋,忍不住心中微颤,这么强烈的爱意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包围。
“我也只爱谢大夫。”
在谢岭的有意无意下,沈子秋的减肥计划还是搁浅了,连带着脸都圆润了些。不过他五官好看,只是增了些可爱,不影响其他。
簌簌的雪子打着门窗,谢岭发现自家小夫郎闭着眼听雪声,嘴角微翘。
“阿秋,我带你去玩雪。”
沈子秋惊喜地询问:“真的吗?谢大夫,你平常不是不让吗?”
“以前是你身子不好,我不敢让你受凉。但现在你已好了许多,小心些,不妨事。不过……”
谢岭面色束起来,想要以此让对方认真:“只能在外面玩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可不能赖皮。”
“一炷香已经很好,快走,谢大夫。”
沈子秋边说边要往外面冲,被谢岭一把捞回来:“等一下,衣服穿好。”
……
谢岭先出了门,过会儿,屋子内出来个“圆球”。
脖子上围了围项,脑袋上带着毛帽,连衣服都多穿两件。冬衣本就笨重,得亏小夫郎纤细,才能勉强活动。
只是,哪里有沈子秋半分的风采。
谢岭看着“毛球”满意地点点头,欣赏自己的杰作,这样阿秋就不会受寒。
沈子秋被这些笨重的衣物熏得有些热,想要扯了围项,却被谢岭按住:“到时候伤寒了,冬天可出不了屋。”
只能悻悻地放下手,反正能玩雪。
“阿秋,坐上来。”
谢岭兴致勃勃地拿出自制雪橇,又牵出向赵叔借的三条大狗。
那狗亲人,欢快地围在谢岭脚边打转。看到沈子秋,直接扑了上去。
沈子秋摸摸狗脑袋,想到些什么,又去摸了摸谢岭的脑袋。
谢岭不明所以,让正在偷笑的小夫郎坐好:“大毛、二毛、三毛,出发!”
狗狗们欢快地跑起来,沈子秋第一次坐雪橇,觉得刺激不已,溅起的雪飞到他脸上,又因为温度融化。
“停下。”
谢岭只让三只狗拉了一会儿就喝令喊停,都是中华田园犬,不能真当雪橇犬用。
沈子秋看大狗的模样也明白,要从雪橇上下来。
谢岭却把绳索握在手里,他力气大,直接连雪橇带沈子秋一道拉动:“再玩会儿,它们累了还有我。”
“谢大夫,出发!”
听着类似的指令,谢岭摇摇头,真把他当大狗了。算了,阿秋开心就好。
听着自家小夫郎的笑声,谢岭脸上的笑意也未停过。沈子秋的笑多内敛或浅淡,这次的他却时不时惊呼,惊呼完又止不住地笑。
“坏人哥哥,给我也玩玩嘛。”
虎子突然出现在面前,嘬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谢岭。
“行啊。”谢岭把绳索塞到虎子手里,和沈子秋一起挤小小的雪橇。
虎子看看绳索,又看看雪橇,傻了眼,他想的是和秋哥哥一起坐在那怪玩意儿上。
但坏人哥哥的行为又好像没错,自己拉雪橇也算玩。
这对一个三岁的孩子而言,太难思考。正当沈子秋要呵斥谢岭,招手嚷虎子来坐。
虎子却模仿着谢岭地动作,用了吃奶的劲开始拉雪橇。
纹丝不动。
“下去,别和虎子抢。”
谢岭可记仇,知道这小子天天想让阿秋和自己分开,更是大言不惭的要让阿秋嫁给他。
当做没听见沈子秋的话,让虎子又努力了会。
“幼稚。你不去,我去。”
边说,沈子秋就下了雪橇要去牵虎子的手。
“你们两个,都给我乖乖坐好。”
谢岭左胳膊夹着虎子,右手牵着沈子秋把两人安置好,认命地捡起绳索。
虎子兴奋地大叫:“哟哟!坏人哥哥再快些!”
