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考试的温情还未褪去,第四场考试的残酷规则就如同冰水般泼了下来。
狩猎与被狩猎。号码牌。三分。
程笑看着手腕上被分发的数字,又看了看周围瞬间变得警惕和审视起来的人群,刚刚那点温馨感瞬间荡然无存。他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好吧,我就知道。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残酷的,”他顿了顿,纠正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这破考试也一样,一样难过得很。”
系统沉默了片刻,它的记忆里调取着关于“外界”的信息,那些零散获取的、被美化过的关于“秩序”与“文明”的概念正在被迅速修正。它平静地陈述,却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幻灭般的顿悟:
“…………只是没想到,官方的考试,其残酷的本质也与流星街并无不同。” 作为流星街土著,它短暂的一生被环境灌输着“外界更好”的模糊观念,此刻这脆弱的幻想正悄然崩塌。
程笑看着系统(凯)这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样子,有点无奈地摊手: “…安啦~习惯就好。…不过我倒是记得这场考试会发生挺多事儿…”他努力回忆着剧情,“…比如西索,就那个红头发变态,会暴揍小杰一顿…就是那个刺猬头绿衣服的小孩儿,怪可怜的……要不,咱们去安慰安慰他?”
系统冷静地否决了这个提议,并给出了优先级更高的建议: “…………我认为,在当前环境下,你有更需要‘躲避’而非‘安慰他人’的目标。”
程笑:“…………” 伊尔迷那双毫无高光的漆黑猫眼瞬间浮现在脑海,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确实。”他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看那家伙在船上的样子…他八成会来找你‘叙旧’。”
意识深处,系统(凯)沉默了一下,一种基于冰冷事实评估而产生的责任感和……一丝极淡的、近乎“失误”的懊恼传递了出来: “……………是我将风险带给了你。”
程笑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甩甩头,脸上又扯出那副熟悉的、苦中作乐的笑容,尽管这次看起来有点勉强: “嗨~没事儿!咱们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呗!”
在拿到了自己的号码牌后,程笑马不停蹄的钻入了与伊尔迷相反的方向
程笑一边手脚并用地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开辟道路,寻找着合适的藏身之处,一边在脑子里开始了他的“战后复盘”兼“八卦时间”。
“所以说,”他拨开一根挡路的藤蔓,“你以前真是从流星街那种地方杀出来的?然后还……‘嫁’进了揍敌客家?”
意识海里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凯那依旧没什么起伏,但似乎带着一丝检索意味的声音: “……………根据残留的记忆碎片显示,是的。”
“哇靠!”程笑的眼睛瞬间亮了,仿佛忘记了他们正在逃命,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毫不作伪的敬佩(或者说八卦之魂),“那你可太牛逼了!伊尔迷那种级别的变态冰山你都能给他掰弯了?哥们儿你怎么办到的?有什么独门秘籍没有?快传授两招!说不定待会儿被他逮到了,我还能靠这个经验值周旋一下逃条命!”
他说着,还顺手折断了另一根晃到面前的杂草,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在进行战术侦查而不是菜鸡迷路。
“…………” 凯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那平板的电子音里罕见地掺杂进了一丝……困惑。 “很抱歉,无法传授。我……丢失了过去的绝大部分记忆,也不知道当初……是如何‘成功’的。”
“啊?!”程笑顿感失望,像是错失了一个亿,“这也能丢?那也太可惜了吧!你要是能把这套攻略完整记录下来,放到我原来的世界,绝对能卖个千八百块的,标题我都想好了——《绝境求生:如何攻略你的杀手未婚夫》或者《冰山融化指南:从流星街到揍敌客家》……”
系统(凯):“…………” 内心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微小的、名为“无语”的情绪。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程笑脸上的嬉笑和八卦神色渐渐褪去。他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到那种程度。凯的沉默和记忆缺失,再结合凯目前的状态,已经足够拼凑出一个残酷的真相——凯最终肯定是在揍敌客家“死亡”了,而这过程绝不会愉快。
他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将那点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压回了心底。
系统(凯)也不再言语,彻底陷入了寂静,仿佛将所有脑力都投入了对当前极端劣势的评估和推演中,思考着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应对之策。
两人共享着同一份清晰的认知:以这具身体目前的能力和伊尔迷的手段,在这场限时的狩猎考试里,躲得过一时,绝躲不过一世。
伊尔迷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沉重的、近乎绝望的紧迫感,如同逐渐收紧的绞索,无声地缠绕上来。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蔓延,仿佛每一秒都被拉长,空气中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程笑率先在这无声的压力中败下阵来。
“……系统,哦不,凯,”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有点突兀,“咱俩还是说说话吧,就这么不出声……压力挺大的。”
意识海里沉默了一瞬,然后响起凯那平静无波的声音: “…你想听什么?”
“我?我……我随便吧……”程笑挠挠头,彻底迷路的他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靠着一棵大树,“……你呢?你想听什么?”
“…信息。” 凯的回答简洁而明确,“所有的,你知道的,关于这场考试的信息。”
“…行叭,”程笑深吸一口气,“那我就先把这场考试的剧情大致跟你‘剧透’一下吧~”
于是,他开始在意识海里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从号码牌规则、到小杰跟踪西索、再到伊尔迷出现、最后讲到……
“……然后伊尔迷摘下脸上的钉子后,他居然在西索面前直接打洞睡觉了!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就跟……”
“停。” 凯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 “…伊尔迷和西索……认识?关系足以让他毫无防备地在对方面前入睡?”
