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小太监春生确实是个妙人儿。
天生女相,柳眉杏眼,再好的良家女子被他钩子般的眼神一搂,骨头都得苏。
春生雪白的中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两条修长的腿随意交叠着,足尖若有似无地蹭着身边的老妪。
“老姐姐,许久也不往宫里头传信儿…”他软绵绵地靠过去,“害得生儿等得好苦,夜里想您想得心口都疼了。”
沈老夫人守寡多年,到了如今的岁数更是鲜少开荤,当即被春生搞得五迷三道,哈喇子险些都要淌出来。
“我的心肝儿,现如今沈家是二房当家,老姐姐熬到今日的地步,该得的也得了,何必出去冒头惹小辈们嫌呢,
快,让老姐姐疼疼你……”
春生眼角眉梢尽显风情:“哼,若是没老姐姐,沈正安能有今天?”
他的手指缠起一缕发丝,有意无意地扫过老妪颈间敏感的肌肤,娇嗔道:“旁的就罢了,偏连宫里的人脉也托付给了沈大人,害得春生想见您一面都难。”
“我的小情儿呦,”沈氏被他撩拨得头脑发昏,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欲望,“回头让底下给你打一套纯金的马鞍子,来年开春儿,让你在马球场上也风光一回。”
春生轻笑一声,玉白的手指轻轻扯开老夫人衣带,俯身在她耳边呵着热气:“金马鞍啊,硬邦邦的…奴才还是更喜欢骑…老姐姐这匹温香软玉的胭脂马…”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不堪入耳的嬉笑声。
底下的掌事嬷嬷见怪不怪,世家大族,本就糟乱的厉害,索性今日当值的都是耳聋眼瞎的奴才,自然露不出半点风声。
岂料床上闹腾的正欢儿的时候,候在帐子外头的老嬷嬷开了口:“老夫人。”
沈老夫人正被春生伺候得舒坦,不悦道:“什么事?”
老嬷嬷隔着帘子回话:“底下人传信儿,说外头闹腾起来了,听说是二姑娘要回家,瀚哥儿正在门外头拦着不让进。”
“二姑娘?何时又多了个…”沈老夫人猛地坐起,露出松垮的胸·脯,“你说谁回来了!”
老嬷嬷:“二姑娘,沈菀。”
沈老夫人急了:“她不是死了吗?”
老嬷嬷低声道:“听外头的传话,说是没死,还让三殿下给救了,现下门外头围了好些人,正看人闹呢,管家请您过去拿主意。”
沈老夫人浑浊的眼中闪过狠厉,登时就有了盘算:“保不齐是哪儿的骗子想要冒名顶替,三殿下那样的贵人也不是事事都能洞察,让鲍二家的出趟门,都已经死了的人,名声坏了,万万没有再活着回来的道理。”
老嬷嬷正要应声退下,岂料榻上看热闹的春生开口了:“就这么草草弄死,怕是不行呢。”
沈老夫人回头,眼珠转了转,春生这小贱蹄子是皇城司当差的,消息自然比他们这些内宅的灵通。
她伸手捏住春生纤细的脚踝,爱抚着:“听好弟弟这话,莫不是还有什么蹊跷?”
春生顺势将脚踝在她掌心蹭了蹭,眼波流转:“老姐姐,若是生儿没记错,您家这位二姑娘的生母是那位萱夫人?”
“没错,这丫头的确是裴萱所出,一副狐媚样子,颇让人厌弃。”沈老夫人狐疑道,“莫要闲扯别的,你久在贵人跟前,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春生嫣然一笑,凑到她耳边低语:“前儿,太极殿的大掌印公公下了值,回来念叨,说官家用膳的时候提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您那早逝的儿媳妇,说是这位萱夫人自幼和官家就颇为投缘,官家话里话外还问起了萱夫人的后人。”
“裴萱这个贱人,竟然跟官家还有勾连,难怪正安容不下她。”沈老夫人咬牙切齿,随即又松了神色,“我当还是什么大事,一个死了的女人,官家也不过一时念叨而已。”
“哎呀,老姐姐,您久不在外活动,真是越发糊涂了。”
春生凑近嘀咕道:“官家日理万机,前朝后宫多少件大事都等着裁决,怎么会突然提起一个死了的女人?”
“换句话说,三殿下是何等金贵的人物,您家这位二姐都是坏了名声的,能让殿下亲自出手搭救,您就不怀疑这里头有事儿?”