沈子秋在背后围着些虎子,让他不要掉下去。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到了,谢岭赶虎子回家。虎子还想玩,谢岭索性把绳索套在三条大狗上。这几只都是村里的土狗,直接带着虎子辉王大娘家。
解决完虎子,谢岭想去牵小夫郎的手回屋子。院子里却白茫茫一片,空无一人。
除了先前堆的雪人头上长了些茸毛。
谢岭哑然失笑,怎么藏也藏不好。
径直走过去:“阿秋,我看到你了。”
脖间一冷,巨大的雪球被沈子秋塞到谢岭衣领中:“谢大夫,就是故意让你看到的,这叫请君入瓮。”
谢岭反应快,里面也挖了团雪,打向沈子秋。不过不往面上打,看准了地方打向对方的衣服厚实处。
沈子秋一掸,未化的雪沾满全身,从圆球变成了雪球。
他也不甘示弱,谢岭在避,每一下都被小夫郎精准地砸在身上。
那力度大,饶是谢岭皮糙肉厚,仍忍不住吃痛。阿秋看着有些弱不禁风的,真使了力比一个汉子还大。
讨饶:“我输了,阿秋。”
一阵风吹过,刮落沈子秋头上的毛帽。
墨发乖顺地披在肩头,天空中小雪纷纷,落在沈子秋的长睫上,像冰凿的谪仙。
眼前的小夫郎笑得肆意,眉眼间尽是风流。调笑着望向自己:“谢大夫,输了该怎么罚?”
谢岭脸上的神情收了,只盯着自家夫郎一步步走近。
感受到高大的阴影越来越近,沈子秋这时才慌了,步步紧退,两人直接到了屋内。
开始卖乖求饶:“谢大夫……唔!”
我不该逗你的……
谢岭紧紧掐着沈子秋的腰间,手顺着衣服伸了进去。
沈子秋最近被谢岭养得极好,腰间又软又韧,一下子贴上冰冷,忍不住瑟缩,想避。
可上面谢岭也未饶过他,小夫郎的唇因在雪地里待着有些冰冷,可自己的却是极烫。
身上亦如此,沈子秋身上厚实的冬衣渐渐落了,露出他原本的身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谢岭边吻边把对方抱到床上,沈子秋在谢岭滚烫的怀里拥着,皮肤染上一层粉意。
谢岭像火,沈子秋则像雪。
火焰缠绕着,想要把雪融化。那雪有些颤,害怕自己真的因火焰的炽热而完全融了,于是瑟缩着往后躲。却先是被打散,又重新聚拢,任凭对方胡作非为。
渐渐的,雪的表面开始融化,带有情/欲的汗珠低落在红梅处。
火焰似是觉得有趣,专围着红梅暖,直到让它还未入冬,便颤巍巍地提前绽放。
“谢大夫……停下。”
沈子秋的声音带了些无力,似被霜打的蔫花瓣。火焰有了花枝的补给,却越发得盛。肆无忌惮地在各处燃烧。
让蔫了的花瓣被迫再次绽放,又纷纷坠落。
雪地上尽是红色花瓣。
雪中赏梅……
第38章 雪山救人
白日里把小夫郎欺负得惨了, 亲几下对方就呜咽得说不出话,让谢岭不敢再继续下去。只是用唇在沈子秋身上各处标记。
现在,沈子秋正坐在床上埋头喝姜汤。其实, 他现在已被谢大夫弄得浑身滚烫,可对方还是坚持,要自己喝姜汤。
一碗落肚, 辛辣的感觉直冲鼻腔, 不过肚子暖洋洋地, 的确舒服很多。
这两日下大雪, 雪积得有膝盖那么高,所以谢岭也暂时关了医馆,和小夫郎两人亲亲热热地待在家中。
整日在一起, 谢岭就发现沈子秋有时像个教养有方的贵公子, 有时又不拘于形式,落落大方从不扭捏。
沈子秋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又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阿秋,我给你检查一下脑袋上的肿块。”
谢岭边说边去看, 连日来疏通淤血的药喝着,那里已经完全消下。
“阿秋, 你头上的伤已好。有没有想起一些以前的记忆?”
沈子秋摇头, 不假思索:“没有。”
谢岭有些疑惑, 照理说血肿压迫消散, 病人或多或少都会寻回点回忆。
但阿秋不会对自己说谎, 于是安慰道:“没事, 阿秋我们慢慢来。如果一辈子记不起来, 就同我在这住一辈子。”
“好, 谢大夫。”
沈子秋窝在谢岭怀里, 长睫低垂,压下其中的不安。
“是谢岭大夫家吗?”
门外有人在喊,谢岭让沈子秋待在屋内,自己去开门。
此时的雪已积到大腿根部,还是因为谢岭高,要不行走都困难。
门内门外都被雪封着,谢岭使了好几次力才推开:“是,你说有什么事?”
