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太巧了。
系统的思绪飞速运转,冰冷的逻辑瞬间得出了最危险的评估。
正好卡在我无法轻易脱身的状态——一旦松腿,下方是尖刺,上方平台则被他完全占据,无处可借力。
他一直潜伏在附近观察?从什么时候开始?
伊尔迷·揍敌客如同读取到了那无声的思绪流,漆黑猫眼在昏暗中精准锁定下方。他没有动作,只是微微歪头,像是在确认某种极其细微的差异——或许是那超出这具身体原有素质的、过于精准的肌肉控制力。
随即,他做出了判断。他直接蹲了下来,这个动作让他那没有表情的脸庞更贴近了倒悬着的“程笑”,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深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
“你终于肯出来了。”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伊尔迷微微眯起眼,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内部那个挣扎的意识,吐出了那个名字:
“凯。”
“……”
被直接点名的系统——或者说,藏于其深处的那个名为“凯”的意识——核心仿佛遭遇了最强的逻辑冲击。
他肯定了?基于什么?还是……仅仅是更进一步的试探?
无数种应对方案在瞬间生成又被否决。承认?否认?每一种选择都导向无法预测的危险深渊。
“程笑”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连瞳孔都没有收缩一下,只是维持着那副倒挂的、略显僵硬的姿态,沉默地回望着伊尔迷,仿佛对方只是在叫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名字。
伊尔迷蹲在平台上,如同观察着玻璃箱中的标本,耐心地等待着。那沉默本身,似乎也是一种答案。
那死寂的、非人的平静,反而像是最终确认了伊尔迷的猜想。他蹲在平台上,漆黑的眼睛在昏暗中微微闪烁,一种近乎“果然如此”的情绪在那非人的眼底一闪而过。
“…真的没死啊。”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更像是在确认一个有点麻烦但已预料到的事实。 “那个疯子虽然吵闹,但肢体语言不是这样的。你控制得太好了,好得过分了。”
他歪着头,用那双能洞察欲望和弱点的眼睛看着下方,开始了分析。但这分析不是冷冰冰的数据比对,而是基于对人类行为的深刻理解,却得出了完全功利的结论:
“躲了这么久,是害怕吗?”他问,但并不是真的关心情绪,“害怕被我带回去?”
然后,他没等回答,仿佛自言自语般给出了解决方案,语气里甚至带着一种扭曲的“体贴”:
“不用怕。虽然你做了错事(指逃跑),但你现在回来,我可以不计较。”
“你看,你待在这种劣质的身体里,连自保都做不到。跟我回去,家里有更好的‘容器’。”
“至于这个吵闹的意识,”他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就像在说处理一件旧衣服,“如果你不喜欢,让他消失掉也可以。很简单。”
在他的世界观里,这已经是充分考虑对方“感受”(恐惧、对现状不满)后,所能给出的最“优厚”且“周到”的条件了。
系统(或者说,凯)的核心逻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伊尔迷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撬动着他试图严密封锁的过去和现在。他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悖论:任何基于理性或习惯的回应,都可能成为对方确认他身份的进一步证据。
当对方对你的了解达到某种程度后…沉默是证明,反驳是证明,甚至失控…也是证明。
更何况,伊尔迷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人类”会在意的问题上(恐惧、归宿、对现状的不满),但其给出的解决方案却如此非人。任何基于理性的回应,都会暴露。
…他正在用人类的逻辑陷阱,捕捉一个试图隐藏的灵魂。
就在这致命的僵局中,程笑在意识海里支招:他在跟你谈条件!别被他带跑偏!胡扯!用魔法打败魔法!
凯意识到,任何符合逻辑的应对都会落入下风。……只能执行高风险策略。
“……可以。” 凯冰冷地回应,决定将这作为最后的战术尝试。
于是,在伊尔迷那双漆黑猫眼的凝视下,下方倒挂着的“身体”依旧由凯绝对控制着每一块肌肉,但接下来的表演却完全出自程笑的剧本。
只见“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大幅度的表情(凯不擅长这个),但语气却用一种平板无波、毫无灵魂的棒读腔,复述着程笑在脑子里的叫喊:
“嗨~哥们。你说啥呢。什么凯不凯的。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下来捞点宝贝的。你看这鬼地方黑的。你要是也跟我一样倒霉。转了半天屁都没找到。喏——”
“他”说着,机械地举起那只刚刚从枯骨上扒下来的、还沾着点海底污渍的红宝石戒指,朝着伊尔迷晃了晃,动作略显僵硬。
“我分你一点。见面分一半嘛。咱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行不。”
伊尔迷:“…………”
这内容与形式的极度割裂,让伊尔迷顿了一下。他那总是能看穿谎言和欲望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于“这不在剧本内”的细微困惑。这不是数据错误,而是像看到一个精心设计的机械钟表里,突然跳出了一只吱吱叫的橡胶小鸡。
随即,一种非常非常淡的、近乎虚无的兴趣,取代了那丝困惑。
……试图用毫无意义的噪音来干扰判断?
