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这便要走?”
陆时昭歉然道,“我这手伤该去换药,扰了诸位兴致,待伤好了,再另摆酒请诸位尽兴一场。”
宋子书忙摆摆手,“陆兄何必客气至此?你这伤是得好好养护,莫要留下后患才是。”
其余诸人也纷纷应是,“请客吃酒随时都可,陆兄随心便是。”
陆时昭见状也不再多言,打过招呼后便匆匆下楼。
酒楼包厢内,宋子书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宋兄,听人说前几日你在大街上见着美人激动得晕倒了?"一人突的想起这事来,笑着问道。
宋子书瞪大眼,“你,你怎么知道?”
“哈哈,定州城就这么大,想知道点新鲜事有多难?”
连向来话少的陈庆也跟着笑了笑,“子书不是那等肤浅之人。”
“不过说起来,陆兄那长姐可真是...”话未尽,意思却不言而喻,引人想入非非。
赵舒林意味不明的轻啧一声,打断那人说话,“有本事方才你怎么不当着陆时昭的面说?”
那人当即讪讪笑着,不再多嘴,心里却暗忖,谁不知道陆时昭最着紧他那长姐。当着人说,他又不傻。这不是看人走了嘛?聊两句又如何。
何况他那姐姐长得也过分艳丽,少了几分清雅高洁,俗气了些。
在场诸人面色各异,显然都对有着一面之缘的陆娘子印象极为深刻。
宋子书冷哼,“枉各位平日自诩谦谦君子,怎么做起长舌之人来了?”
一个个假正经,嘴上明里暗里的瞧不起陆娘子那般相貌,眼睛里可不是那么回事。
*
陆时昭掐着饭点赶回家,放在案上的画已经不见,朝娘神色如常的将饭菜摆好,“今日怎的回来晚了?”
觑着嫂嫂的神情,陆时昭斟酌着道,“中午喝过酒后宋子书他们非要拉着去望江楼听曲儿。”
朝娘眉头微皱,审视了他一番,突的凑近。
感受着她骤然扑来的鼻息,陆时昭一动不动,老老实实任嫂嫂嗅闻。
“我见他们要去那等腌臜地方,立刻就告辞了。”说着便扬起笑容。
“旁人我管不着,你若敢去那种地方,腿给你打断。”
朝娘淡淡道。
“嫂嫂说什么便是什么!”陆时昭立刻应道。
用饭时,朝娘想起那幅画,犹豫片刻,终是问道,“那幅画...”
来了,陆时昭心道。
“怎么了嫂嫂?可是画的不好看?”
“你不是说要画我最美的模样?”
“是啊。”陆时昭答得理所应当。
“...”
“日后莫要再画了。”抿了抿下唇,朝娘瞄他一眼。
“旁人干了坏事恨不得忘得一干二净,你倒好,还要留下罪证来。”
“嫂嫂说的罪证是什么?”
“...”
“画我没收了。”
“本就是送给嫂嫂的。”他又不靠一幅画来回忆。
“所以你下午做什么去了?”朝娘盯着他,这股追根究底的劲儿倒叫陆时昭诧异起来,嫂嫂往日并不曾如此好奇他的行踪。
思及自己跟踪那人一下午的事,陆时昭稳稳的开口,“同他们告辞之后我便去府学,同柳学官聊了一些事情,若非快到平日散学的点,学官还不放我回来。”
朝娘默不作声的听着,不置可否。
陆时昭却一眼看出她生气了。
心念一转,试探着道,“嫂嫂可是不信?”
