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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 43 章

作者:许归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些时日,谢逢华被明玥拽着,日日奔波于绢纺与明府之间。


    择夫婿的事因宫宴暂时耽搁下来,可谢逢华要嫁人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引得太学生们议论纷纷。


    “谢娘子生的花容月貌,居然迟迟未定亲,这倒是新鲜。”


    “这有什么新鲜的,她那兄嫂有多护着她你又不是没见过,大惊小怪。”


    “嗐,只是不知谢娘子这般温顺娇可的美人,最终又会花落谁家。”


    “谢娘子挑的很,看着可人,实则性子泼辣得很,一个字不合她心意,她拐弯抹角能骂的你找不着回家的路。”


    “还不是你当着谢娘子的面说谢学正坏话,谢娘子不揍你才怪。我上次袖口不小心划破了,谢娘子还亲手为我绣补,你瞧这花骨朵——”


    学子们嘻嘻哈哈,什么黄的白的黑的一个劲往外冒。


    周其卿听得心烦,抄起桌案上的书,狠狠朝人堆砸过去:“都闭嘴!”


    学堂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那句话又惹怒了这位爷。


    周其卿盯着那指甲盖大的花骨朵,薄唇紧抿。


    那人觉察到周其卿欲杀人的视线,缩了缩脖子,讪讪背过手去。


    最后还是章旭找了个借口,将周其卿从学堂拉出去,学子们这才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肆意议论谢逢华,随便说了几句,这事也就当翻篇了。


    “你与他们置什么气?”章旭道,“大家都是呈口舌之快,说笑罢了,且不论谢娘子是否看得上我们,放眼全太学,谁有那个胆子敢与你抢谢娘子?”


    周其卿满腹怨念:“谢娘子还在躲我。”


    章旭:“谢学正不是说过了吗?谢娘子染了风寒,不便见人。”


    周其卿:“小铭子说,谢娘子常随明家主去绢纺,直到傍晚才归家,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章旭恨铁不成钢:“你管谢娘子做什么?那日周伯父说得很清楚,谢娘子不愿嫁你,周家也决不可能让谢娘子嫁进门。”


    那日从宫中回来,周惕守好似中了邪,破天荒为周其卿说了几门亲事,若非长公主借口推脱,恐怕周其卿已喜袍加身了。


    周其卿厌恶父亲的乱点鸳鸯谱,为此,他不得不躲在太学,日日对着圣贤书消磨时间。


    比谢逢华先到来的,是明家招亲的消息。


    周其卿本就不安的心越发慌乱烦躁,想去找她,却又怕父亲知晓从而伤害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章旭说得在理,可周其卿只是不甘心。


    凭什么旁人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周其卿拼尽全力,却也只是赔了夫人折了兵,到头落不着一点好处。


    周其卿厌倦这种处处受制的日子。


    过几日的宫宴,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周其卿握紧拳头,暗暗地想。


    克夫又怎么样?


    周其卿与她相处这么些时日,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什么克夫,那不过是用来搪塞旁人的借口而已。”


    谢逢华打开食盒,卸下最上层的糕点,指尖沿着边缘摩挲,只听“咔哒”一声,最底层的木板松落。


    谢逢华取出夹层中的信件,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瞧,这不就吓死一群胆小的?”


    段恒拆开信,“先前那些未婚夫呢?也是被你吓死的?”


    谢逢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碰巧的意外罢了。难不成您怀疑是我杀了他们不成?”


    “我对他们是死是活没兴趣。”看清信上内容,段恒脸色骤变,“寿安公主的遗书?你从哪儿弄来的?”


    谢逢华笑笑:“前阵子随嫂嫂入宫时,顺路去福康宫转了一圈。”


    段恒严肃道:“寿安公主自尽后,福康宫便再不许旁人出入,你又是如何进去的?”


    谢逢华转着手腕上的玉镯,漫不经心:“自然是有贵人帮忙了……”


    至于背后的贵人是谁,不言而喻。


    段恒细细读完遗书内容,无数情绪纠缠,化作文字冲击着他的思绪。


    段恒一时如鲠在喉,许久未能说出一句话。


    好半晌,段恒听到自己颤栗的声线:“这封信,圣上看过吗?”


    “还没。”谢逢华取回信,重新折好,“只凭一封信,定不了周家的罪。”


    况且,那日谢逢华打着制衣的旗号频繁出入宫中,想必已引起一些人的疑心。


    “这信……先不要给陛下。”


    段恒深吸一口气,愁苦溢上眉头,“我有一种感觉。这封信不止是周惕守的要害,也可能……是我们的催命符。”


    谢逢华点头:“回去我找个地方藏起来。”


    一封轻飘飘的纸,此刻却像是一块山石,沉甸甸压在二人心上。


    谢逢华叹气,忽而压低声音,“段大人来时,可曾遇见过行迹可疑的人?”


    段恒回想了会儿,摇头:“并未见过。”


    谢逢华愣了下,似乎觉察到什么不好的事,脸色骤然变得难看:“那便是他们了……”


    “谁?”


    谢逢华顿了顿,将前些时候跟踪刘尽才的事一一说了。


    段恒从一开始的平静转为吃惊,听到“跟踪”的字眼时,倏然忐忑不安。


    “据我所知,在华京拥有暗卫的,除了皇宫城的皇亲国戚,就只有一个周家。”


    “周惕守?”谢逢华奇怪道,“他们怎么会勾结在一起?”


