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叙克己守礼,她和阿叙不常有拥抱这样的亲密举动,就连唯一的亲吻,也是她主动才有的蜻蜓点水的一吻。
不过也正因次数很少,她把每一次的情景都记得清楚,把每一次的感觉都牢牢篆刻。
“沈齐”就是柳叙!
只有他。
只有那个唯一知道她听力缺陷,在她因音律攻击而身形微滞时,第一个冲过来护住她的柳叙。
只有他才会如此清楚她这细微的破绽,才会在她看似能应付,实则情况危急时,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震惊如同海啸席卷秦书婳。
这三年午夜梦回,有时感受到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注视,那黑暗中仿佛存在的陪伴守护,不是她的错觉。
是他,他真的一直都在……
巨大的庆幸和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淹没秦书婳,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窒息,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惊喜。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撞进柳叙因紧张和关切,而微微收缩的眼眸深处。
柳叙也在看着她。
那眼神,褪去了“沈齐”刻意营造的的疏离客气,只剩下她刻骨铭心的,永远不会忘却的,属于柳叙的关心与爱意。
是他。
绝对是他……
秦书婳的手,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下意识攥紧柳叙肩头的衣料,指节用力到泛白,身体因强烈的情绪冲击绷紧。
她贪恋被他圈在怀里的感觉,甚至想立刻紧紧回抱住他,确认这不是梦。
身边音律的威胁还在,几乎在狂喜冲昏头脑的前一刻,秦书婳强迫理智回拢。
不舍地暂离怀抱,在直起身的瞬间,秦书婳眼中寒光一闪,所有的复杂情绪在刹那间,化为冰冷的战术意图。
她甚至不敢看他背后的浅伤,借着翻滚的力道,身体弹簧般弹起。
她一直紧握的长剑,带着雷霆之势,在柳叙松开怀抱刹那,精准无比刺向刚刚显出身形的杜夫人。
秦书婳到底是大师级阴阳师,若不是音律差这一弱点拖后腿,杜夫人也完全不是她对手。
她这一剑,快如闪电,时机刁钻。
杜雨莲显然没料到,秦书婳在翻滚躲避后还能如此迅捷反击,更没料到秦书婳的目标如此明确。
她刚刚发出一击,魂力正处于回气间隙,但也只能奋力侧身。
“嗤!”
长剑带着凌厉的阴阳之力,刺进杜雨莲左肩,黑绿色的怨气如雾般逸散。
“呃!”杜雨莲痛呼一声,怨灵形体剧烈波动。
她怨毒地瞪秦书婳一眼,又极度不甘地看向乾坤袋,毫不犹豫,借着剑刺的冲击力,猛地化作一道黑绿流光,瞬间窜入旁边茂密幽暗的深林,消失不见。
琴音骤停。
林间死寂。
柳叙缓缓松开手臂,后退半步。
秦书婳想抬手挽留,再看时,柳叙却已经垂下双手,姿态恢复成“沈齐”应有的距离感。
“不好,让她跑了!”姜苗苗低喝一声,正要追去。
柳叙怕露馅,不好在秦书婳身侧多待,也要去追。
他目光注视杜夫人逃离的深林方向,不敢稍加偏离,抿唇跨步。
秦书婳觉得,柳叙带起的一阵微风从她身前经过,在渐暖的春日给她带来丝缕凉气,很清凉。
只是,她更怕这会带走她的什么。
她心里没由来的恐慌,心脏揪紧,唇瓣几度微张仍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好在她的手是争气的。
仅是拽紧衣袖,已经不能够缓解她的恐慌了,她没握剑的手下意识精准抓住“沈齐”垂下的手掌。
快速的,紧紧的。
手相触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轻微的肉相碰的响声。
“不用追了,她迟早都会现身的。”秦书婳连忙道。
金童和杜夫人的分身都在她这,秦书婳相信杜夫人会来找她的。
柳叙脚步顿住。
他低下头,看到的就是秦书婳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手紧紧攥住他的四指。
因手的大小有差异,她能刚好紧紧攥住的,也就是他除拇指外的四指。
因为用力,秦书婳的指尖泛白,骨节微微凸起。柳叙的手则因被过紧抓握,手上泛起一些红,皮肤被犁出浅痕,手上青筋变得更加明显。
两人手指相贴处,渗出温暖微麻的触感。却比不过脉搏下奔涌的血潮,来得滚烫。
秦书婳和柳叙靠近地站着,一片先前打斗被劈断的叶片,不知在空中受到什么阻碍,在这个时候才翻飞着飘落。
恰好掉在他们脚边……
柳叙指尖微动,在手即将下意识回握之前,理智回拢,当即把手上动作改成挣扎。
他轻甩一下,试图抽出手。
秦书婳攥得更紧。
柳叙后背衣衫破裂,露出几道浅浅白痕,在地上翻滚几圈,衣服也有些脏污。但他丝毫不受影响,仍旧目光沉静。
他忽略掉怪异的感觉,看向秦书婳双眼,声音是属于“沈齐”的低沉温和,听不出多余情绪:
“秦姑娘,可有碍?”
