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沉笼罩白松观,小院内一片寂静。
秦书婳、柳叙、姜苗苗三人,隐在禅房外的阴影里,如蛰伏的猎手伺机而动。薛志和朱淮则被安排在稍远的厢房,美其名曰“保护”。
秦书婳腰间乾坤袋微微鼓胀,里面暂存金童的魂魄和杜雨莲的分身。她指尖无意识摩挲剑柄,目光沉静地注视禅房紧闭的门扉。
柳叙待在秦书婳身侧,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气息内敛,目光锐利扫视周遭黑暗处。
姜苗苗则显得有些紧张,手中紧握符纸。
“秦姑娘,杜夫人真的会来吗?”姜苗苗压低声音,不太确定道,“她会看出那是陷阱吧?”
夜幕降临前,他们在白松观严密的防护上做了些手脚,给杜夫人留下破绽。
他们几人刚来到白松观,这里就出现防御破绽,杜夫人确实很容易猜出是陷阱。
秦书婳的目光沉静地落在禅房方向,声音平淡无波:“杜夫人无时无刻不想踏入这里,撕碎赵老家主。现在给她好不容易的机会,就算知道可能是陷阱,杜夫人也会赌一把。这是她活着……不,是她‘存在’的唯一执念。”
杜夫人已经变成邪祟,受仇恨影响,她的执念只会更深,不能用常人思维去考虑她的想法。
况且,杜夫人剩下的那半分身,比乾坤袋里的怨念更强,更加不理智。
秦书婳顿了顿,补充道:“再说,就算她不来也无妨,只要找到金童和杜夫人的埋骨地,问题也有办法化解,赵松福更加跑不了。”
姜苗苗点点头,“那确实,说的很有道理。”
话音落下,寂静的院内更加安静。
正巧秦书婳等得无聊,她又要尽力克制朝柳叙望去的目光,只能看向姜苗苗。
姜苗苗正用一块洗得发白,瞧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的帕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她那破损掉一块,却一直都没舍得丢的桃木剑。
她秀气的眉毛微皱,看着像是有些不安。
秦书婳忽而调笑,“在忧虑什么?是觉得我们背后阴赵松福,良心过意不去?”
秦书婳原本还神色平静,突然神经质地精分笑一下,姜苗苗依旧习惯得很好。
姜苗苗仅是淡定地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又不是纳塞兄弟,良心早就没剩多少了,更何况是赵老家主他咎由自取。”
姜苗苗面上的忧虑仍在,她轻叹一口气,继续道:“我只是在想,这趟差事难度比预计高,临行前没多要些好处,亏了。”
“说得在理,”秦书婳表示赞同,“没关系,评定此次差事的阴差会酌情增加酬劳的,再不济,你回去直接到事务堂上报也成,我管。”
这趟差事对秦书婳个人而言,难度不算高。但差事确实比最初评估的难一些,秦书婳不介意帮省心的队友维护权益。
“真的吗?太好了!”姜苗苗瞬间眼前一亮,面上哪还见什么忧虑。
听了全程对话的柳叙:
“……”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上中天,清冷的银辉洒在寂静的院落。
禅房内,赵松福捻着佛珠,浑浊的眼珠偶尔扫过紧闭的门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他不明白,明明今日白松观内多来了几位阴阳师,他今日的不安却比往日还要多。
正这样想着,几声琴弦嗡鸣突然在寂静中响起。
一阵冰冷刺骨,带着滔天恨意与怨念的阴风,毫无征兆地从禅房后窗缝隙钻入。
赵松福枯瘦的手指猛地一抖,佛珠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他脸色惨白,强作镇定地嘶吼:“杜氏,滚出来!”
浓烈的黑绿色怨气翻涌,杜雨莲本体现形,魂体比之前更加虚幻。
“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松福想不明白,他明明找来这么多辟邪物件,竟然还是赶不上杜雨莲变强的速度吗?
杜夫人冷哼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当即动手。
“赵……松……福!血债血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杜夫人左肩伤口黑气缭绕,但怀中的古琴,却爆发出更狂暴的气息,形如鬼火的幽绿眼睛死死锁定赵松福,声音凄厉吼道:
“去地狱里给我的相公和孩儿忏悔吧!”
赵松福雇佣的那位阴阳师,从宽大柱子后窜出,挥着桃木剑,暂时拦下杜夫人一击。
赵松福被骇得颤抖,眼中却爆发出濒死的狠戾与扭曲的得意:
“你相公?早就成染池底下的一滩烂泥了,生人桩,懂吗?用他的贱命保我赵家基业,值了!
“至于你儿子?是你,是你这毒妇亲手把他炼成诅咒引子,是你害死了他!为了报仇?哈哈哈,金铭能为我赵家献身是他的福分,你也配索命?!”
赵松福自认为反正半只脚已经入土,该享受的早享受完了,他也受够每日躲在梵海峰的日子,不禁恶言挑衅起杜夫人。
“住口!”杜雨莲怒斥。
她的尖啸充满痛苦与疯狂,“是你害我家破人亡,是你逼我的!只要杀了你,拖你下地狱,小金宝会原谅我的,我做的都是值得的!”
