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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捉妖

作者:莫莉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凌晏缓缓转动手中酒杯,若有所思。这恶鬼的把戏他见过,有令一城人沉睡的本事,取一棵树的树心又有何难?何必拐弯抹角非要让他点头?


    纸人探出舌尖轻轻舔过下唇,眸中水波涟涟,媚态横生:“殿下,世上可没有白得的消息,您若不愿砍那棵树,赏奴一夜春宵,奴也……”


    萧凌晏瞥来一眼,它面上志得意满的笑意下一瞬便变成惊恐;他竟是突然举起手中烛焰燎上它的躯干,呼啦一下,这一整副纸做的身躯便烧成火人,焰光冲天,浓烟滚滚。


    萧凌晏漠然看着纸人死死扒在案上不肯烧化的脸。它那刻意作出的媚态已荡然无存,眸中只余不甘:“我究竟哪里不合你意?”


    萧凌晏两指捻起案上纸片,丢进油灯,面上浮起淡淡嘲弄:“你叫人瞧着恶心。”


    纸人在火焰中凄厉尖啸:“你!忘恩负义!若非我,你岂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此城?”


    萧凌晏无动于衷:“你所图也不过君王龙气。各取所需,谈何恩义?”


    纸人一愣,口中哭嚎戛然而止。他怎么知道的?


    “滚吧。”萧凌晏推开窗,任寒风卷走灰烬,“能捡个国师的名头,你该知足了。”


    “等等,你不想知道他……”


    萧凌晏屈指碾碎最后一抹纸灰,杯中酒水一泼,冲了个干净,耳畔聒噪终于消失。虽知它还会再来,但起码能有十天半个月的清净。


    他起身走至院中,抬脸望着眼前即将枯死的树。半晌,他忽伸手覆在树干上,轻轻摩挲树身。


    这树奇在何处,那恶鬼缘何要它的树心?


    他绕树走了几步,步伐忽顿:树干中段有一处奇特印记,与指甲盖等大,摸起来异样光滑,像是已深深嵌入树皮。


    此物并不起眼,能被他注意到全然是因该印记的图样,说不出来像什么,但好巧不巧,萧珺后腰上有一胎记,同其一模一样。


    --


    北疆。璃宫正殿。


    萧珺垂眸望着下方噤若寒蝉的一干人等,眸中泛起寒意:“我在问你们话。”


    众人面面相觑,更不敢作声,殿内一时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阵法都已布好,只需守他四年,到底有何难?这也能办砸?”萧珺扶额,他深知事已至此,兴师问罪无用,可依旧难免心有不甘。


    虽放话说不再管那人,可他始终是放心不下。恶咒虽被他带走,施咒者却依旧盘踞京城,尚未离开,四年前他曾侥幸令她沉睡,可谁知他这么一走,她会不会醒,会不会又盯上那人……


    这么多年来,替他操心俨然已成了他的习惯,虽蒙屈辱,心有怨怼,却仍忍不住挂怀。


    “君上,”被他含怒口吻这么一吓,终有人出列,躬身低声道:“属下等认为是有人破了阵法闯入宫中,这才劫走殿下。”


    “阵法若破,我应有感应才是……”萧珺额角隐隐作痛,他深知萧凌晏于此类偏门左道一无所知,不可能有法子主动离开,可若说是有谁暗中捣鬼,璃宫里外,乃至整个北境疆域皆是他的人,谁敢这么铤而走险,竟还能把事做成了?


    “君上,”那人犹豫须臾,又道:“有件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何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递来,是一颗椭圆形的墨色小丸:“殿下酗酒伤了脾胃,又抗拒医者诊治,可回回却都好得极快,属下心觉异样,故而悄悄查探过,发觉殿下暗中在服此物。”


    萧珺接过细瞧,此物异香扑鼻,这气味儿他不久前嗅到过,正是萧凌晏气急败坏时往嘴里灌的那些古怪药丸。


    他那会儿便觉奇怪,又说不上哪儿奇怪,此时才知原委何在,这“药丸”,是活的,轻轻揉捏时,甚至能感觉到内里有什么东西正如心脏般有节律地搏动着,微弱,却难以忽略。


    “此乃何物?”


    “属下等翻阅古籍,疑心此物乃躁虫胚。药性烈,毒性强,虽可治胃痛,但与酒共服易使人暴躁易怒,疑神疑鬼,同时可能伴随严重失眠,诱发酒瘾。”


    萧珺眉头微蹙:“可知他服用此物已有多久?”


    “这……请恕属下无能,发觉时殿下已然离宫,无法……”


    “罢了。”萧珺只觉头更痛,“都退下吧。”


    他从未如此挫败,他还道……起码在璃宫的这三年他将他保护得很好,不成想防住了恶咒,却没防住其他。


    “主人,”徐辰缓步上前,将手上端着的药汤轻轻搁下,和声劝道:“既已回来,便不想那些事了吧?”


    萧珺静坐须臾,竟是突然站起身来:“我得回去一趟。”


    徐辰一愣,脱口而出:“您既已撂下话说恩断义绝,后会无期,再回去岂非丢面?”


    “……”萧珺沉默半晌,才淡然回道:“只是为报母后昔日照拂之恩罢了。”


    话是如此,却不过借口。他印象中的萧凌晏温和亲人,体贴入微,会成今日这副陌生情状定是那躁虫胚作祟,他不该意气用事,甩手不管的。


    徐辰看穿他言不由衷,人还在这儿,心恐怕是早飞到千里之外去了。他有些酸酸的,一时口无遮拦:“您不会觉得他那般对您全是那药丸的错吧?”


