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那句“他是我的”带着冰冷的占有欲,如同实质的锁链缠绕上来。
凯没有任何回应,他操控着身体,利用伊尔迷话音落下的那一瞬迟疑,腿部肌肉爆发出精准而克制的力量,不是攻击,而是猛地蹬向本就腐朽的船梁!
那根本就腐朽的船梁顿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 呻吟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
伊尔迷的注意力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船梁的震动所吸引,他抬起那双漆黑的猫眼,看向上方发出哀鸣的受力点,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愈发浓郁的、看戏般的愉悦:
“需要我帮你吗?看起来——”他慢条斯理地评价道,“——它好像支撑不了……”
就是现在!
趁着他的视线本能地向上偏移了零点几秒,凯操控身体瞬间做出了反应!一个极其迅捷而标准的卷腹收身,同时足尖在即将断裂的船梁上最后借力一点,整个人如同脱离弹射器般,精准而轻盈地翻上了伊尔迷所在的上一层平台!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
伊尔迷的话音甚至还没完全落下,就发现下方已经空了。他缓缓低下头,看着已经稳稳落在平台上、正下意识与他拉开距离的“程笑”。
“啧……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那枚戒指的呢~”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仿佛在单纯的惋惜那份本应到手的资产。
系统(凯):“…………”
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没有试图去分辨伊尔迷话中的深意。系统操控着身体,毫不犹豫地转身,用一种近乎逃离现场的、却又强行保持着镇定步伐的速度,快步朝着平台另一端通往其他区域的通道走去。
每一个指令都在尖叫着同一个意思:离开。立刻。马上。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伊尔迷并没有追击。他缓缓站直身体,看着那个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被戏弄的恼怒,反而那双漆黑的猫眼里,玩味的神色如同深潭中的暗流,缓缓涌动。他轻轻歪了下头,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件“失而复得的资产”当前的有趣状态。
——————
程笑用那枚浸透了社死记忆的红宝石戒指,,成功地从老夫妇考官那里换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以及一个对应的床铺号。
他几乎是摔进那张硬板床的,身体接触硬木板带来的轻微痛感,此刻却异常清晰。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霉点,胸膛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真空般的寂静。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在这个世界疯狂起舞的根基,不是勇气,而是疏离。
他从未真正相信过这里。有“系统”存在的世界,能真实到哪里去?这更像是一场高度沉浸式的、无法退出的虚拟现实游戏。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逼真的剧情和NPC;他所承受的伤痛,是游戏的体感反馈;而“系统”,就是游戏内置的、帮助他通关的辅助程序。
他将整个世界的重量,都轻飘飘地架设在这个虚无的预设之上。
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死亡是游戏结束(或许还能读档),冒险是探索地图,与人交往是触发剧情。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清醒的梦游者,一个沉浸在自我剧本里的演员,认为周遭一切都是布景,只有他手中的“烟花”是唯一的真实。
现在,布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系统……”他轻声开口,声音沙哑,“不……凯。”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插进了他认知世界的锁孔,然后,猛地转动。
如果系统不是程序,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有过去、有意识的人……
那这个世界呢?
伊尔迷不是NPC,他是真实拥有可怕意志的杀手。西索不是剧情BOSS,他是真正以杀戮为乐的变态。眼前的床铺、空气中的霉味、指尖触碰木头的感觉……这一切都不是数据模拟,而是物理法则下真实不虚的存在。
他一直赖以生存的“虚假感”和“游戏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那层将他与世界隔开的、提供安全距离的滤镜,碎了。
他从未如此赤裸地、毫无缓冲地,直面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而更让他浑身发冷的是……
“那我……我之前做的所有事……”他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他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孤独的、即将燃尽自我、献上一场盛大烟花的艺术家。他追求的是极致的自我表达,是死亡瞬间的绝对掌控和华丽谢幕。他以为自己是独行的旅人,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所有的疯狂和作死,都是他个人意志的极致体现,是他对抗虚无的最后方式。
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他每一次看似“勇敢”的挑衅,都是在真实地赌上性命;他每一次“潇洒”的作死,都有一个真实的意识在为他担惊受怕、拼命周旋。
他以为他的观众只有他自己。
可现在,突然告诉他,他自以为的“孤独狂欢”,其实一直有一个沉默的观众,而且这个观众,是活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刀尖上跳一支只属于自己的舞,现在才发现,舞池是真实的刀山,而旁边一直有个人在拼命帮他垫脚,防止他被刺穿。
这种认知带来的不是感动,而是巨大的荒谬感和羞耻感。他像一个在舞台上卖力表演小丑、自以为掌控全场的演员,突然被灯照亮了台下那个一直为他拉着安全绳、累得满头大汗的工作人员。