对方是个身材娇小的哥儿,积雪对他而言已到了腰部,也不知道是如何艰难地走到谢岭家。
“谢岭大夫,我的当家是过猎户。他说天气不好,大家都不愿入山,野味才卖得价高。两天前进的山,谁知这雪越下越大,到现在还没出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谢岭听了情况,道:“先别哭,我去趟山里,带些治冻伤的药。但你的当家进去太久,先做好心理准备。你也不用跟去,这积雪越来月厚,你压根走不了路。”
娇小哥儿忙感谢:“多谢谢岭大夫。”
谢岭回到屋内,还需要准备些东西,他将事情告诉了沈子秋,决定再做一个雪橇,可以把猎户运回来。
沈子秋提出意见:“谢大夫,这样不行。拉着人,在积雪离走道后半程就回脱力。能不能再改良一下,做个同原理穿在脚上的。这样,你就不会陷入雪中。”
沈子秋的思路居然是现代时的滑雪板,有对方一提醒,让谢岭立刻联想到。
知道自家夫郎对制造方面颇具天赋,谢岭干脆将滑雪板的功能和大致原理告诉对方。
沈子秋思索了番,很快画出谢岭想要的图纸。
谢岭把材料拿到屋内,两人合作,做出了滑雪板和简陋雪橇。
谢岭又带了几瓶沈子秋酿的酒和基本药材,准备好一切就要出发。
“平安回来。”沈子秋整理了下谢岭的冬衣,“你知道的,你死了我就改嫁,绝不守寡。”
“我知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只能是我的夫郎。”
谢岭低头,和沈子秋亲吻,不带情/欲,更像是为了安心而感受对方。
谢岭进了山,依照娇小哥儿的说法,去了几个猎户常待的地方,一无所获。
雪把整座山覆盖,入眼尽是白茫茫,让谢岭寻人的难度大大增加。
不行,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猎户经常入深山,必定会做些标记以防不测。
但低矮的标记都会被大雪覆盖,所以猎户也许会改了以前的习惯,往高处绑。
谢岭抬头往上看,终于在一根树枝上看到破布条打成的结。
谢岭顺着结去照,却发现越来越往深山里走。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猎户出不来,雪地里最容易让人迷失,猎户是走错了方向。
但到了某处,标记突然停止。应是猎户脱力,不过应该就在这附近。
谢岭大喊:“张猎户。”
无人应,谢岭又喊了几声。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我在这。”
谢岭忙上前,张猎户的脸和手都变成不正常的紫红色,被冻伤得厉害。
先从雪橇上拿下冬衣,给张猎户披上。谢岭又拿出烈酒将毛巾浸湿,去擦张猎户冻伤部位。
看到对方有所缓和,谢岭才将对方扶到雪橇上自己去拉。
承重增加,谢岭进一步陷在雪里,每拉一步都异常吃力。
和先前预想的不一样,这样下去,还没出深山,两人就要冻死。
祸不单行,三匹饿狼正绿着眼睛盯着两人。口水止不住地滴答,落在雪上。
雪地里,人寻不到,猎物自然也难寻。三匹狼已饥饿许久,所以才敢大着胆子围攻谢岭。
谢岭没有带防身的东西,那饿狼进攻得又快,只能赤手空拳地同这些畜生打。
领头狼先扑了上来,谢岭急速出拳,力道不小,把狼的脑壳敲震,一下子被打到一旁。
可狼这种动物极为聪明,领头狼一身嚎叫,剩余两只公狼居然从不同的方位虎视眈眈。
三头狼同时盯着谢岭,谢岭快速地将脚上的滑雪板卸下,拿在手里。
“嗷呜——”
领头狼在前,副狼在旁,一同扑咬向谢岭。谢岭长板一挥,干脆利索地把一头公狼拍飞到一侧。
但另一只趁着谢岭对付眼前,一嘴咬上左腿,锋利的尖牙穿过腿肉,瞬间剧痛。
谢岭板子束去,重重地砸下去,那狼的脊梁骨几乎被谢岭震裂,松口瘫倒在雪地里。
头狼趁机扑上来,先前两只已耗费谢岭大半力气,被头狼扑倒。
能感受到腥臭味近在咫尺,狼嘴内的口水一滴一滴落在脸上。
此时的头狼嘴巴无法关合,中间被谢岭用长板死死卡着。
但头狼正在用力,谢岭能听到长板破碎的声音。在雪地待了太久,谢岭几乎撑不住。但他不能死在这,他答应阿秋会平安归来。
一只手掰下长板,这加剧了头狼嘴巴合拢的速度。谢岭单手高举,带着木刺的一段狠狠扎入头狼的眼睛中。
嗤!