    萧凌晏俨然未料到他今日这般胆大,警告地瞪他一眼。


    徐辰立马噤声,心里却暗暗诽谤,恐怕全天下只有他主人觉得萧凌晏是个性子纯善,温润有礼的,那人分明打小就这个阴暗脾性,他至今还记得那小东西冲着主人甜甜微笑,手指却暗暗揉掐他翅根时的痛感,药丸不过是在这坏种身上添了个“大炮仗”,将人变得暴躁易怒,一点就着而已。


    但这话他不敢当人面说,主人再怎么宠信他,真惹人不高兴了,一巴掌抽来还是很痛的。


    他叹出这几日来的不知道第几口气:“您才刚回来,不多待些时候么?”


    萧凌晏不加理会,只解下腰间玉佩:“我不在时,替我守好……”


    话到半截,戛然而止,他口中毫无征兆地涌出大口鲜血,紧接着便是席卷全身的剧痛,像是被拦腰劈成两半。


    徐辰吓得魂飞天外,忙扑了上来,“主人!您怎么了,可别吓我!”


    “这具……身体不……”萧珺勉强将玉佩塞进他手里,“等我……回来……”


    “主人!”


    对方再无回应,悄无声息地倒在他怀里,他颤着手轻轻一碰,这具身躯竟是顷刻间灰飞烟灭。


    --


    萧凌晏手中捻着一股红绳,正一圈一圈缠在树上。绳上每隔几厘便系上一枚铜钱,唯首端不同,那圆润晶莹之物,赫然是他从王府捡回的珠子。


    红绳绕了几圈,铜钱层层叠叠,风来叮铃作响。


    本朝鲜有人知萧家先祖乃道士出身,世代除妖,到了高祖皇帝那代却是剑走偏锋,丢了道袍法器,竖旗造-反,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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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乱世,倒成就高祖机遇,教其夺得江山,一统天下。


    萧凌晏早年曾一度觉得怪力乱神之事皆为虚妄,祖辈们所谓的除妖捉鬼不过是招摇撞骗,乃乱世时用以糊口的把戏罢了,可这三年来,先是被困北疆那出不去的宫殿,又是见了寄纸化形的恶鬼,而今再见萧珺穿镜失踪,再说世上无妖魔鬼怪便真说不过去了。


    既然他要捉的是妖,自是要靠祖上智慧。萧家祖传典籍皆保存良好,他自幼聪慧,于经文典录常能无师自通,虽这些典籍晦涩难懂,他只花了几个时辰便理解大半。


    但他尚无道行,无法如先祖那般斩妖除魔,幸而他要抓的这只妖物本体孱弱,只消手上这简陋法器便能对其加以束缚,将他那逃之夭夭的“好兄长”强行召回本体。


    他缠完最后一圈,随后挥刀割开手掌。鲜红血液汩汩涌出,滴在第一枚铜钱上。


    登时,只闻嗡的一声,铜钱竟是开始剧烈震颤,紧接着便是下一枚,又下一枚……所有铜钱接连抖动起来,嗡嗡声连成一片。


    须臾功夫,脚下地面开始晃动。桃树根系破开土壤,纷纷挤出地面,一时间,周边的地砖也好,草皮也罢,皆被搅得支离破碎。随着破土而出的根系愈来愈多,原本直立的树身肉眼可见地缓缓倾斜,短短一炷香后,桃树轰然倒塌,溅起满天尘土。


    檐下默立着的萧凌晏见状立刻挥袖荡开尘土,迈进一片狼藉的庭院之中。


    果如他所料。枯树倒塌处哪有树影,草皮上那浑身赤裸,挣扎着要解开腰间红绳之人,不是萧珺又是谁?


    “呵,后会无期?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他俯下身,一把掐住来人尖瘦下巴,迫使其抬起头来,“好你个妖物,骗了我这么多年。”


    萧珺眸中怒焰滔天:“你给我身上缠了什么东西?”


    “不喜欢?这东西不是挺衬你么?”萧凌晏阴冷一笑,不由分说探出指尖,贴着对方细窄腰线滑入红绳缝隙间,仅是勾住红绳重重一勒,眼前人便瞬间伏倒,浑身颤抖得像遭了酷刑。他松开绳,令其弹了回去,铜钱烙在腰间,萧珺当即又是一阵战栗。


    萧凌晏很是满意眼前之景,他重重抚过这截缠着红绳的腰身,经过那枚小珠子时格外用力往里摁了摁,语气森然:“我赏你的东西,你这辈子都别想脱下来。”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响。他的脸忽的地歪向一侧,火辣辣的疼。他后知后觉,自己竟是被这人扇了一巴掌。


    萧珺一把揪着他的领子,气得连嘴唇都在哆嗦:“你真是找死!”


    那具人躯作为束缚恶咒的容器,本应能再挺一段时间,而今他这般毁了它,恶咒逸出,想也知会往何处来。


    强撑了三年,功亏一篑。他越想越气,抬手又想给他一巴掌,萧凌晏一把攥住他胳膊,脸色难看至极:“你敢打我?”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扇过脸,奇耻大辱。


    “你有何打不得?”萧珺冷笑着抽回手,腰间灼得难受,他只得低头继续用力撕扯那段红绳,他不知萧凌晏何处寻来的这古怪物件,竟能封住他的内力和术法,他一时间只能这般用蛮力尝试解缚。


    “好,很好。一会儿可别求我。”萧凌晏怒极反笑,忽强行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那物入嘴即化,萧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顺着喉管滑入食道。


    “你……”他刚要质问那是何物,便觉一股陌生古怪的热意自体内迅速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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