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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 45 章

作者:许归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墨九伏在树荫中,屏息静气,观察着三人的一举一动。


    待周其卿离开,墨九俯身跃下,抽刀蹑足,朝那扇缓缓合拢的木门奔去。


    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墨九忽然刹住脚步,僵在原地。


    脖颈湿凉,呼吸间,血腥气格外浓重。


    他眼睁睁看着那扇狭窄的木门闭合,却一动不敢动。


    “谁派你们来的。”


    这声音……


    墨九心下一沉,握紧了刀柄。


    周其卿显然没料到他会反击,很快回过神,抬剑迎上他的攻击。


    刀光剑影,刀刃迸射火花。


    墨九也没料到,传闻中不务正业花天酒地的世子,竟连眼也不眨一下,几步虚影,生生化了他的杀招。


    怎么会……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寒气贯穿胸口,迸出满地血花。


    墨九死死握住胸前白刃,满脸的不敢置信。


    意识最后,是苍茫大地和缓缓流淌的血河,以及少年烦躁地轻啧。


    “香囊弄脏了。”


    容妙凝看了看地上死透的尸体,又看向擦拭香囊的周其卿,有些头疼:“你把人杀了?”


    “他们这种死侍,完不成任务,就算我不杀,他们也会有千百种法子自尽。”周其卿捧着染血的香囊,厌恶地皱了皱眉。


    容妙凝朝身边的侍女递去一个眼神,侍女上前,在尸体身上翻找一阵,禀报道:“殿下,什么都没有。”


    容妙凝应了声,留下句“处理干净”,便回了马车里。


    周其卿跟着钻进车厢,道:“是父亲派来的人。”


    容妙凝坦然:“是。”


    “他们的目标是谢娘子。”


    “或许罢。”容妙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轻描淡写道,“你与谢娘子说清了吗?”


    周其卿哑了火,掌心死死攥着那枚染血的香囊。


    情窦初开的年纪最是执着于眼前,容妙凝亦是过来人,又何尝猜不出他的心思。


    负心汉生出痴情种,真心最易被辜负,两全其美说得好听,可人间千百年,又有谁保证一颗真心亘古不变。


    想必再过上几年,他自然就想通了罢。


    容妙凝无声苦笑。


    “去见见那位千金罢。”容妙凝按了按眉心,语态间尽是倦怠,“到时择良辰吉日,早日完婚,先成家再立业,也算了却为娘的一番苦心。”


    “可——”


    “周其卿。”


    容妙凝唤他全名,这是她耐心耗尽的先兆。


    “就算你父亲真要杀了谢逢华,以现在的你,又能帮上她几分?”


    无论谢逢华与周惕守有何纠葛,那都不是她利用周其卿的理由。


    敢算计到容家头上,谢逢华又有几条命承受容妙凝的怒火。


    窥见容妙凝面上一闪而过的狠辣,周其卿欲言又止。


    母亲说的没错,他帮不上忙,不能平白拖累了谢逢华。


    可……


    他也想为谢逢华做些什么。


    —


    虽对外称因病休养,可对于谢逢华来讲,却与禁足无异。


    院里院外都有持刀家仆把手,就连在朝中做闲官的明玹也时不时来凑个热闹,嘲笑她几句。


    谢逢华全都置之不理。


    谢逢华整日不是看书就是被明玥压着看账本,或者牵着黄米绕着庭院漫无目的瞎溜达。


    偶尔心血来潮,翻出几块碎布,缝制些消磨日头的小玩意。


    尚未出阁便是如此,那些囚困高墙中的贵妇人们日子又该有多无聊。


    人憋久了总是要憋出些毛病的。


    与外界失联许久,谢逢华也耐不住心了。


    这日,有媒人上门来说亲。


    明玥尚在前厅待客,谢逢华在房中燃了一摞旧书,在家仆叫喊扑火时,趁乱翻墙跑了。


    这场火谢逢华已计划多日,从燃烧用量到扑灭烟火多需时间,事无巨细,谢逢华在梦中就已演算过无数遍。


    以至于明府觉察到谢逢华逃跑时,谢逢华人已经跑到了段家门前。


    “谁啊。”


    段恒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开了门。


    谢逢华摘下面纱:“是我。”


    段恒见到她颇为意外,而听了谢逢华这些天的遭遇后,眼中的震惊化为同情。


    言到最后,段恒竖起拇指:“谢娘子果真有勇有谋。”


    谢逢华苦笑:“我躲不了太久,过不了两个时辰,明家就能找到这里。”


    谢逢华灰头土脸的模样逗笑了段恒,“你就这么怕嫁人?”


    谢逢华摇头。


    疲惫如重担,压弯了她的脊梁。


    年纪轻轻,鬓发间却多了几丝苍白。


    早在当年谢逢华提出翻案时,段恒就是拒绝的。


    这种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争斗,又岂是谢逢华一个女子所能抗衡的。


    段恒执意独揽责任,可谢逢华不肯,软硬兼施,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后悔吗?”段恒问道。


    谢逢华掀了掀眼皮,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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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索:“为何后悔?”


    既从一开始就选择这条路,谢逢华就已预想到日后的坎坷甚至是死亡。


    纵使过去一年有余,谢逢华好似依旧被困于那场风火中。


    闭上眼,烈火死而复燃,风火飘摇中,陈言意坚定将信匣交给她:“活下去。”


    说罢,又是一阵烈火爆燃,吞噬了一缕伶仃魂魄……


    谢逢华猛地睁开了眼。


    她拿得起誓言,却放不下兄长和嫂嫂。


    有时午夜梦回,谢逢华一遍遍翻看那些信件,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忘却过往,念着念着,便忍不住哭泣。


    陈言意抛却一切慷慨赴死,独留谢逢华日日夜夜睹物思人,一次次对着白纸黑字绞痛心脏,第二日却依旧装作无事般照常生活。


    有时谢逢华也会想,若当年她没有接济陈家,或许这一切就不会轮到她。


    她现在也许还在田间地垄耕作,在某户人家中相夫教子……


    谢逢华趴在桌上,闷声闷气地说:“若没有陈先生,我不曾真正知晓天地人间,万物生灵。只怕如今正守着一方土天,碌碌终生。”


    谢逢华明明有机会将一切真相付之一炬,却还是冒着风险跑到华京,选择了一条近乎于必死的道路。


    段恒推来一盏茶:“所以接下来该如何?”


    成亲无疑是将一家无辜人拉下水,可不成亲,兄嫂这边没法交代,他们势必会将谢逢华送回阳城。


    一瞬间,谢逢华茫然无措。


    “要不……”段恒小心翼翼,“咱俩试试?”


    谢逢华:“?”


    谢逢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奇怪道:“没病说什么胡话。”


    段恒拂开她的手,压在桌上。


    “谢娘子,在下是为家中独子,上有七旬父母,下无子嗣,左右邻里无旁依,你我皆知根知底,待风头过去,我们再和离,纵使日后事情败露,也绝不会连累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段恒神态认真笃定,字字真诚。


    意识到他并非说笑,谢逢华敛了几分笑意,默然将手从他手下抽出。


    “周惕守既敢派暗卫索我们的命,定然是有所觉察。”谢逢华道,“成亲只是缓兵之计,这一次躲过了,还有下一次,如此步步紧逼,迟早要入了周惕守的圈套。”


    段恒怔愣,如泄了气般,颓然靠在椅背上。


    “其实段大人也不必如此焦虑。”


    门外传来男女交谈声,谢逢华重新戴好面纱,“我倒是觉得,越是混乱时,反而越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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