“…?你不知道吗?”程笑反而愣了一下,“他俩关系虽然有点诡异……但整体好像还不错?合作过好几次呢。实不相瞒,我之前还偷偷磕过他俩的CP来的……”他摊摊手,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凯没有理会“CP”这个词,他的核心正在基于这个至关重要的新信息进行疯狂的重新运算和推演。
几秒后,一个极其大胆的、基于西索那无法用常理解析的行为模式的计划迅速成型。
“我或许知道生路了。” 凯的声音带着一种决断的冷静。 “…去找西索。”
“?”程笑懵了,“去找那个变态?你确定不是送外卖上门?”
凯的声音速极快却清晰,“西索的逻辑无法用常理衡量,但他有一种‘延迟满足’的极端耐心。他之前在泥沼地多次有机会杀你却未动手,甚至表现出浓厚兴趣,这表明你已被他列入‘待成熟果实’或‘有趣玩具’的观察列表。沿着这条逻辑,他大概率不会在‘品尝’或‘玩尽兴’之前允许他人摧毁他的‘所有物’。因此,靠近他,可能是目前应对伊尔迷最有效的‘临时防护手段’。”
“妙啊!!”程笑猛地直起了身子,眼睛唰地亮了,用力一拍大腿,“还得是你!这逻辑无懈可击!最后的考核里伊尔迷想杀小杰就是被西索拦下来的!同理,说不定我也能蹭个保护伞捡条命呢!”
他一下子蹦起来,兴奋地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和草屑。
“走!我知道西索大概在哪个方向‘狩猎’!咱们这就去投奔‘新老大’!”
程笑刚因为想出生路而振奋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行动,一个冰冷平缓、熟悉到让他骨髓都发寒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上方响起——
“精准的判断。”
程笑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冻结。他极其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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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地、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一点点抬起头。
只见上方浓密的树冠阴影中,伊尔迷·揍敌客不知何时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他一直就是树木的一部分。黑色的眼眸在枝叶缝隙透下的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精准地锁定着他。
“可惜,”伊尔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下一瞬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程笑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速度差了一点。”
他微微歪着头,插满钉子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个思考的表情,用那种讨论天气般的平淡口吻继续说道:
“不过,要是真的让你们跑去西索那边,我确实会很苦恼。”
“……幸好,”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程笑(凯)身上,“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最后一句话,落在程笑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最绝望的宣判:
来不及了。
我完了。
伊尔迷那双漆黑的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程笑,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瑕疵,目光中的冰冷和不悦几乎要凝成实质。
“让他出来。”他命令道,语气里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程笑下意识地想辩解:“可是……”
“…让我出来。” 凯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看他的眼神,拒绝的下一秒,他就会直接‘处理’掉你这具身体,不会有任何犹豫。”
程笑哽住了,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他默默地、在精神层面给了凯一个“自求多福”的意念,然后极其麻利地切断了自身对身体的控制,彻底让出了“舞台”。
伊尔迷清晰地看到,面前这具身体的气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那种吊儿郎当、总带着点神经质的轻浮感迅速褪去,如同潮水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下来的、内敛的坚定,眼神变得沉稳而专注,周身散发出一种伊尔迷记忆中熟悉的、冰冷的疏离感。
一丝连伊尔迷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满意弧度,悄然爬上了他的唇角。
“这样就顺眼多了。”他肯定道,仿佛在欣赏一件被擦拭干净的收藏品。
随即,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主人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略有磨损但核心功能完好的珍贵工具般的……“耐心”? “这么些年了……你已经玩得够久了吧?”他歪着头问道,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耗情况,“如何?附身在各种东西上,找到你想要的‘自由’了吗?”
在他的认知里,凯是某种能够自主选择寄生对象和时机的特殊存在。他以为凯这些年的“失踪”,是厌倦了揍敌客,正在以这种奇特的方式畅游世界,体验所谓的“自由”。
系统(凯):“…………”
伊尔迷这句看似平常的问话,落在凯的意识里,却化为了最尖刻的讽刺。
玩?自由?那些漫长到几乎失去时间概念的、被困在低等生物躯壳里、只能凭借本能挣扎求存、连自我都几乎磨灭的混沌岁月……
无尽的酸楚和荒谬感汹涌而来,几乎要冲垮他维持的冷静。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回核心的最深处,维持着表面的绝对平静。
伊尔迷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仿佛家长宣布游戏结束般的口吻: “玩够了,就该回去了。”
他向前微微倾身,那双深不见的黑眸似乎能看进这具皮囊的最深处,锁定那个他认定的意识。 “已经够久了。”他陈述道,仿佛这已是最大的恩赐和宽容,“如果你想学念,也没问题。家族会为你安排一个更好的身体。”
他的目光扫过程笑的脸,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冰冷的嫌弃: “比这具——”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任何值得肯定的词汇,“——更好,也更适合你。”
这话语里,没有丝毫征求同意的意思,只是在宣布一个既定的事实,以及一个他自认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离开这具“劣质”的容器,回归揍敌客的掌控,并获得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