他问得克制,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飞扑,只是出于道义。
秦书婳就着紧握他手的姿势,定定地看着柳叙,一时间没有回答。
她深深地,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伪装的面具,透过面前这张周正普通的五官,窥探属于柳叙的凌厉俊秀面容,窥探他的想法。
秦书婳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念头。
他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化身“沈齐”?为什么不敢相认?
这背后有她不知道的隐情?他此刻的处境是否危险?揭穿他,会不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些疑问,秦书婳每一个都想提,每一个都想问的清清楚楚。
柳叙迎着她的目光,面容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
唯有那垂在身侧,掩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她知道了?
这个猜测,令柳叙心头巨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楚同时涌出。
她眼底的情绪太过复杂,他似乎看到她的激动,似乎看到她眼中瞬间闪过的,强自按捺的疑问。
柳叙探究的神情,一瞬间唤回秦书婳的理智。
阿叙不想暴露。
如果揭穿,他会不会躲着她?
秦书婳眼皮轻颤,长卷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翳。
直觉告诉她,以他的性子,会的。
她不敢赌……
时隔半晌。
在柳叙和姜苗苗的目光,都聚集在秦书婳身上的时候,她忽然深吸一口气,一指一指缓缓松开柳叙的手。
徒留下柳叙手上,因紧握而显现的红色指印。
再抬头时,秦书婳脸上的惊愕恰到好处地转变为冷静。
她看向柳叙,眼神带着对“同伴”的审视,还有一丝遭遇突袭后的余悸。
她避开任何,可能泄露她内心滔天巨浪的深度交流,声音平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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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任何异常地简单回答:“无事。”
她目光自然地扫过柳叙后背,看向破损衣衫和那几道浅痕,语气带着对“沈齐”这个身份,应有的,合理的同伴式关心。
“沈公子费心,你的伤可还好?”
这关心在旁人听来,似乎只是秦书婳一贯对同伴的照拂,没有任何特殊含义。
柳叙看一眼落空的手,不禁愣神,怀疑他刚才的猜测。
柳叙再次抬头,仔细看着秦书婳的反应。
她眼神平静,带着战斗后的警惕,对他伤势的正常询问,没有探究,没有异样。
所以……
她其实没发现?
还是有怀疑但不敢确认?
他心头那丝紧张悄然淡去一些,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
不可能失落的,她只当他是“沈齐”,一个尽职尽责,存在感低的同伴。有这层身份守在她身边,已经很好了。
还是不要改变现状的好。
柳叙垂下眼眸,掩饰心中思绪。
“皮外小擦碰,无妨,秦姑娘无事便好。”他维持着“沈齐”的平静,微微摇头,声音依旧低沉温和。
“多谢沈公子相救,这伤药好用,你拿着。”
秦书婳掏出一小罐伤药,没管柳叙是否会拒绝,硬塞进他手中。
柳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手中也正想推拒,却见秦书婳早已把手收回,一副拒绝推脱的样子。
这个样子,有点像他们初遇那会儿。
只不过角色对调,有伤的是他,硬送药的变成了她。
“……多谢。”
柳叙只能道谢,然后转移话题道:“杜夫人她……”
“跑了。”秦书婳接话,声音清冷。
她目光投向密林深处,带着一丝计划被打断的不悦,这是她此刻该表现的情绪。
实际上,她根本不在意杜夫人是否逃脱。
“她本体受创,半身被擒,不足为虑。”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转向山巅,“再者,金童和赵老家主都在这边,她还会在现身的。走吧,该去会一会那位‘清心养性’的赵老家主了。”
她说着不再看柳叙,先一步跨步。
仿佛刚才的惊险和救助,只是任务中的一个小插曲,眼瞧着甚至有点翻脸无情的感觉。
她径直走向刚刚缓过气的姜苗苗,“姜姑娘可还好?”
姜苗苗完全没看懂秦书婳和“沈齐”之间,突如其来又莫名散去的奇怪氛围。
她看一眼“沈齐”,又收回目光盯着秦书婳,迟疑开口:“秦姑娘,你刚刚……”
拽紧沈齐的手是怎么回事?
姜苗苗是想这样问的,只是看到秦书婳一切如常,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她也没好再问。
柳叙沉默地跟在秦书婳身后半步的位置,如同最可靠的影子。看着秦书婳完全如常的侧影,他心底彻底安定下来。
她没有察觉,她还是那个冷静自持,专注于任务的秦书婳。
这样很好。
他可以继续以“沈齐”的身份守护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平平安安的。
前路未卜,但能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侧,护她周全,已是此刻最大的慰藉。
梵海峰的山风拂过,吹动秦书婳的鬓发,也吹动柳叙深沉如海,暂时平静下来的眼眸。
柳叙右手习惯性地,轻拂过他的左手手腕。
曾经这里是他常戴银饰的位置,是秦书婳松他的,现在手腕空空如也,连上面的疤痕也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