    “这个尚且不知,不过既然知晓刘博士勾连周惕守,此人便信不得了。”


    谢逢华道:“刘博士与我兄长走得极近,我只怕他们已有所觉察。”


    幸好谢逢华从未将那些事告知过旁人,不然以谢怀世的戒备心,谢逢华早就被下狱等死了。


    倒不是谢逢华不信任谢怀世,只是这种一不留神就可能掉脑袋的事,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什么益事。


    就连唯二知情的段恒,谢逢华其实也不大能信任他。


    但谢逢华别无选择。


    段恒是当年的知情人之一,又与陈言意共事多年,品性能力都是陈言意亲口承认的。


    相较于隔着血海深仇的陈元邑,反倒是仇恨没那么深的段恒俨然更合适些。


    想起陈元邑,谢逢华忽然联想到一件被自己遗忘很久的事,问道:“陈祭酒家的孩子怎么回事?”


    “外界不都传言是陈大人的私生子吗?”


    陈夫人自幼多病,因不能生育,二人迟迟未完婚。


    可就在某一日,陈元邑突然抱回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养与陈夫人膝下。


    不清不白的孩子,缄口不言的夫君,陈夫人一时难以接受,为此夫妻二人没少因孩子起争执。


    段恒抿了口酒:“陈大人未曾与旁人提及过家事,这些还都是我从嫂子口中套出来的。这事不光彩,谢娘子还是少打听为好。”


    谢逢华点头,无意朝窗外瞥了一眼,身体蓦然绷直。


    觉察到谢逢华的异样,段恒正要朝外瞧去,谢逢华眼疾手快,起身将窗子关紧。


    “怎么了?”段恒茫然。


    “有人盯着。”谢逢华将信折了几折,塞进袖中,快速系好面纱,“换个地方。”


    段恒会意,戴上帷帽,“随我来。”


    在二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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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后不久,一行人闯入厢房。


    看着四分五裂的食盒,为首的黑衣人暗骂:“追,要活的。”


    —


    宴上歌舞升平,余音绕梁而久不绝,奇珍异宝令人目不暇接。


    人来人往,皆着绫罗。


    欢声笑语间,不知从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钻出一道身影,匆匆穿过人群,跟到周惕守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段恒?”周惕守蹙眉,“你确定?”


    “千真万确,是段司业。”


    “他们人在哪儿?”


    “属下无能,让他们跑了。”


    “……”


    刀剑入鞘,周其卿收回视线,朝高台上的启昭帝一拜。


    霎时间掌声雷动。


    今夜一曲剑舞,揽获千百少女芳心。


    周其卿避开投来的香帕,坐回容妙凝身边。


    “谢娘子没来?”容妙凝明知故问。


    周其卿闷闷“嗯”了声:“她病了。”


    “改日去看看她罢。”容妙凝道。


    此时周铭上前,神色凝重地看了眼长公主,像是下定决心,凑到周其卿耳畔,低声道:“主子,有人看到谢娘子和段司业……”


    放在唇边的酒杯凝了一瞬,待周铭离开,周其卿仰头将苦酒一饮而尽。


    “罢了,想必她不愿见我。”


    听他如此说,容妙凝是该高兴的。


    可不知为何,看着儿子郁郁寡欢的样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却并不好受。


    或许,容妙凝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远处,周惕守正揽着崔夫人与旁人说笑。


    容妙凝竟一时有些恍然。


    当年的容妙凝,也曾如少女般依偎在爱人怀中。


    当年的他们,满心满眼都是彼此。


    可如今,却是同床异梦,两两生厌。


    容妙凝收回视线,轻声道:“太师家的小女儿也该出嫁了,改日你去见见她罢。”


    “嗯。”


    容妙凝心口刺痛,鼻尖却有些酸涩。


    她宁愿周其卿没有听见她的话。


    容妙凝道:“若你不喜,母亲再给你寻……”


    “娶谁都一样。”周其卿无礼地打断了她的话,疲倦地阖上眼,“就她罢。”


    “……”


    那是要共渡一生的人,怎么可能是谁都一样。


    容妙凝心知肚明,却还是执着地说:“后日见一面罢。”


    “……随您。”


    —


    那些人追得太紧,现在回府无异于引狼入室。


    好在四周尽是楼阁巷街,靠着脑子里舆图和灵敏的躲避,到底是将那些人暂时甩远了。


    谢逢华看着扶着墙干呕的段恒,道:“你出门怎么不带护卫?”


    方才跑得太急,胃里酒水翻搅,段恒吐完,脸色苍白如纸。


    段恒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大剌剌用袖子抹了嘴,有气无力道:“早知出门会被人追杀,我今日说什么也不踏出家门。”


    谢逢华拔下发簪,闻言,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段恒倚着墙缓了一会儿,余光瞥见她手中锋利的发簪,好心劝道:“不到万不得已,别想硬碰硬。”


    谢逢华道:“他们很快就能追上来。”


    段恒抬眼:“不远处便是太学。”


    谢逢华蹙眉:“可那些都是学生……”


    纷乱的脚步声逼近,隐约间,似乎听到兵刃出鞘的声响。


    “先保命。”


    段恒不再犹豫,抓起谢逢华的手腕,直奔太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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