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有句时兴的话,说猫咪是一种液体。
将柏青半扶半搂地从地毯上捞起,钟隐对这种说法更加赞同。
“我又没喝醉。”柏青嘟嘟囔囔,一手搭在钟隐肩膀,另一只手就举着箫管晃,“一小壶荔枝酒而已。”
钟隐扫到了茶几上的酒碗和酒壶,说是酒壶也不恰当,在钟隐看来就是一只滚圆的玻璃罐子,贴上了洒金的红纸,端端正正地提上了“酒”字——一看便知道是那家潮汕牛肉粉店老板的手笔。
“没醉从我身上起来。”钟隐拍了下柏青后脑勺。
柏青干脆双臂环过钟隐脖颈,得寸进尺地拿着箫管轻敲钟隐后背,哼哼唧唧地撒娇:“我心情不好嘛,抱会儿。”
钟隐被他搂着摇摇晃晃地往后退,退到沙发边坐下,这整只狮子就扑下来,将他压到了靠枕上,钟隐感觉背后被箫管硌了一下,但柏青仍然紧搂着他不放。
不是错觉,钟隐清晰地听见柏青在他耳边抽噎了一声。
“晚饭想吃什么呢?”钟隐轻声问。
“本来想吃牛肉粉,”柏青瓮声瓮气地说,“但中午我自己去吃过了。”
“那晚上我熬粥吧,你喝了酒,别吃太油腻的。”钟隐说,他哄猫哄小孩似的伸手揉柏青后颈。
实际上哪怕不做安慰的目的,钟隐也很喜欢揉柏青后脖颈,他可以在柏青将后脖颈交给他的瞬间稍微显露出他的控制欲。
我的,他是我的。
快进入不惑之年的钟隐偶尔也无法压制住这缕来自他年少时期的欲念,没等他稍稍肆意一点,柏青便抬起脸来,眼角绯红地瞪着他。
“你不问我怎么了吗?”柏青声音里还带着醉意。
“怎么了?”钟隐从善如流,那点欲念也随着发问而压制在了心底。
柏青却又语塞,气得把脸别到一边去,好半晌不说话。
联系到这些天柏青“奇怪”的举动,钟隐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又要说我不关心你。”
“还没说呢。”柏青别过脸,但整个人还液体般瘫在钟隐身上,“你就是个锯嘴葫芦,哑巴乌鸦。”
柏青嘟嘟囔囔地骂,钟隐心平气和地听,顺便走神想一想冰箱里还有块精瘦肉,到时候可以细细切丁,放进白粥里熬煮。
“我就想听你骂我嘛。”柏青冷不丁地以此句作为结尾,转过脸来继续瞪着钟隐,琉璃般的眸子泛着潋滟的水光,“我今天喝了酒诶。”
“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癖好还是得改一改啊,都快四十的人了。”钟隐好笑地回应,心想着熬了瘦肉粥,再炒个生菜配着吃刚好。
“你果然嫌我老了。”柏青眼底那些雾气瞬间落成了雨,偏偏他掉眼泪也好看得紧,哪怕说些莫名其妙的醉话,也让人没法生气,“你都不关心我为什么喝酒,不关心我这些天在忙什么,不关心我们俩的以后……”
柏青大段的排比句没能控诉完,钟隐叹息着打断他:“我关心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得到我认真的答复。”柏青理直气壮地回答。
钟隐伸手给他擦眼泪,略带无奈地轻轻捏了把他的脸颊肉,“我要这个干嘛?”
柏青一听又炸毛:“我会告诉你,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委屈劲儿都快漫了出来,“我最近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我好几年前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钟隐适时地噤声,听柏青抽抽嗒嗒地说,他如何完成了兄嫂的委托,如何给自己挣下身家,又如何在挣下身家后全身而退……“我不想让我家人再介入你我的生活,也不想变成穷光蛋让你跟我过苦日子。”
“我好努力了,钟隐,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愿多问问我?”
钟隐却在这样的逼问中晃了神思,“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了?”
“当然!”柏青口齿不清地坚定回答,“我这边的琐事都快处理完了!”
钟隐眼看着那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上露出些许得意的色彩,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阿青,那你愿意跟我一直在一块吗?”
*
哪怕尽可能配合金主的行程,钟隐仍然觉得自己和柏青生活在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上。
柏青给他送精致合身的衣服,送高档饭店打包精美的餐食,如果正好碰上一块出门,哪怕他的目的地是一两公里开外的学校,柏青也会驾着他认不出牌子的豪车,一个甩尾将他放到学校门口。
其实钟隐只是想要点钱财,他对柏青额外的关心无所适从——钱他能努力还上,其他的他说不准。
他尝试着给晚归醉酒的柏青煮解酒汤,但这花不了几个钱,也花不了多少心思;也尝试着在和柏青挤一张床上睡时,做一朵贴心的解语花,奈何他是个脑子是装满计算机算法的铁疙瘩,往往会将金主的话里有话理解到爪洼国。
要不然让他们做一些包养关系里的正经事呢?