这话如冷水浇头,让沈老夫人顿时清醒。
爷们朝三暮四的劣性她是知道的,官家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后宫佳丽三千,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想起一个死了的裴萱。
“倒是好弟弟提醒了我,保不齐二丫头活着的消息早就上达天听,此时出手,当真是打乱了贵人的谋算,说不定沈菀这丫头早就成了陛下监视相府的眼线。”
春生见她领会,笑得越发妩媚:“老姐姐英明。”
两个时辰前——
三皇子的銮驾一入京,赵昭便遣人送沈菀回家。
一路倒也顺利,只是不知为何,京都街头巷尾挤满了儒生打扮的读书人,就连许多饭馆和酒肆都挤满了手拿书卷的书生。
沈菀掀开车窗处的幕帘,对外头护送的金吾卫参将颔首行礼,询问道:“黄将军,现下并未到科举时节,为何如此多的读书人涌入京都?”
黄莽道:“沈二姑娘离京多年,不知京都近来有件天大的热闹,听闻白鹿洞书院的大儒,仙芝公子已经入京,还要借沈园宝地开坛布道,天下学习这才纷纷涌入京都。”
大衍重文臣,是以黄莽这样的武将言辞间都对大儒充满了敬佩。
“仙芝公子此等不世之材,想来也只有被誉为文臣风骨的沈相爷能够与之结交了。”
沈菀笑笑没说话,她自然听出了黄参将对于沈正安言辞间的恭维之意。
对此她也不能反驳,在君权和父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她但凡表达一丁点对沈正安的不满,那都是忤逆不孝的罪过。
不过照她对历史典籍的了解程度,并没有听说历代白鹿洞有哪个大儒名号为‘仙芝’。
莫非当真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或许此人真的是什么避世奇才,不被史官所记载也在情理之中。
说话间,三皇子府的车马便驶入了明义坊,刚靠近沈园,就见相府外头的院墙根儿支起来一排排简易的棚子,沿街的百姓、乞丐、老叟都端着盆或碗排队等候施粥。
黄参将本就是巡城司主事之一,见京都街巷如此井然有序,他自然面上有光,故而滔滔不绝个没完:“……自打仙芝公子入京传道,满大街就遇不着乞丐和流民了,手脚利索的年轻乞儿都被仙芝公子介绍去做工,没力气的老幼也悉数被送进了积善堂,仙芝公子还专门安排人将破旧的善堂修缮一新……”
黄莽一个没什么辞藻的武将,愣是将这个仙芝公子天上地下夸赞了好一通,搞得沈菀都对此人充满好奇。
须臾,一张字条顺着马车下的暗格被丢了下去。
沈菀嘴角噙笑,仙芝公子,倒是个现成的工具人。
车水马龙的街道另一旁,影七翻开字条后,原地头疼。
旁边的六爻接过字条,阅后,嘴角也是一抽。
影七:“六哥……您看?”
六爻素来是张冷面,虽然也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秉持着忠诚侍主的原则:“按小主子说的办。”
影七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不是说那个叫春生的小太监都得手了,怎么还……这位可是白鹿洞大儒,篓子会不会捅的太大了?这位仙芝公子可是天下读书人的脸面。”
六爻闷哼:“你什么时候见她在乎过自己的脸面?更何况是别人的脸面。”
影七:“……”
沈菀乘坐的车队走走停停,好容易穿过闹市区,此刻就伫立在门户森严的相府前。
她撩开车帘,冷淡一瞥:一别经年,鬼地方还是如此压抑。
黄参将派人前去扣门通禀。
半晌,高大的门户磨磨蹭蹭敞开条缝隙,沈府仆人的傲慢态度看的黄莽都直皱眉。
金吾卫客气搭话,可里头的小厮闻言却愣了,后来干脆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兵撸子,莫不是大白天吃醉了酒,要捣乱也得看看这是哪家大人的府邸!”
金吾卫自然也不是好惹的,焉有被看门奴才数落的道理:“混账!我乃巡城司金吾卫,奉三殿下之命护送贵府二小姐回府!尔等安敢阻拦!”