“有什么不信的,只要你说了,我便信。”朝娘埋着头继续吃饭,陆时昭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
夜里,朝娘躺在床上许久不曾入睡,桌上的烛火幽幽的燃烧,西厢早已没了动静,想必二郎早已入睡。
二郎今天对她撒谎了。
她养他这么些年,对他太熟悉了。
何况这个谎太拙劣。
前些日子她碰见过柳学官的夫人,柳夫人叙话时提及,柳学官因族中长辈去世,已经回老家奔丧,此时必不可能在定州城。
但她的确没在二郎身上闻到脂粉味...那他为何要撒谎?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二郎了,兴许小孩子长大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二郎也该到知慕少艾的年纪了。
至此,朝娘才算是想明白,吐出一口气,转个身埋进枕头里沉沉睡去。
*
晨光下,陆时昭穿着一袭轻薄素衫在院中打拳,初秋的天已有几分寒意,偏他半点不觉冷。
鬓角被汗水沾湿不说,前胸后背也浸透了水渍,影影绰绰的透出肉色,块垒分明的肌肉彰显着喷薄的力道。
朝娘梳好发髻走出房门时正好撞见这一幕,脚步微顿后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终于不是当年那个瘦不拉几的小可怜样了。”朝娘对自己这么些年精心喂养出来的健康体魄极为满意。
陆时昭见到嫂嫂,登时笑得露出八颗白净整洁的牙齿,眉眼间没有半分阴翳,看得朝娘心中软软的。
“嫂嫂,早饭做好了,给你放在锅中热着。”
“好,你今日不出门?”
“今日无事,就在家看看书好了。”陆时昭并不是个爱出门交际的性子,他也懒于同人虚与委蛇,若非嫂嫂坚持,他何至于整日卖笑。
朝娘用罢饭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要准备明日出摊卖的豆腐。
天气转凉,被子床罩也都该换洗。
新做的衣裳还没去取。
陆时昭坐在院中看书,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眼神一直随着朝娘移动。
眼见朝娘朝着自己房间而去,陆时昭终于忍不住出声,“嫂嫂。”
朝娘循声望去,见他面带不解,开口解释道,“趁着今日天气好,我将你柜子里的棉被拿出来晒一晒,顺便把枕头被套换下来洗一洗。”
说着便抬步进去。
自二郎大了之后她便很少主动进他房间,不过换洗被子,取个东西而已,倒也没什么避讳,她并未想太多。
动作麻利地掀开枕头,却发现枕头下还放着一本书,封面竟没有书名。
朝娘一时好奇,便拿起来翻了翻,看清那一个个赤裸交缠的身影时,朝娘顿时愣住,这,这分明是...
身后突的伸出一只手将这烫手的画册子拿走。
陆时昭束着手,瞧着朝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此情此景,朝娘亦是满脸尴尬,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沉寂片刻后,朝娘清了清嗓子,“还是你自己拆洗了吧,我去看看灶间的火。”
说着便匆匆离去。
陆时昭掀起抹笑,拎着书随意翻看了几眼,扔在一旁便不管了。
“宋子书说学堂里大家都在看,硬塞了我一本,我拿回来便扔在枕头下从没看过,不曾知道竟是这般秽物,嫂嫂尽管罚我吧。”陆时昭垂着头一副懊恼状。
这的确是个意外,陆时昭早已将那春册忘得一干二净,否则怎会让嫂嫂看到那些肮脏的东西。
“咳咳,”朝娘不自在的撇了下眼,随即正色道,“罚你做什么,不过是本书罢了。只是人不可貌相,那宋子书瞧着一本正经的,结果竟是个酒色之徒,你日后还是少同他往来的好。”
小小年纪就掏空了身子,难怪身体这么虚。
她好不容易才将二郎引到正途上来,长成如今这芝兰玉树模样,可不能被宋子书带坏了。
陆时昭眉开眼笑的抬头应道,“好,都听嫂嫂的。”
见他神情坦荡,朝娘心下悄悄松了口气。
少年人难免对这些个春闺情事心生向往,但她相信二郎于女色上定是个自持克制的人。
说到这儿,朝娘忍不住问道,“二郎如今也快十八岁了,可曾有心仪的女子?”