弓箭入体的声音,头狼的爪子抽搐了几下,惨死。
谢岭推开头狼的尸身,沈子秋正拿着猎户的弓箭看向自己。
还摆着射箭的姿势,弓弦颤颤。猎户的弓箭颇为劣质,但在沈子秋手中却似神兵利器。此时,他满眼肃杀之意,在冰天雪地中犹如战神。
谢岭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不认识自家的夫郎。但看见对方这幅模样,心中却只有自豪。可自豪之下,又涌现出接近真相的不安感。
沈子秋扔了弓箭,脚上也绑着自制的滑雪板,快步来到谢岭身边。
看到谢岭腿上的血肉模糊,瞬间流泪:“谢大夫,你还好吗?”
“小伤。阿秋,你把剩余两只狼的嘴巴用荆条缠上,我们得依靠它们出山。”
“好。”
沈子秋立刻照办,两匹狼没有领头,变得六神无主。
谢岭把头狼也放在雪橇上,让两匹狼瑟瑟发抖,知道眼前的人类刚刚杀死头狼。
于是,在饿狼的拉动下,三人总算出了深山。
张猎户被娇小哥儿接走,千恩万谢,说是日后再来感激。
谢岭和沈子秋回到家,谢岭让沈子秋去拿砍刀,一狼一刀尽被砍死。若是不杀,这些饿狼还会伤人。
谢岭被沈子秋扶着进了屋,两人相对无言。
许久,谢岭先出声:“阿秋,其实你早已找回了记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先前已经有蛛丝马迹暗示自己,只是今天对方的箭术让谢岭知道自己的怀疑并没有错。
沈子秋张嘴想解释。
谢岭却道:“你不想说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为难。阿秋,不论你是谁,我都只认你。”
沈子秋的泪不断落下,有太多太多的事不能同谢岭诉说。有些事情,一旦讲清楚了,自己就不能以谢秋的身份留在谢岭身边。
谢岭将对方拥在怀里,安抚地摸着怀中人的发顶:
“我知道阿秋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我们两人好。阿秋,你不要自责。不说不是你的错,而是我不够强大,让你觉得我无法抗衡你所害怕的事。不过,阿秋你要告诉我,还剩下多长时间能容许我成长。”
哑声道:“至多半年。”
“好,我定会护住你。”
真正让谢岭明白自己的处境,这么长时间,沈子秋心上的重石才勉强移开些,让他松了口气。
可重石移开,更多的不安感随之涌来。
沈子秋现在急需确认对方,一切的不确定都让他心中慌乱。
他胡乱地吻上谢岭的唇,跨坐在对方的大腿上。几乎没有任何章法,只想着勾起对方的欲/望。
沈子秋的突如其然让谢岭错愕,对方的手逐渐往下,想要去探,想要进一步让自己的身体兴奋。
阿秋现在的情绪不稳定,陷入了某种极端。
谢岭只能扼住对方的手,却看见自家小夫郎泪眼婆娑:
“谢大夫,你要了我吧。”
第39章 袖笼
谢岭曾经无数次想真正拥有沈子秋, 没想到却是以现在的情况。
他更加明白,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占有对方。
谢岭死死地箍住沈子秋,不断强调:“阿秋, 我在这,我不会离开。未来不论你去哪,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拍着沈子秋的后背, 直到对方逐渐冷静下来。
再去看, 发现已经睡着。
谢岭将沈子秋放平在床上, 盖好被子, 只静静地躺在对方身边。
阿秋不愿说,又精通十八般武艺。那么,一定是朝堂上甚至战场上的人。
可翎朝从未出过哥儿的官, 阿秋的身份必定更加复杂。
皇家不可匹敌, 自己需要赚取更多的钱,建立人脉,才能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带着阿秋逃脱。
只希望这天再慢些。
经历的事情太多,昏昏沉沉, 谢岭也逐渐睡着。
等他醒来,发现沈子秋正给他重新处理伤口。在医馆待久了, 沈子秋也学会许多。
“谢大夫, 你这伤太深, 虽然有灵田的药材, 仍需要几日才能好全。”
沈子秋笑着埋怨:“还好带回几匹狼, 要不然这次你可得不偿失。”
谢岭去瞧沈子秋的神情, 没有先前的脆弱和不安, 但他害怕对方是强撑着:“阿秋, 你要仍是难受, 可以告诉我。”
沈子秋故意按了下伤口,谢岭吃痛,不禁呼出声来。
“谢大夫,你还盼着我难受。未来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况且在一起的每一日都很快乐,谢大夫,你不是还等着娶我吗?”
没有任何思索:“再二十八天就到,我天天数着日子。成婚用的喜烛、婚服我都一直放在客房里。”
沈子秋只知道日子越发得近,没想到谢岭日日数着。
声音有些涩:“谢大夫,就那么喜欢我?”
