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付明樾边低低咳嗽边打字回复:【这钱应该够还你帮我垫的医药费和今早的那顿早餐了。】
看到这句话,覃恕胸口没由来发闷。
就这么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吗……
【我说过不用还了。】他耐着性子回道。
付明樾:【我知道你是看在彦濯的面子上才不要的,但一码归一码,扯上钱的事还是算清楚比较好。】
又是钱……
覃恕无力地闭了闭眼。
他坐到床边,点开转账,随后又转了三百过去。
【两百就够了。】
付明樾也没跟他客气,利落地收了钱。
对话似乎到此为止。
覃恕熄掉手机向后躺倒,胸膛因叹息而深深起伏。
另一边,付明樾见他终于收下钱,心头陡然放松。
她搁下手机,目光不自觉落向窗台上的手帕。
它就在那里,极具存在感,和这个简陋的小房间格格不入。
明明在钱方面和覃恕两清了,可这个手帕又好像在提醒她,不可能两清的。
付明樾有些逃避的将被子拉过头顶,闭眼酝酿睡意,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把扯开被子,脸颊因低烧而泛起不健康的红,付明樾索性爬下床。
她先去厨房烧了壶水,等水开的间隙,翻出包里的退烧药,慢吞吞地拆起药盒。
一旁的手机在这时亮起,付明樾瞥了眼,是姜樱回她微信了。
【别提了,你现在在家吗?】
付明樾:【刚回来,还撞上陈姨了,跟我讲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绪挺激动的。】
付明樾:【你俩怎么好好的就打起来了?】
姜樱:【唉,说来话长,我这会儿在酒店,等我回去跟你好好讲。】
付明樾见状没再多问,点开微信上第二个置顶的对话框。
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彦濯,醒了告诉我一声。】
林彦濯昨晚被灌那么多酒,这会儿应该还在熟睡。
想起今天是元旦,她又补了句:【新年快乐。】
付明樾初次恋爱,在表达爱意这方面的经验几近于零,盯着干巴巴的四个字,她抿了抿唇,点开表情那栏。
幸好付绵平时常发些可爱的表情包,她存了不少。
手指上下滑动,最后付明樾选了个不那么腻乎的小狗歪头动图。
没和林彦濯确定关系的那一个月里,似乎知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每次都是他先主动挑起话题找她聊天,一点一点卸下她紧张生涩的心防。
正式在一起后,两人聊天的频次比之前降低,但在他的影响下,她也开始试着慢慢打开自己,学着主动、撒娇、示弱,努力让这段感情能长久一点。
林彦濯很讨异性喜欢,情史也很丰富。
情史丰富就意味着他不是个能轻易定心的人。
上头快,下头也快。
这点付明樾很早以前就清楚。
高一结束文理分班时她选择了文科,林彦濯是她高二文科班的同学。
高二开学当天林彦濯便展现出强大的交友能力,一上午就和周围一圈同学混熟了,下午体育课成群结队去操场打球。
阳光开朗,社交达人,是和她完全相反的人——这是付明樾对他的第一印象。
起初她并没觉得林彦濯有多特别,也没觉得自己会和他产生什么交集。
直到那人出现……
想起那个人,付明樾心口猛然一窒,她手撑着台面,拧眉深呼吸。
下一秒,开水沸腾的急促“咕嘟”声将她从惊惶的状态中拯救出来。
付明樾拔掉插头,将滚烫的热水倒进杯子,溅出的浅浅水花落在皮肤上,她却似感受不到痛一般,一动不动。
可死死紧咬唇瓣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对劲。
原来,靠时间淡化的阴影是经不起回忆的。
-
吃了药,又灌下一大杯热水,付明樾裹紧被子将自己闷出一身汗,胀重的大脑总算轻了些。
昏昏沉沉间,大门处传来开门的动静,也响起姜樱的呼唤:“小付,我回来了!”
付明樾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她披上厚厚的外套走出房间,声音沙哑:“回来啦。”
似是才看清自己搞出来的狼藉,姜樱被硬控了好几秒,低低骂了句:“卧槽……”
她低头注意遍地的碎玻璃,一步步挪到付明樾面前,抬头瞧见她明显虚弱的模样,不由一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
“有点发烧。”付明樾吸了下堵塞的鼻子,将房门敞开一些,“进我屋说吧。”
“发烧啦,吃药了吗?”
姜樱顺势走进去,巡视一圈,最后在书桌前落座。
付明樾倒了杯水给她,随后坐在床边,与她面对面:“已经打过针吃过药了,不碍事。”
姜樱闻言点点头,她一脸倦容,看样子也是一夜没睡:“唉,真是开年不利,新年第一天就进派出所,倒霉死了。”
付明樾特意在她露出来的地方扫了眼,没找到伤,胳膊和腿也都完好:“警察怎么说的?”
“本来应该算是互殴,但除了那个男的手臂被我抓出血外也没造成什么别的严重后果,警察调解之后我们就放弃继续追究了,凌晨四点多我才从派出所出来,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下,卢静词和那男的一块走了,不知道去哪。”
“给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已经坐上警车了,想提醒你要是回来看见家里的样子别被吓到。”
“当时我在医院挂水,手机静音了所以没接到。”付明樾解释完又问,“你们到底发生什么矛盾了,至于上升到动手的程度吗,还有小卢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
提起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姜樱立刻嫌恶地摆摆手:“什么男朋友啊,就是她打游戏认识的网友,昨天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当晚就领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那男的什么德行,又肥又丑,横得不行,脸上那痘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都能原地升天!”