金吾卫气势一上来,瞬间将守门刁奴的气势压了下去。
那刁奴眼尖的冲外头的车辇一打量,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瞬间如见鬼般栽倒在地。
“啊,啊——”
看门的小厮咕噜噜从地上爬起来,呼号呓语着奔身后的内院。
叩门的金吾卫不明所以:“……”都说宰相门前三品管,这也忒不经吓唬了。
殊不知,就在刚刚,沈菀恰到好处的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刻意让门前的小厮瞧个清清楚楚。
这一瞧可好,效果堪比诈尸,险些没把对方吓死。
而后沈菀又云淡风轻的坐了回去。
旁边的黄参将倒是有些替沈菀抱不平,哼道:“混账,府内的小姐回家,这帮刁奴竟然像见鬼一样,尊卑不分,没有规矩,该打。”
车厢内传出文文弱弱的女声,听着就病恹恹的没力气:“黄将军息怒,三年前父亲已经为菀菀办了丧事,不怪府内的下人如此行径。”
黄参将闻言也是意外,终于想起来他在几年前确实听闻相府出过一桩丧事,不过人情往来这些事项他都交给家中的大娘子搭理,妇道人家听了一肚子的八卦回来倒是同他学过一二。
只是没想到三殿下今日托他送回的女子,竟然就是多年前沈家发丧过的那位姑娘。
不过,此女尚在人世,为何沈府不积极搜寻反倒是草草办了丧事?
黄参将眸光的疑虑渐浓,转瞬,似乎又想通了。
是了,名节。
传闻沈相爷一向爱惜羽毛,焉能受得了嫡女被歹人毁掉清白的侮辱,不过虎毒尚且不食子。
想到这,黄参将看向沈府高门大院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不屑,霸气维护道:“二姑娘放宽心,黄某受三殿下所托,今日必要送你平安归家。”
沈菀一路上倒是将这位姓黄的参将脾性摸了个大概,知道对方也是好意,大方道谢:“多谢黄将军。”
岂料看门小厮冲进去半天,硬是过了两炷香,也不见沈家人出来迎接。
倒不是沈家人拿乔,而是今日当家做主的几位恰好都不在。
“乌管家,找到大少爷了没有?”门前的小厮急慌慌的原地打转儿。
管家也是纳闷儿:“奇了怪了,今儿老爷上朝,三小姐出门访友,姨娘们也去上香了,就大少爷特意留在府上,原也是府里怕有什么事情,没人拿主意,这会儿人去哪了。”
半晌,管家硬着头皮道:“你们两个,去福安堂请老夫人,我现在去前院,暂且瞧瞧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去找大少爷。”
相府里头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殊不知外头的长街上,早已闹得人仰马翻。
管家刚迈出朱漆大门,就听见相府不远处的施粥棚子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
“救命啊——!没天理了啊——!”
那哭声撕心裂肺,惊得等候施粥的乞丐和沿街的百姓纷纷围拢过去。
不过眨眼工夫,粥棚前就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由于场面太过热闹,搞得才踏出大门的管家一时间忘了正事,提着衣袍下摆,三步并作两步登上相府门前高高的石阶,踮着脚往那人声鼎沸处张望。
只见一个年轻妇人从人群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发髻散乱,衣衫不整,手掌死死揪住一个男人的头发,另一手指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天杀的淫贼…他、他把我给…呜呜呜呜…”
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话都说不完整,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打死这个畜生!”一个粗壮的汉子率先吼出声来。
“看着人模人样的,竟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另一个老婆子拄着拐杖骂道。
“送官!送官!让青天大老爷打断他的狗腿!”
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不知是谁先扔出一块泥巴,正砸在那男人的额头上。紧接着,烂菜叶、石子儿像雨点般飞来。
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更是冲上前去,对着那抱头躲闪的男人拳打脚踢。
那妇人见状,哭得越发凄惨,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引得围观的女眷们也纷纷抹起眼泪。
乌管家皱眉,刚想吩咐家丁将那光溜溜的贼人捆了送官,谁知那狼狈不堪的贼汉子竟扯着嗓子喊起他的名字来:“乌瑞!你个狗奴才还杵在那儿!少爷我快被这群刁民打死了!”
这一声喊,如同平地惊雷,险些劈得乌管家魂飞魄散。
“大,大少爷!”乌管家险些咬到舌头,慌忙挥手,“快!快把大少爷救下来!”
家丁们一拥而上,正要抢人,谁知那哭哭啼啼的小妇人竟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死死拽住沈翰林的头发不撒手。
她身边几个“路见不平”的壮汉也默契地围成一圈,硬是将沈家的家丁挡在了外头。
“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那妇人哭天抢地,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这挨千刀的淫·贼,竟是宰相家的少爷!一家老小揭不开锅,孩子饿得哇哇哭,才想着来相府门前讨碗粥活命……谁知、谁知竟被相爷的公子给糟·蹋了啊!”