“虽说等你功成名就之后妻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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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会更多,但若你已有心上人,早些定下也未尝不可。”
“没有。”陆时昭肯定的道。
“当真?”朝娘见他如此笃定,不由狐疑的看着他,“二郎莫不是喜欢人家却不自知?”
“我喜欢的女子仅嫂嫂一人而已。”
“你这孩子,嫂嫂说的是你的心上人,想要结为夫妻永远相守在一起的那种。”
朝娘无奈,果然还是没长大呢。
陆时昭却执拗的看着她,“嫂嫂难道不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朝娘一时语塞,她与他说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他纯粹在扯歪理!
“行了不与你说了,等你有了喜欢的女子,自然就懂了。”
“嫂嫂怎的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难不成嫂嫂有了心上人?”陆时昭声音含笑,眼中杀气四溢。
“你大哥不就是吗?”
朝娘漫不经心道。
“...嫂嫂骗人骗多了,将自己也骗了不成?”陆时昭哂笑。
“你真是越长大越讨嫌了。”
...
“朝娘,朝娘在家吗?”李婶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陆姐姐!陆姐姐!”
“啊,陆哥哥...”
李婶的两个孙子大宝小宝原本乐得龇牙咧嘴,一见开门的是陆哥哥,顿时老实许多。
“二郎也在家啊?”
“李婶。”陆时昭打过招呼便把人让进来。
李婶笑眯眯的打量过陆时昭,转头见朝娘在院子里晾东西,想起来意,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朝娘,我这有点急事需要去一趟城外,不方便带大宝小宝,我想着让他俩在你们这儿先待一下午,等我回来就来接他们,你看方不方便?”
俩小胖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朝娘,大宝机灵的跑上前去抱着朝娘腿,“陆姐姐,我们很乖的!”
“是啊,陆姐姐,我们好可怜的,能不能收留我们一下呀。”
“有什么不方便的,婶子尽管放心去忙吧,大宝小宝在我这儿没问题的。”朝娘赶紧答应下来。
“这可真是麻烦你了。”李婶也是没办法,说是她男人在城外跟人闹起来了,儿子媳妇儿不在家,只得她去看看。
“婶子这就见外了。”
朝娘看出李婶应是碰上急事了,也不再多耽搁她,李婶嘱咐好俩孩子便急匆匆走了。
“二郎,索性你也看不进去书,不如来带孩子。”其实朝娘也不知要如何与孩子相处,索性将人丢给陆时昭。
大宝却一直扒拉着朝娘的裤腿不放,朝娘走哪儿他便跟哪儿,小宝是他哥的跟屁虫,兄弟俩坚决不跟陆时昭走。
陆时昭嗤笑,俩毛都没长的小屁孩儿。
朝娘想了想,拉过小宝的手,“小宝要吃小鱼干吗?”
“要!”小宝吮了吮手指,脆声应道。
大宝眼巴巴的瞅着她,不好意思开口,眼神里却透着急切。
朝娘笑着揉揉他脑袋,拉着俩胖娃往灶间去。
香辣的味道频频传来,陆时昭是彻底看不进去了,暗暗磨了磨牙根,那是他一早去集市买回来的鱼。
“嫂嫂。”
青年略显委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高大的身影往门口一站便挡住了大部分亮光。
朝娘将单独给他的小鱼干递给他,陆时昭却没接。
瞅了眼吃得美美的小胖墩,陆时昭道,“嫂嫂喜欢小孩儿?”
“不然我能把你养大?”朝娘睨了他一眼,“你跟俩孩子较什么劲。”
陆时昭语塞,伸出修长的手指从碗里捏起一条鱼干,慢条斯理的嚼着。
两个胖娃真的很好带,吃过东西又在院子里玩闹一阵后,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挂上困意,揉着眼睛要往朝娘怀里扑。
被陆时昭眼疾手快的一手一个拎起。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陆时昭毫不犹豫的将两人拎去自己屋里,忍着嫌弃将孩子放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