他的“自由”,他的“随性”,他的“盛大烟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轻浮、可笑、甚至……残忍。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挥霍的,只是自己的一条“虚拟”生命。现在才知道,他同时在消耗的,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灵魂的安宁和努力。
“对不起……”这三个字第一次如此沉重地从他口中吐出,不再是礼貌,而是世界观崩塌后,对那个一直被他视为“工具”的存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道歉。“为我……把一切都当成一场游戏。”
漫长的沉默之后,意识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也带着无尽疲惫的叹息:
…………………梦,该醒了。
这一夜,程笑睁着眼直到天亮。他不是在思考,而是在感受。感受身下床板的坚硬,感受窗外海浪的声音,感受每一次呼吸时空气进入肺部的感觉。这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第二天清晨,正如剧情所展示的那样,老夫妇考官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一艘需要大量维修的船只和一群面面相觑的考生。
短暂的混乱后,求生和通过考试的本能让大家自发地组织起来。没有人号召,但一种默契的凝聚力开始在海滩上弥漫。
而程笑,也默默地放下了之前那副“乐子人”、“局外人”的不靠谱姿态。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挽起袖子,走到那堆木材和工具前,开始跟着其他人一起,踏踏实实地搬运材料、递送工具,甚至尝试着学习如何敲打钉子固定船板。
动作依旧有些笨拙,甚至时不时会走神,但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系统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没有干预,也没有指导,只是在意识深处留下一句平和的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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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的。就这样吧。
阳光洒在海滩上,所有考生都在为了“共同修好船,一起通过考试”这个目标而忙碌着,汗水混合着海水的咸味,空气中竟然有种奇异的、积极向上的氛围。
程笑一边费力地扛着一块木板,一边感受着周围热火朝天的景象,忍不住在意识里小声嘀咕:
“……这氛围……怪让人不好意思偷懒的……感觉我好像成了什么热血番男主角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点温情的(或者说让程笑浑身不自在的)气氛正在弥漫。
然而,这气氛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程笑脸上那点难得的郑重和脆弱瞬间消失,仿佛昨晚那个深刻反省的人不是他。跳脱的思维就像脱缰的野马,总是能奔向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向。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纯粹到近乎无耻的、技术层面的好奇,刚才的沉重被一种新的“重大发现”所带来的震惊取代:
“等等!不对!还有个非常非常严肃的问题!”
他的语气变得急促,带着一种发现了逻辑漏洞般的激动:
“那我以前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你有没有偷看啊?!”
系统(凯):“………………”
意识海里的沉默,这一次,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垃圾信息堵塞了的凝滞感。如果沉默有形状,那此刻的沉默大概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省略号。
程笑却完全无视了这死寂的沉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甚至带着点后知后觉的惊恐,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
“我靠!细思极恐啊!岂不是老子从一开始就……毫无隐私可言?!你你你……你个变态偷窥狂!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系统!我看错你了!”
系统(凯):“…………………”
…………………逻辑核心遭遇无法解析的无意义信息冲击。
…………………开始重新评估宿主精神状态的稳定性。
…………………建议采取静默模式,直至宿主恢复正常逻辑思维。
也许是被这过于清奇的角度和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给噎住了,也许是根本不想搭理这种智障问题,系统(凯)选择了最彻底的应对方式——装死。
任凭程笑在意识里如何“声讨”和“质问”,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深沉的、带着些许无语凝噎的寂静。
程笑嚷嚷了半天,发现对方彻底没了声响,自己也觉得有点没趣了。他摸了摸鼻子,那股子尴尬劲倒是被这么一闹冲散了不少。
………………
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如同熔化的金子。经过一整天的忙碌与协作,那艘原本破败不堪的船只,此刻虽然算不上崭新,却已然恢复了坚固的模样,每一块修补的木板、每一根拧紧的铆钉,都凝聚着所有考生的汗水与努力。
当最后一丝余晖没入海平面,深蓝色的夜幕笼罩下来,星辰开始在天幕上闪烁。海风变得凉爽,吹拂着每个人疲惫却带着笑意的脸庞。
程笑抱着膝盖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眼前这一切。身体很累,胳膊还在发酸,但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陌生的充实感。
他之前所有的疯癫、所有的玩世不恭,似乎都在这种纯粹的、共同努力后的疲惫与宁静中,被悄然抚平了一些。
原来……踏踏实实做完一件事,是这种感觉。
好像……还不赖。
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感受着船身随波摇动的安稳节奏,看着远处海天相接处模糊的界限,和头顶那片璀璨得不像话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