“网,网友?”付明樾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胆子这么大。”
“可不是么,往家里带就算了,一点分寸都没有,竟然让那男的用我们的浴室洗澡,还不锁门,我晚上和朋友吃完饭回来想去卸妆,结果开门迎面撞见那堆白花花的肉,他手里正抓着我的浴球给自己擦身子……”
说到这,姜樱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感觉下一秒就能吐出来,“吓得我赶紧把门甩上了,正好卢静词从屋里出来,我问她浴室里的人是谁,她说是她对象,我说你怎么能让陌生男人用我们几个女孩子的浴室呢,万一有病传染给我们怎么办,你知道她怎么回的么?”
没等付明樾说话,姜樱气急败坏道:“她竟然骂我神经病,说我故意找茬,还说忍我很久了,我靠——拜托大姐,到底是谁忍谁很久了,她平时不讲卫生也就算了,这次不经过我们两个的同意,就擅自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使用公共卫生间,本来就是她有问题啊,她还倒打一耙上了!你说她是不是不讲理!”
眼见姜樱越说越激动,眼角都在冒泪花,付明樾赶忙抽了张纸塞进她手里。
毕竟付明樾昨晚不在现场,她不好只听姜樱单方面的情绪输出就跟着她一块骂,只能安抚地捏捏她的手臂。
姜樱揉搓着纸巾,缓了缓呼吸,情绪比刚才平复了一点:“吵了几句我就回屋了,那个男的估计也听见了我说的话,洗完澡出来还故意在我门口吐脏字,他块头大,我没敢出门理论,等他们进屋,我去卫生间把我所有的洗漱用品都拿回来了,那个浴球我直接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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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付明樾的手提醒道:“小付你也把你的东西收起来吧,如果有使用过的痕迹就赶快扔了。”
付明樾:“好。”
姜樱吸吸鼻子,继续道:“有男的在我也没敢洗澡,卸完妆随便擦擦就准备睡了,可是对门一直吵吵闹闹安静不下来,这破房子的墙跟纸糊的一样,根本不隔音,你也知道我有点神经衰弱,又好不容易有个假期,睡不好非常崩溃,我就敲他们的门,让他们小点声,结果五分钟不到又恢复如初,来来回回好几次,折腾到夜里一点,终于没动静了,我以为总算能睡觉了,结果,结果……”
她突然顿住,极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神情一言难尽,说不出话来。
付明樾开始没懂,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同情后知后觉从眼里显现。
“我当时心想大不了再忍半小时,可我还是高估他了,十分钟就结束战斗了,然后最绝的来了,你知道他们接下来干什么了吗?”
或许人无语到极致就会笑出来吧,姜樱笑道:“两人跑客厅看电视去了,完全把我当成空气,声音放得比跨年烟花还大,你说我继续忍下去还算人嘛。”
“后面的事你应该也能想象的到,虽然我弄的挺狼狈的,但卢静词和那男的也没讨到好。”
付明樾了然点头。
想起早上房东来过的事,姜樱忙问:“对了,陈姨怎么跟你说的,是要让我和卢静词都走吗?”
付明樾苦涩地弯了弯唇:“嗯,而且不光你们,还让我也搬走。”
姜樱震惊地“啊”了声,往前坐了坐:“不是,为什么啊,昨晚的事跟你又没关系。”
“她说她女儿下个月从国外回来,这个房子要给她住,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找新房子,押金不退。”
姜樱皱起眉:“她没事吧,不退我和卢静词的押金也就算了,凭什么不退你的,她这是违约啊。”
付明樾没什么力气地耸了下肩:“我跟她说了,可她这人你也清楚,讲理是讲不过她的,没关系,就当花三千块钱买个教训了。”
“你脾气也太好了吧,三千诶,又不是三百,这钱她本来就应该退给你,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是你有理,她再霸道也不能违法啊!”
话落,她掏出手机,翻出陈姨的电话就要拨过去:“你不好意思跟她吵,我来,什么玩意,她就是想坑你……”
付明樾先一步拦下她的动作,劝道:“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这个时候找她不正好撞她枪口吗,算了,我真没什么的。”
“哇……小付,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没脾气到窝囊的人。”姜樱语气染上感慨,看向付明樾的眼神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之前卢静词偷偷吃你放在冰箱的东西你也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是不差那点钱所以不想追究,现在我反而觉得,你可能就是那种把吃亏当成家常便饭的人。”
“小时候受委屈是不是从来没人站在你那边啊?”
这句话姜樱是带着开玩笑的意味说出口的,却让付明樾猛一下怔住。
仿佛有根无形的针若有似无地刺向心脏,引起难以言喻的酸楚,一直蔓延至眼底。
付明樾长睫急颤,眸光晃了晃,一瞬间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的愣在那儿。
姜樱没察觉到付明樾的不对劲,见对方不吭声,还以为她面皮薄,被自己说难堪了。
她低低叹了口气,沉吟半晌,给她出了个主意。
“哎,你认不认识律师啊,或者法学生也行,只要熟知法条就可以,把陈姨电话给他,让他在电话里把违反租赁合同的后果背一遍,最好说得严重一点,陈姨这种欺软怕硬的人,电话一挂她立马把钱退给你。”
……律师?
付明樾流转的视线略过窗台上的那方手帕,喉头一梗。
她还真认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