小妇人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在场穷苦人的心坎上。
“呸!什么宰辅之家,分明是藏污纳垢!”
“施粥?怕不是算计打量着作践我们穷人!”
愤怒的火焰瞬间燎原。
有人“哐当”一声摔了手里的破碗,有人抡起棍子就砸向粥棚。
烂菜叶、土疙瘩雨点般砸向沈府大门,连带着家丁们也遭了殃,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才还井然有序的相府门前,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粥棚倾覆,米粮混着泥水四处流淌,怒骂声、哭喊声、砸打声交织在一起,将相府的体面撕了个粉碎。
护送沈菀回家的黄参将看的更是愤怒不已:“沈相爷竟然生出如此腌臜的儿子,要是放在我府上,一通乱棍打死。”
黄参将也是恼了,凭白被冷待,又遇见这么提不上台面的事儿,自然也是一肚子火气。
“喂,沈家的,还不接你们家嫡出小姐回府!”
被妇人好一通抓挠的沈翰林也瞧见了黄参将身后的沈菀,先是一阵错愕,而后眸中泛起阴毒。
当年若非是替沈菀谋划嫁入东宫,他这条腿也不会残废,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还没死,而且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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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卫的护送下回来了!
靠近些后,沈菀终于认出了被小妇人撕扯的男子,竟然是她的庶长兄,沈翰林。
“我才离开三年多的光景,沈翰林为何憔悴成如此模样?”
细想之下,她倒是也能猜到一二。
昔日贤名远播的相府独子变成了人尽皆知的残废,按照沈家人拜高踩低的德行,想必他这位庶长兄的日子也不好过。
兄妹二人你来我往的一番打量后,大戏开始。
沈菀装出一副惊惧不安的小模样,掏出小手帕一捂脸,立马哭哭啼啼道:“大哥哥,菀菀总算是又见到您了,只是……光天化日之下,您怎么能侮辱良家妇女呢,嘤嘤嘤……”
沈菀的哭声甚为浮夸,却也听得人生出些许肝肠寸断之感。
“这家的小姐倒是讲理。”
一旁的路人好心跟蒙冤的小妇人道:“快,求这家的小姐给你做主!”
那小妇人闻言呼啦一下子跪在黄参将和沈菀跟前,撒泼打滚的数落起沈翰林如何如何的坏了她的身子,听的一干金吾卫都要抽刀想教训·淫·贼。
沈翰林自然不会让沈菀这个祸害重回沈家,当即喊道:“混账,哪来的腌臜骗子,我妹妹三年前过世,大理寺和户籍司都备过案,尔等休想冒名顶替!”
他又指着地上哭嚎的小妇人道:“你们是一伙的!想要败坏我沈家名声,来人,都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
一来二去,旁边的百姓也听明白了,这姑娘是来认亲的。
就是……似乎这家丧良心的大少爷似乎不想认亲妹子。
“真是畜生,连亲妹子都不认!”
“听听,还要打死这受辱的小妇人呢!”
一时间群情激奋,场面多少有些僵持不下,人群中忽然透出一声怯怯的呼唤——“小姐!”
只见一个模样清秀,身段爽利的绿衫女子噗通跪在沈菀的跟前,似是瞅准了方向,嗷一嗓子敞开了嗓门:“二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呜呜呜呜……”
沈菀细瞅,才发现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的竟然是……五福?!
“二小姐,这些年来您受苦了,大少爷非说您不在了,呜呜呜,可奴婢从来不信!您这样慈悲心肠、处处行善的人,老天怎会不护着?”
“您初一十五上香施粥,见老弱就施银钱,遇落难者便赠衣裳,就连对家中兄弟姐妹也都体贴周到……这般菩萨似的人物,世上难寻第二个啊……呜呜呜……”
五福云里雾里的一通造势。
旁边看热闹的纷纷动容不已。
“听起来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啊。”
“哎呦,这世道可苦了好人呐。”
……
沈菀此刻却是有点想翻白眼儿,八成又是六爻安排的。
她入京前才给这丫头传过信,也不知道谁在回信儿里吵吵要吃东坡肘子,这会儿演的跟真的一样。
周遭的百姓纷纷动容不已,一个个站出来打抱不平。
“贴身伺候的丫鬟和受过恩惠的小厮都将人认出来了,想必就是这家的姑娘,错不了。”
“他哥哥堵着门不让进,莫非是想要独占家产?”