这话问得直白,谢岭没有一丝回避,注视着对方的眼,只单答了一个字:“嗯。”
他伸手摸了摸自家夫郎的脸,外面的风雪已停下,阳光正将积雪不断消融。
沈子秋亦如此,有谢岭陪伴着,冬日里也不会寒冷。
翌日,张猎户和娇小哥儿带了只刚死不久的动物上门道谢。
“谢岭大夫,秋哥儿,不知该怎么谢你们才好。昨天雪融了,我用谢岭大夫的药恢复的不错,所以又进了躺山。只打了头獐子,你们不要嫌弃。”
谢岭见了那动物的模样,正是中医口中麝香的来源——林麝。
麝香价值千金,十分罕见。张猎户不懂医术,往往以肉价买卖,买的人也不识货,大多只尝个鲜。所以林麝并不容易卖出,张猎户这才不好意思。
却不知道林麝光麝香囊就是全身肉的好几倍。
谢岭想和张猎户合作:“张大哥,这獐子在山里多吗?”
“多,多得很,大家都不爱抓它。没人吃,就到处繁衍开来。有些还会跑到村里,偷啃庄稼,大家是苦不堪言。”
“这样,你帮我和村里人说,让他们帮我打獐子。打来的我通通以寻常的价格收。”
张猎户摆摆手:“你要收的多,又是乡里乡亲的,那需要用寻常价格收。你救了我的命,这事包在我身上。只是山里的獐子多,大家又恨得入骨,最后的数量估计不少,你确定全要?”
谢岭目光坚定:“要,你只管收。”
谢岭还让对方帮自己把三匹死狼带走,一起卖了。张猎户和娇小哥儿走后,谢岭给沈子秋解释:“阿秋,獐子又称林麝,有麝香囊。麝香是中医中极为珍贵的材料。”
“谢大夫,所以你想以肉价的价格收来,再以麝香的价格卖出。”
“是,可惜这里的县城太小,富贵人家对麝香的需求量又不高,收不了那么多。我打算找个途径,运到外面把麝香卖出去。”
沈子秋沉思了会:“不防找找赵梁山,他的掌柜是药商,走南闯北的估计不少。”
谢岭高兴,摸了一下对方的发丝:“果然事事离不开阿秋。”
能帮到谢岭,沈子秋也舒展了眉眼:“谢大夫,你腿不方便,我帮你去一趟吧。”
“好,多穿些冬衣再走。”
沈子秋离开后,谢岭拿着根木拐出了房门。张猎户送来的獐子还在院子里,谢岭拿了把锋利的刀,将獐子皮完整地剥下来。
他学的虽是中医,大学里也有临床医学的同学。他去蹭过几节他们的解剖课,因此对剖獐子得心应手。
用清水把獐子皮反复洗净、晒干,拿出沈子秋放在橱柜里的针线,有些笨拙地开始缝。
谢岭没做过针线活,缝得歪歪扭扭的。缝了几针觉得不满意,怎么能把这丑东西送给阿秋。
于是,拆了重缝。缝了半天,才勉强做出一个自己看的过眼的皮毛袖笼。
高春云正巧经过,看见院子里的谢岭一个汉子却在和绣花针较劲。引起注意,笑着进来。
“谢岭,又再给秋哥儿做东西啊。”
谢岭勉强收了针:“阿秋身体不好,冬天里容易手冷。獐子皮毛暖和,给阿秋正好。高姨,你能帮我个忙吗?”
高春云目睹了夫夫俩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不相信谢岭能真的那么上心,到现在对谢岭的上心理所当然。
“说,你这孩子这么疼自家夫郎,高姨我当然帮。”
“我的针线活不好,想请你帮我绣些东西。”
能做个袖笼已超过谢家村所有的男人,听了谢岭想绣的东西,高春云没想到对方那么细心。笑着坐在板凳上,绣袖笼最后的部分。
“高姨的手艺不错吧!”
谢岭看着图案,笑道:“高姨的手艺是谢家村最好的。我等会给你切些獐子肉,你带回家可以做着吃。”
“比王姐还好吗?獐子肉这东西我处理不来,一股腥味,不用给我了。”
高春云还是一如既往地和自己的老姐妹比,但谢岭现在已经知道对方爱开玩笑的性格。
“高姨,你用块白布包花椒、八角、桂皮、香叶和陈皮,放里面煮,就能去腥气。”
高春云惊讶:“谢岭,你高姨我又没病,放那么多药材干什么?”