……这种策略,很低级。但由“你”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
他觉得……有点意思了。不是愉悦,而是像科学家发现了一种新的、行为模式很蠢但成因不明的生物。
于是,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的、仿佛是系统故障般的、压缩到极致的气流音——“呵”。
那可能是一个被这荒谬至极的景象冲击到的、近乎失笑的声音。
而在意识深处,主导着这番诡异表演的“凯”,只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几乎快要遗忘的、名为羞耻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弥漫了上来,仿佛要透过绝对的控制,让这具身体的脸颊开始发烫。
伊尔迷·揍敌客那总是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行的大脑,罕见地捕捉到一丝……愉悦?
这感觉很难形容。如果非要比喻,就像是一直以来对你冷若冰霜、惜字如金、连眼神都懒得给你的冰山美人,突然被迫在闹市街头、用毫无感情的棒读腔吆喝着“烤肠五块钱一根”一样。
那种极端反差带来的荒谬感,以及目睹对方被迫放下所有格调、甚至隐隐透出羞耻却无法逃脱的境地……
……着实令人新奇。
……并且,有点发笑。
在他的漫长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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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作为他的所有物,始终维持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冷静、高效和距离感。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符合世俗定义的、肉麻的“夫妻”情调,更像是最顶尖的工匠在默契地使用和维护一件举世无双的工具。那种“高逼格”是两人之间不言自明的基调。
而现在,这件他熟悉的、总是带着冰冷光泽的工具,正以一种极其拙劣、毫无灵魂的方式,复述着市井蠢话,甚至还可能(在他的感知里)因为羞耻而“脸红”。
这太新鲜了。
伊尔迷甚至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点理解西索那种扭曲的恶趣味了。
看着别人(尤其是曾经格调很高的人)被迫露出窘迫甚至破防的一面,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蹲在平台上,漆黑的眼睛里那丝极淡的困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发现了新玩具般的玩味。他并不在乎这表演是真是假,这其中的“不协调”本身,就足够有趣了。
他并没有接那枚戒指,只是微微歪头,看着下方那个举着戒指、面无表情说着蠢话的“程笑”,用他那平板无波的语调,轻轻地说:
“哦?……现在的你,比较有趣。”
在意识深处,凯感受着那几乎要冲破内心屏蔽的、铺天盖地的羞耻感,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了程笑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个词——
这就是……“社会性死亡”吗……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当初不如就直接让程笑淹死在海里……或许才是最优解。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尴尬僵持时刻,一束明亮的手电筒光突然从侧面一道裂缝中打了进来,精准地照亮了这诡异的一幕:一个倒挂着的少年,正举着一枚戒指,对着上方一个脸色苍白、插满钉子的怪人。
紧接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探了进来,是考生武藏。他显然目睹了全过程,并且凭借他有限的想象力得出了一个离谱至极的结论。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O型,指着那枚戒指,结结巴巴地惊呼:
“啊?你、你们??你这是在……向这个钉子怪人求婚吗?!”
伊尔迷和凯(操控着身体)同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和更加突如其来的离谱解读而齐齐愣了一下。
伊尔迷瞬间利用了这场合。不过他并没有采纳这个剧本,而是用一种让凯更加心寒的方式——他非常自然地、仿佛理所当然地,对着武藏,用平淡的语调坐实了最糟糕的误会:
“不。” 他漆黑的眼睛扫过武藏,让对方如坠冰窟。“我们在处理家事。他是我的。”
“我的”这两个字,被他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说出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宣告物品所有权般的绝对占有欲。
武藏考生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而且你的品味真是独特得惊天动地!”的表情,满脸尴尬和震撼,连连摆手:“不、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祝、祝你们幸福!”
说完,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手忙脚乱地想缩回头,结果因为太慌乱,脑袋“咚”一声撞在上方的钢梁上,痛呼一声,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黑暗重临。
伊尔迷的目光重新锁死“程笑”,那目光平静却比任何威胁都可怕,仿佛在说:看,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玩够了,就该回家了。
凯的意识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必须逃离。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