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还想,再尝一次。”
那话语中的期待让安弥头皮发麻。她本能地后退半步,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声音因惊慌而提高了些许:“不!不可以!”
看到纪元再次露出了困惑歪头的动作,安弥意识到单纯的拒绝对他无效,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尽管心脏仍在狂跳:“正是因为这个味道……很好,所以它是很珍贵的!不能随便给别人品尝!”
说完,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尤其是第一次。呜……我的初吻!
纪元没有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先前玩味与戏谑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学术探究般的专注,仿佛她在阐述一条宇宙间的基本法则。
“珍贵?不能随便给别人品尝?为什么?”他一步步逼近,语气认真,纯粹到像个初学语言的孩童,“珍贵,是谁定义的?既然只是规则,为什么不能被打破?为什么美好的味道,不能被一尝再尝?”
他一连串直击本质的反问,让安弥一时语塞,竟找不到任何言词来反驳这套非人的价值观。
然后,纪元似乎捕捉到了关键,眼神一亮,缓缓点头,像是终于理解了规则。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想要再一次品尝到那个味道,我必须要先得到你的许可,让你愿意将你珍贵的味道给我品尝,对吗?”
安弥连忙抓住机会,坚定回应:“没错!你必须要得到我的许可,才、才可以品尝!”
纪元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将他新理解的这条重要规则郑重地录入他庞大的认知体系。随后,他露出了一个极为满意的的笑容:“很好。我喜欢这个规则。”
安弥摸不准他究竟想歪到哪里去了,但毕竟规则是得到她的允许,姑且算是糊弄过去了。
她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他们最初的赌约,于是鼓起勇气主动说道:“你之前说过,只要我在这个世界的真实面前,还能保留理智,你就会把我安然无恙地送回去。你,说话还算话吗?”
纪元道:“在见识了宇宙的真实之后,你还想回去?在这里,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永恒的生命、无尽的知识、强大的力量……”
“你确定还要回到那个破碎、吵闹,充满了死亡与背叛的地面吗?”
安弥坚定地点了点头,“确定。我的心之所向,就是属于人类的渺小的一隅。所以,我要回去。”
不愧是能引起他的兴趣的灵魂。这些所有人类都趋之若鹜的东西,她竟然毫无兴趣。
纪元思考片刻,仿佛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好,我遵守我们的赌约,送你回去。”
“不过,接下来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我现在对你灵魂的味道更感兴趣了。我很期待获得你的许可,自由品尝它的那一天。”
安弥大惊,“这、这可不在我们的赌约之内!”
纪元道:“我自然会完成我们的赌约。至于我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觉得你有办法干涉吗?”
安弥涨红了脸:“你、你耍赖!”
安弥可爱的反应让纪元产生了愉悦,他不由笑了起来:“没错。我耍赖。不过我可以补偿你,我可爱的调查员小姐。”
说罢,广袖一挥,在安弥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仿佛由无数星云所汇聚而成的巨大的光球,正缓缓旋转着。
“阿卡夏记录,拥有全宇宙的知识、规则,过去的,未来的,所有的所有。”
纪元看着安弥那因为阿卡夏记录的光芒而显得无比璀璨的眼睛,耐心地给她介绍:“从这里,你可以得到能力的提升。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能力,这取决于你灵魂的韧性。”
“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的灵魂不够强韧,那么在你触碰它的瞬间,你的理智会像被扔进熔炉的琉璃般瞬间融化,沦为一个只会流口水的、美丽的空壳。”
“要还是不要,你自己决定。”
安弥没有回答他,直接走到了光球的面前。
眼睁睁看着安培风在自己的面前牺牲,她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所以,她不会放弃这个可以成长的机会。
于是,她伸出了一只手,缓缓地触碰到了那个光球。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光球的瞬间,她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抽离!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瓦解,她被卷入了一场由宇宙诞生至今所有画面、声音、情感与法则构成的能量风暴。
在那一刹那,她听到了超新星的爆炸与宇宙第一朵花开的声音,也看到了无数文明的崛起与沉寂。
庞大的、无序的、矛盾的真实,仿佛要将她渺小的意识彻底撕碎。
纪元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他很期待,眼前这个无畏的女孩在触碰阿卡夏记录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她就此崩溃,变成一个可以留在这里的玩具,似乎也会很有趣。
当然,他更希望她的灵魂不要那么脆弱,否则,他可不能确保,他不会因此觉得索然无味,将她的整个存在化为齑粉。
安弥闭上了眼睛,聚精会神地感受着其中的能量。
一缕金黄色的光芒从阿卡夏记录里释放了出来,缠绕到了她的手腕上。
安弥的意识终于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睁开了眼睛,眼神中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
看到纪元死死地盯着她的手腕,她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她的手腕上多了一条由南红玛瑙穿成的手串,每两个一组,组与组之前隔开了一段距离,总共十颗。
纪元弯起了嘴角:“你比我想象的要更有趣。告诉我,你现在能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
安弥这才恍然发觉,原本寂静无声的宇宙背面,竟有无数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原来这里有这么多声音……有很大的风声,像风在吹动沙漠;还有很多声音,好像在说话、在哭、在笑、在窃窃私语……但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突然,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感知,穿透了那些庞大神明们由星云和光芒构成的外壳,直接触摸到了祂们内在的、最本源的核心。
那里,一片死寂冰冷,是早已凝固的绝对静止。
“他…他们……”
安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震惊与恐惧。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那片死寂的虚空,声音因为惊骇而变的喑哑:“……他们……都死了?”