突然神情紧张:“还是说我生病了,你怕我难过,在暗示我。”
谢岭不知道翎朝没有用香料的习惯,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獐子肉卖的不紧俏。
“没病,不过,高姨谢谢你。”
让我又有了个思路,能够赚更多的钱,更加有能力守护阿秋。
高春云摆摆手,以为谢岭写的是她绣花的事。乐呵呵地举了块獐子肉,打算按照谢岭的方法去烧。
过了一会儿,沈子秋回来:“谢大夫,和赵梁山说好了。”
看到谢岭坐在院子外,忙上前责怪:“怎么坐在院子口,不冷吗?”
谢岭顺势把对方抱在怀里:“现在抱着你,不冷了。”
院子门并没有完全关严实,留了一条小缝。沈子秋脸红着要起来:“门没关紧。”
谢岭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木门一扔,最后的一条缝被完全合拢。
“现在关紧了,而且,阿秋我冷。”
沈子秋心软,不再动,乖乖地让谢岭拥在怀里。
手上却突然被套了样东西,本来因寒意被冻得通红的手暖和许多。
低头去看,是个皮毛领袖,不精致,但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上面缝了多小巧的桂花和一个“秋”字。
桂花缝得漂亮,“秋”字只能勉强看出形来,一看就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被正主审视着自己的丑字,饶是谢岭,麦色的肌肤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一点红晕。
“桂花是我让高姨帮忙绣的。你的名字我只想自己绣,所以不好看。”
沈子秋仔细看了看:“嗯,是不好看。”
某只小狗的耳朵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去。
“不过,我很喜欢。”
小狗耳朵瞬间立起来!
谢岭想同自家小夫郎更近一步地贴贴,大手顺着袖笼一同伸进去,握住对方的手:“和阿秋一起,更暖和。”
细细地去捏沈子秋的指节,从指根逐渐向上,两侧微微突出的指骨,再到染了点粉的指尖。
谢岭捏着那处把玩,沈子秋的指甲不长,圆润干净,不和村里的一些哥儿一样喜欢留长。
指尖的温度更温和些,似一块暖玉。谢岭现在才知道,原来面对爱人,只是握手,心中就会忍不住生些绮思。
【为什么只被谢大夫握着手,就觉得面上有些发热。】
原来自家小夫郎和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样。谢岭的行为越发的大胆,开始不断摩挲指节凸起处。
带了些情/趣,缓慢而又暧昧。连沈子秋都反应过来,知道对方脑子里必定想了些旁的。
直接反捉了谢岭的手,想把他从袖笼中拿出,让他不要再作怪。
谢岭低低道,带了些委屈:“冷,阿秋。”
沈子秋自己反而成了恶人,似乎把谢岭的手拽出袖笼是件十恶不赦的事。
于是,只捉住谢岭的手。
但谢岭的手比沈子秋的手大上许多,沈子秋并不能完全包住。
谢岭稍微用了点劲就挣脱,轻而易举地反压,与沈子秋十指交扣。
“就这样,一直握着阿秋的手已经很好。”
第40章 獐子
张猎户院里堆满了獐子, 村民黑压压一大片围着,兴奋道:“谢岭,听说你要这獐子肉。我们这山上最不缺这个。”
“是, 我现在就可以给大家伙结清。日后还有,也可以和张大哥说,我通通都收。”
谢岭突然看见其中的一头, 那头有些古怪, 用麻袋套着。谢岭顿了顿, 弯腰检查, 却发现那獐子的麝香囊已破。
“除了这种,我不收。”
谢福顺从人群中出来,大骂:“谢聋子, 你先是夺了我的房子。现在又故意找茬!”
谢岭连眼皮都未抬, 把那死透的獐子直接扔到谢福顺面前:“我怎么找茬?”
谢福顺神情激动:“这还不明显,别人的你都收,为什么独独不收我这头?”
谢岭笑了笑,懒得理他:“谢福顺你真是好大的脸。是这獐子写了你的名字还是长得像你, 让我知道这是你带来的。”
“你你你你!”
谢福顺气得说不出话来,只不断地结巴着。
周围的人都等着收谢岭的钱, 不想耽搁时间。更怕谢福顺说出什么浑话, 惹恼了谢岭, 万一不收呢
“谢福顺, 谢岭这话又不只针对着你, 你还是走吧。”
有几个村民捉到的獐子也咬破了麝香囊, 垂头丧气地就要主动离开。
却被谢岭喊住:“叔, 你们的獐子我要。只是价格要降到三分之一, 你们愿意吗?”