钟隐又一次赤.条条地跪坐在柏青大腿上,然而柏青只专注地把玩浴缸水面浮起的泡沫,见钟隐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把泡沫团成雪球,“啪”地拍钟隐头顶。
“想什么呢,阿隐?”柏青笑得眯起眼睛。
他没戴那泠泠闪光的耳坠,又卸去了沉着疏离的外衣,连带着蓬松的头发也软塌塌下来,看向钟隐的眸光沉静又轻柔,低声说话时像一个触手可及的美梦。
钟隐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他修剪好了指甲,所以哪怕捏紧也感觉不到清醒的疼痛。
“今天还没有……”钟隐期期艾艾地说。
亲吻很快覆了上来。
可是钟隐想说的不是这个,这已经是他被包.养的第二个月,而柏青依旧没有跟他关系再进一步的意思。
他总不能白拿柏青的钱,白住柏青的房子,白白享受柏青给予他的关心,还有亲吻……还有亲吻,每次钟隐都能短暂地沉溺于柏青柔软的唇舌,以及舌尖那一点清凉的薄荷的甜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柏青喜欢上吃各种口味的薄荷糖,钟隐在他的衣兜里发现了硬硬的铁制糖盒。
唇边的刺痛将钟隐拉回现实,这是亲吻结束的信号,柏青总是拿轻咬作为结束的句点,有些说不上来的孩子气。
于是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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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便再也说不出下文,他陪柏青拨弄着浴池里的泡泡,逐渐熟练地帮柏青穿上睡袍,进入卧室后调试好吹风筒给柏青烘干头发。
“阿隐,你这样好像我雇来的男仆哦。”柏青忽然说。
惊得偷偷把玩他湿发的钟隐通体一抖:“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要给你吹头发。”柏青仰起脸,眸光正对上钟隐低垂的眼眸,“礼尚往来。”
只是这样啊,钟隐略略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柏青想起他的本职工作了。
钟隐的头发短,如果不是怕自己形象不好吓到人,钟隐会为了方便而留寸头。
柏青在钟隐发顶抓了两把,动作和风筒吹出来的暖风相似,钟隐都有些恍惚了,他还以为他和柏青在谈恋爱。
钟隐没把柏青送的衣服穿出门,之后也尽可能婉拒柏青送他去学校的好意。
柏青再聪明不过:“你担心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别说得那么直白嘛,金主,这话钟隐可没办法接,他暗暗期待柏青接下来的话。
但柏青只说:“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
钟隐心想,我可太自作多情了。
*
再次遇到之前的室友,是那年回南天快过去的时候。
大三所有的课程结束,计算机系的学生们开始了他们的外出实习。
钟隐一早就搭上了师姐师兄所在的公司,他所谓的“帮忙”,也是在帮师姐测试一个新研发的程序。
很多事情他没法告诉师兄师姐,例如他本就不富裕的人生陷入更大的、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例如他屋漏偏逢连阴雨,又和相处了两年多的室友闹掰;再例如他为了解决以上的危机,做了柏家二公子的情.人。
一是他不愿意给师姐师兄添麻烦,二是这些经历不是很光彩。
谢天谢地,师姐师兄都是公司里的大忙人,没空再像之前那样,到他去食堂的必经之路上堵他。
G市正式的夏天在回南天后姗姗来临,钟隐交完结课作业,行走在校园郁郁的林荫道上,能感受到扑面而来潮热的水汽。
他盘算着去学校的小超市买一杯绿豆冰沙,他现在有钱,买冰沙能喝一杯倒一杯。
还没到超市门口,钟隐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自行车撞倒在地,那骑手技术不错,拧了自行车龙头潇洒摆尾,顺利地避开钟隐,也让钟隐顺利地看清骑手的面孔:他的前室友。
以前钟隐住宿时有三位室友,而只有这位被他暗自称呼为“前室友”,他离校外宿基本上也是因为这位前室友。
于此同时,前室友也看见了他,甩下一声冷哼,便准备骑车绝尘而去。
钟隐喊住了他:“抱歉,之前是我太不小心。”
前室友刹住车,并没有回头看他:“我从宿舍搬走了,他们都想你回去。”
室友顿了顿,又冷声说:“但之前的事情,我并不认为我有错。”
钟隐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下意识抬手挡住耳朵,但那话语还是一字不落地涌进钟隐的耳道:
“同.性.恋就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