杜夫人燃烧残魂,古琴爆发出刺目绿光,无数漆黑音刃射向赵松福。
那名雇来的阴阳师只拦下一半攻击,便已经被杜夫人挥得倒飞出去,剩余一半直直飞向赵松福。
赵松福尖叫出声,双腿瘫软。
真到要面对死亡的时刻,他还是害怕的。
千钧一发之际,禅房门被撞开。
秦书婳率先冲入,金色光网瞬间罩向杜雨莲,柳叙的镇魂符,姜苗苗的朱砂红绳紧随而至,强行打断斩杀。
不过主要还是打断杜夫人,打断她傻傻燃烧自己的魂魄而已。
杜雨莲在光网中疯狂挣扎,怨气与金光滋滋作响,却迅速衰弱。
劫后余生的赵松福,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嘶喊道:“快,快把这邪祟打得魂飞魄散!”
赵松福嘶吼着,秦书婳却是剑都没抽出,握住剑柄便往肩上一挑,笑眯眯地看向杜夫人和赵老家主。
赵松福生怕他刚才与杜雨莲的对质,被秦书婳几人听到,导致秦书婳反倒帮着邪祟对付他。
他喘息着,浑浊的眼睛转向秦书婳,带着一丝强撑的威压和算计:
“秦少城主,日月城地位超然,老朽不敢置喙。但你们是皇上重金礼聘,来护我赵家周全的!契约精神,少城主总要遵守吧?此等邪祟,祸乱人间,难道不该诛灭?”
光网中的杜雨莲猛地抬头,幽绿鬼火剧烈跳动,声音凄厉尖锐:“契约?他赵松福将我相公活埋作生人桩,丧尽天良!我报仇雪恨,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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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既然是日月城的人,不该明辨是非,守护人间正道吗?难道要助纣为虐,袒护这等禽兽不如的老贼?!”
杜夫人的目光死死钉在秦书婳脸上,充满绝望的控诉,还有一丝微弱的……祈求?
秦书婳的目光,落在杜夫人燃烧着疯狂与痛苦的魂体上,又平静扫过赵松福怨毒扭曲的脸。
“赵老家主,不若交代一下你的罪行来听听?不得掺一句假。”
赵松福当即眼前一亮,以为秦书婳要站他那边,连忙点头。
秦书婳问什么,他便老老实实回答什么,还真是一五一十相告。
“很好。”秦书婳点点头,直起身。
该审的也审完了,她缓缓抬手,指尖萦绕着纯净的阴阳之力,轻轻点在束缚杜雨莲的光网之上。
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递,悄然解除部分核心束缚。
“杜夫人,”秦书婳的声音漫不经心,在寂静的禅房中如寒泉击石,“你的仇人,就在那里。”
秦书婳侧身,让开通往赵松福的方向。
杜雨莲瞬间明白。
赵松福则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秦书婳,“你不是说我老老实实交代就放过我吗?”
秦书婳一摊手,一脸“你可别冤枉我”的无辜模样,心安理得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赵松福惊觉,秦书婳确实没说过,“那你……”
秦书婳打断他,声音清脆动听,却说出了在赵松福听来,宛如恶魔低语的话:“死刑犯行刑前,也该给他个机会认罪画押吧。”
她不认同杜夫人残忍的复仇方式,但是赵老家主也确实恶毒。
杜雨莲残存的魂力爆发出最后的疯狂,她拖拽着金网,化作一道燃烧着黑绿火焰的流光,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扑向赵松福。
“不!”赵松福的惨嚎戛然而止。
他有再多控诉,也没机会对秦书婳说了。
“噗嗤。”
一声沉闷的轻响。
杜雨莲燃烧的魂体,与赵松福的身体相撞。浓烈怨气从赵松福七窍涌出,包裹全身。
他剧烈抽搐,皮肤青黑干瘪,眼珠凸出,在极致的恐惧中,赵松福剧烈挣扎好一阵,渐渐化为一具枯尸。
浓烈腐臭弥漫开。
秦书婳忙挥出阴阳之力,裹住杜夫人的残魂。她无奈摇摇头,“真傻,也没叫你同归于尽啊。”
秦书婳把收拢回来,杜夫人的另一半残魂也装进乾坤袋。
等了一阵,没见阴差来收魂,她便把赵松福身体里飘出的魂魄,也暂时收起来。
薛志和朱淮战战兢兢跑到门口,正好目睹枯尸成形的最后一幕,面无人色。
秦书婳缓缓转身,面上神色又变成平静。
她看着薛志惊骇欲绝的面色,声音清冷无波,好像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薛公公,都看清了?赵老家主是被邪祟杀死的。”
她顿了顿,目光带着无形的压力,缓缓扫过薛志和朱淮,以及倒在地上要晕不晕的那个阴阳师。
“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吧?”
薛志对上秦书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他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看……看清了,是邪祟,是那杜夫人化作的邪祟杀了老家主。”