对方忙不迭点头, 这也是额外的外快:“愿意愿意。”
听到这区别对待,谢福顺目眦尽裂:“谢岭,你!”
“你什么?”谢岭的声音发沉,“刚刚的确是不知道这獐子是你。但现在我知道,针对的就是你。”
自己虽然拿回屋子,但谢福顺可没少来捣乱。有一次差点伤到阿秋,若不是阿秋拦着,他必定把这畜生揍到残废为止。
谢福顺却梗着脖子道:“那我也要和他们一样,三分之一的价格卖给你。”
这话不符合谢福顺的性格,他最好面,在众人面前一而再地卸面子,不可能说出这话。
谢岭起疑,这獐子看来有问题。
蹲下身子,从怀里拿出先前阿秋在王铁匠处定的银针,插入獐子肉内。
只这举动,就吓得谢福顺两腿抖抖,往门外跑。
银针抽出,变黑,众人倒吸一口气,谢福顺居然下毒!
谢福顺跑得快,众人没反应过来,让他直接跑到了门口。
下一秒,谢福顺被门外的人一脚踢倒。
沈子秋用了太多力气,扶着门框走进来:“哥哥,赵梁山来收獐子了。”
谢岭忙跑到沈子秋面前,让对方能靠着自己,神色紧张:“还好吗?”
“无事。”沈子秋摇摇头,“只是许久没用力,歇一会儿就好。”
小夫郎虽说没事,但谢岭仍生气,直接脚踩着谢福顺的胸口,不断用力。
谢福顺刚刚胸口才收到沈子秋一击,现下他觉得自己的肋骨一寸寸压断,胸腔挤压得甚至喘不过气来。
无力地求饶:“谢岭,放了我吧。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谢岭脚下的力却越发的重,冷笑一声:“呵,误会,真是天大的误会。以后村里有人投毒,也只消一句误会,就能一笔勾销。”
这一次,沈子秋没有拦谢岭的动作,有条有理地分析:“你将下毒的獐子卖给哥哥,卖的人多,我们压根就无法察觉这头毒獐子是谁的。”
“哥哥再将这些售给他人,若有人毒死,寻找的只有哥哥。你明明想得那么仔细,还口口声声说误会!”
被沈子秋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感叹:“天呐,谢福顺居然那么歹毒,想要把杀人的罪行栽赃给谢岭。”
谢福顺觉得自己几近死亡,不论是肉/体上的,还是在谢家村日后。
谢岭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小夫郎轻拍,意会,移开脚。让谢福顺有机会大口大口喘气。
“你没这脑子。”沈子秋一针见血,“身边的人只剩媳妇黄二娘。”
谢福顺眼里满是怨恨,即使当初兴奋同意的人是自己:“咳咳,对,谢秋说得对,就是黄二娘那个毒妇!这獐子是她打的,毒也是她下的,我毫不知情,只是被她逼迫着送来卖钱。你们都看到了,我送来的时候是用麻袋装的,我压根就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谢岭和沈子秋了然,果然,谢福顺是不会将罪名拦在自己身上。刚刚只是被谢岭踩着,没法说话,要不早就供出了黄二娘。
但谢福顺先前的行为和表情,都暗示他早已知晓,不能让他逃脱。
“既然你提到了黄二娘,我就让她来一趟,让你们当面对质。”
谢岭说完,去对方暂时的住处去寻。
“你别推我!大白天杀人了!”
黄二娘直接被谢岭带来,她本来看见想逃,但谢岭的动作更快。自己又无力逃脱,只能被拖到这里。
突然看见谢福顺的狼狈样,吃惊地睁大双眼:“天杀的,你怎么在这?”
谢福顺直接上前给了黄二娘一巴掌,直把对方甩得头昏眼花:“你个毒妇,居然敢下毒,更想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黄二娘的脸颊快速肿起,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五指印,不理解眼下的情况。尖叫着要去打谢福顺,却又被一巴掌。
沈子秋将谢福顺先前的话复述给黄二娘,这夫妻俩是蛇鼠一窝,大难临头各自飞。越是这样,越是一个也跑不掉。
黄二娘是个没脑子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真去实行:“不是我,我只是提了这个想法,绝对没碰过獐子!”
