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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不让上场

作者:紫色太阳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好吧,事实上是煎熬地挪过了一个月。阿卡、徐柏,以及新加入的峰年,这三人组战战兢兢、勤勤恳恳(主要是被经纪人叮当响的罚款威胁逼的)地干满了三十个直播日,其中也才休息了不到三天左右的时间,但是这对前半生几乎全勤的徐柏和峰年来说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前半生从未全勤的阿卡来说倒是个巨大的挑战。


    结果,他们三个的业绩稳如老狗——稳得毫无波澜,稳得令人心碎。粉丝数涨速堪比蜗牛爬,打赏票数更是凄凄惨惨戚戚。三人过得那叫一个拮据,共享一份外卖都要精确计算肉块的数量,阿卡那辆二手跑车更是沦为了纯粹的摆设——毕竟油钱都快付不起了。


    最惨的还属峰年。由于当初阿卡脑子一热买的跑车只有两个座位,每次需要集体出动(比如去廉价大卖场抢购临期食品),身高一米八八的峰年就只能发挥他作为前导盲犬的柔韧性,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塞进那狭窄憋屈的后备箱里。


    “峰年,忍忍,快到了!”阿卡每次开车都心怀愧疚,感觉自己在从事什么非法人口运输。


    后备箱里传来峰年闷闷的、带着回音的声音:“卡哥……没事,这里……挺暖和的,就是有点……像在太空舱漂流……”


    副驾上的徐柏则会默默补刀:“知足吧,至少比导盲犬的笼子宽敞。”


    阿卡:“……” 他感觉自己的良心又在隐隐作痛。


    这天下播后,气氛格外凝重。叮当响和大大两人拿着新鲜出炉的数据报告,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说说吧,”大大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这个月,团体打赏总额同比下降百分之二十!粉丝净增长,负五十!你们是在搞慈善直播吗?还是觉得公司的电费不要钱?”


    三人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明天!有一场重要的男女团擂台PK赛!直播间的席位我都争取来了!”叮当响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制掀桌子的冲动,“这是我们翻身的机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第二天,擂台赛直播现场。灯光如一群嗑嗨的星际探照灯疯狂乱舞,把空气都照得滋滋作响。台下是精心调校的罐头欢呼,后台则挤满了补妆的孔雀和焦灼的猹,空气里飘浮着发胶、香水与梦想蒸发的焦糊味。


    这是阿卡上台展示的第三个镜头,虽然自己上面的PK条并未有太多的变化。但是看着直播间上蹿下跳的人数他还是很欣慰的,起码能够有更多人看到自己。


    然而,直到第四次上场,就被现场执行导演,就是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小伙,拦住了。


    “阿卡,你等一下。”导演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睛紧紧盯着监控屏幕上实时滚动的后台数据,“下一个让徐柏上。”


    阿卡一愣:“为什么?不是轮到我了吗?”


    导演头也不回,手指飞快地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着:“实时数据反馈,刚才轮到你的时候,在线人数有一个小幅度的下滑。为了稳住巅峰的流量,徐柏先上更保险。”


    阿卡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徐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表情地上场了。他冷峻的风格和精准的舞姿,确实稳住了一部分观众,在线人数缓慢爬升。


    轮到第五次上人的时候,阿卡再次主动请缨。他刚迈出一步,导演的声音如同冰水泼下:“峰年准备!阿卡你再等等!”


    “又等?”阿卡的声音带上了火气,“为什么?”


    导演指着屏幕上一个微小的波动曲线,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说明书:“看,刚才镜头又带到你了,虽然幅度不大,但确实有十几个观众离开了直播间。你的观众缘……可能需要再培养一下。峰年虽然舞蹈生硬,但他那种‘努力且滑稽’的劲儿,目前看来留存率更高。”


    峰年顶着那头□□的霸总发型,有些无措地看了看阿卡,又看了看导演,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果然,他一上场,弹幕就开始活跃起来:


    【哈哈哈耶耶来了!这头发是焊在头上了吗?】


    【看他跳舞我好快乐,像在看大型康复训练现场!】


    【虽然跳得烂,但孩子努力啊!赏颗糖吃!】


    峰年凭借他那独特的“去油版洗洁精”气质,竟然真的让在线人数又往上蹿了一小截,还收到了几个小礼物。


    阿卡在后台看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为峰年高兴,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赤裸裸数据否定的屈辱感。他就像一个瑕疵品,被公开处刑,连上场的资格都需要数据批准。“为什么轮到我上场的时候就会下人了?”阿卡想不明白,但是心中那想要出道的执念已经火热。


    当女团那边又一位成员表演结束,轮到男□□人时,阿卡几乎是咬着牙看向导演。


    导演的目光在阿卡和屏幕之间快速切换,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他叹了口气,还是指向了刚刚下场、气息还没喘匀的峰年:“峰年,辛苦一下,再顶一轮!阿卡……你的数据还是不太理想,再观察一下。”


    “观察个屁!”


