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李婶跟着人匆匆赶到时,钱福正骂骂咧咧的揉着腰,脸上青青紫紫好不狼狈。他身后那些伙计也个个挂了彩,不过好在他们还能站着。
地上横七竖八哀哀叫着的人显见得伤势更重些,为首那男人还在捂着脸叫嚣。
“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乡巴佬!敢对爷爷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得罪了章家,任你是这定州城的地头蛇也要把七寸给我打断喽!”
钱福冷哼一声,“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我不管你们是张家还是王家,早就下了定的东西没有任你抢走的理!”
他做皮草买卖这些年,难得见到如此完美的白虎皮,东家那边下了死令一定要弄到手,他早几日前便给了定金。今日来收货,竟凭空冒出这一行人来,张口便要抢生意,他能答应?
何况这男人气焰嚣张,出言不逊,穿的人模狗样,偏偏生的精明猥琐,一看便不是大家贵族出身。
钱福跟着东家做了这许久生意,常年为达官显贵们提供顶级皮料,眼力劲儿自是毒辣。
且定州城的达官显贵他心中都有数,从没见过这号人,估计是外地来的,兴许背后主子有点实力,但这人嘛,顶多也就是个小管事,不足为惧。
钱福却是看走了眼,这王多财的确不过是章家一个小管事,但要说起章家,却是大有来头。
二十多年前选秀入宫的章家大小姐出身皇商之家,如今已是后宫中顶顶尊贵的贤妃娘娘,被当今圣上盛赞德才兼备,入宫一年,便诞下大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
身为太子殿下的外家,章家对外向来以仁善扬名,衬得上贤妃娘娘声名。
是以王多财嚣张跋扈的报出章家名号来,钱福并未第一时间联想到那个章家,即便真是那个章家,这人也不足为惧。
不再理会叫嚣的男人,钱福让手下人把东西仔细收好,转过身来看着李婶,“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不让人省心!”李婶既心疼又埋怨,赶紧接过手去扶着他,“小六子家去告诉我的,说你跟人打起来,我生怕你出事,赶着来瞧瞧。”
李婶也不过问到底怎么回事,男人在外生意上的事她管不着,只小心察看他的伤势,“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年轻似的!”
钱福讪笑着,“这不是意外嘛!”
李婶白了他一眼,“赶紧回家找大夫瞧瞧,可别伤到内里了。”
钱福一边安排人将货送去东家,吩咐伙计将今日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东家,好叫东家心头有数。
一边跟着李婶往回走。
“你就这么跑来了?咱家那俩乖孙呢?”
“放隔壁陆家,让朝娘帮我看着呢。”说着李婶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钱福眉头微皱,“怎么好麻烦别人?”
“你当我想麻烦人家?还不是你个死老头子在外面乱搞?”
“欸你说的什么话!”
王多财阴着脸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招招手唤来手下,“去,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住哪儿。”
“是。”手下疼的龇牙咧嘴,不敢反驳。
对主子来说王多财连个屁都不是,却掌握着他们这些小喽喽的生死。
......
从医馆回来太阳快下山了,李婶扶着钱福,先敲开隔壁陆家的门接俩孙子。
朝娘原在院子里看话本,看着看着便睡着了,听到敲门声猛的睁开眼,却见陆时昭就在她身前不足一步的距离,弯着身子不错眼的盯着她。
心头一跳,朝娘拉开距离,还未出声,陆时昭已浅笑着开口。
“嫂嫂睡沉了,叶子掉脸上了也不知道。”
朝娘这才看见他手中捏着一片树叶,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难怪睡的迷迷糊糊总觉耳边有动静。
“不过是片叶子,你真是闲的。”
陆时昭满脸无辜,神情颇为愉悦。
朝娘不管他,自去开门,陆时昭跟着过去。
“婶子,钱叔这是怎么了?”朝娘诧异的看着钱福,看起来伤的可不轻,赶紧将人让进来。
“嗐,说来话长。”
李婶见孙子没在院里,猜到是玩累睡着了,想了想,便先进门。
钱福三言两句将事情说了,说到那个为首的男人时,陆时昭眉头微皱。
“钱叔说那人自称是章家的?莫不是章家旁支的公子少爷?”
“肯定不是,为首那人衣着浮夸却不精细,生的也是贼眉鼠眼,不像是主子的样。”
听了他这描述,陆时昭心头一沉,看了眼门外。
“这事儿恐怕没完。”
钱福察觉到什么,问道,“陆兄弟认得那人?”
“他们就任你们这样打完人走了?”
“陆兄弟有所不知,在外做生意这样的事常有。他们先破了规矩,便是拿到主子跟前去也说不过。稍微讲究些的人家都不会追究这些小事。”主子不要脸面的?办不成事还敢去主子跟前卖惨?