纪元那双原本正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南红手串的黑眸,因为她这句话,猛然一凝。
他缓缓地抬起头,顺着安弥那充满了恐惧的目光,重新望向那片他早已看过亿万年的、熟悉到近乎无聊的虚空。
这一次,他不再只是看,而是学着她的样子去感知。
很快,他那张俊美得非人的脸孔上,血色就一寸一寸地褪得干干净净。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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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看来,他遗忘了太多的事情……
二人一时无言,最后还是安弥打破了沉默:“我们现在可以回到地面了吗?”
纪元这才从惊骇中抽离,“我们走吧。”
他现在对眼前的女孩更感兴趣了。
没想到她对宇宙神明状态的感知比他更敏锐,这一点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相信和她在一起,接下来她还会给他更多惊喜。
于是,他抬起手用冰凉的指尖覆上了她的眼睛。“闭上眼。”
安弥顺从地闭上了眼。
世界在瞬间失去了形态。
前一秒还是宇宙背面的无垠虚空与星辰低语,下一秒,刺鼻的、熟悉的煤灰与铁锈味就重新灌满了她的鼻腔。
脚下传来了坚硬冰冷的触感,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应急灯那不祥的、单调的“嗡嗡”声。
她回来了。
安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通往第七层收容室的那条由黄铜与黑曜石铸就的走廊里。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永远地改变了。
“爸爸!”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安培风,立刻转身朝着第六层的方向发足狂奔。
然而,纪元却没有跟上。
安弥跑出几步,察觉到了异常,猛地回头。
只见纪元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那身古老的黑色长衫仿佛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黯淡。他那张俊美得非人的脸孔上,血色尽褪,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他的身体,甚至在微微地闪烁,像一个信号不良的幻影,随时都会消失。
“纪元?你怎么了?”安弥的心猛地一沉,立刻跑了回去。
纪元抬起眼,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显得更加苍白:“打开宇宙背面消耗了我几乎全部被封印后残存的力量。在我的计算中,那是一次单向的旅程。”
“我本以为你会如我预期的那样,在那里彻底崩溃,你的理智会成为我最后的甜点,而我则会在品尝完它的味道之后,会回归宇宙永恒的虚无之中,慢慢恢复自己的力量。”
他的目光落在安弥身上,那眼神专注而复杂。
“但你没有。你不但没有崩溃,还让我……做出了一个计划外的决定。”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简单来说,我现在的能力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
安弥怔住了,她没想到他跟回来的代价竟然如此巨大。
就在这时,安弥手腕上的南红手串,忽然散发出了一阵温润柔和的微光,仿佛在与纪元此刻虚弱的能量产生共鸣。
纪元的眼睛亮了起来。
“看来,你从阿卡夏记录里编织出的这个小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有用。”他朝着安弥伸出手,“它似乎很适合用来寄存我的意识来恢复力量。”
安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自己的手腕伸了过去。
纪元看着她,那双虚无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悄然地动了一下。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整个身体瞬间化作一缕比墨色更深沉的黑烟,尽数没入了安弥的手串之中。
手串上的十颗南红玛瑙,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黑夜。
“……这样,好多了。”纪元的声音,直接在安弥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不再是从外界传入,而是成为了她思绪的一部分。
安弥顾不上适应这种全新的交流方式,她的心脏已经被对安培风和同伴们的担忧牢牢攫住。她不再耽搁,转身朝着上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