两人各执一词,围观者该将谁押去大牢。下意识看向人群中心的谢岭和沈子秋,觉得他们有办法给出答案。
其实在黄二娘进入院子的时候,沈子秋已知道谁在撒谎。
“大家先闻闻看黄二娘和谢福顺身上的味道。”
先前被獐子的血腥味盖住,这时村民们才发现谢福顺身上有一股异香,而黄二娘身上只有皂角和汗液混合的味道。但他们仍然不明白沈子秋的意图
谢岭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一头完整獐子的麝香囊割下。匕首一划,一股奇异馥郁的香飘散在空气中。
见到谢岭的动作,沈子秋唇角微扬,知道对方懂得自己的意图,接着道:“谢福顺说是黄二娘打的獐子,下的毒,更是放入麻袋。麝香气味久经不散,这一套动作下来,她的身上不可能不沾染。”
转向谢福顺:“但你全程背的是麻袋,怎么会身染麝香?”
沈子秋特意突出“麻袋”二字,答案已昭然皆知。
村民推出个代表把谢福顺带去大牢,黄二娘因提出杀人意见,也被一同带去。
经历了这一遭,众人皆踟躇,谢岭会不会害怕其他獐子也下了毒而不收。谢福顺这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啊,越发的恨,让代表者在县太爷面前多说几句。
“阿秋,你去拿下钱袋,分给大家。”
沈子秋早已料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我这就分给大家。”
言出必行,这才是谢岭的性格。
村民们拿着钱高高兴兴回家,院子里还剩下赵梁山和张猎户没走。
赵梁山道:“谢大哥,嫂子说你今天收麝香。这玩意谢家村不好卖,我只能到外面尽力试试。”
谢岭拍拍赵梁山的肩,对方甚少离开谢家村。但谢岭却知道,从古至今,麝香都是富贵人家眼中的精贵玩意。越是富饶的地方,需求量越大。
“赵梁山,三日后,你直接去都城壬京售卖。赶路和押解的费用我都会结给你,你多叫几个身强力壮的人,然后伪装成普通贩子上路。”
听了谢岭的话,赵梁山猜到麝香在壬京人眼中价值不菲,所以才担心货物被劫。他信任谢岭,谢岭身上有种坚定的力量,似乎跟着对方的脚步,自己的前途会一片光明。
赵梁山虽然被困在谢家村这个小地方,但他对掌柜口中的走南闯北一直十分向往。
信誓旦旦道:“谢大哥和嫂子既然找我,我赵梁山一定办成这事!”
说完离开,前去准备。
张猎户局促地站在一旁,赵梁山能帮谢岭大夫卖东西,可自己又能帮到些什么?他的脚被雪冻伤,并不利索,一时半会打猎不到许多动物。先前的獐子还是山里实在太多,才被他捉住的。
谢岭发现,温和开口:“张大哥,我想请你做工。”
“可……可我这脚。”
“张大哥,哥哥既然请你做工,一定已考虑过。虽然你腿还未好,若是愿意,我们想请你分割獐子。你做猎户多年,处理动物的手艺极好。我和哥哥都不行,你能帮我们这个忙吗?”
张猎户正为几日的生计发愁,喜不自胜:“放心,我必将这事办得漂漂亮亮。”
麝香的去处已处理好,可还有多余的獐子肉。
谢岭和沈子秋带了几块獐子肉去赵叔那租牛车,他们要去镇上一趟。
看到獐子肉,赵叔皱鼻,早就听说谢岭在村内收,但他误会了去:“混小子,秋哥儿再喜欢吃,也没必要收那么多。这钱买些什么不好,要吃那么骚的獐子肉。”
赵叔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谢岭在讨好沈子秋,这混小子为了秋哥儿什么昏头事都做。
“赵叔,不是给阿秋吃的。”
赵叔惊讶,替沈子秋不值,咬牙切齿道:“你看上别的哥儿了?混小子,秋哥儿就在旁边,你怎么敢说!真是犯糊涂啊!”
沈子秋好笑,但他没表现出来,还低头,让赵叔看不清自己的神情,只见到微微抖动的肩膀。
秋哥儿这是哭了?
赵叔气得脱下脚上的棉鞋,不顾冷就要去打谢岭:“秋哥儿你别气,哭坏了伤身,赵叔这就帮你教训。秋哥儿,没事啊,明天赵叔就给你介绍八九个汉子,个个比谢岭……”
赵叔本想说个个比谢岭好,可思索了谢家村一圈人,居然发现没有一个比谢岭更好的。只能大骂混小子,手下越发用力。
谢岭腿伤未大好,躲不到哪去,任凭赵叔揍。
他能辩解,却边挨着打边去观察小夫郎。
小夫郎已经笑得演不下去,看着赵叔误会,拿鞋打自己。
谢岭虽被挨揍,眼中却多了抹笑意。
真好,阿秋今日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打工人要去打工了,以后只能维持一周三更,基本上在星期一、三、五。不定期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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