“呦呦呦,还是做哥哥的,怎么对亲妹妹如此狠心。”
……
一路热情护送沈菀的黄参将也来了火气:“沈家大郎!你作奸犯科和迫害亲妹,若不是看在沈丞相的份上,老夫今日就横刀宰了你!”
沈翰林一下子陷入了被众人口诛笔伐的境地。
就在这时候,内院缓缓跨步走出来一个人,让原本就哄闹的场面彻底沸腾了。
“是仙芝公子!”
“仙芝公子出来了!真的是仙芝公子!”
“既然仙芝公子来了,那这受辱的小妇人也有处说理了!”
……
沸腾的‘追星’场面瞬间冲散了认亲现场。
沈菀不自觉的皱起眉,按照她先前的部署,施粥棚里喊冤的应该是沈翰林和这位仙芝公子才对。
仙芝公子毕竟是男人,就算被扒光了衣衫和沈翰林丢到一起,也没什么损失。名节受损这点事对于三妻四妾的古代男子实在是不算什么。
再加上仙芝公子名头大,如此一来,沈翰林就会陷入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对沈家也是巨大的打击。
可不知道为什么,施粥棚里的换成了一个脸生的妇人。
不过那妇人虽然乱挠一通,却隐隐透着拳脚功夫,想必也是受人指使,不是真的遭了冤屈。
要说这位仙芝公子,着实派头不小,一照面就被满街的百姓接口称赞,更夸张的是原本在四周雅聚的读书人听闻此人的消息,也都蜂拥而至。
一派感恩戴德的呼声中,沈菀越发好奇,偷偷垫脚去瞧,就一眼,从头到脚都凉了。
赵!淮!渊!
男人一身白色长衫,儒生打扮,身量虽高大,谈吐做派却是斯文异常,冲着沈翰林微微拱手:“大公子有礼。”
一旁的沈瀚林激动迎了上去:“仙芝兄,救救我。”
那抹凛冽的、锋利的、极尽压迫感的颀长身段让沈菀本能的浑身颤栗。
男人轻轻投来一瞥,这一眼所蕴含的意味实在太多了。
沈菀登时就吓麻了。
有道是冤家路窄,回京第一天她就安排沈翰林和赵淮渊的奸情……
“咳咳…咳咳咳…”
美人指尖捏着绣帕掩唇轻咳,面色苍白如雪,眼尾一抹病态的红晕溢出,此情状绝不是装出来的。
五福下意识缩到沈菀身后,小声哆嗦道:“主子,咱们现在扭头走是不是来不及了?”
沈菀咬牙低声道:“你说呢,这煞星在府上你为何不告诉我?。”
五福一脸的冤枉:“奴也是才知道……”
先前牟着劲儿要闯的相府大门,此刻忽然变得有些烫脚。
搞不好赵淮渊已经和沈正安暗中结盟,她此刻入府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沈菀牵着五福想趁乱溜走,却见沈府大门中开,多年不露面的沈老夫人气势十足的走出来。
老夫人瞥了眼地上哭闹的妇人和衣衫不整的长孙,扭脸对在场的百姓道:“诸位见笑,沈府今日纳妾,诸位聚在门前贺喜,自有赏钱送上。”
说话间,一行侍女端着成串的铜钱出现在了相府门前。
更有两个打扮精致的侍女左右站立到妇人跟前儿,屈膝道:“少姨娘,请随奴婢们入府打扮,莫要误了结亲的吉时。”
那小妇人也是一阵错愕:“我…我…有夫家。”
老太太笑吟吟道:“你今早已经同夫家合离,大理寺备过案了,你先前的夫婿拿了丰厚的赏钱,自然会照顾好一双儿女。”
小妇人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侍女架着入了府。
至于周遭的百姓,虽然有正义感,但是沉甸甸的铜板对他们来说更重要,任谁看那小妇人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大伙儿一个个换了张脸,拱手道喜,美滋滋的排队领起赏钱。
“有劳黄将军护送老身的孙女回家,将军请随老身过府喝杯热茶。”
一场闹剧,竟然如此轻松就被化解,黄参将对沈家这位老夫人也面露出敬畏之色:“多谢老夫人。”
沈菀却是有些头疼,总觉得,好像费尽心思的掉进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