这白虎皮虽稀罕,到底算不得多价值连城的东西,哪值得人大费周章。
陆时昭不置可否,方才的好心情散了些许。
朝娘瞧出他心里有事,打断几人,“俩胖崽子在二郎屋里睡觉呢,我去把人抱出来。”
“直接把他们叫醒便是,你可抱不动他俩!”李婶说着便跟朝娘一起往西厢走去。
*
“轻点,轻点!”
钱福咧着牙叫痛。
李婶上药动作不停,嘴上絮絮叨叨,“伤成这样还敢逞强,一把老骨头禁得起你折腾?老婆子我可还不想守寡。你瞧瞧朝娘年纪轻轻的守寡,日子多难过?”
“停停停,怎么越说越远了。”钱福头疼,“人家朝娘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好,你打哪儿看出来难过了?”
手里有钱又有吃饭的手艺,亲手养大的弟弟还是个有出息的,眼见得前途无量,就这样的日子还能难过?
“你懂什么!那陆二郎再是个好的将来不也得娶妻生子?朝娘一个守寡的姐姐若是与弟妹相处得好倒还罢了,若是弟妹是个要强不让人的,朝娘那性子还不得受尽委屈?”
陆二郎再是贴心到底是个男人,又不能整日守着他姐姐。
“说到底还得朝娘成家有自己的孩子才是。”弟弟大了也是给别人家养的。
“我说你整天就是闲的没事,净瞎琢磨些有的没得。人家朝娘自己心里有数,二郎也不是个没成算的,你可别多事惹人烦。”
“我这不是跟你瞎唠嘛!”李婶刚把药收好,看到大宝小宝从外面跑进来。
兄弟俩刚回家时还闹矛盾,一个个都小嘴撅着不搭理人,这会儿又好的跟什么似的,脑袋凑一块儿嘀嘀咕咕。
钱福两口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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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所以的看着他俩,“大宝,你俩嘀咕啥呢?”
“我们在玩游戏呀!”小宝脆声道。
“什么游戏?”李婶饶有兴趣的盯着俩小子,看着孙子天真可爱的玩闹模样,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结果两口子就眼睁睁看着俩胖小子嬉皮笑脸的嘟着嘴对一块儿去了。
李婶&钱福:......
俩孩子大眼互瞪了半天,小宝突然推开大宝,“错啦错啦,不是这样的!”
大宝揉揉自己肥嘟嘟的脸蛋,“就是这样的!”
李婶看的好笑,正要开口。
大宝却语出惊人,“陆哥哥就是这样亲陆姐姐的!”
“才不是!”小宝不甘示弱,“陆哥哥才没有跟你一样咬人!”
“重来重来!”
说着俩脑袋又要凑一堆。小宝灵机一动,还学着自己见到的情形怪模怪样的喊到。
“嫂嫂,欸不对,是哥哥。”
李婶听得心头一跳,忙拉开两人。
一时语塞,与钱福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原本夫妻二人见惯兄弟俩往常闹腾时打得翻天覆地,好起来又亲的很,并未放在心上,以前他俩也常亲来亲去。
但是大宝这话里的意思......
陆时昭根本不知道自己下午时的举动已被俩小孩偷看了去,还活灵活现的给人演绎了一番。
*
“看清楚了?领头那人家在哪儿?”
“财哥,您交代的事儿我肯定不能乱说,我跟着那两口子一路进了城,亲眼见着他们回了家,进了家门才回来的。您别说,那老婆子看着其貌不扬,生的儿子倒是相貌堂堂,瞧着有咱姑爷几分神韵呢。”
“就是可惜了那小媳妇,身段那叫一个妖娆丰满,那小子倒是好福气。”这酸的冒泡儿的语气连王多财都听出来了。
不屑道,“真是什么杂碎也能拿来跟咱姑爷作比了?”
“是是是,小的眼拙嘴笨,咱姑爷那等才貌自不是凡夫俗子可以冒犯的。”说着这人便自打了个嘴巴。
王多财没管他,恨恨的道,“明儿叫上人,直接上门去。”
来前他可是信誓旦旦立下军令状,这回陪着小姐来定州探亲之后他就暂时不回京了,留在这边打理生意。
定州富庶,又远离京城,天高皇帝远,他留在定州便是大管事,不必再在京城战战兢兢的伺候人还讨不着好。这差事他可是求了许久才说动姑爷的,可不能在这么桩小事上被绊住。
日后他可要代替章家在定州行走,还没站稳脚跟就被人打成这副模样,不把场子找回来怎么成?
*
次日清晨,陆家。
“昨日天晚了,没来得及问你,你为何对章家如此上心?”
“有吗?”陆时昭矢口否认。
闻言朝娘也不反驳,只抱臂看着他,眼里是明晃晃的质疑。
陆时昭沉默片刻,人既然已经到了定州,说不准何时便要碰上,与其让嫂嫂毫无准备撞个正着,不如先让她心里有个底。
“我前几日在外面碰见个熟人。”
朝娘眉心一跳,能够被二郎称为熟人的可不多,何况在这定州城...
“是...陆家集的人?”
“没错,若我没看错,那人正是王多财。”陆时昭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