    阿卡积压了一个月的憋屈、贫穷带来的烦躁、对自身价值的怀疑,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发了。他猛地冲到导演面前,眼睛通红:“就凭这破数据波动?十几个人的进出?你就断定我不行?我练舞练到腿抽筋的时候你怎么不看?我为了一个动作抠通宵的时候你怎么不看?!”


    导演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扶了扶眼镜,语气依旧冷静到近乎冷酷:“这是直播,不是练习室。我们要对整体的流量负责。你的存在目前对流量是负面影响,这是客观事实。”


    “客观事实?我去你妈的客观事实!”阿卡气得口不择言,一把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狠狠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你就是针对我!觉得我拖后腿了是吧?!”


    后台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边。音乐声、前台观众的欢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更衬得此地的冲突尖锐刺耳。


    徐柏立刻上前死死拉住阿卡,低喝道:“阿卡!冷静点!还在直播!”


    峰年也吓得脸色发白,想去捡地上的水瓶碎片,又被徐柏用眼神制止。


    导演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不再看阿卡,而是直接拿起对讲机:“控制台,切二号机位,男团这边准备延时,处理突发状况。”然后,他转向闻讯赶来的叮当响,语气强硬:“响姐,你也看到了。这位队员的情绪严重影响了直播进程。基于数据和现场状况,我正式建议,本轮擂台赛,禁止阿卡登场。否则,后果自负。”


    叮当响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又看看气得浑身发抖、眼眶泛红的阿卡,最后狠狠瞪了导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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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对阿卡说:“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到休息室去冷静!再闹,就不仅仅是禁赛一场了!”


    阿卡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看着叮当响,看着面无表情的导演,看着拉着他的徐柏和一脸担忧的峰年,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羞耻感将他淹没。他猛地甩开徐柏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向了休息室,重重地摔上了门。


    “砰——”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阿卡缓缓滑坐在地。排练过千万次的动作在脑海里机械地回放,每一个甩头,每一次震胸,肌肉记忆精准得可怕。可偏偏,那些他倾注了全部热情的动作,在别人眼里竟成了赶客的毒药。


    拥有和郭蕊蕊相似的脸却和他有着不一样的命。他曾千百次看过他的初舞台,郭蕊蕊是众人眼中当之无愧的c位,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而直播间没有真正的目光会聚焦在他的脸上,没有真正的掌声会为他响起,但他还是跳得那样卖力就算这样也没有人看到他吗?


    “郭蕊蕊你不是说过越努力越幸运吗?”阿卡喃喃自语。“十几个人的进出……”就因为这微不足道的数字,他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被剥夺。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他却感觉不到疼。


    再次回到练舞室,里面空无一人,手机里的舞蹈循环播放了许久呆坐在地上的阿卡久久没有起身。其实他又打起退堂鼓了,但是心中的执念指引他再次来到了练舞室。别人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是只有一条绝路。


    “走带你去兜风!”


    徐柏那颗圆滚滚的脑袋不知何时从休息室的窗户冒了出来,像颗突然长出来的蘑菇。他见阿卡还跟丢了魂似的蜷在地上,二话不说,翻窗而入,直接抄起那人的手腕,拽着他就往外冲。


    “哎你——!”阿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气拖走了。两人像一阵风似的穿过依旧嘈杂的走廊,无视了身后叮当响可能存在的咆哮,一路飞奔冲进地下停车场。


    凉爽的、带着点汽油和尘埃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徐柏利落地把阿卡塞进那辆二手跑车的副驾驶,自己钻进驾驶座。引擎发出一阵不算悦耳但足够有力的轰鸣,车子窜了出去。


    “去江边怎么样?”徐柏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


    阿卡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闷闷地“嗯”了一声。满腔的委屈和愤怒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兜头一吹,好像散了些,又好像堵得更慌了。


    车子很快驶上了沿江大道。晚风变得猛烈起来,带着江水的湿气,呼呼地灌进车里,吹得阿卡睁不开眼,也吹乱了他一早精心打理的头发。音乐没开,耳边只有风的咆哮和引擎的嘶吼。


    “那个数据……”阿卡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就因为我掉了十几个人……”


    “嗯。”徐柏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没什么情绪地补充,“数据是死的。”


    “可他们不让我上!”


    “不是往后所有场。”徐柏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话语却清晰地在风声中传递过来。


    “可是……”


    “没有可是。”徐柏打断他,难得说了长句子,“峰年靠搞笑能留人,我靠脸冷也能混口饭吃。你呢?阿卡,你靠什么?就是那股要把别人跳死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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